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不知道如果现在寒秋醒着,会不会愿意让顾寒喂药。
但如果顾寒不答应,寒秋就只能打针或者打点滴。
可寒秋是天生的严重性疤痕体质,痛感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倍。
别人打点滴只疼开始的一会儿,她却会从头疼到尾,不仅痛感比常人强烈许多倍,结束后还会留下很严重的疤,有时候要几个月才能恢复。
好在,顾寒没有拒绝,寒秋这次也能免去这份罪。
王鑫走出房间,在走廊的座椅上坐下,刚舒了一口气,却听走廊尽头一个男人神色匆匆的快步跑进。
“大人,姜府刚刚召见大人,让大人立刻去见他....”
姜府,也就是目前南境的第一大世家,在南境动荡了近千年的社会里,各种权政更迭起伏到今天,已基本没了明面上的军政,只有各大掌控了各方势力的各大世家。
而除了顾、莫、江等四大家族外,姜府算是凌驾于四大世家之上的南境地位最高、屹立最久的领头世族,哪怕姜府如今已经衰败了许多,也依旧是南境的领头世族。
管家皱眉,看了眼屋内,“必须现在?”
男人点点头,见到椅上坐着的王鑫,微行了一礼,便凑到管家低声密语。
管家的眉头越听越紧,等男人说完退到一边,管家转身看着无声的房门,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敲响了才退出来不到一分钟的房门
房内,一分钟前。
其他人都退出去后,屋内只剩顾寒与寒秋。
顾寒端着手里的药碗,看着床上只有睡着了才会如此安静温婉的女人。
寒秋真的极美,尤其此时安然沉睡的模样,收起了全身的锋刺,只留精致美然的五官。
顾寒的目光移向她殷红饱满的唇。
结婚五年除了床上以外,顾寒几乎想不起来,他和寒秋是否还有在其他地方有过正常正常夫妻该有的接触。
手里的药碗散发着苦涩的味道,顾寒喝了一口,单手撑在寒秋枕边,缓缓附身。
可就在快要触上寒秋之前,管家略略焦急的声音已从房门外传来。
顾寒微顿,看着寒秋近在咫尺的脸,默了默又缓缓起身。
“进来。”
管家开门进来,走到顾寒身边低声耳语。
顾寒手指摩擦着药碗的边缘,等管家说完后,他把药碗放在床柜旁边,再看了眼床上的寒秋,便起身朝外走去。
房间外,看到顾寒出来的王大夫连忙凑上去,“老爷,药这么快就喂完了吗?”
顾寒在管家的服侍下穿上外套,看着大夫声音淡淡,“给她打针。”
王大夫一顿,皱眉正要说什么,顾寒却已大步朝屋外走去。
等顾寒离开,王大夫皱眉看向王鑫,“夫人,这...寒夫人有严重的疤痕体质,不能打针,老爷不知道吗?”
还是知道了也不在意?
王鑫低叹了一口气,没回王大夫的话,只让他去准备,然后进了病房。
外面
坐上车的顾寒,黑沉的双眸看着医馆
“秋悦酒吧,封了。”
管家一顿,“秋悦酒吧...是莫家二少爷的..”
顾寒却仿佛根本没听到‘莫家二少爷’,只淡淡重复了一遍,“封了。”
管家不敢再多说什么,低声应是。
但心里却暗暗思索起,老爷是不是要开始对莫家动手了?
这些年老爷一心为了复顾家当年的仇,莫家和顾家的表面关系还算可以,如果可以,拉拢其实是比动手更好的选择。
但现在…是因为夫人吗?
可想了想,管家又觉得多半不可能,老爷要动手也肯定是因为莫家,否则老爷不用把和夫人的关系搞成现在这样,也不该再那么不顾忌夫人的一直寻找当初的女孩。
但管家也一直很想不通,在老爷眼里,夫人到底算是什么分量呢?
