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一梦——子泽华
时间:2022-07-16 07:17:27

  “不会再偷偷跑回来了?”
  安一言撇撇嘴:“我不想提这事。”
  安嘉人看了他一眼,没再谈他的前女友,开始在包里找手机:“很久没给你钱了,给你点钱吧?”
  “不用,我有。”安一言心虚地笑了笑。
  安嘉人狐疑地看他:“第一次见你不要钱。”
  安一言坦白:“那天姐夫给了我一点钱。”
  “一点?是多少?”
  安一言比了个“2”。
  “他为什么要给你钱?”
  安一言说:“嘻嘻,那个——我问他的。姐,我帮你证实了,姐夫为人不小气。”
  安嘉人并不需要安一言这样证明。她连自己都不想要和利苏年产生太多金钱上的纠葛,何况是安一言和他?
  更可恼的是,利苏年也没有和她说这事——大概是这些天他们都在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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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接到王彤担任荣誉理事的慈善组织的的晚宴邀请函——也就是变相的捐款邀请——是在利家的晚餐饭桌上。
  王彤把邀请函递给安嘉人:“都说是我们家儿子、儿媳,邀请函就直接让我带回来了,嘿。一点都不正式。”
  安嘉人接过,有短暂的发怔。时间过得真快。还记得上一年,她还带着对利苏年的几分试探几分好奇,在那场慈善晚宴上和他双双提前离场,并和他在他车上第一次接吻——如同恋爱初期盲目的男女一样,以为整个世界只有他和她。没想到,现在已成夫妻,且冷战数日,在饭桌上冷清如路人——还要尽量装作自然,不让利家那么多双眼睛发现  利兆年和利苏年也在王彤手上拿到了同样的邀请函。
  王彤叮嘱:“嘉人,你们公司捐多少我就不过问了,但是你和利苏年就不要分开捐了,以夫妻的名义一起捐一笔就行了,省点钱也好。”
  利舒颖笑:“妈,你别忘了你的荣誉理事身份就是靠爸爸和大哥二哥捐了这么多年的钱得来的,你现在倒想起来要省钱了。”
  “这两码事。哪有结婚了还分开的道理?”王彤对安嘉人说,“你记得了啊。”
  安嘉人轻声应了一下:“知道了。”
  她和利苏年因安琪而起因任秦宣而起的冷战,并没有过去,她并不打算和利苏年商量这件事。她也不打算和安铭商量了,打算按去年的额度,个人捐一百万。
  没想到,整晚在利家少有作声的利苏年到家后马上问她:“你觉得捐多少?”
  安嘉人:“我捐一百万。”她看他,“要是你觉得,按你妈的意思一起捐比较好,那把你的额度加上就是。”
  利苏年看她:“那就五百万。”
  安嘉人不管他正在看她,越过他:“明天我让财务给你转,怎么捐你安排。”
  “钱我来安排,你不用管了。”利苏年跟在她身后,听不出语气里的意味。
  “我有钱,你大可不必替我省钱。”安嘉人回身看着他,“不管你在想什么,最好都收回。”
  “你觉得我在想什么?”利苏年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以为我打算用钱讨好你?学你的话,这是在侮辱你,还是侮辱我自己?”
  “你给过我弟钱?”她脱口而出,“这算什么?你为什么要给他钱,还是一笔不小的钱,你到底在想什么?”
  利苏年的表情看上去是觉得她莫名奇妙:“一点小事还需要跟你报告?”
  “他是我弟弟,和我弟有关的事,在我这里,都不是小事。你下次做任何和他有关的决定时,最好先征得我同意。”
  利苏年无言至极:“说得很好,我之所以愿意给他钱,也是因为他是你弟弟。”
  安嘉人瞪了他一眼,决意不再理他,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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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嘉人正在莲蓬头下洗澡,不想利苏年走了进来:“你解释一下,刚才你那是什么态度?”
  “你懂不懂得尊重人?”安嘉人气恼,抹去脸上的水,转身背对他:“出去。”
  利苏年却没有走开:“我发现你最近说话总是这么尖锐,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安嘉人拉下浴巾,把自己裹好:“是我们的问题。”
  利苏年又跟到了卧房,安嘉人找了睡衣,刚换上,他就凑了过去:“既然是我们的问题,那就解决问题。”
  “显然一时半刻解决不了。”她语带讽刺,“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解决问题,是睡眠。我不像你可以每天睡到10点钟才起床。”她在观察利苏年的反应,猜想他会说什么。
  没想到,利苏年突然把她抱起,丢回了床上。
  安嘉人跌在柔软的被褥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利苏年又压了过去:“既然你的问题暂时解决不了,那先解决我的问题。”
  安嘉人用细细的齿咬他的肩,他说:“你这种力度,是在反抗,还是在调情?”
