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蔚问:“你就因为这个事觉得我不想结婚?”
“也不全是。”周然撇开视线。
岑蔚用眼神表达疑惑。
周然摸了摸眉尾,犹犹豫豫地开口:“就,景慎言和我说过, 你前男友就是因为和你提了结婚所以被你判了死刑,我想你和他在一起五年都不行, 咱俩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一年。”
岑蔚真是又无语又好笑:“景慎言怎么告诉你这个?”
周然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说了。”
停车场空旷闷潮, 他牵着她走进电梯, 语气里藏不住的得意:“反正我已经是你老公了。”
岑蔚纠正他:“未婚夫啦。”
“好好,未婚夫。”
走廊里没有别人,走出电梯后, 岑蔚对他说:“这事和在一起多久没关系, 得看人, 看两个人的感情,所以我想,哪怕是两年前你和我说’我们结婚吧’,我也有可能答应你,因为是你。周然,因为是你。”
周然刷房卡开门,两个人进屋后带上门,默契地一个弯腰一个踮脚,贴上彼此的唇。
暑气消散,要转凉了,他从此永远拥有一个春天。
这个吻温温柔柔的,持续的时间不短也不长,他们都最喜欢这样的方式。
岑蔚被周然抱在身上,两个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满足又踏实。
他们原本打算下午回山城,但岑蔚说要带他去个地方。
好在那家西装店还在,岑蔚推门进去,看见柜台后的男人,喊了声:“于老板。”
男人赶紧出来迎接:“哎哟,这不是岑老师吗?”
岑蔚之前还在景明的时候,接过于远骞的单子,这家店的门店招牌就是她设计的,她之前送给周然的那身西装也是从这儿买的。
岑蔚挽着周然,向于远骞介绍说:“我老公。”
两个男人握手打了声招呼。
于远骞让助理倒两杯水来。
周然在岑蔚耳边小声说:“不是未婚夫吗?”
岑蔚瞪他一眼,警告他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于远骞问岑蔚:“找我做西装?”
岑蔚点头:“嗯啊,想给他定制一套。”
于远骞上下打量周然一眼,开玩笑说:“这身高腿长的,留下给我当模特吧?”
岑蔚不答应:“你先把西装给我做了再说。”
于远骞又问:“急吗?”
岑蔚和周然对视一眼,回答说:“急倒是也不急,是想婚礼的时候穿。”
“哦~”于远骞带着他们走进工作间,他笑起来时眼角有皱纹,但在他脸上这就是加分项了,所谓熟男魅力。
他说:“那我还得祝你们俩一声新婚快乐。”
定制西装的流程细致而繁琐,面料、工艺和版型都得好好挑。
于远骞给周然量袖长时忍不住打趣岑蔚:“岑老师,我们家西装可不便宜啊。”
岑蔚坐在沙发上,捧着纸杯,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新未婚夫:“没事儿,我倾家荡产也得让我们家新郎官艳压群芳啊。”
周然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漾着笑。
于远骞对他说:“她可真宠你。”
周然回:“我福气好。”
他们在蓉城又多待了一天,老板打着出差的名号,光明正大带着总监翘班。
回山城后他们先去岑蔚爸妈家里接粥粥,有段时间没见它了,岑蔚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感觉它胖了不少。
她抓着粥粥脖子后的毛,说:“看来你最近过得很幸福呀。”
到家后岑蔚把粥粥放到地板上,问周然:“晚饭吃什么?”
“都行。”周然说完,鞋都没来得及换就上楼去了。
他握着戒指盒回到一楼,二话不说就在岑蔚面前单膝跪了下去,没给她留一点准备的时间,她一只手里还拿着粥粥的水盆。
粥粥没见过这场面,不明所以地围着他俩打转。
周然缓了口气,对岑蔚说:“以后在公司我是领导,我说了算,但在家你是我领导,一切以你为准。岑蔚,成为我的妻子,爱我,陪着我,管着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相视一笑。
哪怕已经知道答案,周然还是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好不好?”
