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道到转型，夏青柠有过很多舞台，孟祈却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今天再遇到她，她又邀请他看她演出。
孟祈突然就想起了这件事，虽然只是个玩笑，但他不该违约的。
“好。”
舞台上，夏青柠一袭月光纱裙站在聚光灯下，地下的观众摇着荧光棒为她欢呼，她的视线扫过观众台，最终停留在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
孟祈一身西装革履，带着金丝框眼镜，正襟危坐。他在聆听她的声音，听她讲述歌中的故事。
夏青柠用一首歌的时间打动了所有观众，回神却发现孟祈不在观众席上。
后台，苏棠看见夏青柠的手机闪了一下，拿起一看，是孟祈发的消息。
[孟祈：很抱歉。我的学生出了点意外，我需要提前离开。]
第7章 桌宠的家
孟祈无奈地看着电脑里的桌宠霸道地占据着他的桌面中心，他什么也做不了。
夏青柠很委屈。
明明答应好的看她表演，却连短短三分钟的时间都待不了。他的学生有急事，可她的演出也很重要啊……
她知道自己多少有些无理取闹，但是孟祈这么做就是很伤人心。
孟祈想将青柠挪到一旁角落，这边他用鼠标刚把人拉过去，那边她就迈着小短腿又跑到了中央。
他哪里惹她生气了，怎么他的桌宠脾气这么大。
孟祈推开椅子，打算去拿自己的笔记本。再这么折腾下去，他今晚的工作进度就是零。
夏青柠眼睁睁看着孟祈起身离开，想要喊他回来，却无济于事。
内心的怒火更大了，她在那里气得直跺脚。
太可恶了！他怎么能这样。
啪。
夏青柠也不知道自己按到了什么键，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是“回家”的快捷键。
页面占满整个屏幕，标题栏里写着“青柠的家”。
什么意思，她作为桌宠的家？
这是一个三层小洋楼，第一层是客厅，第二层是卧室，第三层是花园。
客厅里自带的家具还是挺齐全的，沙发、桌子等等。卧室也是，除了一张普普通通的床，最为醒目的便是床边的衣柜了。
夏青柠打开衣柜，果然……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还有一件碎花小裙。
她拿起小裙子看了一眼，很丑。
夏青柠默默地将小裙子放回衣柜，转身去了三层的花园。
在虚拟世界，就不要在意为什么花园会在三层了。反正没什么逻辑，全是玄学。
花园里有平地，也有池塘，还有挂在树上的花盆。
夏青柠随手打开工具箱，找到种子这个选项，里面只有两个苹果树的种子。
上面显示：如果需要更多种子，请前往商店购买。
什么都需要花钱买，可是她没有钱怎么办！
夏青柠把唯二的苹果种子拿出来种上，祈祷着它能够开花结果，果实能换成金币。
这样她就能早日开启语音功能，然后骂死孟祈。
一想到孟祈，她就来气。
夏青柠蹲在刚埋下的种子面前，逻辑上一颗苹果树的生长周期挺漫长的，但是这毕竟不是现实，应该几个小时就能成熟吧。
“你在做什么？”不用看也知道是孟祈。
夏青柠头也没抬，她瞄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原来她都在这里蹲着发呆快两个小时了。
怎么，他搞完工作了，终于知道理会她了。
她哼了一声，小云朵里出现了一个颜文字：“╯^╰”
孟祈摘掉眼镜，眯着眼睛看青柠蹲在一个小土堆旁。他不过是离开一小会儿，回来电脑就大变样：“我要休息了。”
夏青柠本想不搭理他，结果脑袋上的小云朵不受控制：“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又不在意我。”
她抬眼一看，恨不得用手将那云朵给扇散，握拳锤了一下像棉花糖一样的云朵，可惜无济于事。
夏青柠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小云朵机制有问题。果然，就是有问题！
本想关了电脑就去休息的孟祈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双手握拳放在电脑桌上，活脱脱一个老板训下属的姿势。
夏青柠偷偷瞄到了一眼，更生气了。
桌宠也是有脾气的啊。
“从打开电脑那一刻开始，你就在和我生气，但是我并不知道为什么。”
夏青柠听到孟祈机械般正式的语言，回头愤怒地瞪着他。她想和他斗嘴，可是她现在是个“哑巴”，小云朵里也总是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文字：“你无视我。”