  “我们还没有和好。”她说,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没有被解开,她并不觉得她可以带着情绪和一个人发生关系,即使那人是她的丈夫。
  “按你的个性,可能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和好。”利苏年说,“我总不能做一个月的和尚。做了再睡。”
  安嘉人气恼,抓了他一下,却又确实无法狠下心地咬他。随着他的动作,她的抗议和她的身体一起变得柔软,很快便默许了利苏年的一切可恶行径。
  俗话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大概当中总有些秘不可宣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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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利苏年当然知道,藏起来的问题,是最大的问题。
  他不会愚蠢到以为靠做一场酣畅淋漓的爱,就能让他和安嘉人之间的芥蒂化无乌有。昨晚的性事,一方面当然是他需要她,另一方面他也是希望打开他和她之间多日以来的冷淡——他想要和她像从前一样,坦然,且无话不谈。
  但早上她起来时,他在被褥之间偷偷看她,她似乎还没有放下之前的不快,连多看他一眼也没有,就上班去了。可见,昨晚的一切,在她那里,仅仅是生理上的宣泄,并不代表情绪的解放。
  “老板!”
  利苏年回神,丛园走进他的办公室,甩给他一堆稿:“有没有搞错,我的设计全部被退了!”
  “你知道怎么回事。”利苏年拉回思绪,“我很难说好。”
  丛园也不和他继续辩论,又抓起桌上的稿纸,走了出去。
  没过几分钟,安尼走了进来:“你是打算和丛园抗争到底了。”
  “我没有要和任何人抗争的意思。”利苏年说,“东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没有针对她个人的意思。”
  安尼摇头:“她这次很生气。”
  “但我不会改变决定。”利苏年有点心烦,想了想,本来想问安尼要根烟,但又觉得自己将近两年的戒烟成果不能毁于一旦,收回了要烟的动作。
  但安尼已经看清楚他的意图:“怎么,为了丛园要破戒?不至于吧?”
  确实不至于。他现在心烦的根源当然不是大发雷霆的丛园,而是他冷漠冷淡的妻子,安嘉人小姐。利苏年摇头:“还有别的事吗?”意思是下逐客令了。
  “没了。”安尼转身想走,突然又回身,拉过椅子,“好像有一件事。”
  利苏年正拿起铅笔,见他坐下,看他:“怎么?”
  “前两天我去和妮萨吃饭,你知不知道我们谈到了谁?”
  “你不说,我确实不知道。”利苏年阻止安尼卖关子,“直接说。”
  “ANN.
  利苏年脸色不变,低头拿着铅笔在稿纸上涂涂画画:“噢。”
  “是ANN.”安尼说,“是你追了几年最后还没到手的ANN.”他看着利苏年,“你该不是把人家忘了吧。哈,男人真是负心的动物。”
  “不要模仿女人的口吻。”利苏年放下笔,“事实上,我前段时间才见过她。”
  “你知道她回国了,没跟我说?”安尼说,“嘿,你不是知道她离婚了,又和她搞在一起了吧?”他摇头,“你好像结婚没多久。”
  “第一,我不知道她离没离婚,第二,我没有和她或者任何我老婆之外的女人搞在一起,第三,我对她是十几年前的事,后来她经历了她的人生,我又经历了我的人生,即使我真的忘了她也不算我负心”利苏年表情认真,“第四,最重要的一点,你最好少提她。”利苏年深呼一口气,“她是我老婆的堂姐。”
  安尼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忍不住疯狂哈哈大笑:“这是什么天注定的缘分?”他说,“你就认识三个姓安的,没想到其中两个还是姐妹。”
  “错,我还认识两个姓安的,我岳父和我小舅子。”利苏年决定不和安尼继续谈下去,否则他怕他忍不住把他最近和安嘉人冷战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安琪的事告诉安尼,安尼是他十几年的朋友,他们彼此都太了解了,而他现在暂时不想让自己的心事毫无遁形之处。
  安尼摇头:“我本来还想说,我之所以知道她回来,是因为她找到了妮萨的公司,想要一份设计师的工作,但是妮萨拒绝了她,因为品牌风格不太吻合。还有,我还想问你要不要考虑招她回来,毕竟她当年也算是个天才般的人物,但是,既然她是你老婆的堂姐,为了避免尴尬,我想最好也还是不要了。”他八卦,“你老婆知道你追过她吗?”
  利苏年看着安尼,不作声。
  “我懂了,难怪你这几天闷闷不乐,一定是为了这事吵架了。”他说,“所以,万一我和她在什么场合捧场,一起约吃饭,应该也不用叫你,是吧?”
  利苏年无奈,安尼真是生得一张好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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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总有几个节日昭示着时间的流逝。中秋后便是元旦,元旦后便是春节。安嘉人为春节前的最后一波销售忙碌得很。
  虽然很忙,但她静下来,还是会想到利苏年,她的丈夫。
  尽管和利苏年莫名以一场互相都算得上满意的身体交流而和好,但他们不再像从前可无话不谈。他们彼此都不能若无其事地谈论他们的感情过往,不管在他们各自的心中,过去是不是已经过去。
  安嘉人承认,这一次的互相猜忌给了她一个信号——她的婚姻基础并不牢固。
  利苏年在某个晚上忽然提议他们出去走走,但她放不下安鑫的大小事务,马上婉拒。
  利苏年说:“任何一件事,离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停止转动的。”他说,“我们可以出国,或者在国内找个好玩的地方,待几天。”他看着她,“你压力太大,可能需要一个放松的方式。”
  当然,往无限大的方向去想,谁对谁而言都不是唯一绝对重要的,但这种绝对会将事情引向另一个极端的虚无,比如他可以没有她,她也可以没有他。她仍然反对:“对我来说,春节最好的休息方式是让我每天睡到自然醒。”何况,她和他是不同的,他喜欢好玩的地方,而她喜欢安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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