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最讨厌的你——Zoody
时间:2022-07-16 07:33:51

  “他现在对我好,是因为当时他欠我的。”周然回想起来就苦不堪言,“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杯燃脂美式的味道。”
  岑蔚好奇地追问:“什么味道?”
  周然沉吟片刻,描述说:“就像一个四十年烟龄的老烟鬼连续抽了十根烟之后朝你哈一口气。”
  “Oh no!”岑蔚抱住自己,一脸的嫌恶,“听起来就好恶心。”
  周然勾起嘴角浅浅笑了下,当时他实习了两个月,有半个月都在医院,肠胃炎加上心悸失眠,那段时间他倒是一下子瘦了十几斤。
  “那你还敢跟着他继续干?”
  “当然不敢。”周然抬起酒杯喝了口,“我实习完没多久,他就创业失败了,后来也没了联系。是前年,我在我们公司楼下遇见他。他一开始都没认出我,想起我是谁后,拉着我说要请我吃饭。那天晚上他酒喝多了,让我辞职去跟着他干。”
  岑蔚笑笑:“你没有那么傻吧?”
  周然不作声了。
  岑蔚的笑容凝固住,难以置信道:“你真辞了啊?这种话你也信?”
  “那天我酒也多了,所以......”周然耸了下肩。
  岑蔚叹气摇摇头:“不过你倒是也没选择错,你是幸运的。”
  周然用指腹蹭了蹭杯沿的颗粒物:“嗯,幸运。”
  谈论“如果”是没有意义的,既定的事实改变不了。
  但如果那天晚上他保持清醒没有冲动,如果他没有进入心橙负责品牌部......
  也还是会再见面的吧,因为一对不及时沟通而把房子同时租给两个人的笨蛋情侣。
  捕捉到周然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岑蔚问:“你笑什么?”
  周然清清嗓子,否认说:“没有啊。”
  他只是想到一句话。
  ——缘分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第19章 第十九封信
  岑蔚捧着玻璃杯,薄荷的味道盖过了酒,一口下去只觉得冰爽,她不知不觉就快喝完了。
  手机屏幕亮起光,周然低头瞟了一眼。
  “他们上车了。”
  “嗯,那就好。”岑蔚放下杯子,改为双手托腮,在这干坐着有些无聊。
  周然对她说:“卡号给我。”
  “真打钱啊?”岑蔚坐直身体,觉得不好意思,“不用吧,我也没干什么。”
  周然看看她:“你不要我要。”
  岑蔚笑了声:“行啊,你拿去吧,就当是我平摊的房租。”
  “不用那么多,石嘉旭也就收我一个月两千。”周然打字回复好,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反正是纪清桓的钱,不拿白不拿。”
  “好吧。”岑蔚想了想,好像也没那么不好意思,薅资本家的羊毛谁不乐意呢。
  “所以那个到底是谁啊?”她忍不住八卦。
  “谁?”
  “纪总的那个女朋友,也是女明星吗?”
  周然回答说:“不是,她爸是维仕的董事长,她现在也在维仕工作。”
  他的语气太稀松平常,岑蔚怀疑自己听错了:“维仕?做冲饮的那个维仕?”
  “嗯。”
  岑蔚又确认一遍:“她是维仕的千金?”
  周然点头,放慢语速说:“对。”
  岑蔚还是不敢相信,用手捂住嘴:“不是吧?”
  纪清桓是珀可的少公子,他女朋友是维仕的千金。
  岑蔚无法消化这信息量。
  在国产冲饮品牌界,珀可和维仕就好比肯德基与麦当劳、统一与康师傅、□□音乐与网易云,是知名的死对头。
  之前因为一款鸳鸯咖啡的产品创意,维仕控诉珀可恶意抄袭,还直接把对方告上了法庭。
  虽然不正当竞争是常有的事,但能这么撕破脸的还是很少见。
  岑蔚石化在原地,她现在觉得自己是真的参与了一次特工任务。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周然说被拍到塌房的是纪清桓他爸。
  如果今晚的头条是“惊!表面你争我斗实则缠绵悱恻,揭秘珀可少公子和维仕千金的秘密恋情”......
