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许&仁野——鱼不语
时间:2022-07-16 07:50:48

  何许抬起头,看到几米外的店门被人撑开,左臂‘吊’在脖子上的陈峰笑着走进来,小弟给他拉凳子,他坐在了何许对面,门口保镖见状,立马从车上下来,紧随其后进了店。
  陈峰身后就一个人,他却笑得特别讽刺,“别怕,跟你聊会,光天化日的,我还能把你怎么着了?”
  何许不慌不忙,神色平常:“那是,晚上你也没把我怎么样。”
  陈峰知道,何许这是敲打之前那两次,他单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闲话家常的口吻:“吃什么,随便点。”
  何许:“没胃口。”
  陈峰:“是看见我才没胃口的?”
  何许心想,连陈峰都看见了,却看不见仁野,当然倒胃口。
  不想惹事,何许起身:“老板,买单。”
  陈峰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这的老板是我,我说请你,谁敢要你钱?”
  何许看了眼收银台后的人,对方低着头,在装聋作哑和默认之间。
  何许身上没现金,从身边保镖拿了一百块,放在桌上,“不用找,多的算我的。”
  她迈步往前走,在跟陈峰擦身的一瞬,保镖一把将她扯到旁边,同一时间,茶杯在何许之前停留的位置崩碎,茶水溅了一地,门外保镖推开车门往下冲,店门口不知谁喊了一声,转眼间,几波人从周围一拥而上,顷刻间将保镖拦得看不见人影。
  店外像是往油锅里泼了一瓢水,源源不断地人从四面八方往内聚,店内也很快进来一帮人,他们堵满了整间店,所有人看何许的表情,都带着一副自投罗网的优越感。
  何许身边只有两个保镖,此时保镖已经竖起全部防备,伸手往兜内摸,何许按了一下,“什么意思,见过强制消费的,头次见强制不让消费的。”
  陈峰又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道:“既然要请我,半份烧鹅怎么够,我这这么多人,怎么分啊?”
  何许还笑得出来:“这么点事,早说不就得了,这家烧鹅不够,把附近的都买回来,我看着你们吃,吃几只我给几只的钱。”
  陈峰嗤笑:“你知不知道这是哪?”
  何许:“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别把小费变成医药费。”
  陈峰嘲讽:“就凭你身边这俩人?还是外面那些个自身不保的?”
  何许:“何必搞这么麻烦,我跟你单挑。”
  陈峰始料不及,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瞪眼看着何许,“谁跟谁单挑?”
 
 
第17章 神女有心
  何许面不改色:“我要是挑你,怕你说我专捡老弱病残。”
  陈峰哈哈大笑,“我?你挑我跟你干嘛?打架还是谈恋爱?”
  何许:“我输了,别说烧鹅钱,你之前丢的生意我都如数赔给你,你要是输了,以后再提这事,我努努力,让你再也没有生意可以做。”
  自己的地盘,周围都是自己人,陈峰不想何许竟然还敢这么猖狂,一时说不上是哭笑不得,还是骑虎难下,直到周围有人撺掇,“峰哥,跟她赌!”
  陈峰等的就是这个台阶,闻言,他看向何许,“你想清楚,不是我一男的非要欺负你一个臭丫头片子,你打电话让仁野一个人过来,他来,我照样放你走。”
  何许眉心微蹙:“废话这么多,不敢跟仁野单挑,还不敢跟我单挑?”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陈峰,搞得他连自己的性别都不顾,当场砸了第二个茶杯,怒道:“都他么给我听好了,我俩的事,死活用不着别人管,谁也不许插手!”
  何许站在陈峰侧边,两人隔着两米多远的距离,没有任何预兆,何许突然抄起一张空桌旁的塑料凳子,用力朝陈峰所在的位置砸去,周围人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闪,陈峰来不及躲闪,抬起胳膊一挡,正好是他被仁野打到骨折的那只胳膊,塑料椅不沉,但也不是一点冲击力都没有,陈峰疼得呲牙咧嘴,不等他反应,身旁有人喊道:“峰哥小心!”
