-
柒笙接到姜雯电话说她爸进医院抢救时,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反应过来后顾不上别的,立马开车去医院。
一下车就快步去往柒承川的病房。
病房内。
柒承川已经脱离危险,刚从手术室回来,只是依然没有意识,与平日里柒笙所看到那个伟岸的父亲形象完全不同,一下苍老了许多。
姜雯也正靠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揉着太阳穴,脸上是遮不住的疲惫。
姜雯看到匆匆赶来的柒笙,微楞。随后站起身来朝柒笙走去,语气责备道:“不是都告诉你,你爸已经脱JSG离危险,怎么还是过来了。”
晚上,柒承川在公司忽然昏倒被助理送进医院抢救。姜雯怕柒笙担心,一直到柒承川脱离危险才给她打电话抱平安。
“我怎么可能不来。”柒笙大步上前去查看柒承蹿,声音还带着喘,却掩盖不住那股担心:“到底怎么回事?我爸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进医院?”
柒承川年轻时就因为忙工作得了胃病,有一次应酬喝到胃出血吓坏了柒笙,之后柒笙更是每年都会督促柒承川体检。上一次体检是在六月份,各项指标都正常。
姜雯看了一眼床上静静躺着地柒承川对柒笙挥了挥手,示意出去说。
五楼一整层都是VIP病房,人不算多,走廊外只有寥寥的几个值班护士在走动。姜雯带着柒笙去了走廊尽头。
柒氏一直是由柒笙的父亲和大伯一同管理,两人一直没有出过任何问题,可一年前,柒笙的大伯不知道被谁哄着,投资了一大堆不靠谱的东西,全亏了。
人都是有翻本心理。大伯亏本后也没想过就此停手,止损,反而越发变本加厉,想要把之前亏本的钱全部赚回来。他没有与柒笙的父亲商量就私底下将公司的资金全部投入了一个朋友介绍的项目。
没想到那个项目是假的,大伯也找不到联络人。大概在两个月之前,公司出现了资金缺断裂的现象。
这两个月,柒笙的父亲和大伯一直因为忙着解决公司的事没有好好休息。今晚在公司加班忽然就倒了过去。
送进医院后,医生说是劳累过度。
柒笙不傻,虽然姜雯没有明说,但忽然一下明白了这段时间,姜雯一直给她安排相亲,确定联姻对象是为了什么。
联姻的确是更快解决公司难题的方法。如果不是因为她,也许......
母女之间总是有一股奇妙的默契,虽然柒笙什么都没说,但姜雯从柒笙的神情已经猜到柒笙已经联想到联姻上面的事去了。
“你爸爸他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你的婚姻。”姜雯忙止住了话题,拍了拍柒笙的肩膀:“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你爸爸这儿有我看着,你赶紧先回去休息吧。”
怕柒笙胡思乱想,姜雯是一路连哄带骗地把柒笙送到了医院门口,看见她上车后才回病房。
柒笙上车后却一直没有离开。
车内一片寂静,方才压抑的情绪却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她一想到父亲在病床上的模样就一阵后怕,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滑落。
大约过了十分钟,她终于平复好情绪,拿过手机翻找联系人。
她指尖在纪淮北的名字上停留了两秒,最后还是打了过去。
第6章
锦瑟俱乐部是宁城最出名的高档私人会所。夜晚十点,门口的服务员正一一验证着前来的VIP客户,确定消息无误后,才让穿着旗袍的迎宾带着客人去包厢。
锦瑟俱乐部是会员制,主打的是隐私化,不会向外透露一点关于会员的信息。再加上俱乐部配置完善,不少明星也喜欢约在这里见面。
只是入会要求严格,不轻易接受新会员。平日里,纪淮北谈公事时也会约在这里,只是今日不同。
纪淮北之前一直忙着游乐场的事,好不容易得了空就被几个好友约着组了牌局。
不知道是谁带的风气,商场上的人谈生意时,总会喜欢叫上几个小明星或者网红作陪,纪淮北一向不喜欢。几个朋友也都了解纪淮北的作风,每次有他的场合不会叫上其他人作陪。
牌桌上,齐泽远想到最近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传闻,直接对纪淮北问道:“对了,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说是你最近在和柒家那大小姐接触?”
