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最近你对我态度挺好的,让我短暂地忘记了你有多能说会道。”利苏年说,“既然这样,你就更要体验一下了。”他再次发出邀请,“房子我搞好了。”
安嘉人愕了一下,还被他揽在他怀里,抬头看他:“什么?”
“上次你不是给我暗示了吗,不与公婆同住,对你而言是有吸引力的。”他说,“房子一直都有,只不过太久没有整理,这些天我叫人整理好了,随时可以入住。”他说,“今晚,要不要去看看你可能有机会入住做女主人的房子?”
安嘉人挑眉:“既然房子是一早买好的,可见不是为我而准备。可能是为了什么猪小姐牛小姐之类,你可以邀请她们。我不缺房子,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利苏年的手在她腰间流连,用手作尺,量了一下她的腰围。
安嘉人去拍他作怪的手:“放手了。”她看向他的眼神含有深远含义,“我们是不是能走到结婚那一步,还不确定,要是真结了婚,再谈难离难舍的事。”
“结婚?看来我没冤枉你,你都迫不及待要嫁给我了。今晚这顿饭,是鸿门宴。”
安嘉人对他摇头:“自作多情。”
利苏年说:“我知道民政局在哪里,362号,应该是带上身份证户口本就能办。”他在她的腰臀位置轻抚,“这样也好,持证合法参观。”他说,“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去领证吧?!”
安嘉人觉得,利苏年把和她斗嘴当人生乐事了——好像她也一样,这真要命——“我猜利先生不敢。”
利苏年挑眉:“我猜安小姐敢。”
第020章
郑梵说,安嘉人是最漂亮的六月新娘。原因很简单,安嘉人在婚礼当天穿的婚纱是利苏年自己设计找人做出来的,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打探来的消息,一开口就说它价值好几十万:“心意无价,比你用好几十万买一件有意义多了。”她说,“男人有钱,长得好看都并不算特别,但对你肯花心意,那就特别了。你会不会庆幸当初没有一口回绝廉业的老婆给你介绍利苏年,这才嫁给这么一个好老公。”
安嘉人只知道婚纱确实是利苏年自己设计的,她也是最后才知道的——当然有感动,但并不像郑梵说得那样夸张,还用上了“庆幸”。
“结婚,尤其办婚礼,还是要趁年轻。要是都四五十了,再怎么打扮,穿多漂亮的衣服,感觉跟新娘子该有的样子,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意思。”郑梵说,“刚刚好,十二月份认识,六月份结婚,正是最好的时候。”
安嘉人没有告诉郑梵,早在三月下旬,她就已经和利苏年偷偷领证——确实是偷偷,直到办婚礼的这一天,除了她和利苏年,没有别人知道他们已经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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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人听到利苏年关于登记的提议,一开始是没有当真的,可是等第二天她接到利苏年的电话,说要接她去民政局登记,她才意识到利苏年是把斗嘴当真了:“怎么可能?”
利苏年说:“昨晚不是说好了吗?”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好了?”
“你说我不敢,那我证明一下。”
“也没有必要这样证明,你当结婚是开玩笑吗?”
“结婚当然不是开玩笑,但是我我突然觉得,我想和你结婚。”
“我们在一起才多久,你有多了解我?我也不见得了解你,我们对彼此的了解程度,足以让我们走入婚姻吗?”安嘉人已经彻底清醒,“别开玩笑了,我等会儿还要回公司上班。”
利苏年的声音听起来却不像开玩笑:“我认为因为了解而走入婚姻的是少数,因为爱情走入婚姻的才是多数。”
爱情。安嘉人下意识想反问,“你觉得我和你之间有爱情吗”。但她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已经怯了,她不想因为想拒绝他疯狂的提议,而全盘抹杀一切。
“反正我准备好了,要是你敢和我登记,你就下来。要是你不敢,那也没什么,只是以后让我多了一个取笑你的理由而已,安小姐。”
激将法对于安嘉人是有效的。她快速洗漱过后,甚至连妆都没怎么化——如果利苏年看过她的素颜打断他的念头,那也许也算好事一件。慧姐叫住步伐匆匆的她:“你不吃早餐就走啊?”