  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他俩怎么......”岑蔚神情复杂,嗟叹道,“造孽啊这是。”
  周然对她的反应见怪不怪,夏千北第一次知道这个秘密后,求着周然砸他脑袋,让他失忆,省的他哪天一不小心说漏嘴,到时候商圈地震心橙上不了市,怪他是始作俑者。
  周然告诉岑蔚:“纪清桓几乎和他身边所有的富家小姐都dating过,除了戚映霜。两年前他去鹿城玩,好巧不巧,戚映霜也在那家酒店。”
  岑蔚不自觉联想下去:“他俩一见钟情了?然后又发现对方是仇人的子女?”
  “没有,他们俩都知道对方是谁,一开始互相装不认识。”
  “然后呢?”
  周然顿了顿,把接下来的剧情一语带过:“然后就发生了一些事,回来以后纪清桓就不对劲了。他追了人家两年,今年才在一起的。”
  岑蔚蹙眉:“发生了什么事?”
  “就......一些事。”
  岑蔚隐隐约约懂了,她抿了抿唇,低头喝水。
  气氛骤然冷却了下来,岑蔚没话找话说:“这种其实也挺美好的,对吧?哈哈。”
  周然“嗯”了声。
  岑蔚话锋一转,问:“你体验过吗?”
  “嗯?”
  “外国电影里演的那种,就看着看着突然......”岑蔚把双手指尖对到一起,然后又像烟花绽放一样张开,“你懂的。”
  周然摇头:“没有。”
  酒吧灯光昏暗,杯子里的冰块渐渐融化。
  夜深了,酒意微醺下,岑蔚说话开始不经过大脑。
  不过也是该聊些成年人的话题,一男一女坐在这么有情调的地方,总不能整夜聊房子和钱。
  “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岑蔚嘴角翘起弧度,一只手慵懒地托着腮,说,“真的会突然被荷尔蒙袭击吗?现实生活中又没有电影里那些暧昧的背景音乐,你就这么看着,一个眼神?然后就能激情四射?”
  岑蔚发出不屑的一声嗤笑,摆摆手说:“不会吧。”
  周然没有说话,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玻璃杯。
  从岑蔚的角度平视过去,目光恰好落在他的嘴唇上。
  上唇偏薄,下唇饱满,唇峰的M型很明显。
  颜色......好像是浅粉。
  像花瓣,在日光照晒下失去水分,微微起了皱褶的花瓣。
  岑蔚的心脏在胸膛里绊了一跤。
  “走吗?”
  周然陡然出声,吓得某个心猿意马的人身体一缩,眨眼收回视线。
  岑蔚屈起手指关节,刮了下脸颊,从高脚椅上起身说:“走吧。”
  大堂里还坐着几个记者,周然没有搭理他们,办理好退房,和岑蔚走出酒店。
  “对了。”走到室外,岑蔚才想起来问,“那我们要怎么回去啊?”
  周然说:“地铁。”
  岑蔚无奈地笑了笑:“好吧。”
  刚刚还是霸总娇妻呢,还不是得灰溜溜地坐地铁回家。
  晚风凉爽,路灯和广告牌映亮城市的夜。
  察觉到岑蔚在频繁地整理上衣,还一直含胸抱着胳膊,周然慢下脚步问:“怎么了?冷吗?”
  “不冷。”岑蔚神色窘迫,欲言又止,最后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她发育得比我好,我穿着有点没安全感。”
  周然愣了一瞬,避开视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膀上。
  “谢谢。”岑蔚抬起头小声说。
  他们走到十字路口,地铁站就在马路对面。
  红绿灯还有二十七秒,街口已经聚集了乌泱泱的一堆人。
  岑蔚穿上宽大的西装外套,终于心安了。
  等红灯的时间里,她向路两旁随意张望,有一下没一下地踮起脚尖又站平。
  听到身边的人沉重地叹了声气,岑蔚抬起目光,歪着脑袋凑到周然面前:“你又是怎么了?”
  他本来正低头盯着地面,往上抬了抬视线,对上岑蔚的眼睛。
  “我没怎么啊。”
  “那你突然叹什么气?”
  周然摸摸鼻子,蹦出一句:“我讨厌过马路。”
  “啊?”岑蔚掀开嘴角笑了,“周然小朋友?是需要姐姐牵着你吗?”