没有鲜花也不够浪漫,但到了这一刻,眼泪还是盈满眼眶,岑蔚点点头,把左手伸给他。
戒指戴在她的手上,不大不小刚刚好,周然有些意外,他原本正打算重新买一个。
岑蔚的这枚是一八年的款式,配套的男戒已经买不到了,现在戴在周然手上的是今年刚出的新款。
“先戴这个,明天我去把你的买了。”
岑蔚摇摇头:“我就喜欢现在这个。”
虽然这两枚戒指在形式上不是一对,但在意义上更完整。
这说明他们两个人兜兜转转总要走到一起,总要相爱。
周然站起身,拥她入怀,终于能合情合理地喊出那个甜蜜又腻歪的称呼。
“老婆。”
“嗯。”岑蔚踮起脚尖亲他下巴,被周然低头吻住双唇。
周末他俩回家吃饭,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家里人。
可还没等把两个人的戒指拿给爸妈看,就被另一个好消息抢了个先。
岑悦彤怀孕了,已经快两个月。
岑烨和顾可芳看着女儿女婿们,高兴得想掉眼泪。
岑烨坐不住,站起身要出去再买点菜回来。
岑蔚拦着他说不用,顾可芳挥挥手,拆穿他说:“让他去吧,他就是想出去和邻居们炫耀。”
岑烨睨她一眼,否认道:“我才不。”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起来,懂得都懂。
岑悦彤现在有身孕喝不了酒,祝樾和周然的酒量加起来都勉勉强强,最后还是岑蔚陪着岑烨喝的。
还记得这俩姑娘上学时候一个比一个能赖床呢,转眼间都长这么大了,自己也老了许多。
岑烨喝得醉意朦胧,今天双喜临门,顾可芳就没拦他,任由他尽兴。
“幺儿。”他喊岑蔚。
“嗯?”
岑烨问:“想不想去找你妈妈?”
岑蔚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举起酒杯,弯着眼睛朝她爸笑:“我妈不就在这儿吗?还要去哪里找啊。”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岑烨红着眼睛点头:“对,对。”
最近的好事还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听说周以也有男朋友了。
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兄妹俩的关系也渐渐熟络了起来,上次顾可芳做了泡菜给他俩,周然还特地多要了一瓶寄到申城去。
某天岑蔚把洗好的衣服晾到阳台上,听到周然在和谁发语音,语气凶巴巴地像是在骂人。
她回到客厅,问:“你在和谁聊天呢?”
周然放下手机回:“周以。”
岑蔚皱眉:“你那么凶干什么?”
周然像个告状的小学生:“她说我是猪。”
岑蔚乐了,拿起客厅上的一包橘子干坐到他旁边:“那我平时喊你小猪,你不是挺乐呵的吗?”
周然说:“那能一样吗?”
岑蔚往他嘴边喂了片橘子干,酸得周然皱起脸。
“不好吃啊?”
“酸。”
橘子干是岑悦彤最近爱吃的,岑蔚上次在她家尝了一片觉得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就也买了一包。
“多吃点酸的开胃嘛。”岑蔚津津有味地嚼着,眉头都没皱一下。
“那你赶紧多吃点。”周然在这事上还挺有挫败感的,养她养了大半年了,胃口还是不上不下,体重也没涨多少。
岑蔚倒是对自己现在的身材很满意,还让他不要散播焦虑。
“我是希望你健康。”
“我健康着呢,体检报告你不是都看了好几遍了吗?”