若说老爷此举和夫人完全没关系,那也是不可能的,否则为什么忽然就要动手。
可若说老爷此举就是为了夫人,管家觉得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过去这么多年,老爷对夫人许多事都不闻不问,这次夫人只是在这里喝个酒而已,老爷就让人封了莫家的场,这逻辑,怎么想都不合适。
作者有话说:
嗯…疤痕体质被我微改了一下,反正都是小说,大家就看着别细究就行了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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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顾寒,你就这么恨我么
寒秋是被疼醒的。
严重型疤痕体质让她的痛觉比旁人更灵敏,虽然这种痛感她从早小到大早已习惯,也习惯了忍耐这种痛感,但除了平日里必须亲自动手的时候,她都会尽量避开碰撞。
也正因此,幼年在寒家时,哥哥教她的都是鞭子等远距离武器。感冒生病了也基本都会拖着吃药,不到绝时绝不打针。
寒秋轻嘶着气睁开眼睛,看了眼自己右臂的胳膊。
打了点滴的右臂已经痛到快麻木了,一片青黑色的印痕从她被扎针的地方晕向四周,半只胳膊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碾过,青紫浮肿的吓人。
寒秋从床上坐起身,在门口刚进来的王鑫惊呼声中,一把拔了右臂的点滴针头。
“天!寒秋你别…”
血珠从针孔渗出,王鑫低呼着连忙叫王大夫进来。
寒秋拿起床边的酒精棉球按住伤口,叫住王鑫,“没事。”,这种小伤,她得心应手。而且因为常年时不时的疼痛,寒秋对痛感的忍耐力也早已比普通强上许多。
王鑫担忧的坐回床边,见伤口渐渐止住血,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顾大人,昨晚来过。”
寒秋微垂的眸子没什么反应,淡淡应声,“嗯。”
王鑫唇张了张,又道,
“但刚到这里,姜府的人就来了,把他叫去了姜府。”
寒秋又淡淡应了一声,似对顾寒来不来,还是来了就走,都无甚关心。
王鑫看着寒秋微垂的侧脸,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病房门“叩叩”被敲响,侍女略略焦急的声音从外传来
“夫人,北方商行有紧急情况汇报。”
门外抱着一叠厚厚文件的侍女,昨晚就来了。
只是她来的时候,寒秋还在昏睡,王大夫也不让进,便只能在屋外等到了现在。
侍女的声音寒秋很熟悉,叫秋月,是她放在北部挨近祖江的商行高管之一,一般无甚大事也都会在北边呆着,管辖那边的商行。
现在竟然亲自跑到这南边来找她?
寒秋皱了皱眉,见针孔没流血了,便丢了酒精棉,拿起床边的衣服套上,遮住满臂的青紫,在王鑫的担忧中走出房门
“什么事?”
秋月看到寒秋,紧绷的神色便明显松了一口气,朝王鑫一礼,把手里的大叠资料递给寒秋
“夫人,北方最近出现了一个来势汹汹的棘手势力。”
王鑫见寒秋要谈正事,叮嘱了她待会会让王大夫送药来,便主动出了房间。
虽然她留在这里寒秋也不会介意,可她毕竟是莫家的人,对这些东西也不懂,留在这里也毫无作用。
寒秋接过她递来的文件,边翻看边朝房内走去。
秋月跟在她身后,低声汇报
“这个势力以往藏的很好,甚至就在半年前,都只有极少极少的市场占比,丁点儿野心都没显露出来,可最近它却忽然疾速增长了几十倍,短短几个月就几乎垄断了汴晁祖江附近三分之一的市场,对夫人留在北方的寒家祖业根脉也呈现出了咄咄逼人的态势。”
“汴晁祖地的商行情况最近因此持续走低,除了两条祖江上的水商勉强还维持着,汴晁市已经被它整个包围起来,其他路上的商行基本都受到了极大阻截。”
寒秋垂眸看着手里的资料,“那个商行叫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秋月却忽然抿唇顿住了声。
直到寒秋抬眸看她,秋月才有些艰难道
“那个商行表面叫“嘉鸿”,但经过查实,这家商行的起户名…其实是叫“顾鸿”…”
寒秋翻着资料的手一顿,顾鸿?
不正是当年她为了顾寒专门在汴晁祖江给顾家开了的商行?