纪淮北抬眸扫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对面的人倒是飞快接了话。
“不会吧?柒笙我见过,人是长得漂亮,那身材和颜值比好多小明星都好。只是......听说脾气好像不太好。”
说着,他略感可惜地摇了摇脑袋。
还有一人想起什么,声音还带着笑意:“嘶。前段时间周凯那事儿不还闹得沸沸扬扬吗?他到处宣传柒笙因为一言不合就对他动手,他念着柒笙是女生就一直没还手。”
齐泽远摸了一张牌打出,观察着纪淮北的脸色,中立的说了一句:“嗐。美人嘛,脾气大一点,也能理解。”
“胡了。”纪淮北明牌。他轻飘飘地扫了牌桌上一圈的人:“你们很闲?”
他们见纪淮北不愿意提这个话题,便没再继续。只是趁着拿牌的时间,齐泽远还是没忍住多提醒一句:“不过最近柒家公司好像出了点问题。你要是真选联姻对象,还是注意一些。”
这话说得不算委婉,但这几人都是纪淮北一起玩到大的好友,说话没有顾忌却是真心为纪淮北考虑。
可话一开口,他就反应过来纪淮北如果真有心要和柒笙联姻,自然已经调查过柒家的一切,又怎么会自轮得到他来提醒。
纪淮北明白齐泽远的心意,没有多说,冲他微微点点头。
忽然,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响来了一阵震动。
他拿过手机查看,看到来电人后,眉头一挑,显然十分意外。
“干嘛呢?出牌。别忘了规矩。”对面那人用麻将敲了敲桌面,提醒纪淮北出牌。
纪淮北没理会那人的囔囔,拿过手机,起身,道:“你们先打,我去接个电话。”
往日里,几人聚会,除非重要工作的电话,纪淮北都不会接。就算要接,也不会故意避着他们。但显然今日这个不是工作电话。
纪淮北反常的行为立马引起了齐泽远等人的注意。特别是齐泽远,就坐在纪淮北身旁,见纪淮北要走,立马探着头去查看来电人。
当看到来电人是“柒笙”后,表情瞬间变了。
他脸上带着明显笑意,调侃道:“呦呦呦。刚还聊到柒笙,电话就来了。这是来查岗的?”
这话一出,其他两人望向纪淮北的神色有了变化。
这些年,他们从没讲过纪淮北身边有人,刚才说起柒笙也只是打趣,没当真,可现在见纪淮北的态度,明显对柒笙是上了心的。
纪淮北淡淡地瞥了齐泽远一眼,没搭理他,拿过手机去一旁的窗户才接起了电话。
“柒笙?”
算一算,距离上一次和柒笙见面,还是一个月前的医院。之后他因为忙着游乐场的事一直没有与柒笙联系,没想到柒笙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纪淮北,你之前说结婚的事还算数吗?”
电话那边的柒笙声音不对,带着一股沙哑,像是刚刚哭过。纪淮北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他放缓了声音:“柒笙,出了什么事?”
柒笙不依不饶,迫切需要知道答案:“你先回答我,还算数吗?”
“算。”纪淮北没有半点迟疑的回答。他又问:“你现在哪儿?”
纪淮北声音平缓,柒笙莫名得到了安抚。她思索了几秒还是报了地点。
“恩,等我。”
纪淮北说完这句话后挂了电话,大步往外走。
齐泽远不怕死地在身后囔囔着:“哎,嫂子找你什么事啊?这么急着要走。”
纪淮北头也没回,对于齐泽远的这个称呼没有纠正。
“有事。买单记我帐上,你们继续。”
有人盯着纪淮北的背影,没忍住道:“我靠,他不会是来真的吧?”
三缺一,牌局自然不可能继续,齐泽远笑了一下,拿过手机继续约人,说的话却别有含义:“你见过他有这么着急的时候吗?”
-
医院附近有一家咖啡厅,虽然比不上市中心的环境好,但已经算得上是一个谈话的地方。
咖啡厅虽小,但环境不错,甚至分了两层。这个时间点的咖啡厅人少,只有一对情侣坐在一楼角落打情骂俏。柒笙为了方便谈话点单后特意去了角落。
在与纪淮北通完电话后,她早已经平复好情绪,甚至在车里补好了妆才来咖啡厅。
身后传来一阵急切地脚步声。
柒笙还以为是纪淮北,低声呢喃一句“这么快”后下意识回头查看,却发现来人不是纪淮北,是一个穿着卫衣,长相干净的男生。
男生站定在柒笙面前,声音含着笑意:“柒笙,好久不见啊。”
柒笙挑眉,目光上下扫过男生,最后迟疑道;“温烊?”