“不吃了,我还有事儿。”安嘉人拎着包跑出去,忽然心情如同私奔,当她看到倚在车边等她的利苏年,没有太多的犹豫,向他跑过去。利苏年伸开双手,等她跑向她。她想,一个家世样貌相当且不为自己讨厌的男人,和自己能说得上话,她甚至不抗拒和他发生进一步的亲密关系——好像没有什么理由不结婚?
年少的安嘉人也做过一些疯狂的事。也许从本质上来说,她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但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像爱情电影里拍的那样,一时冲动就领证了。
不,严格意义上来讲,在国内根本就没有冲动结婚这个说法。他们要恭敬而谨慎地把自己的证件递递过去,要回答登记员是初婚或者再婚的问题,甚至问他们是不是自愿结婚,最后还要对着登记文书一起宣读“我们自愿结为夫妻”,那样冗长的过程,要花费那么多的时间,有非常多的瞬间足够让一些不是真心结婚的人成功逃跑——但他们还是领到了结婚证——可见也许不是真的一时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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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人手里握着两个红本:“都放在我这里吗?还是一人一本?”
利苏年握着方向盘,侧头对她笑:“既然婚都结了,这么重要的家产就由你来保管。”
安嘉人打开两本结婚证,都看了看,又合上:“和我结婚,你想得到什么?一桩看上去体面的婚姻,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老婆,一个未来的孩子的妈妈。还有什么呢?”她说,“可能我的嫁妆并没有那么多的黄金跟存款。”
“不需要嫁妆,把人送过来就行了。”利苏年说,“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多。一张结婚证书对我来说并不是不庄重,既然它能表明我想要跟你在一起的诚意,那它肯定有意义。但是如果你把它说得多么的重要,那也未必。”
安嘉人喃喃:“对,万一后悔了也可以办离婚。”她看他,“所以,结了就结了。”
“结婚还没够一个小时,你这话就不太吉利了吧,安小姐,哦,利太太。”
安嘉人纠正他:“我和你结婚,可没有你顺理成章开始宣告夫权的理由。我还是我。”
“我同意。”利苏年说,因为他戴着墨镜,所以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不管是不是和我结婚,不管有没有这张婚姻的纸,你只需要做自己,你的事业,你的爱好,所有你想要做活着有能力去做的事情,你都可以去做,而不必顾及你已经和我结婚这件事。像我妈说的那些话,你根本不必要放在心上,她说那些男人出去养家之内的话,早已经过时,如果我只需要一个长得好看的放在家里的老婆,也不用到现在才结婚。”
“但你凭借一时意气就登记结婚,和你现在强调的好像是两回事。”
“不,是一件事。”利苏年扭头看她一眼,“你不是说了吗,婚姻里要有爱情。现在不是刚好符合你的要求吗?当然,也符合我的要求。”
三月的风吹在身上,带着清新香气。安嘉人开始觉得,和利苏年结婚,当然不够理性,可是理性好像也并不是婚姻的保护盾牌——她接受这个事实,今天起,她已婚,丈夫是利苏年,她还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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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亲戚朋友陆续进了房间,一一跟安嘉人道喜,要求合照,郑梵很快识趣地退开,不能一人独占新娘子,想要八卦利苏年的细节,以后还有机会。
化妆师给安嘉人整理好妆容,让她面对镜头一次又一次露出得体的笑容。
这场婚礼当然是盛大而体面的,双方父母更关注的是如何通过华丽的仪式去来宣告两家结亲的喜事,他们甚至从未过问他们二人是不是办了结婚登记。对双方长辈而言,表现在外的东西好像更重要。
两家的所有亲戚基本都已到齐,除了远嫁外国的两个堂姐还有留学在外的堂弟没有回来,其他人基本全部到齐。安一言还在她定下婚期时颇有微词,认为她认识利苏年不过半年,马上结婚实在太过仓促,但是今天他在婚礼上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待人接物已经俨然一副成熟模样。