“你耽误了我工作，青柠。”孟祈觉得他有必要和她讲一下自己的原则，“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夏青柠自是能听出孟祈这是在批评她，但是女孩子家无理取闹些怎么了！正当她准备撒火时，孟祈突然转变语气：“你要我做什么？”
夏青柠整个一大大的问号，她有点迷糊了，孟祈这是在干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糖？
她犹犹豫豫地打开那个学习页面，抽出一支小手指，指着那个学习说话需要的金币数量。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怎么样才能获得金币？”孟祈大致懂得了她的意思。
夏青柠掏出那本说明书：“陪我玩。”
说着，她便摁下了那个游戏按键。
游戏页面，都是些单机游戏，孟祈仔细地看了一遍。
不出所料，他都不会。
夏青柠帮孟祈物色了一遍，叹了口气，点开里面唯一适合孟祈的游戏——数独。
孟祈上手很快，尽管他之前没玩过，但是这个速度，多少有些变态。
夏青柠眼睁睁看着他半个小时一路从初等难度到高等难度，没有出过一次错误。
金币数量也蹭蹭地往上涨，从最开始的30个到现在330个。
她看他一路无阻的通关，险些要睡着。
太没意思了吧，说好的是陪桌宠玩游戏，怎么就成了孟祈的个人solo。
她躺在数独表格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打滚：“不玩了，不玩了！金币够了。”
学习技能需要时间。
十分钟后，当夏青柠发出机器人般毫无感情还夹杂着电流的声音时，她整个人是崩溃的：“为什么会这样？”
再回过头看那个学习说话，上面显示有进度表。夏青柠只学习了一次，她现在还处于初级阶段，她需要学习3次才能真正拥有自己的声音。
第一次学习花费100金币，第二次要200金币，第三次要500金币。
学习需要支付的金币可比买衣服花费的多得多，这是在告诉她知识就是财富么？
“你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嗯，虽然看起来你并不是很喜欢……但是我关机了。”
夏青柠人已经自闭了，心心念念地可以说话，结果发出的声音竟然是这样的。她蹲在小角落里，幽怨地说道：“关吧。”
第8章 漂亮眼睛
清晨，苏棠过来叫夏青柠起床。
她难得见夏青柠不需要别人叫就早早地起来洗漱完坐在沙发上发呆，很反常。
苏棠想大概是与昨天的事有关。她走过去，坐在夏青柠旁边：“不开心？下周你就要杀青了。”
夏青柠被这个杀青的消息触动，抬眼看了一下苏棠，但依旧一句话没说。
苏棠真没想到，孟祈半路跑路对夏青柠的影响这么大。也是毕竟她喜欢人家那么多年，结果发现自己在他眼里如此轻描淡写。
“别管他了，不是还有我在么。”
“苏棠，我被骗了！”夏青柠抱住苏棠，依偎在她的身旁：“我单知道一百个金币能说话，不知道它要学习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贵。这就是游戏世界吗？我不接受……”
苏棠听不懂夏青柠在说什么，甚至怀疑她是不是魔怔了。
夏青柠没办法跟苏棠解释清楚，也没办法让她理解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是求她安慰自己：“我不开心，你快安慰安慰我。”
“呃……”苏棠想了一下，硬是找不到什么好的话题，“《满月下的公主》的后期配音定在了27号，也就是下下周六。这部戏杀青之后，你就老老实实地跟着老师学习，工作什么啊什么的我已经帮你停了。”
夏青柠突然坐起，她有些不可思议：“你没骗我！”
这样一来，她就会很轻松。不用工作，只要好好上学就行了。
杀青那天，夏青柠别提多高兴了，之后将近两个星期她都没有工作。尽管当她下午，她就被苏棠拉着去上青戏剧学院旁听去了。
讲课的老师是位很有名的配音演员，叫徐书瑶。
夏青柠对她的了解不多，见到她本人时，还有些吃惊。
虽然徐书瑶也快四十了吧，但整个人长得既温柔又漂亮，岁月根本不在她的脸上显示任何痕迹，比那些花很多钱去保养自己的脸的女明星状态都要好。
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吸引夏青柠的目光，太好看了吧。
苏棠接夏青柠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她一脸痴汉笑，在她的面前摆手，她都没有察觉，“真的有那么好看？”
夏青柠点头：“她的眼睛，巨戳我！”