“是。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来。”温烊笑着点了点头。
柒笙和温烊以前是高中同学,只是高中毕业过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当时微信也不像现在一样普及,用得更多的是另外一款软件。柒笙上了大学之后不知道换了几次手机,渐渐地就与一些人失去联系。
方才温烊从咖啡厅门口路口看见一个人影,匆匆一瞥很像柒笙,就跟了进来。没想到真是柒笙。
老同学许久不见,再次见面温烊显得十分热情。他望向柒笙对面的位置,询问道:“这个位置有人吗?”
脚步声再JSG次响起,柒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楼梯口的方向,发现是送餐的服务员。
她收回眼神,语气委婉:“暂时没有。”
温烊听出了柒笙话里的含义,没有坐下,就站在一旁与柒笙闲聊:“约了朋友?”
服务员帮柒笙送完牛奶后就端着餐盘走了。柒笙许久没有饮水,嘴唇有些干,她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才应了一声“对。”
温烊顺着问了下去:“男朋友?”
“不是。”
温烊笑意更深。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方便加个微信吗?我一会儿还有事不方便久待。”
在高中的时候柒笙与温烊当过一段时间的同桌,关系不远不近,柒笙不好拒绝。
她应了一声“好”刚拿出手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声音冷淡又不近人情。
“你挡住我路了。”
柒笙和温烊都下意识回头。
纪淮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柒笙。
如果说平日里纪淮北的眼眸里全是疏离,那今天这双眼眸里就全是冷漠,不带一丝温度。
柒笙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莫名发杵,只是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就像是小时候做错事被父母发现,可偏偏父母不明说,只是用眼神示意她自己承认错误的压迫感。
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微妙。
最后还是温烊打破了这份尴尬。
他后退了两步给纪淮北让出了位置,不确定地对柒笙问道:“笙笙,这是你朋友?”
纪淮北本已抬腿朝自己座位走去,听到温烊的话,脚步一顿。
接着,温烊就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视线朝他袭来。
纪淮北气势太强,被他盯着,温烊顿感压力。
柒笙看了一眼浑身透露着“不好惹”气息的纪淮北应了声“对。”
温烊见纪淮北这模样,心里已经大约有了猜测。他握着手机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继续和柒笙加好友。
高中时,他就对柒笙有好感,只是柒笙身边围绕着太多人,便一直隐藏这心思,不敢向柒笙表白。现如今好不容易再次遇到柒笙,他不想放弃。可对面那个男人......
就在他迟疑时,纪淮北给了他答案。
纪淮北径直坐在了柒笙对面的位置,食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眉宇间有一丝不耐烦。
“聊完了吗?”
他的话听上去只是一句平常的问句,但温烊怎么听都觉得纪淮北那句话想表达的含义是“聊完了吗?聊完了就滚。”
“聊完了。”温烊悻悻地收回了手机,还算体面的和柒笙告别:“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温烊走后,柒笙迟疑了两秒后才在纪淮北冷漠的目光中坐下。
两人无声地沉默着。
好在,侍者上来点单才暂时缓解了这份沉默。
侍者把菜单摆在纪淮北面前:“您好,需要什么?”
纪淮北没看菜单,目光扫过桌上的牛奶,最后落到玻璃杯上的口红印。在暖色调的灯光仿佛裹上一层滤镜,极具耀眼,让人无法忽视。
他对着柒笙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和她一样。”
侍者走后,气氛再次凝固。
柒笙抿了抿嘴唇,开始组织语言,要怎么开口。还没等她理清,纪淮北倒是先开了口。
“他刚才叫你什么?笙笙?”
最后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啊?”柒笙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纪淮北说的是刚才温烊叫她的称呼,接着她变得有些不明所以。
从小到大她听到过很多种对她不同的称呼,笙笙是最常见的,很多朋友都习惯这样叫,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纪淮北的表现似乎有些异常。
这让她不自觉的放低了声调:“有什么问题吗?”
纪淮北的目光直直得落到柒笙身上看了许久,眸子里一片深沉,让人看不清情绪。就在柒笙以为他不会开口回答时,他开口了。
“没有。”
纪淮北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柒笙:“......”那请问没有,你这么凶神恶煞的盯着我干嘛?
第7章
咖啡厅里又换了一首歌,这次与之前放松的曲目不同,语调更为轻快。
侍者踩着音乐声把热牛奶端到桌边,又温馨提醒了一句“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