安嘉人想,也许结婚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她已经很久没有在父母脸上看过那么宽慰的笑容了。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至少看起来不会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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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晚,利苏年喝得不少。尽管好几个伴郎一开始正儿八经地给他挡酒,可是最后他的那些朋友尤其是安尼,直接把利苏年当成围攻的对象,毫不手软。
最后利苏年被送进酒店的蜜月套房时,连路都走不稳了。面对连声恭祝他们有个美好洞房花烛夜的男男女女们,安嘉人心里苦笑,她并不觉得这个晚上还会有什么洞房花烛夜,利苏年能不能自己起来洗个澡都是个问题。
安嘉人给利苏年盖了半张毛毯,慢条斯理地拆头发、卸妆、洗脸,又去洗头洗澡。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快三个小时后,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幸好,她给自己安排了三天的婚假,所以明天她可以睡到自然醒。
“坐在那边的太太,能给我倒杯水吗?”
利苏年声音低沉,但听起来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安嘉人放下手中的面霜,起身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温水,再走到床边看利苏年。她把水递给他,他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在床头柜:“知道为什么婚姻是神圣的吗?”
安嘉人不接话,等着利苏年发表高见。
“因为办婚礼太累了。如果法律或者制度允许一人一生中可以报结无数次婚,那就意味着要办无数次婚礼,人会累垮的。”他说,“婚姻必须神圣。”
“既然你现在可以这样长篇大论了,酒应该也醒了,起来歇一歇,然后洗个澡吧。”安嘉人说完,转身想回到梳妆镜前,继续抹她的面霜。
利苏年拉住她的手,让她跌坐在他身边。他的大拇指在她虎口处轻轻抚摸,又摸了摸名指上的戒指。他叹气:“婚礼的当晚,表现得这么温情似乎不太对劲。”
安嘉人笑出来:“不然呢?”该表现出无情吗?
“应该要激情一点。”利苏年说,“你怎么样,需要我在今晚证明一下我自己吗?”
安嘉人看着他,摇摇头:“我比较希望你能洗个澡,证明你不是一个醉汉,你身上的酒味儿太重了。”
利苏人也笑了,坐了起身:“我去洗澡。”
不久之后,浴室便传来了水流声。安嘉人躺下,她也累了。
直到她意识到利苏年洗澡洗了很久,突然清醒,以为他醉到在里面晕倒了。她马上起身,冲到浴室门口叫他:“你还在洗澡吗?”
利苏年像是应了一声,安嘉人却听不清,于是推开了门。
水雾缭绕,她看到陆苏年全身上下湿透,身上还有肥皂打出的泡沫。她忍不住吐槽:“你需要洗这么久吗?”
利苏年站在莲蓬头下,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不是你说的,酒味太重,我得认真洗干净。”他把水流关小了一些,“怎么,你想参观一下?”
安嘉人转身要走,却被利苏年往前跨了一大步,伸手拉她,让她跌进他的怀里,一起在莲蓬头下享受了热水的洗礼:“我不需要再洗一次澡了。”
“等会儿就需要了。”利苏年低头在她耳边轻咬了一下,“你好矮,像个小行李箱,我一只手就能把帮你拎起来。”他用手把她的头发往后拨,一只手就把安嘉人的右腿抬到了他的腰间,圈住了他的腰。
她也讽刺他:“你像根柱子。”
“柱子没有我灵活。”利苏年一手捧着她的脸,低头深深地吻她。水流让他们两个都不太睁得开眼睛,于是他们都闭着眼睛。在水里接吻的感受并不是太舒适,但随之而来的感觉却异常的强烈,让安嘉人想到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那一次,利苏年已经证明了,参观他是值得回票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