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的火葬场[民国女攻]——湉鈺阳兮
时间:2022-07-17 07:21:09

  另一个人,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五官与小女孩很相似,但线条却更为硬朗俊美,满身气势也很强大,一手搂在女孩身后,是一种下意识保护的姿态,显然很宠那位女孩。
  这个青年的脸,顾二认识,他五六年前见过好几次,就是夫人的亲哥哥寒晨。
  而被他搂着护着的小女孩的脸,顾二也认识,却感觉自己仿佛不认识。
  因为,那并不是夫人幼时的脸,与夫人只有几分相似。
  硬要说的话,倒是和前不久刚被接入顾府内地莲禾很像!
  可怎么会?!
  而下一秒顾二也抖了抖,恍惚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莲禾时为何觉得眼熟…莲禾,很像夫人啊!
  只是莲禾后来被老爷接回来后,夫人从未去看过莲禾,他也没怎么在意过那个女人,所以一时忘记了。
  可现在想想,这女人和夫人,近乎有七分相似!
  而这张照片…莲禾只是一个丫鬟啊!是奚家的小仆丫鬟,怎么可能和寒家的大公子寒晨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不要说什么村里姑娘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事,就算是鸡中凤凰,以寒晨当年那种气势,至少也得找一个会像夫人一样会拿着鞭子抽人的战斗鸡…咳,厉害的大小姐才是。
  莲禾那种唯唯诺诺哟柔柔软软,整个人看起来像白宁梨一样动不动就让他想起一层鸡皮疙瘩的,怎么看都和寒家大公子不匹配啊!
  而且寒家的祖训是出了名的严格,尤其对男性,寒家素来遵守一夫一妻,寒晨在国内也呆过几年,那几年他身边除了夫人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女人,连探子打探的消息里都没有。
  那这个照片里的女孩是谁?
  能如此接近寒晨,又和夫人如此像。
  管家忽然又匆匆走近,凑到顾寒身边,一脸的难以言喻道
  “老、老爷。”
  顾寒依旧紧紧盯着坠子内的照片,视线一转不转。
  管家张了张嘴,艰难道
  “老爷,从顾府传来的消息,顾府里…夫人的东西都消失了。”
  顾寒一顿,缓缓转身看向管家。
  管家被这视线看得头皮发麻,继续道
  “还有…南境内属于寒家的商行,也有好多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像是…一夜之间都撤走了。”
  管家说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老爷和夫人这五年来,关系如履薄冰的时候很多,可不管如何,夫人从来没有如此…如此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啊…
  顾府内所有的东西消失,南境寒家商行也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转移…夫人…夫人这是要离开吗?
  而且那么巨大的财产转移,必然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完成,所以夫人…是很久以前就准备离开了吗…
  夫人…这是不要顾府,也不要老爷了吗?
  可管家想着住进府内的莲禾,又觉得对现状不算太难理解。
  夫人的性子本就容不得沙子,老爷这么做…夫人想离开不也正常吗?
  只是…夫人离开的话,那老爷…
  管家看向顾寒。
  顾寒握着坠子的手缓缓收紧,“府内最近发生了什么?”
  管家想了想,把夫人去别苑,踹了白宁梨小姐,看到莲禾小姐后忽然吐了,莲禾小姐也吓晕过去的事说了。
  可刚说完,管家看着顾寒的视线就惊恐了起来
  “老爷,您…”
  顾寒抬手擦了擦嘴边溢出的血,没理会管家惊慌的视线,继续道,“她有留下什么吗?”
  管家一顿,悲伤的垂下头,“没有。”
  夫人把府里收拾的很干净,连一件自己的衣服都没有留下,唯一留下的…只有这些年别人送来顾府的东西。
  顾寒唇角的血液溢出了更多,旁边的顾一慌张无措的上前想扶住顾寒。
  顾寒推开他,看着满地的尸体残肢。
  这一瞬间,他心底是一片虚无的,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复仇、顾家、执念…都没有了,胸口空得像破了个大洞。
  顾寒的外表依旧看不出异常,可他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只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缓缓从微颤的喉结内流出…
  “封了,把南境所有码头与出入外境口都封了,禁止所有人出行,”
  不…不该封的…她要走…他想要的也都留给了他…他还有什么不满…他不该…
  可是…不行。
  “找,一个一个的找。”
  管家和顾一惊颤的看着顾寒,慌忙上前想要扶他,“老爷您…”
  顾寒却推开他们,手里紧紧捏着那枚吊坠,又伸手把顾二怀里那烧了一半的衣服与那根炸的几乎快断裂的银鞭拿过来,握着的手捏的极紧极紧,素来稳重沉稳的步伐竟也显出几分虚浮踉跄之意。
  这时,一道焦急慌张的年轻声音忽然从远处匆匆传来
  “舅妈呢?!舅妈呢!!”,姜瑾是今天意外听到了北境那边寒家商行的事,担心不已,就想去顾府找寒秋问问。
  结果去了却见整个顾府的人少了大半,剩下几个侍人也都神色恍惚苍白,他逼问了几番才知道舅妈和舅舅竟然又吵架了,而且这次吵得似乎前所未有的严重,舅妈在顾府的东西竟然也都收拾干净了要离开!