之所以开在汴晁祖江,就是因为汴晁祖江是寒家祖地,是她的大本营,她能最好的帮助顾寒发展事业。其次汴晁祖江也是位于南北境交界的地带,天然占据了两条祖江的水路优势,是南北之间最重要的商贸易枢纽,可谓是做生意的黄金地带,她才故意选给顾寒的。
可现在…
寒秋垂眸,继续翻阅着手里的文件。
秋月也不再说话,只忐忑的等着。
她其实不太明白。夫人和老爷的关系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明明是夫妻,是不分你我的一家人,可老爷在祖江北境忽然发展起来的财势却气势汹汹的像是要把夫人一口吞掉。
夫人财势虽然主要位于南方,但北部是寒家的祖根啊,尤其是两条祖江交汇的汴晁一代,那里是寒家祖祖辈辈的根源祖地,夫人哪怕是放掉南方,也不可能会放弃汴晁。
可现在…老爷的“嘉鸿”包抄在汴晁四周…简直就像在…逼迫夫人。
寒秋看完整个资料,背后靠上沙发,食指一点一点的敲击沙发扶手。
昨晚莫秋梓的话忽然在耳边浮现——[寒秋,你当年为了救那姓顾的,在北边特意为他成立的商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
[呵呵,寒秋,你还真是快被人吃了都不知道啊…呵呵哈哈..]
寒秋微微低头,抬起浮肿的右手揉了揉额角,唇角扯起丝丝低嘲的笑
她还真是都不知道…
不过,顾寒,你竟然真这么恨我么?
这么多年了…终于要忍不住开始动手了吗?
作者有话说:
下午六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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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宁怡苑
寒秋出了医院,一辆车正在外面候着。
司机看到她,连忙躬身行礼
“老爷已吩咐了张医师在家里等您,说夫人昨晚多半没睡好,让我在此接您回去休息。”
寒秋听着司机关怀备至的语气,秋月送来的资料还在她手里握着,她只觉得有些讽刺。
不过顾寒最擅长的不就是这些表面文章么
扫了眼他身后的车,寒秋却是没说什么,直接上车了。
车子平稳的朝顾府开去,在拐过几个拐角就要到达顾府面前时,寒秋出声道
“转弯,去宁怡苑。”
司机有些犹豫,“这…但夫人,老爷说先让您休息好了再做其他…”
寒秋淡声打断他,“我休息够了。”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没动,还很为难了“但..老爷那...”
“现在我去哪儿也得经过他的同意了吗?”
对上寒秋微凉的双眸,司机微微一颤,终是从后视镜里低低一礼
“不,抱歉夫人,是我多嘴了。”
.......
宁怡苑
寒秋带着身后提满了各种补品礼物的侍者,走进院门。
院内的奴仆朝她行礼,寒秋点点头,一路朝着苑内最中央的屋宅走去。
宁怡苑是她来安海市后,布置的第一间也是最豪华的一间宅子,不过现在在这里住着的人,是顾寒母亲。
刚走到主宅门口,就听到里面低低的粗哑呼吸声,仿佛里面人呼吸极度艰难,每喘一口,都费了极大的力气。
寒秋走进去,侍候着的侍女们立刻上前行礼。
寒秋摆摆手,看向主卧里已经朝她欣喜招手的老妇人
“寒秋,你来啦,快坐快坐,咳咳...”
老妇人鼻子里安插着氧气管,躺在床上,下半身基本已动不得,不过看到寒秋,她脸上因病痛而颓郁的神态倒是瞬间散了大半,显出几分年轻时的美丽端庄。
寒秋扬了扬唇,走到床边坐下,接过老人伸来的手,“娘。”
老人连忙‘唉!’了一声,摸着寒秋的手,轻轻揉了揉又拍了拍,然后边喘边朝旁边的侍女吩咐道,“快去,把桂花莲子羹拿来。”
桂花莲子羹是寒秋爱喝的羹汤。
当年她还没和顾寒结婚时,曾意外在外省劫匪手中救过老妇人一次。
也正是因为那次,寒秋认识了顾寒,而老妇人也从那时起,记住了她喜欢桂花莲子羹,这么多年来,只要寒秋来这里,老妇人必然为她备着一份。
寒秋笑了笑,起身看了看老妇人床后的监测仪器。
这些仪器,十年来已经换过好几次了。
最开始的时候,顾家在那场大洗牌里几近灭族,顾寒父亲和一众顾家血脉都死在了枪口下,整个顾家除了顾寒和顾母,以及早早嫁到元帅府的顾寒姐姐外,无人活着。顾母也因为那场刺激,患了重病。
也就是那时候,恰好刚刚回国的寒秋,撞上了被追杀中的顾母,也认识了顾寒。
到现在寒秋都还记得自己初见顾寒时的模样,对方明明很狼狈,可那一身气质依旧挺拔笔直,看向她的黑眸没有丝毫软弱,只有沉冷无声的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