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离婚这一说——温寻
时间:2022-07-16 07:41:33

  林若冰拎着水果袋子缓慢踱步,凉风习习,她想完了事情又开始重温单词,只是黑夜里男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她顿在停车位前,站定,灯下一道纤纤细影很快被覆盖大半。
  “熊燃。”林若冰缓缓问道,“你怎么总是这么晚来?”
  他的眉心是舒展的,似乎和她一样,看见喜欢的人,眼眸里涌着止不住的爱意。
  熊燃最近除了工作,就是忙求婚的事,下午刚定下时间和形式,资金到位,很快就可以进行。
  瞒着对方密谋求婚这事儿,也是需要演技的。
  他演技不精,唇角止不住地扬。
  “想我了?”
  “自恋。”她姿态温和,不免甩着手里的袋子炫耀道,“看,我下午去教授家里吃饭,他夫人送我的。”
  “这么快就攀上关系了?”
  “什么叫攀关系。”林若冰忿忿道,“乱讲。”
  林若冰是有点儿读书人的清高在身上的,难免会在初次印象里给人留下端庄印象,熊燃则看着给人一种世俗感觉,些许痞子孟浪。
  可相处久了就知道,人哪里会只有一种模样。
  正如今晚的她他,一个喜上眉梢真心想炫耀,一个私下观察生怕漏出破绽。
  各怀鬼胎。
  那天过后,很快到了考试时间,初试历时一天半,第二日中午结束。
  考试之前,林若冰要求熊燃接送陪伴,她甚至有些过分地说,见没见没过高考的,给我那种待遇就好。
  熊燃心说我虽没高考过,但总归是见过,我还要给你更加盛大的特殊对待,于是特地旷了两日工作,还破天荒带了助理前来。
  他细心到将助力准备的营养餐递给她,好让她能够在考试结束后第一时间补充体力。
  男人粗心,不会讲究那些顾及考生心情的事情,每次林若冰一出来,他都巴巴地跟上去,问她感觉怎么样?累不累?考得好不好?
  林若冰吃着美味佳肴,喝着汤汤水水,姿态宛若高冷孔雀,声线里透着手到擒来的淡定。
  “还行吧。”她说。
  熊燃后知后觉的想: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而后一声呸,谁他娘的是太监。
  林若冰有多投入这场考试,她甚至没有去过多观察熊燃,更别说他飘忽不定的眼神,略显颤抖的声线,那些异于往常的表现统统没能入得了她的眼。
  她只是专心的结束考试,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晌午,走出了教学楼。
  入目是大簇大簇玫瑰的红,娇艳欲滴,日光下似乎散发出炙热的温度,亦能令人感知清香,驻足停留。
  林若冰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熊燃问了她一个问题。他问她喜不喜欢玫瑰,她说喜欢的,所有浪漫的、有温度的事物,她都为之心动。
  而此刻她又能感受到,胸腔之下,心脏疯狂地跳动。
  在她听到那声微微发颤的呼唤之后。
58
  很多年后林若冰回忆起她和熊燃的往事, 一生之中最难以忘怀的莫过于这一天。
  她不愿意把自己放在一无所知的状态中,无论是初遇、还是领证结婚,都是有计划且做过充分准备后进行的。
  唯独求婚, 唯独今天,她一无所知, 毫无预料。
  她也不是不会感动, 不是永远都能保持端庄淡定的神态。
  只不过她将大部分精力与时间投入到考试中, 亦如熊燃想要给满她仪式感的心意。
  她穿着浅灰色的修身长裙,搭配一件深色修身外衫, 窄肩细腰,茕茕孑立。
  熊燃身着一件黑色宽松的中袖上衣, 身型健硕挺拔, 姿态随和。
  来往学生驻足,突然惊叫:“天呢!求婚吗???”
  “好浪漫啊, 好多玫瑰花,好幸福啊!”
  还有小情侣凑在一起忿忿不平说:“你看看人家男朋友, 学着点儿好不好啊?”
  那场面十分令人震惊, 林若冰甚至在某瞬间思索,他是不是把全城的玫瑰都运来了, 他怎么搞定校方的,他中间费了多大力气,他真舍得花钱。
  真舍得, 为她花钱。
  她想自己是掩不住笑意的,索性不掩饰了, 就那样一本正经又带着丝儿夸张疑惑地看着他:“搞什么呀你?怎么那么多玫瑰花?”
  “好看吗?”他声音依旧微颤, “学校门口还有好多, 来往行人都可以领取, 沾沾我们的喜气。”
  “什么喜气?”
  熊燃是带了不少人来的,杨炳南陈糯和策划人员站在不远处,现场周围围满了学生行人,就连老师们也感觉新奇,忍不住多看,拿相机拍下记录这一时刻。
  悄悄话只有两人听得见。
  熊燃捧着手里的玫瑰花,笑说:“喜结连理呗。”
  “谁呀?”
  她看熊燃时,眸里有说不尽的柔情,她自己是看不到的,眼眶变红也不过就是一时难忍,平静姿态下暗流涌动的情绪变化。
  她从心底问,熊燃?你是要向我求婚吗?你怎么一声不吭的,你怎么能这么好?