  陈峰看到一抹身影朝他扑来,他赶紧往旁边闪,何许一脚踹空,顺势拿起空凳子,反手就往旁边抡,陈峰被打到后背,凳子腿在何许手里断开。
  短短几秒钟,店中间已经空了一块,所有人看何许的表情,不再是看落单的仙鹤,这他么简直就是落单的老鹰。
  何许竟然会打架,一个看起来就身娇肉贵,平时开法拉利的富家千金,竟然出手就拿凳子,打人就打要害。在场除了保镖之外,所有人都错判了,最惨的就是当事人陈峰,想他一大男人,被何许追着满屋跑,原以为一只手就能轻松拿下的局,结果小丑竟然是自己。
  屋内乱中有序,所有人看得津津有味,就连外头什么时候变了天都没注意,仁野一脚踹开挡在面前的人时,恰好看到陈峰单手抡起凳子,去砸角落处手无寸铁的何许,何许一偏躲开,正要还手,突然定住,陈峰后背没长眼睛,气疯眼朝何许冲过去,两人还差一米远的时候,陈峰扬起右手,他想把何许扯到面前,然而手抬起来,却再也没落下去,有人从后面拽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撅。
  “啊!”陈峰疼到随着手臂折起的姿势单膝跪地,接下来便是一番看不清人的毒打。
  仁野带了人来,两帮人发生冲突,店里店外,犹如热油锅里扔冰雹,炸开了花。
  大混乱容易受伤,何许被保镖护着躲进了狭小地洗手间,外面闹吵吵,何许并不害怕,只清醒地想着一件事,这片是陈峰的地盘,仁野怕是要吃亏,正想着,有人大声喊:“别打了,有人报警了!”
  混乱声逐渐变小,约莫十秒钟的样子,洗手间房门被人拽了一下,保镖从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刀,门外传来熟悉男声:“是我,仁野。”
  保镖打开门,何许透过两个肩膀,看到门外的男人,她第一反应,仁野生气了。
  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方知平日里的仁野,还只是没表情而已,何许跟他目光相对,心说他气什么气,仁野长臂一伸,穿过两个保镖,抓住何许的手臂,用力往外一拉。
  保镖也是没把仁野当外人,一时没拦,何许几乎被仁野扯得一个踉跄,人直接从洗手间里面飞出去。
  仁野拉着她往外走,店内人已经散了多半,唯余一片狼藉,何许被拽得小跑,两人出了店门,仁野跨上街边摩托车,冷着脸说:“上来。”
  何许听话,迈开细长的腿,坐在了仁野身后,摩托车发动,两人众目睽睽下离开,车开到村外牌坊处时,红灯,对向经过的保时捷车主,原本戴着墨镜吊儿郎当,视线无意间掠过摩托车后座的人,惊得把墨镜扒到鼻梁下,陈乃昔看了看何许,又看了看何许身前的仁野。
  何许跟陈乃昔目光相对,陈乃昔瞪着眼睛:【靠!什么情况?】
  何许抓着仁野腰间的衣服,微微耸肩,她哪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仁野骑着摩托车,车速八十左右,何许的头发向后散开,她不知道他要去哪,也并不关心,反正当下她很开心。
  约莫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摩托车在市中心一栋购物大厦楼下停住,何许:“来这干嘛?”
  仁野:“下车。”
  何许跨下去,仁野要走,何许眼尖,一把抓住他手臂,仁野眼皮一掀,冷眼盯着她。
  何许:“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仁野冷声回:“这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何许:“想吵架?”
  仁野:“你有钱有闲,有的是精力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你高兴,没人拦你,但你不要拖着别人陪你一起浪费时间,我没有那么好的父母,我的时间还要用来挣钱。”
  他冷着脸,冷言冷语。
  何许表情不冷不热,一眨不眨的说:“我没在‘夜凉’惹事,也没叫你过来帮忙吧?”
  仁野:“陈峰找你麻烦是因为我,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赔偿不起。”
  赔不起,和赔偿不起,完全两个意思,何许一瞬沉下脸,“感情我不仅不能去你那,陈峰那我也不能去,还有哪不能去,你划个道。”
  仁野绷着脸道:“想玩就来这些商业区,进你跑车能开进去的地方,别拿危险当刺激,拿陌生当新鲜,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我也不能每次都替你收拾残局,我欠你的,有限。”
  他把‘有限’两个字稍微咬重了几分,而后从何许眼里看到了清楚的笑意,嘲笑。
 
 
第18章 襄王有梦
  何许没把笑容摆在脸上,沉默片刻,她开口道:“好,我帮你两次,你帮我两次,我们两清了。”
  仁野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然而不等他整理好心情,何许再一次开口:“本来想着还剩一次机会,要好好把握,现在看来,有些人的存在就会对另一些人造成不便,朋友就算了,以后大家还是当陌生人,我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但也保不齐哪天在街上遇见,无论我当时正在砍人,还是正在被别人砍,你就当不认识,看见也当没看见,别管,不然回头再说我耽误你时间,耽误的时间可以折现赔给你,欠的人情不知道该给多少钱。”
  说完,何许一秒都没停留,转身往购物大厦门口走,周围车水马龙,商场外景观水池,仁野看着何许的背影,这一刻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她天生就该条条大路通罗马,这里才是她该来的地方,最起码人身安全不用担心。
  而仁野,他要回到从出生就没离开过的地方,那里才是他要应付的现在,以及,将来。
  仁野跟陈峰的怨不是一天两天,却因为何许的突然出现,一下就成了仇,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仁野谈了女朋友,是个混血辣妹,有钱又野蛮,仗势欺人,在仁野的地盘打陈峰的脸不说,还跑到陈峰的地盘上去打他的脸,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有了这个理由,躺在病床上,双臂骨折的陈峰,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找仁野的麻烦,仁野这边的人骂他们胡说,分明就不是女朋友,对方义正言辞得反驳:“那女的非要跟峰哥单挑,赢了就让峰哥不计较仁野撬他生意的事,输了就照单全赔,这还不是女朋友,是菩萨吗?”
