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52节 有缘无份也无所谓
她在笔记本上，写满了朱童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也许这两个字将被收进回忆的盒子里，只能想着，就只是想着而已了。会议结束后，她看了看手表，现在应该已经开始颁奖了，不晓得朱童得奖了没？她还是很关心朱童的。她把桌上的那张颁奖典礼邀请函放进包包，缓步离开办公室。这次的广告金像奖举办得盛大而隆重。随着颁奖典礼的各项奖项揭晓，礼堂内一片沸腾，这与朱童的意兴阑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从头到尾一心只想早点结束，早点离开，然后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颁奖已进入到饮料类平面及电视项，然而朱童显然已深陷在情绪的泥沼中，完全忘了他正是这个奖项的入围者。"现在我们揭晓饮料平面类铜奖，得奖者是……嗯……信封好紧好难打开耶。"颁奖人是一位给某知名化妆品代言而闻名的广告女王，她很小心地打开信封："很抱歉，从缺。""别紧张嘛，还有银奖、金奖还没宣布呀。"女明星瞪大眼睛，眨着像骆驼般的假睫毛，优雅地捂着嘴，故做吃惊状。"没想到……银奖得主是……还是从缺。"台下一片哗然响起。陈若梅失望地侧过头，她勉强撑起一个笑容，轻轻拍着朱童的手背："听说今年评审把关很严格，而且报名的作品很多，反正入围就已经代表你有实力，没有得奖，明年再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朱童对于得不得奖早随着刚才的电话而淡漠了，反正章语缳也不会来了，就算得奖，她也看不到他的骄傲，听不到他的感言，没能和她分享，这一切都没意义的。金奖要揭晓了，若大的会场像是一座死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答案，没有人能猜得到这个金奖到底是落在谁手里，或者仍是从缺……陈若梅显然已不抱任何期望，在过去参奖的经验中，很少有铜奖、银奖从缺，还能产生金奖得主的，这种机会太少太少了，朱童怕是落马的局面居多了。她双手紧握贴住下巴，觉得好像连呼吸都是多余的了，她也恨台上那故作气质的女明星，迟迟不肯宣布金奖。陈若梅不耐烦地小声啐骂："SHIT！""看来大家都很想知道金奖花落谁家？没关系嘛，没得奖风轻云淡，得奖就THANKSGOD。OK，我们来看看谁是这座大奖的得主……"她翘起莲花指拿起信封"喔──MyGOD……"台下开始出现嘈杂声。"呵呵……"她手遮着血红的唇，吟吟浅笑着："你们广告人有点耐心嘛，现在宣布金奖得主是……"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尖声尖气地提高语调："金奖得主是──爱情咖啡馆的策略广告公司。"陈若梅简直不敢置信，停顿了两三秒，然后抱着朱童放声大叫："啊──朱童，你得奖了，你得金奖了。"朱童愣坐在一旁还不知怎么回事，直到陈若梅一直推着他，他才反应过来，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第一次做广告就得奖，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一直是抱着陪榜的心态参加，甚至一度想临时缺席！他快步走上舞台，从女明星手中接过奖杯，女明星伸手想和他握手，他却径自走到讲台前，女明星嘟着嘴，扭捏地摇摆着臀部走到朱童身后。朱童看着台下乌压压的观众，手脚不听使唤开始颤抖。他小心翼翼将奖杯放在台上，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谢谢！谢谢评审，这对于一个广告圈的菜鸟来说，是非常非常大的鼓励，也感谢我们的客户，百乐饮料有限公司给了我们一片辽阔的天空，让我们的创意不受限制地自由飞翔，我还要感谢我的创意总监陈若梅小姐，是她大胆启用了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并且不断带领我进入广告最复杂困难的思考领域，没有她就没有台上的我。"台下的陈若梅热泪盈眶地一直笑着，这令人心疼的小男孩儿，总算出头发光了。朱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百感交集抚摸着奖杯，才开口，嘴角一阵阵地抽动，眼眶一阵阵地发热。"过去，我一直是很自卑的，没有信心的，但是在我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女孩儿，是她不断用她的热情，燃烧我对未来的希望，也是她让我相信，我可以在广告圈找到人生的方向，现在我终于靠广告找回了自信，赢得了掌声，然而在这么重要的一刻，我却不能和我所爱的人分享这个奖，对我来说这是最大的……最大的遗憾，我是用我的感情……换来今天的掌声……"他撇过头，抹去眼角快要滑落的眼泪，他用力吸着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这一系列的广告，是我为她而作的，失去了奖下次还可以再来，但是爱情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用这个奖杯换回她，我知道我现在所说的，她听不到也看不到，因为她并没有出席这个典礼，可是我还是想说，鱼丸，我可不可以再和你喝杯咖啡。"