  熊燃单手捧着花,他现在同样紧张,别说去顾及林若冰的情绪,他还希望媳妇能多鼓励鼓励他,纵使彩排千百遍,上场照样嘴皮子打颤。
  他们是被周遭学生的起哄推进流程的。
  “加油!加油!”
  “在一起!在一起!”
  工作人员给在场的同学们分发了单支玫瑰花,他们欣然扬起手腕,在毫无准备的日子里助力一场浪漫的惊喜。
  男女主有出众的颜值和气质,衬在玫瑰海里,是每人心之向往的爱情的模样。
  林若冰又何尝不是。
  她看见熊燃用指骨分明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绒盒,就是这样一双充满荷尔蒙的手已经不下三次给过她昂贵的、令她难以承受的礼物。
  可也就是这双手的主人,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她值得。
  “倩倩。”
  林若冰回过神,目光落在男人的眼里,她见他一寸寸落下去,似乎不够细致,但很虔诚。
  她以为她是可以维持表面体面的,攥了攥手指,指尖一片冰凉。
  熊燃打开精致礼盒,浅淡的日光衬得他轮廓格外硬朗,不甚出众的五官,组在一起却令人着迷。
  他有着良好的家世,真诚赤热的心脏,机缘巧合的会面,倒让他们这对看似不同的男人女人绑在一起。
  “答应他!答应他!”
  学生队伍里,有人带起头来。
  听着他那句不高不低的请求,林若冰唇角噙着笑,从容大方地伸出纤指。
  “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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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熊老板为了今天这场,策划了几个晚上。”
  趁着熊燃被叫走的功夫,坐在前头的杨炳南扭过头来颇有兴致地问。
  他这话没别的意思,他对林若冰的看法早在无形之中被改观,一个被兄弟护在手心里的女人,看似颇有城府,实际上,那与旁人也没关系,更何况,熊燃对她简直死心塌地。
  他说:“嫂子有福气。”
  饶是他这样说,林若冰也得礼貌地回上一句:“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杨炳南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为兄弟,也是为自己。”
  又问道:“嫂子你今天在这里考什么试?”
  林若冰:“博士研究生。”
  “我靠。”他又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
  话音刚落,在外头和工作人员交涉完毕的陈糯和熊燃打开车门,陈糯坐进副驾驶,熊燃则钻进后排。
  “开车。”熊燃说,“吃饭,你嫂子刚考完试,折腾这半天,准饿。”
  他像个发号施令的大爷,全车之内净听他指挥。
  听闻此话的三人表情各异,但片刻之后,默契地趋于和乐。最近连续忙碌几日,倒不说是神经紧绷,但也生怕哪边儿出了差错,好在一切完美落幕。
  林若冰坐在车窗边,手里捧着一束娇艳玫瑰。熊燃替她把花放在靠近车窗的另一边,人凑过来,离她更紧些,手伸过来,与她十指相扣。
  从熊燃的角度,能看到她目前所有的表情和神态,圆领的长裙,雪白凸出的锁骨,嫣红的唇瓣,欲语还休的眼睛。
  他更凑一步,低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林若冰没说一个字,只点了点头。
  他说:“从前天晚上就没睡好,就怕你发现。”
  林若冰下意识去看他,想说自己并没有,结果那人就颇为得意道:“还好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我简直不理不睬。”
  前头陈糯听见了,忙不迭回道:“燃哥,你这又怕嫂子发现,又嫌嫂子对你不上心,两面派都没你会颠倒。”
  熊燃不满地发出一声“啧”,“你看你。”
  林若冰不甘心做了自己嘴替的陈糯被他多说一句,趁机捏他一把,感受他手指骨节的轮廓,“陈糯说得对,两面派都没你厉害。”
  熊燃倾身,凑她更近,唇角吊着,扯起一抹弧度,不满她的话:“我这是为谁?”
  林若冰觉得好笑,好似方才颤着音问她“愿不愿意嫁我”的人不是他,众目睽睽之下逮着她后脑勺深吻的、和现在这个姿态毫不正经的才是他。
  吃饭的地点距离大学很远,那条路很长。林若冰原先想着,考完了试定要大睡一场,可当下她并不能睡着,因为她肩上慢慢多了份重量,不是虚拟责任,而是男人歪着的脑袋,一点一点压实她瘦弱的肩膀。
  他似乎比她更累。
  但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过。
  她偶尔会想,她是不是真的值得被爱,值得被如此这般狂热的被爱。
  因为太难以置信了,所以被爱比考博还难。
  有些目标靠努力是可以达到的,爱情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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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等到晚上才来,他们坐进车里,熊燃喝了点儿酒,所以林若冰来开车。
  车厢内有一股淡淡的酒气,她打开车窗漏出一点儿缝隙。
  熊燃阖着眼歪了歪头,要她再开大点儿。
  扣上安全带时,那男人又恬不知耻地再来一句:“给我也扣上。”
  被他指使着,林若冰也不气,只是顺便捏了捏他的脸,问他:“才求完婚,本性就暴露了,男人,变得也太快了点儿。”
  他喉间溢出一抹笑,吊儿郎当地说:“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忽略,还有前段时间在我身上撒的气——”他虽然醉了,手还是好的,说着说着,手就伸到了她腿上,上下摩挲,“我都得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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