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仁野开口:“喜欢。”
何许嘴巴一瘪,五官肉眼可见地紧急集合,垂下头,她上前一步,把脸埋在仁野胸口,抱住他的腰,哽咽出声,仁野眉心拧起,几秒后将她整个人抱住。
何许个子不矮,可在仁野怀里,他觉得他的双臂像是抱了张纸片,从轻轻地到逐渐用力,仁野只怕抱不稳,抱不住。
何许哭声不大,只是啜泣,可她不停地哭,不停地哭,眼泪透过薄薄的T恤,仁野觉得自己胸口都是烫的,良久,他重新开口,轻声说:“不哭了。”
何许像是气头没过的小孩子,什么都没说,只是激动地跺脚,仁野马上心虚,一定是他之前说的话太难听,她太难过。
何许一直哭,仁野看似雷打不动,实则灵魂慌不择路,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想耗时间,又心疼何许哭得累,壮着胆开口:“你先别哭,我们聊聊。”
何许没有再跺脚,抽了几下,把眼泪止住,闷声道:“那是我哥,他也姓何。”
何许单刀直入,仁野也没藏着掖着,直抒‘胸臆’:“他看着可不像混血。”
何许:“他为什么要像混血,他妈又不是外国人。”
仁野顿了两秒,“你俩同父异母?”
“嗯。”何许声音闷闷的,软软的。
仁野无语,什么奇葩事都能被他撞见,如果对方是张混血脸,或者亚洲脸,但长得不那么帅,他也不会想到别处去。
他正暗自怪发自己的脾气,怀里人突然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问:“你车后座的女生是谁?”
仁野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底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妹。”
何许:“什么妹妹,亲妹还是表妹?”
仁野:“她是夏记嫲嫲的亲孙女。”
何许:“你跟嫲嫲有亲戚关系吗?”
仁野:“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是邻居,她看着我长大。”
何许眉头一皱:“那就是认的妹妹了?”
仁野行得端站得直:“不用认,我算是嫲嫲带大的,我拿她当亲人,阿欣就是我亲妹。”
何许嘴一撅:“这不是青梅竹马吗?”
仁野下意识回:“我又不喜欢她。”
何许问得很快:“那你喜欢谁?”
仁野抿着唇瓣看着她,一言不发,何许肆无忌惮打量他的眉眼,他真的好看,就是那种盛怒之下看见也会不忍下杀心的好看。
何许看得走了神,都忘记两人在聊什么话题,仁野却在沉默半晌后,不轻不重的说:“明知故问好玩吗?”
“嗯?”何许溜号溜得光明正大。
仁野不知何时放下了抱着她的手臂,只有何许紧紧地环着他的腰,两人无缝紧贴,仁野清楚闻到她身上浓浓地酒味,他问:“晚上去哪了?”
何许有问必答:“去安慰另一颗受伤的灵魂。”
仁野突然不在乎‘另一颗’是谁,只是道:“你有什么好受伤的,过河拆桥的是你。”
何许:“我什么时候过河拆桥了?”
仁野神色转到不冷不热:“你自己清楚。”
何许蹙眉:“我不清楚,你不给我打电话,也不来找我,每次都是我说喜欢你,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
仁野见她眼泪顷刻浮上眼眶,眼看着就要装满掉下来,紧张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何许:“我知道什么?”
仁野:“…我没事闲的跑来给你当厨子?”
何许委屈:“我也以为我知道,但你每次都说我想太多,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蛆虫。”
仁野纠正:“蛔虫。”
何许:“我在跟你讨论什么虫吗?你喜欢我就不能直说吗?成天让我猜,对我爱答不理,说我烦,说我不是你喜欢的样子,说我…”
仁野毫无预兆地低下头,何许轻哼一声,被他抬高下巴,扣着后脑,唇瓣相抵,熟悉又期盼已久的温软,仁野探进去,除了嗅觉之外,又用味蕾感受到酒香。他实在不想听何许讲他的坏话,尤其她说的是真话,他就是坏。
第74章 新媳妇回家
吻上何许的第一秒,仁野所有的情绪全都释放了,他早就想这么做,以前跟她在一起时,还要绞尽脑汁地找场合,找时机,其实只要他说两个字,喜欢,他们原本就能正大光明。
仁野吻得很凶,像是饿极了的狼,在摩擦和啃噬之间,何许微微有些痛,主要是不知从哪处开始迎接,喝了不少酒,面前又是喜欢的人,软玉温香,何许本能靠在仁野身上,抓着他的衣服。
仁野吻了好久,唇瓣稍微退开,何许还闭着眼睛,睫毛浓密卷翘,他明明没喝酒,此时像有种酗酒后不顾一切的冲动,他低低的叫了声:“何许。”
何许缓缓睁眼,模样慵懒:“嗯?”