  她说着就伸出手。
  “不是。”周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他深吸一口气,坦白说:“我讨厌扑面而来的人群。”
  ——“或者说害怕。”
  人流像翻涌的海浪,像要踏平大地的军团,拥挤、吵闹、压抑。
  乌泱泱的一大片朝着他走来,每一张陌生的面孔都是压迫感的来源,像鲨鱼的巨口会把他吞没。
  每次走到十字路口,看见对面密集的人群,周然都会下意识地焦虑、紧张,不敢抬头直视,甚至是恐慌到想要躲避。
  红灯结束,绿灯开启新一轮的倒计时。
  人流开始涌动,熙熙攘攘。
  “不会吧。”岑蔚一边说,一边扯了把周然的胳膊,拉着他踏进人海里。
  她很自然地挽住他,眉飞色舞、表情夸张地说:“这么帅的脸都怕见人吗?周然,说实话,我要是你,我就把我走的每一条路都想像成T台,昂首挺胸,拽得六亲不认。该害怕的是其他路人好不好?你这个巨人个子,啊不是,宽肩窄腰大长腿,一走过来别人都以为是哪个超模,你才给别人压迫感,你怕什么呀?”
  她喋喋不休的,周然光顾着看她、听她说话。
  那些来往的行人和车辆都悄然退场了,聚光灯下只有她和他。
  踏上一级台阶,岑蔚站定,松开手面对周然站着,恭维的话张口就来:“你知道刚刚一路上有多少女孩盯着你看吗?”
  周然摇头,他不知道。
  他只顾着盯着他的女孩。
  很多年前,周然把这个奇怪的小毛病也告诉过林舞。
  她对此的反应很平静,她对这个世界和人类的包容性总是很强,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大惊小怪。
  林舞判定他是“社交恐惧”,并且给他提出建议:“你可以试着慢慢克服这种心理障碍,比如先从公共场所开始,待多了就会习惯了。”
  对人群的恐慌没有严重到影响周然的正常生活,他现在也可以在公共场所表现地若无其事,甚至和人游刃有余地往来交谈,但他没办法从根本上消除心里的排斥和反感。
  出门和社交纯粹只是在消耗他的能量,带给他的只有疲惫。
  林舞开导过他很多,依据各种理论和心理研究,也给过他很多建议。
  科学的方法被证明是有效的,他有在不断改善。
  但周然绝对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种魔法。
  岑蔚总是很好相处,和谁见面都能聊上两句,和谁都能做朋友,吹捧的话更是信手拈来,逮着什么都能夸出花。
  在她一通乱七八糟的彩虹屁里,周然心里那个总是敲鼓的小人被打败了。
  他现在情绪轻盈,一个劲地只想笑。
  “我谢谢你啊。”他用的是无奈的口吻。
  岑蔚笑意灿烂,在他面前摇头晃脑地蹦跶:“所以下次还怕吗?”
  忘了自己穿着高跟鞋,她没站稳,右脚崴了一下。
  “小心。”周然伸手扶住她。
  岑蔚自己也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顺了顺气:“这么贵的鞋我可不敢弄坏。”
  看她穿得不习惯,周然没多想地问:“要不脱了?”
  “脱了你背我走啊?”岑蔚低头看了看,嘟囔说,“而且我才舍不得,我要多穿一会儿。”
  周然用他的直男思维抛出一个问题:“你自己没有高跟鞋吗?”
  岑蔚往下压了压嘴角:“实话实说,我还真没有。”
  他们走进地铁口,站上下行的扶梯。
  岑蔚说:“而且我也没什么场合能穿。”
  周然举例:“约会的时候呢?”
  岑蔚扯了下嘴角:“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之前那个男朋友个子不太高,也就一米七六左右吧。”
  周然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他不会和你说,他不喜欢你穿高跟鞋吧?”
  “那倒没有啦,他没有当面说过。”岑蔚顿了顿,“不过我觉得他心里可能就是这么想的。”
  末了她又补一句:“很多男人都这么想吧。”
  “我不会。”
  岑蔚笑了笑:“你当然不会。”
  她现在的个头也才只到周然的下巴。
  有地铁到站,轰隆隆地一阵响。
  周然说了句什么,岑蔚没听清,依稀听到什么“和我”、“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两件事:1、明天的更新推迟到后天。2、本文5月9日(下周一)开始入V~
 
 
第20章 第二十封信
  “......都显得小鸟依人。”周然的声音重新清晰,他把目光落到岑蔚身上,“对吧?”
  “对。”岑蔚回过神,笑着点头。
  “你知道坐几号线回去吗?”周然问。
  “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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