  话越传越离谱,传到仁野这边,变成了:“陈峰让何许叫仁野来,何许不同意,还主动要求跟陈峰单挑,生死有命,赢了之前抢生意的事就当没发生,输了一命抵一命,陈峰也不能再去找仁野麻烦。”
  袁启成听后,热泪盈眶:“这还不是爱情?啊?你告诉我,这还是想包野哥吗?”
  李明也纳闷,要不是知道仁野和陈峰的关系,他都快以为陈峰是何许请来的托了。
  那天仁野骑车把何许带走了,按道理是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谁料后来再出现,仁野一个人回来的,大家问何许,被他发脾气给顶回去,众人一看,不是成了,是掰了,至于为什么掰,明眼人猜到七八,糊涂人还在吃瓜。
  一转眼,十天过去,‘夜凉’每天的日子周而复始,今天跟昨天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当然大概率跟明天也会相似,仁野每天忙在几点一线,糖水店,公司,工厂,十三行,家。
  偶尔有一次,他骑车经过NiuNiu,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蹦出了何许的脸,光一照,她坐在楼梯最高一层台阶上,背心热裤短到让人一时忽略,只能看到白花花的手臂和细长的腿。
  她坐在那里抽烟,问他:“抽烟吗?”
  仁野站在厨房窗户边抽烟,距离上一次见何许,整整十天,他没有再见过她,也没有人来他面前说在附近见过何许,她真的不再来他的地盘,不光‘夜凉’,附近周围的城中村,她也都不来了,她应该听了他的话,回到她本该生活的地方。
  烟灰弹在烟灰缸里,仁野冲着窗外吐烟,对面两米之隔的窗户,男人跟他打招呼:“忙完了?”
  仁野应声:“嗯。”
  两人都在厨房抽烟,仁野抽完,打声招呼往里走。已经十天了,他每天都会有那么一两个时刻想到何许,不知道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
  ……
  陈乃昔那日街头偶遇何许坐在仁野摩托车后座,一个人回去脑补半宿,后来才知道何许早就回家了,还生了一肚子窝囊气。
  陈乃昔听后想去找仁野评理,何许没表情的说:“找他干嘛,回头再说我派你去给他找麻烦。”
  陈乃昔气不过,“你说有没有他这么不讲理的人啊,你又不知道那是陈峰地盘,你也不想被陈峰找麻烦,你要跟陈峰单挑,还不是想一绝后患,结果到他嘴里,全成你的锅了,原本他来救你,我还觉得很仗义,听完他的话,我就想给他一棒槌!”
  说完,陈乃昔又补了句:“就他说话这么气人,长再帅也没用,跟他在一起怕没福消受。”
  何许不说话,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养神,陈乃昔说:“你别生气了。”
  何许:“我没生气。”
  陈乃昔:“生气你就发泄出来,闷在心里再憋坏了。”
  何许:“想通之后觉得他说得对,别放着好好地日子不过,打着帮忙的旗号去给人添麻烦。”
  陈乃昔心疼:“走,请你吃好吃的,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吃的那家白切鸡吗?你走之后,我一个人再去,突然发现他们家不干了,也没留电话和新地址,昨天齐姨说她在十三行附近看到了,进去一看还真是以前的老板和老板娘,他们说去外地开了几年店,上个月才回来。”
  十五分钟后,两人开车去了十三行,吃了小时候的味道,何许心情好多了,果然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何必浪费感情去笼络一个新人,老熟人即便隔了好多年再坐在一起,还是从前的样子。
  在饭店跟老板老板娘聊了一个多小时,老板非要给两人免单,何许和陈乃昔打包了两只带走,准备买单的时候,陈乃昔翻包,何许已经先一步扫了码,陈乃昔翻了几秒钟,“我手机在你那吗?”
  何许连包都没背,“没有,你在车上不是还看了嘛。”
  陈乃昔很慌,“我记得我下车的时候放包里了。”
  老板娘帮忙去桌边找,老板也说:“再去车上看一眼。”
  陈乃昔急急忙忙出了店门,跑车就那么大点地方,一目了然,陈乃昔连车坐下都翻了,何许见状,“找不到算了,再去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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