“那我倒要看看她长什么样！到底是多好看啊，才会让你这样激动。下一回，你给我拍照看看。”
“不要不要，偷拍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夏青柠嘴上是这么说的，结果第二天上完课回来，她就掏出了照片给苏棠看。
是她偷拍的徐书瑶站在讲台上的身影。苏棠放大想要看照片主角的脸，结果发现是高糊，根本看不清。
这件事之后，苏棠对徐书瑶的相貌就更加好奇了。她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多漂亮的眼睛才会让夏青柠忍不住偷拍。
那天夏青柠结束一天的课程，等苏棠来接她，恰巧碰见了徐书瑶。
徐书瑶穿了一件浅灰色西装外套，有种女精英的感觉。
夏青柠看见她也在等人，就想着上前跟她打招呼。虽然对方可能都不认识她，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去了：“徐老师。”
徐书瑶回眸，有些诧异，从她的表情中就能解读出，她是真的不记得夏青柠。
作为知名戏剧学院的讲师，她见过不少当红明星。像夏青柠这样的，她肯定也不少见，所以见到夏青柠主动来和她打招呼，反应也不是很大：“你好。”
夏青柠整个人已经扣出三室一厅了，她尴尬地笑了两声，脑子里闪过一切可行的方案：“徐老师是在等人吗？”
“嗯，等我老公。”
话题再次陷入无解状态，还好这时候苏棠开车过来了。她一下车，夏青柠就拉住她，就差抱着她高喊“救星”了。
苏棠这回也看到徐书瑶本人，等到夏青柠坐上车，她们准备离开时，苏棠忍不住开口：“你不觉得，徐书瑶的眼睛和那位孟先生的眼睛很像吗？”
像吗？很像。
傍晚夏青柠进入孟祈的电脑，他的眼睛跌入她的视线，熟悉感扑面而来，徐书瑶的眼睛就是和他的很像。
她扶头叹气，果然人的喜好一时半会儿更改不了。
孟祈看她的动作，不知道她又怎么了。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于是改口：“突然想起你和我在韩国认识的一个……小姑娘同名。”
夏青柠挠头，他是在说她吗？
她低头含笑，双手打结放在前面，时不时摇晃：“那位小姑娘一定善良、可爱，又大度。嗯，还很漂亮！”
“嗯……很漂亮。”孟祈回答。
被夸的夏青柠一时间云里雾里坐在地上，像是喝了假酒。
“前几天，我本来是要看她演出，但是没有结束我就提前离开了。我给她买了礼物，想要给她道歉。”孟祈看着自己的桌宠，有些拿不定主意，“我应该怎么给她说这件事？”
夏青柠呆住了，原来没把这件事忘记啊。
她坐起来，侧着脑袋看孟祈，他真的很难懂。他处理一些事情总是比别人慢几拍，像这件事都已经过去有一个星期了吧。
“你就直接告诉她好了。她要是知道你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肯定会很开心的。”
夏青柠说的是实话，当她听见孟祈这么说的时候，真的挺开心的。只是拖了这么久，她都快不在意了。
孟祈表示赞同她的话。
之后他意外陪她玩了些游戏，直到她的金币数量能将说话技能学到满级：“说明书上写，满级可以选择你喜欢的声音。”
夏青柠看着学习页面面上，学习说话的进度表，怎么也说不上话来。
孟祈向来都是这样，他会尽量满足身边人的愿望，尽管他嘴上不说，就像是突如其来的惊喜。
“你今天不忙吗？”
孟祈：“嗯。”
他都忙碌将近一个月了，也该有点休息的时间了。他摘掉眼镜，闭眼仰天倚靠着椅子。
大脑放空的感觉真好，如果他能一直这样什么都不用想该多好。
很多人都说他像是个机器人，永远在工作、加班，却从来不会抱怨什么。
他也会倦，也会想摆烂。
黑暗的书房里，孟祈躺在椅子上沉思。电脑散发的微弱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冰冷的温度席卷全身，那不是太阳的光芒。
窗户没有关，但窗帘已经拉上。风从外面吹进来，卷起灰色的帘子。外面狂风阵阵，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征兆。
夏青柠静静地看着他，思绪万千。
——你研究数学肯定很难吧。
——还好，我喜欢。
许多年前夏青柠这么问孟祈，她难得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除了温和以外别样的情感，是热情啊。
就像她渴望出道一样，对成为爱豆的热情。可惜她现在选择了别的道路，而他还在步履艰难地在数学这条道路上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