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离婚这一说——温寻
时间:2022-07-16 07:41:33

  “为什么?”
  夏晨语今日来与陆星临走得颇近,可她也不是傻子。陆星临提及林若冰的次数过多,令她不由不多想。
  “他是不是之前就对你有好感了?”夏晨语边开车边说出合理猜想,“就是大学时期暗恋不成真,所以毕业后特意进入你所在的律所,制造相逢机会。”
  林若冰没想到夏晨语那么聪明,猜测得如此有理有据。
  而且按照林若冰的猜想,陆星临是特意进入勤安律师事务所的。
  她笑了笑:“有可能。”
  夏晨语那八卦的声音伴着笑意从车厢里荡过来,又荡过去:“连你都那么说了,肯定是真的,不过陆星临很帅气啊,和熊燃……和熊燃不是一个类型,凭心而论,谁更帅些?”
  问完,她忽然又转口:“你都嫁给熊燃了,自然是觉得熊燃更好些……”
  林若冰不紧不慢道,“就算不嫁给他,我也觉得熊燃更好些。”
  “吆,你喜欢充满荷尔蒙那挂?”
  “我喜欢独立的。”
  夏晨语终于想起来了:“是哦,你说过的。”
  那会儿介绍熊燃给她认识,不正是因为他独立?
  她们只聊了一会儿这个话题,夏晨语将车开上地面时,陆星临和他另外一位同事正在路边等候。她轻点了喇叭,示意两人上车。
  往后的二十分钟里,林若冰再也没说一句话。
  只有那位同事和夏晨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星临则是透过后视镜看向副驾驶的位置。
  她好像瘦了点儿,话变少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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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去过林若冰家,见过林大余后。陆星临算是和林若冰确定关系,他憋不住事儿,将此事告诉家里,告诉了施懋莲。
  施懋莲知道后,一开始还是挺期望林若冰能到她家里做客的。
  那几年林若冰学业繁忙,并不顾及此事。
  陆星临也不当回事儿——他只想和林若冰进一步发展。
  有一阵儿爱下雨,学校整日里凄雨潇潇,林若冰要参加活动,还要去咖啡店兼职。
  那日他正窝在宿舍里和舍友一起打游戏,林若冰的电话来得猝不及防。
  说实在的,他并不经常接到林若冰的电话,而集中精力在游戏上的他并未留意到窗外的大雨,接到电话后,听到林若冰吞吞吐吐的声音。
  她问他,能不能去接她?
  后来再回想,陆星临都觉得自己当时应该再温柔些。
  要林若冰打出这个电话,该有多难得,电脑屏幕的光影错动,落在他瞳孔里,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不紧不慢地告诉她可以,但是要等会儿。
  他能感觉到林若冰舒了口气,而后嘱咐他,不要太晚,宿舍会锁门。
  出门之前,舍友调侃他,今晚八成不回来了,是要和林若冰去开房。
  他瞪了人一眼,这才慢悠悠道:“没看见外面下雨了,我去给她送伞。”
  他打车去了那家咖啡厅,从出门到那里,差不多用了四十分钟。
  店里开了几盏橙黄色的灯光,毛毯浅浅搭在她肩上,端坐于窗边的卡座中间,手里捧着一杯热橙汁,热雾袅袅。
  她解释说太晚了店员们都先走了,雨下的太大没什么顾客,她本来不想麻烦他的。
  他说应该的,没什么。
  其实陆星临在那段感情里一直都对她很好很体贴,而他也意识到林若冰是个不太好接触的女孩子。
  想和她做朋友很简单,可要是再深入些,就没那么简单了。
  饶是他们已经在一起一年半,她打电话拜托他的事情寥寥无几。
  回学校时出租车开得很慢,过了高架桥,到大学城,雨水夹杂着夜雾四起,司机放慢了车速,林若冰却显得尤为着急。
  陆星临安静地坐在车里,忽然想起临走前舍友说得那些话。
  车里光线昏暗,他一想便入了神,司机师傅通知下车时,林若冰举着他拿来的伞站在车外,忧心忡忡地告诉他,宿舍熄灯了,宿管也锁门了,得回去求她。
  好像某种意识苏醒过来,陆星临拉住了她的手,说要不别回去了。
  雨滴敲打着伞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犹如某种带有频率的催促号角。黑夜里女孩的脸,白皙又纯洁。
  林若冰对着他愣了一会儿,平声拒绝了。
  她说她和宿管阿姨很熟,能回去的。
  陆星临叹了口气,问道:“那我呢?”
  手机铃声震动,林若冰舍友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没回来。
  而她也好似在听到他开口的那一瞬做了决定,告诉舍友不回去了。
  陆星临可谓难以置信,他接过那把伞,为她遮风挡雨。
  林若冰的性格总是让他捉摸不定,若即若离。他有时觉得自己不认识她,但她又带自己去她家里。
  他们家境性格大为不同,又沉默不语着,似乎都有一根傲骨。
  潮湿的空气被风吹散了,两个人下意识靠近。林若冰说学校附近有网吧,进去凑合一晚得了。
  他不同意。
  她也不同意。
  陆星临想起那时,便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应当毫不成熟,以至于她拿自己无可奈何。但她又相当有原则。
  他带她去了网吧,在一间包厢里,两人各自睡倒一边。
  很久很久以后,陆星临才意识到,他和林若冰几乎没有在同一频率过,但是爱过。
  不否认,亦很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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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烤肉店光影晃动,肉片儿烤在烤盘上滋啦冒油的味道在抽油烟机的错乱中溢出烤盘周遭,人声鼎沸,烧酒杯碰撞,脱下西服工装,大家笑得都很快乐。
  “烤鱿鱼好不好吃?来一盘?”