周然决定明天让杨玉荣杀只鸡煲汤。
岑蔚早上开车的时候发现车门上有道刮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下班后她把车送去补漆。
周然本来在加班,听说她去了4S店,硬要来接她。
他和周嘉诚上学的时候都坐最后一排,但也好多年没见了。
周嘉诚寒暄说他真是越变越帅了,周然笑着回了句:“都是岑蔚养得好。”
岑蔚在旁边听着,特别想翻个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么秀恩爱也不怕遭天谴。
他那点小心思其实猜都不用猜,就是知道她今天要见周嘉诚,特地跑来宣誓主权呢。
估计他也等这一天等很久了,明明人家连情敌都算不上,充其量一个假想敌。
岑蔚由着他使小性子,毕竟她家周然在青春期确实没少因为周嘉诚受委屈。
周嘉诚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还是忍不住感叹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俩会在一起。”
岑蔚挽着周然胳膊说:“缘分嘛,挡也挡不住。”
“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喊我去啊,给你们包大红包。”
周然回:“那肯定,但人来就行了。”
走出4S店,岑蔚压低声音对周然说:“我发现你心眼真的很小。”
某人毫不在意地回:“装你够用就行了。”
第68章 第六十八封信
十月十四号是周三, 早上老板又带着总监翘班了。
到了吃饭时间,员工们打开微信,发现那两人同时发了一条朋友圈。
图片都是一样的,结婚证上的合照白衫配白裙, 郎才女貌, 十分登对。
一个配的文案叫做“是老板也是老伴儿”, 一个看起来倒是挺正经的, 但也不能细品,“第一天上岗,领导人美心善, 决定终身任职。”
朋友圈一发布, 他俩的评论区和聊天列表就全面沦陷了。
公司群要发红包,朋友群也逃不掉, 岑蔚挨个回复祝福, 周然直接往每个群都丢了红包, 让他们自己抢去。
晚上他俩找了家山间的小餐厅,窗外绿树繁荫,秋风凉爽。
太阳落山之后屋里亮起橘黄暖光, 屋外有片露台,吃过饭, 周然说看会儿月亮再走吧。
入秋了, 夜风带着寒意, 又在山上,气温更低。
岑蔚今天穿着白色的短袖长裙,周然揽着她的肩膀, 问:“冷不冷?我去车里给你拿外套。”
“还行, 没事。”
周然说:“那我冷, 你去帮我拿。”
岑蔚抬眸看着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
周然憋着笑,推她往停车的地方:“快去。”
嘀的一声,车尾灯亮了一下。
岑蔚走过去,打开后备箱。
气球和鲜花绿叶簇拥成了一片小花园,灯串闪烁着光,周然把正中间那束白玫瑰拿出来递给她。
岑蔚很想表现得惊讶一些,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那样哇的一声后开始掉眼泪。
但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周然也跟着笑,两个人抱在一起,哼哧哼哧笑了好一会儿。
这里头的笑点只有他们俩明白,这一刻的情绪也只有他们俩能分享。
“浪漫不?”周然问。
岑蔚很捧场地应:“浪漫死了。”
有路人看见这一幕,还以为是求婚,渐渐都围了过来,起哄鼓掌。
氛围烘托到这,周然觉得自己不跪一个不行了,让岑蔚把戒指摘下来他重新求一个。
岑蔚没理他,抱着花向围观群众们解释:“我俩已经结了,出来过纪念日的。”
旁边的女孩用胳膊肘拱自己的男朋友,让他多学学人家,别一年比一年不肯花心思。
两个人牵着手走到栏杆边吹夜风,周然说:“我十六岁的时候怎么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岑蔚还把花抱在怀里,不愿意撒手,周然想帮她拿她也不给。
“我十六岁的时候要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岑蔚抬头看着夜空,月亮被云层挡住了,只能看见一片朦胧的光影,“我会原谅后来生活中所有发生的不幸。”
她不贪心,如果幸福需要用同等的苦难来换,现在让她回过头看看,她会觉得一切都值得。
婚后似乎也没什么差别,他们每天上班下班,晚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周末的时候一起回父母家吃饭。
自从周展走后,周然爷爷的身体就不如从前,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复查一次,杨玉荣交代周然,让他别忘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岑蔚才惊觉已经月底了,她这个月的生理期还没来。
领完证之后岑蔚就有意识地停了药,她没和周然认真商量过,就觉得这事得看缘分,也许眼巴巴地等着反而不会顺利。
周然看她心不在焉,碰了碰她的手臂:“怎么了?”
岑蔚回过神,挠挠脸,嘀咕说:“不会吧。”
“什么不会?”
桌上还有其他人,岑蔚只凑近了一些,对他说:“回家前去趟药店。”
周然紧张起来:“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先吃饭。”
半分钟后,周然提起一口气,扭头呆楞地看着岑蔚。
周建业看他俩一眼,疑惑道:“干嘛?”
岑蔚挽着周然胳膊,回答说:“没事,出门的时候好像忘了喂狗了。”
周建业忍不住说教道:“多大人了,这点事还能忘,你俩要忙就抱来给你妈养,反正她在家没什么事干。”
岑蔚笑着点点头。
周然没去药店,直接开车带她去了医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