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满屏幕的“1”。
有个男生回了一句:这是什么“1”统江山的盛世。
不知是谁发起,大家纷纷响应,去学校附近的一个酒吧嗨一场。
宿舍三人同去。
夏郁青到的时候,苏怀渠已经到了,跟他的一个朋友坐在吧台那儿喝啤酒。
夏郁青走过去,“嗨,你好啊。”
苏怀渠笑,“你好啊。”
他打量她一眼,“你今天穿得跟平常不太一样。”
“想做点没试过的尝试。”夏郁青笑说。
她在高脚凳上坐下,点了杯柠檬水。
夏郁青跟苏怀渠闲聊,“你们今天结束答辩的?”
“前天。”
“怎么样?”
“通过后修改——你双学位答辩结束了吗?”
“都结束了。”
夏郁青接过酒保递过来的水,“你什么时候出国?”
“可能七月下旬。”
“到时候你们都走了,就我一个人留在南城。”
苏怀渠笑说:“以你的性格,在哪里交不到新朋友?”
“那不一样的。你看我实习几次都没能交到朋友,感觉进入社会以后,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没那么纯粹。”
苏怀渠说:“我毕业以后肯定回来的。到时候还得仰仗你关照。”
“回南城工作?”
“看情况。也有可能读完博士再回来,争取留校任教。”
夏郁青笑说:“那时候你女神都要结婚了吧。”
苏怀渠苦着一张脸,“……所以只敢读到研究生。”
“话说,毕业了就不算师生了吧?”
苏怀渠迟疑地“嗯”了一声。
夏郁青胳膊肘撞他一下,“还不冲一把吗?至少先刷个存在感吧。两年变数可太多了。”
“你是说……”
夏郁青笑说,“毕业典礼!那天她肯定在,也绝对印象深刻。”
“你让我觉得……”苏怀渠笑着比了个大拇指,“谈过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已经可以辅导我了。”
“承让承让。”
晚上十点半,陆西陵去酒吧接夏郁青。
到之后,逛了一圈,才发现她就坐在吧台那儿。一身黑色装扮,短衫,半身裙和工装靴,一双自高脚凳上落下的腿,笔直而又修长。
陆西陵走过去时,也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她低头看手机,似在看有没有新微信,抬眼时,不经意扫过一旁,顿了顿,方转头看去。
靡靡灯火里,他们对视一眼。
夏郁青先笑了,“这位先生,我能请你喝杯酒吗?”
“可以。你点吧。”
夏郁青便对酒保说,“那就来一杯金巴利,可尔必思兑苏打水吧。”
陆西陵挑挑眉,“小孩子才老喝一种饮料。”
陆西陵没坐,就靠站在她身旁,背对着吧台,“有人找你搭讪吗?”
“你猜?”她笑。
酒调好以后,陆西陵却没喝,因为他开车过来的。
夏郁青两口喝完,跳下高脚凳,走过去跟程秋荻和方漓打了声招呼,就跟陆西陵先走了。
十分钟车程。
车子驶入车库,两人自副玄关处进了门。
夏郁青径直走去厨房倒水喝。
陆西陵跟了过去,抓着她的手腕,就着她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灯光下,她如玉兰花一样素净,唇上衍出欲燃的红色,被清水浸润,是另一种叫人心生破坏欲的美感。
陆西陵微微眯了眯眼。
夏郁青喝着水,说道:“今天晚上,班上有好几个男生跟我说,之前没细看,其实我还蛮漂亮的。”
陆西陵挑挑眉,“你怎么说?”
“我说,我才不在乎你们怎么看。因为有人在我没那么漂亮的时候,就很喜欢我了。”
“是吗?谁?”陆西陵笑问。
“是谁呢……”她也笑。
话音刚落,陆西陵蓦地伸手夺了她手里的杯子,往流离台上一放,手臂搂住她的腰,带到自己跟前,“故意的?”
“什么?”
“这身衣服。”
“对。想给你看……好看吗?”