  “不好吃的,一烤都缩了,不过你要想吃就点一份呗!”
  “喝酒喝酒,一会儿叫代驾。”
  难得一见的放松时刻,平日里紧绷着表情的同事们一时之间真实又有趣。陆星临坐在长桌一边的角落,透过光影与热息观察林若冰的侧影。
  她坐的位置不算边角,黑色西装外套挂在包厢门口的衣架上,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穿着围裙,低马尾扎在脑后,整个人安安静静,却十分耀眼。
  她在别人手里接过大麦茶水壶,动作缓慢地倒进铜杯,然后放到一边,看着晃动光影的水,清酌慢饮。
  身边一同事不小心碰到了酒杯,酒水沾湿了她面前餐布。她不紧不慢地拿来餐巾纸递给同事,表情没半分不悦。
  再过一会儿,她便起身去洗手间了。
  陆星临盯着她离开背影的方向,直到夏晨语的目光落在他这边,他才漫不经心地收起。
  林若冰迟迟不回,他收起身前餐布,跟了出去。
  其实昨天听人说她已婚,别说什么心如止水,他回家后冷静良久都无法释怀。
  陆星临走到卫生间门口,准备进去的时候,看到熟悉的身影立在走廊中,温柔的声音传来:“我知道的,结了婚不住一起不好,我没说不搬呀,我今晚和同事一起吃饭,去不了你那里的。”
  那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无声笑了笑,手指捏着手机放在耳边,唇瓣翕动:“谢谢你,熊燃。”
  “嗯嗯,叫你老公,不叫你名字……”
  陆星临定住脚步,一动微动,直至面前那位漂亮的女人挂断电话,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林若冰不知道他何时过来,站了多久,只微微颔首,收起手机,抬脚离开,正要从他身边经过时,被人握住了手腕。
  林若冰微叹一口气,挣脱了。
  “你真的结婚了。”他问。
  林若冰说:“你不都听到了吗?”
  陆星临攥着手指愣了一会儿,想问她什么话问不出口,那些都不体面,而林若冰以前说过,说最不喜欢他的就是那份不成熟。
  林若冰抿了抿唇。
  和前任在一起共事,不得不说就是尴尬的。
  两个默不作声的人,足以让气氛更加尴尬了,林若冰准备离开,却听到陆星临一声体面的“恭喜”。
  但林若冰有一点儿不是那么开心,因为他的声色和表情都是如此低沉。
  她回复道:“希望你是真心的。”
  林若冰对于自己和熊燃的婚姻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不满,不过转念一想,两人的确相识太短。
  她没有坚持到那顿饭的最后,熊燃给她打来电话,说跟别人在一块儿特无聊,所以让她发来定位,来接她。
  夏晨语问她:“你老公来啦?”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问这话时表情别有意味,声调不大不小的,周遭一圈人都能听见。
  “你搞什么?”林若冰诧异地问她。
  坐在她手下的夏晨语挑了挑眉,神采奕奕道:“我开心呀。”
  林若冰表示稀奇。
  她看过时间,已经临近九点。
  熊燃的车就停在烤肉店门口,他等她的时候总是很安逸,甚至还会放平座椅,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在他眼里,隔着车窗也只觉他惬意。
  熊燃对林若冰的时间观念表示佩服,才不过几分钟,她已然跨越幽深夜色坐进他车里,用温柔欢快的语气对他说:“你怎么这么闲?说来接我就接我?”
  她眉眼带笑,晃过来一丝不甚浓郁的辛辣烤肉味道。
  熊燃“啧”一声,收起手机升起座椅,无可奈何道:“你这一身烤肉味儿。”
29
  那天晚上, 熊燃是从杨炳南的场子里撤出来的,他被人打电话叫到那地方,是之前常去的那家酒吧。
  他没猜错的话, 杨炳南还叫了靳繁川和陈糯作陪。
  其实过去好几天了,有些话该忘他都忘了。
  但是熊燃什么都没说, 坐在酒吧卡座里给自己要了杯水, 一言不发地拿着玻璃杯。他想起之前林若冰去的那家酒吧, 她那晚可真不一样,化了淡妆, 漏腰的圆领衫,发丝垂在额角, 目光在酒精的作用下扑朔迷离。
  那一晚他有点儿生气, 因为她和别的男人坐在一起。
  头顶五颜六色的灯球,光落在身上总带点儿暧昧的视觉效果。劲歌热舞派对, 人影错动,视线恍惚, 酒气里夹杂着烟气一同涌入鼻腔。
  他知道杨炳南在看他。
  他的心思向来藏不住。
  熊燃倚在靠背上, 等了半晌,没等他行动。
  于是搁下玻璃杯里装着的水。
  “撤了。”
  “欸——别呀燃哥!”靳繁川头一个出声阻拦。
  陈糯跟着:“就是啊熊燃, 着急什么,好久没见了。”
  熊燃眼皮一抬,冲着陈糯:“不是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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