他话说完，立即奔往后台。章语缳只是站在礼堂门边，并未进入会场内，然而她还是全听到了，她双手掩面任泪水痛快地流着。猪头语录：再多的掌声，少了你还是很寂寞的。她原本坚强的意志和决定，随着朱童的每句话，每个字而被击溃，也打乱了原先的想法。她本想静静地离开再不见面了，所以她才会在接到朱童电话时，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让他彻底灰了心，毕竟好不容易朱童有了今天的局面，她怕他为了自己放弃眼前的一切，只为了她，只为了爱情，虽然她知道他是会这么做的。可是现在她改变了主意，就见这最后一面吧，至少在离别前，再见一面，就算有缘无份也无所谓了，只要能见上一面就好了，当面向他道喜，像往常和他喝着咖啡，这样就好了。
第53节 如果不是你
她想，她这次要喝朱童最爱的曼巴。她低头看见胸前的项链，那是朱童为他亲手打造的生日礼物。她紧紧握着那颗相思豆，火红的相思豆。颁奖典礼结束后，朱童和陈若梅走出会场。陈若梅忘情地紧紧拥抱着朱童："朱童，我真的……真的很为你高兴……也许这几天就会有一卡车的广告公司来挖你，如果你这次递出辞呈，我绝不会拦着你了，因为你的人生还是要由你来决定。""若梅，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气，除非有特殊理由，否则我不会离开的，我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家伙。""对了，你不打个电话给章语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之前我就打电话给她了，我知道再怎么挽回都没机会了。""别这样，就算做不了情人，也要成为好朋友，你就当她是你的朋友打个电话，就算只是报个喜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他犹豫了一会儿，打开手机，发现有一条短讯。"我在那家咖啡馆等你，可以陪我再喝杯咖啡吗？"他抓着陈若梅的手，激动地叫着："她在等我，她在等我，她在等我！""她在哪里等你，我载你去。"陈若梅边说边从皮包里拿出钥匙。"我叫计程车好了。""别废话，计程车还没我飙得快。"陈若梅抓着朱童的手臂，直奔向停车场。朱童坐上车，才终于懂了这句话──女人开车，不是白痴就是疯子。陈若梅简直就像开救护车，一路不管被测速器拍了多少张照片，也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只见她猛踩油门，嚣张地奔驰在马路上，她虽然从没有过这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感受，但是她真心地为他高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幸运地找回当初的最爱。而她的最爱──何英风，对她来说，就像失去孩子的父母的心，是一辈子也弥补不了的伤心缺口。章语缳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她把夹在笔记本里的外调申请书抽出来。这是总管理处昨天发给她的核准公文。她盯着那张公文，自从在餐厅看见陈若梅挽着朱童的隔天，她就向总管理处主动申请调到外地。请调核准这件事，何英风也是昨天才知道。他去找她，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戒指退还给了他。何英风失落地接下那枚戒指，然后对她说："我终于想开了，只有朱童才能给你幸福，不管你最后决定去哪里，至少见他一面，让他明白你的感情始终没变。""那你呢？""我？呵呵，没人爱，就工作吧。"她看得出来，他笑得很伤感，她也知道这个举动伤他伤得很深，但是她不想勉强自己，再去伤害他一辈子。她看见咖啡馆里一对对情人甜蜜地相拥着，她想着过去有着朱童的日子，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只是为什么最美好的总是匆匆让人无力挽回，就像一段旅行，最舍不得的永远是回程的前一夜？！望着窗外，她越来越能感觉到爱情咖啡馆报纸广告的那个画面，她甚至觉得，画面那个绝望而孤单地望着窗外的男人，就是朱童，而那标题，其实就是他当时坐在这里的感受，他让这份情绪转成了广告的创意，一个动人而悲伤的创意。到了咖啡馆，朱童下车前紧握着陈若梅的手："谢谢你陪着我找回我失去的爱情，你是我的贵人，也是永远的好朋友，谢谢你！""好了，别婆婆妈妈的，我听不惯这套甜言蜜语，去和章语缳说吧，快去！"朱童回头对她挥挥手，陈若梅眼里泛着泪光，看着那模糊的背影："祝你幸福。"朱童上气不接下气地停在咖啡馆门前，他喘了口气才推开门，远远就见到那个他始终舍不得放下的身影。他慢慢走向她，她的眼光迎着他的眼光，那一刻，朱童真的以为自己身在天堂，他生命中的天使就在不远处迎接他！章语缳站起身来，朱童一步一步向她靠近。他想再趋前一步，他想拥抱章语缳，身体却像灌了铅，怎么也无法移动脚步。"朱童……"章语缳尽量忍着快要决堤的情绪。"语缳……"他也是强忍着让自己看来镇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