仁野:“我喜欢你。”
何许仰起头,主动吻他,仁野一点就着,侧头回吻,又是一记让人加重酒醉晕眩感的深吻,还是仁野先退开,他心跳很快,看着何许的眼神,混沌而克制,“…晚了,你快点回家。”
何许倚在他身前,微微噘着晶莹丰润的唇瓣道:“你送我回去。”
仁野:“……我送你到大门口。”
何许眼睛往别处看了看,说不上犯困还是怎么,几秒后忽然勾起唇角,望着仁野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仁野轻声回:“我不用你送。”
何许充耳不闻,笑着说:“我今晚想去你家住。”
仁野脑袋嗡的一声,浑身血气上涌,头发胀,他想拒绝,可怕的是,发胀的不光是头,他的身体告诉他,点头,答应,带她走。
何许抓着仁野的衣服,仰着头道:“我一直都想送你回家。”
仁野眉心微蹙,声音很低:“你这什么爱好?”
何许笑了笑:“怕你在半路上遇到危险,你这么好看,不能一个人回家。”
仁野很少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一笑,何许顺势撒娇,“让我送,让我送,你让我送…”
仁野让她磨得晕头转向,理智垂死挣扎,“大晚上你送完我,我还是要送你回来。”
何许一眨不眨地的说:“我在你那住一晚可以吗?”
仁野浑身过电一般,酥和麻同时席卷,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其他画面,他顶着冲动,稳稳地回道:“不可以。”
何许嘴巴一撅,不等她出声,仁野补了句:“有些话等酒醒了再说。”
何许惯会退而求其次,“那我就送你到家门口。”
仁野提口气,何许抢在他前头说:“不用你送我回来,我让家里车跟着,你到门口我就走,回家给你打电话。”
说着,何许用身体往前撞了撞仁野,“行嘛?行嘛?我就想跟你多待一会。”
仁野站不稳,往后稍了一小步,思想顷刻滑坡一大步,再想回过神来抵抗,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街边私家车里的保镖目睹全程,看着仁野拉着何许的手,两人上了摩托车,何许用力抱着仁野的腰,贴着他的后背念叨:“以后别让别人搂你腰。”
仁野下意识道:“除了你没别人。”
何许翻旧账:“你青梅竹马就抱了。”
仁野:“她顶多拉着我衣服,没人会像你一样。”
说罢,他把何许的手从自己T恤里面拉出来,“老实点。”
何许:“摸摸腹肌嘛。”
仁野:“抱好。”
何许双臂搂着他的腰,仁野发动摩托车,他前脚开走,保镖车后脚跟上,距离不远不近,不打扰。
何许难得安静,坐在后面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仁野担心她睡着了掉下去,车速很慢,中途侧头道:“别睡着了。”
何许马上睁开眼睛,“没睡着。”
再晚三秒她就做梦了。
看着周边建筑,何许说:“你别在我家附近转,我要去夜凉。”
仁野被识破,淡定回:“困了早点回家睡觉,明天我来接你。”
何许眉心一拧:“我要去夜凉。”
仁野要劝,何许咻得把手伸进他T恤下摆,仁野当即浑身绷紧,“去!去夜凉,你别乱动。”
何许无声勾起唇角,贴着仁野的后背,半垂着视线,看眼前掠过的姹紫嫣红。
摩托车停在夜凉牌坊下,仁野侧过头,看着背后紧贴的头顶,“行了吧?”
何许慢半拍睁眼,紧接着抬头看了看周围,“…请我吃宵夜,我饿了。”
仁野不确定何许是真饿还是假饿,但她黏人是真的,他能清楚感觉到,何许恨不能长在他身上,直接开车往里,几分钟后,车停在‘夜市一条街’,两人下车后,何许主动拉住他的手,仁野一瞬别扭,什么都没说。
眼下已经快午夜,外面街上人不多,夜市这边则是灯火通明喧声依旧,仁野跟何许手牵手来到大排档门口,还没等进去,就被外面的几桌人围观,有人出声打招呼:“阿野。”
仁野叫道:“三叔。”
男人笑问:“女朋友吗?”