  姜瑾几乎一瞬间就想到被舅舅接到林别院里的女人,觉得舅妈可能是因此才想要离开。
  他一边在心底暗骂舅舅,一边问出舅妈可能在的地方,一路马不停蹄的狂奔过来,却见这栋寒家祖宅竟然变成了这种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的模样。
  姜瑾一瞬间都来不及去质问舅舅了,只担忧寒秋的安危,不顾侍者的阻拦直接闯了进来。
  待看到满地尸体,姜瑾呆滞了一瞬,然后脸色巨变的忍着胃部抽动的呕吐欲,踉踉跄跄的从尸体间跨过,小脸上没了往日面对顾寒时的畏惧,只愤怒又担忧的朝顾寒逼问。
  “舅舅!我舅妈呢?!我刚从顾府过来,顾府里都没有舅妈的东西了!舅妈去了哪里?”
  管家和顾一顾二连忙上前,明着扶住姜瑾让他站稳,实则拽着他不让他再往老爷那冲。
  对于姜瑾的问话,他们都选择了沉默,顾寒也没有回答。
  姜瑾脸上的愤怒焦急更浓了,他往日素来极怕顾寒,在顾寒面前常常能不抬头就不抬头,可今天,想到舅妈可能被舅舅气走离开了,他就再顾不得其他,竟抬眸瞪着顾寒,双眸里还露出些愤怒,声音也拔高了些,
  “舅舅!舅妈是不是因为你接回来养的那个女人才走的?!你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接回来!那个女人一看就是矫揉造作的,和那些看到你就想往你身上扑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说着,姜瑾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瞪着顾寒的视线变得更加怨怒,“你是不是想娶那个女人,才把舅妈赶走了?!”
  拽着姜瑾的管家顾一顾二大气不敢出,这些问题他们其实也很想问,可他们没这个胆子,现在顾瑾少爷问了出来,他们便都瞬间屏住了呼吸。
  顾寒这次没再沉默,黑沉的眸子看着自己养了十年的侄子,“不是。”
  姜瑾却不信他,愤怒嗤笑,“不是那我舅妈这么会走?!我舅妈那么好的人!你为什么还要整天找其他女人?!”
  姜瑾愤怒的逼问响彻了整个已经被烧成废墟的寒家祖宅大院,所有或战或听或遵照命令搜寻着的侍者们都下意识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顾寒看着姜瑾愤怒到泛红的眸子,沉静的声音缓缓道出,“因为,我还没有完全拿回原属于顾家的权,所以,她得先离开。”
  姜瑾愤怒的神色滞住了一瞬,“权?”
  顾寒静静看着他。
  姜瑾脸上缓缓露出不可思议的讥讽神色,“权?…你就为了这个东西放弃了舅妈…”
  顾寒神色隐在昏暗里,看不太清洗,但声音依旧沉静清晰,好像刚刚的那些崩溃破碎都是虚幻。
  “姜瑾,你之所以能站在这里,过去那么多年之所以能有好的生活,都是因为权。你的未来、顾府的未来和南境的未来,想要站得稳站的高,不被人威逼侵—犯挟持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也都要倚靠它。”
  姜瑾的神色叽嘲依旧,可在顾寒这段话中,他叽嘲而单纯的眸底却第一次缓缓染上些其它的东西。
  这些东西混杂着他脸上原本的担忧焦急愤怒,让他小小的脸颊变得微微有些扭曲。
  姜瑾过去被顾寒教育了十年,顾寒以往偶尔也会和他讲这些,可他素来不太把“权”这个字听得进去。
  但今天,少爷的心性已经因眼前的一切和舅妈的离开而变得不再那么天真单纯,也在顾寒这段冷漠无情的话里被一笔一划的印刻下了这个字。
  这一刻,姜瑾看着顾寒,有什么仿佛随着那个字的印刻而发生了些许变化。
  姜瑾沉默了,几秒后他愤怒的目光变得有些黑沉下来,远远瞪着顾寒道
  “那我舅妈呢?拿到了权,舅妈就能回来吗?”
