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呛得人几度晕厥。
初星眠好像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如此的近。她使不出力气,说不出话,甚至连表情都做不出来,她看着眼前还在努力的中年男人,很想跟他说一声,她不害怕,但是眼皮却越来越沉。
“别睡。小姑娘,别睡。”
这声变得越来越遥远,像是从天边传过来似的。
“你还记得隔壁的小朋友吗,就是你帮他解围好几次的那个,他其实是叔叔家的孩子。”
“叔叔一直都很想感谢你能帮助他,想请你吃个饭,但是总是太忙。忙到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照顾好。还多亏了有你,肯多照顾照顾他。”
“叔叔记得有一次其他小朋友欺负他,是你替他出头,将其他小孩子都打跑。还有一次,他们笑话他,也是你……”
后面的话,初星眠听得不太真切。
眼前的场景突然变成了碧蓝的天空,晴朗无云。
她背对着大地,视线与天空平齐,就这么直接地掉了下去。头轻,脚底也轻。
再度醒过来是被关门声吵醒的。
初星眠头疼欲裂,睁开眼睛神思恍惚了好一会儿。
“怎么样,好点了没?”许灿灿洗漱完回来,额前细碎的发梢还滴着水,见她坐在床上便说,“你今早凌晨烧得迷迷糊糊的,还一直说梦话,吓得我都快给你送医。结果我出去洗个脸的功夫回来,你就醒了。正好起来穿衣服,我陪你去医院吧。”
“嗯?我没什么事了。”初星眠说,“我再吃点药就好。”
许灿灿将信将疑地过去,“我摸摸你头。”
初星眠乖巧探身。
许灿灿,“嘶,好像是不太烫。”
初星眠没什么血色的唇角扯了扯,“所以不用去医院啦。”
她从小就这样,每次受到惊吓虽然会发高烧,但是高烧持续的时间不长,倒是有点像应激反应似的,也就烧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没事。
“对了。”许灿灿像是想到什么,“昨晚被你报警抓走的那个变态还记得吗?”
初星眠蓦地心脏一紧,回想到昨晚的事情还会觉得有些不适,“怎么了?”
“他被人在公安局门口给揍了。听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初星眠一愣。“这怎么可能?”
“这人不是被抓了以后去公安局,结果因为那个手机里照片和视频不多,量不足以称得上情节较重,然后他又没反抗,老老实实地交了罚款。昨晚当晚就给放出来了。”
“但是被什么人给揍的,现在还没传出来消息。反正那个死变态是活该,只能说这位仁兄干得漂亮,要不是你昨晚拦着我,我对着死变态的猪头也要一顿输出。”
“这种人渣,这种败类,听说网络上很多人就是利用偷拍、偷窥他人隐私作为盈利。真是恶心。”许灿灿气不过,又多说了几句,“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偷拍者的惩罚却不重。”
初星眠没回应,只是心里却隐隐约约想到周晁嘉。
她停顿,“灿灿,你在哪听到的消息。”
“群里啊,南工大好多群都炸群了,都在聊这个事。”
—
李子瑞看着眼前的手机录音,一夜没睡的疲惫全体现在黑黢黢的眼袋上。
他掐了掐眉间,想抽根烟,但又不行。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已经在递交入伍申请书。”李子瑞哑着声道。
周晁嘉眼皮微抬,“嗯,在走流程。”
“那你还这么冲动。靠,你知不知道你要入伍,档案里不能有案底。”李子瑞叹口气,“虽然这也够不上刑事拘留,闹到最大顶多也就是个治安拘留,说破天也没什么影响。”
“但是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李子瑞不太懂,“到底为什么啊?就为了出口气?”
“嗯,就为了出口气。”周晁嘉身体向后仰了仰。他随意搭着的手关节多处淤青。
李子瑞没话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周晁嘉那臭脾气,“但你这口气是替谁出的,初星眠?”
周晁嘉没说话。
李子瑞,“自从你遇到初星眠以后,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
“你该不会真的,坠入爱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