仁野应声,围观的人更多了,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看何许的目光,像是在看自家儿媳妇。
仁野被看得脸红脖子粗,他怕何许尴尬,结果侧头一看,何许笑容满面的在跟诸多陌生人挥手。
从小看着仁野长大的邻居们跟何许呼上了,唯独在局外的,就只有仁野一人。
仁野拉着何许走进去,收银台里的人抬起头,马上笑着打招呼:“阿野来了。”
仁野:“全婶。”
全婶站起来,这才看到仁野和何许拉着手,盯着何许的脸,全婶试探性地问:“你以前是不是来过?”
何许弯起眼睛回道:“是。”
全婶看着看着,恍然大悟:“你之前不是这个颜色的头发,带着你朋友一起来的是吧?”
何许点头,全婶从收银台里走出来,喜笑颜开地拍了下仁野的胳膊,明明一个字都没说,但表情分外精彩,仁野终是红了脸。
两人找了处位置坐下,全婶还嫌仁野脸皮不够薄,去里面下单时,不知怎么跟全叔说的,不多时,全叔亲自端着宵夜出来,走到两人桌边,笑着道:“阿野交女朋友了啊。”
仁野耳根子通红,“嗯。”
第75章 找不到门
何许摆了摆手,“你好全叔,我是何许。”
全叔笑说:“你之前过来,我就猜你跟阿野不是一般的朋友。”
何许竖起大拇指,“全叔好眼光。”
全婶端着几笼点心走近,“我白天去买糖水,没听你嫲嫲说,她口风还挺紧。”
仁野:“她还不知道。”
全婶诧异:“你交女朋友没跟她说?”
何许笑着回:“我们今晚才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告诉婆婆。”
全婶左看看右看看,在线八卦,已经回到厨房的全叔,探出头来喊:“别耽误他们吃饭了,过来帮忙。”
全婶这才回神,笑着道:“你们吃,有事喊我。”
全婶走后,何许脸上还维持着浓度很高的笑,夹了个虾饺,吃了口道:“还是这的虾饺好吃。”
仁野给她夹了个萝卜糕,不冷不热地说:“我们今晚才在一起吗?”
何许抬眼,看向对面男人,她见惯了他不高兴的样子,这模样她熟,咽下嘴里的虾饺,何许委屈巴巴地回:“以前你都没说喜欢我,告诉我别认真,就是玩…”
仁野:“行了。”他赶紧出声打断,怕再听下去,这顿饭都没法吃了。
何许拿着筷子,垂着视线,不动也不吃,仁野见状,把肠粉移到她面前,“尝尝这个。”
何许不出声,仁野心虚,“怎么了?”
何许睫毛一掀,“说你喜欢我。”
仁野让她看一眼都汗毛竖起,顿了两秒问:“…干嘛?”
何许:“不干嘛,想听。”
仁野紧张到一个劲儿往她盘子里夹菜,声东击西:“吃东西。”
何许:“你说一句喜欢我,顶我吃一百个虾饺。”
仁野垂着视线假忙,随口道:“喜欢你。”
他以为这种级别的肯定不能蒙混过关,谁料何许一秒从拉脸变成笑脸,笑得好开心,仁野心口被人狠狠拧了一下,心疼的同时,又好喜欢,他真的很喜欢她。
两人坐在大排档里吃了顿宵夜,仁野去结账时,全婶手一摆,“不用结,我单子都没记,今天全叔全婶请你们。”
仁野知道拗不过,略微尴尬地道谢,何许一如既往,谢得敞敞亮亮。
两人出门闲溜达,路上碰见熟人,一模一样的对话,“女朋友?”
仁野:“嗯。”
“有空带到家里来喝茶。”
仁野:“好。”
饭吃了大半个小时,走路又走了大半个小时,仁野:“我送你回去。”
何许:“我送你回去,看你家里藏人了没有。”
仁野吃了顿饭,本想压压饥,结果饱暖思婬欲,他在极力克制,何许在火上浇油,仁野强装冷静:“别总想着往人家里钻,喝多了就回去睡觉。”
何许问:“你怕我酒后乱性吗?我酒量好得很,不信我们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