  顾寒却再次沉默了许久,直到在姜瑾忍不住开始挣扎起来时,他才低声应道
  “能…”
  姜瑾不挣扎了,变得有些锐利的少年眸子紧紧盯着顾寒看了半晌,似确定了顾寒说的是真的,才猛地抬手甩开扶着他的管家和顾一顾二,对顾寒大吼一声,“都是你的错!”
  然后转身跑出了寒家大院的门,纤弱的少年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顾二马上带人去追了。
  原地,在管家和顾一的低呼声中,顾寒忽然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地上。
  “老爷!老爷!”
  …………………………
 
 
第46章 哥帮你剐了姓顾的?
  临海市码头。
  寒秋到这里时, 已是第二天临晨六点。
  抱着襁褓的秋蝉看到她,被她满身的血迹和血肉模糊惊得颤了几颤,连忙上前把寒秋迎回了避所内, 抖着手拿出药膏和镇痛剂给寒秋,又连忙叫了老齐来给寒秋看。
  聚集在这处隐蔽点的人不多,除了秋蝉老齐外, 秋月和秋桃都正在赶来的路上,不过为了等会能顺利离开,秋桃还有一个任务要做。
  秋蝉看着寒秋烧毁的血肉模糊的手, 差点哭了出来。
  等老齐处理完, 秋月和秋桃也已经到了, 浑身上下打扮的普通大众, 手里提着一个箱子。
  “夫人,都处理好了,北境的商行已基本都转移完全, 南境也已转走了大半,剩下的是与老爷那边和姜府那边有关键点的牵连,暂时不无法不动声色的撤走的。不过总量不多, 不到3%, 可以用其他办法,或者直接等合约期限到达都可以。”
  寒秋看着自己包扎完毕的手, 幸好这些年她基本没怎么用镇痛药, 对疼痛的忍耐力提升了很多,否则之前那几个小时, 还真是难以忍受下来。
  寒秋点点头, “那百分之三就暂时不用管了。”, 她暂时不想再和顾寒有任何牵扯。
  秋月应了一声是, 继续道,“江挚留在北境的东西也已经找到了,是一封信,还没拆封,已经处理掉了。”
  江挚说她的秘密他的已经藏在北境,送到了其他人手里。
  这一点,寒秋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江挚这种每次都只敢藏头露尾,把捆绑搜身了都还不敢靠近的人,做事情必然就跟兔子打洞一样,会多留几手。
  所以寒秋在知道鬼脸男就是江挚起,便让秋月令北境的密探线人查了江挚这些年在北境的住所住处,找到一切与江挚有关的东西和人,再一个一个搜查过去。
  她的秘密在这个世界是不容于世的,决不能连累哥哥。
  寒秋点头,“有其他备份吗?”
  “正在查,不过在江挚那处地方倒是找到了几个刚写上名字的空信封,里面没有信件内容,可能他还没来得及写备份。”
  寒秋擦了擦手上的血,“都处理掉吧。”
  “是。”秋月应完,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悲伤。
  这里的一切,都是夫人来这里后花了十年的时间,一点一点打造出来的,现在…却都不得不离开了。
  寒秋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包扎好后,便从秋蝉手里接过襁褓。
  襁褓里的婴儿吸着自己的一根手指,睡得很香甜,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知道。
  寒秋看着婴儿香甜的睡颜,低下头轻轻和婴儿的额头碰了碰,然后抱着襁褓,起身站到窗口前,看着外面因封锁严查而人仰马翻的街市。
  顾寒动作很快。
  寒秋还在路上时,封锁的消息就已经传遍南境,每个城市都严查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严查,俨然是为了找她。
  可他要的东西她都已经给他了,他还要找她做什么?
  不过不管是为了南境财权还是北境商行,还是觉得她昨天把他那白月光吓晕了过去,她都不想再去理会。
  当年的一意孤行是她的错。
  现在她知道了,所以选择更改这个错误。
  莲禾既然也已经找到,那她也实在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他以后要娶要纳也和她无关。
  那剩下汴晁市,以及和顾府有扯不开关系的那百分之五的商行,她也不打算再找回。
  就当是一份浅薄的赔礼。
  赔掉她和他的十年。
  寒秋抱着襁褓,望着安海市晨雾朦胧的街道。
  东边已经渐渐开始泛起鱼肚白,各家各户已经在太阳初升时打开了店门,出门的出门,归来的归来。
  寒秋站在这处人潮最密集的街市酒楼内,却忽然有种无去无从的感觉。
  祖地没了,商行没了,寒家早已搬去了外境…哥哥的那封信里…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那现在…她还能去哪里。
  她的家在哪里…她还有哪里能回…
  寒秋抬眸望着泛起一条白线的天空。
  天地莫大,但好像…还真没有容身之处…
  怀里的孩子忽然醒了,咿咿呀呀的抓扯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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