“怎么都好……”陆西陵声音渐低,低头咬住那抹红。
夏郁青这条半身裙一直没褪,哪怕他们回到卧室,在那张单人沙发椅上,他叫她坐在他身上,抑或让她跪在皮质的沙发面上,他在她身后。
一点点酒精就能发挥很大作用,耻感似乎降低,他哄着她,叫她讲了一些平常根本不会讲的话。
一朵火焰燃起。
陆西陵划燃打火机,点了一支烟,抽一口,手臂拿远。
夏郁青还坐在他的膝头,伏在肩膀上平顺呼吸。他衣服依然相对齐整,只叫她扯落了一粒纽扣。衬衫的面料,透出熨帖的体温。
夏郁青轻声说:“其实我今天有点难过。”
“怎么?”
“像今天这样的聚会,是不是以后就很难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我知道,但是……后面还有班级聚餐,我到时候可能会哭出来吧。”
“哭也没什么。”陆西陵手掌按在她背后,温声说。
“可能对有些人而言,就是普普通通的大学四年,但对于我……你们都那么好。”
这是她第一次奔向的广阔世界,不单单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图景,更多的是人,室友,校友,朋友,恋人……
是友善、包容、信任和爱意。
雏鸟离巢时总会眷恋。
陆西陵低头,挨着她的耳朵,沉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夏郁青在他怀里点头,“说好了哦,不准食言。”
“对你我绝不食言。”
毕业典礼那天晴空万里。
在女朋友的要求之下,陆总“勉为其难”地“抽空”“赏光”参加。
似乎都是穿学士服人,穿梭于校园间,交谈合照。
陆西陵照微信上所说,走到了校图书馆。
大门台阶上,夏郁青正在跟她的朋友们花式合照,身边的人排列组合了好几次,每一次都会有她,人缘好可见一斑。
这时候,有个熟悉的男生走了过去。
就在两人并肩合影的时候,一直观察许久的陆西陵,终于迈步走上台阶。
他将手里的花束往夏郁青怀里一塞,“就不跟我合张影?”
夏郁青惊喜接过,“你来啦!”
陆西陵瞥了眼苏怀渠,“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
苏怀渠:“……”
陆西陵又问:“你们拍完了?”
夏郁青:“还没。”
陆西陵退后一步,“那先拍吧。”
他不大耐烦等两人拍完了照,走上去径直将夏郁青肩膀一揽,面向镜头。
转眼瞥一眼抱着花束,笑容灿烂的夏郁青,低声说:“再靠近点。”
夏郁青脑袋挨过来。
“咔擦”定格。
之后,全校师生去了体育馆,进行毕业典礼。
这一届毕业生逾七千人,单单拨穗就是个大工程。
陆西陵站在观众席最后一排,一直耐心等到了夏郁青上台,举着相机录制下了全程。
场馆里太热,他先一步退场,出去给夏郁青发了条消息,说去外面等她。
没多久,夏郁青和她的室友走了出来,顺着台阶往下。
陆西陵单手抄袋地等在下方的雕像前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
她们正聊着天。
而夏郁青这时候忽然抬眼,目光越过那段不算长的距离看向他,笑着举起了手里的证书和他送的向日葵摆了摆。
他看着她,也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那明橘色的花束映在她的眼里。
而她在他的眼中,火光似的跳动。
走到跟前,夏郁青很不好意思地笑说:“我们等下还要去聚餐。”
“去吧。”
“那我晚上去找你。”
陆西陵点点头,却伸手,将她怀里只有个空壳的毕业证书一夺,“先押我这儿了,本人来赎。”
下午忙完,陆西陵就去了清湄苑。
过了晚上九点半,夏郁青回来,身上带了一阵烟熏火燎的气息。她晚上跟班里的几个玩得好的朋友吃烧烤去了。
陆西陵早洗漱过了,正坐在书房里,拿笔记本电脑处理些文件。
片刻,有人敲门。
抬眼一看,夏郁青站在门口,显然已经洗过澡了,换了睡裙,手里拿着她的手账本。
她走到书桌前,将手账本摊开,往他跟前一推,“拜托你一件事。”
“嗯?”
“可以帮我写一段毕业寄语吗?”
“……小朋友,你哪个年代的人?”
“拜托啦。”
陆西陵接了手账本,“你不怕我看你前面的内容?”
“你不会。”夏郁青笑说。
陆西陵拿了钢笔,抬眼看她,“让我写可以,你出去,别在我跟前。”
“好!”
夏郁青回到客厅里,打开电视。
大约等了半小时,陆西陵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淡淡地说:“好了。”
夏郁青立即起身,“我可以现在去看吗?”
“可以。”
夏郁青走过去,经过陆西陵身边时,他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