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过被子盖住脑袋,鼻尖全身上下都是季镜年的味道,她闭上了眼。
季镜年将卧室空调调低,站在床尾看了会蒋桃,才握着手机出了卧室。
晚饭蒋桃没起来吃,她睡得很熟,但做的全是噩梦,惊醒时,她猛地坐起身,额头上出了一圈冷汗。
她喊了两声,“季镜年。”
卧室内没人,客厅里也没动静。
蒋桃抿着唇,下了床,随便拿了件衬衣穿上出了卧室。
已经是晚上了,客厅没开灯,蒋桃摸索着打开壁灯,看了一圈,季镜年也没在客厅。
走到书房门口,她抬手正要敲门。
书房门从里面打开,季镜年站在她面前,低头摸了摸她的额头,“醒了?饿不饿?”
蒋桃摇摇头,往前一步,两只手圈住季镜年的腰,低低道:“季镜年,你怎么没有陪着我睡觉?”
季镜年搂住她的腰,手在她后脑勺上轻抚,语气略低:“刚在书房处理点事情,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蒋桃还是摇头,“没胃口,我只想要你陪我呆着。”
季镜年问:“去沙发上坐着?”
蒋桃道:“你抱我过去。”
季镜年便附身,轻而易举将蒋桃抱了起来,将她放在沙发上,季镜年去吧台上倒了杯水,塞到她手里,然后在她身旁坐下了。
蒋桃不提张望的事,只是看着季镜年说:“那天在陈莫莫小区楼下,你欲言又止的是不是论坛上说我是小三的事?”
季镜年侧眸:“知道了?”
蒋桃嗯了声,“我毕业后很少去逛校园论坛了,是今天简雨柔给我看的帖子,那条帖子会影响到你吗?”
季镜年停了片刻,才道:“蒋桃,我今年三十,现在很少有东西能轻而易举影响到我的生活工作和心情,我担心的是你。”
蒋桃很想扯唇对季镜年笑一笑,说她行得正坐得端无畏人言,但她却做不出来。
陈婉意也自以为行得正坐得端,但还不是被人扣上一顶小三的帽子,半辈子都困在过去地阴影中走不出来。
她挪到季镜年身后,两只手从后面抱住季镜年的腰,脸埋在他后背上,低声道:“季老师,你知道我人生中最讨厌最害怕的是什么吗?是所有关于小三的一切,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一辈子都不用再跟小三这两个字挂上钩。”
季镜年握着杯子抿了口水,一只手往下,握住蒋桃的手腕,指腹磨砂着蒋桃的腕骨,安静听着她的后话。
“我刚才睡着做了个梦,梦到我跟我妈一样,被人指着骂压在街上打,说我不知羞耻说我做人小三,说我破坏了你跟简雨柔的感情,季老师,我醒来时,你知道我脑子里第一个年头是什么吗?”蒋桃收了收手臂,把季镜年的腰搂的更紧了些。
季镜年顺着她的话,“嗯”了声,“什么?”
蒋桃说:“在想如果跟季老师离婚,平复校内女学生的嫉妒心或者随了她们的愿,这件事会不会就此淡下去。”
季镜年没接话。
蒋桃却蹭了蹭他的后背,喃喃道:“可是季老师说过的,遇到问题要解决问题,不是要解决我们的婚姻。”
季镜年指腹一直在揉她的腕骨,平稳的语气带了点波动,似是在夸赞,“然后呢?”
蒋桃却就此沉默了好一会,才低不可闻道,
“可是怎么解决呢?”
“季老师,我从大二开始每周四去蹭你的课,每学年每学期每周四从没拉下过一天。”
“我知道季老师你有女朋友,我还是会去上你的课。”
“帖子说的部分内容,我无法反驳。季老师,我骗了你,我不是去帮朋友代课,我只是想要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那个时候,我没想过插足你跟简雨柔的感情,也没想破坏过你们的感情,可现在我真的能坦荡荡承认,我心底最深处没藏着不可见人的心思吗?不能,季老师,我想季老师能看见我,看看我,然后觉得我也不错,或许比简雨柔好上那么几分。”
说到这,蒋桃自嘲笑了下:“分明那么讨厌沾染小三这词,却又做着如此恶心的小三行径。”
季镜年于此时插了句话,他指腹在蒋桃腕部打圈,说道:“蒋桃,我说过了,我跟简雨柔分手的因素里并不包括你。”
蒋桃收了自嘲,脸亲昵地蹭季镜年的后背,闷闷道:“我知道,季老师。”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蒋桃在这句话落后有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约莫过了三分钟,蒋桃抽走圈在季镜年腰上的手,她一手撑着他的肩,在他背后半跪起身,下了沙发。
她赤着脚踩着沙发地毯站在季镜年面前。
季镜年仰头看她。
蒋桃便一手扶着他的左肩,面朝着朝,衬衫遮不住地雪白长腿分开,跨坐在了季镜年腿上。
季镜年顺势抬起一只手扣住了蒋桃的腰。
衬衣宽松,衣下的腰细的如弱柳。
蒋桃坐下后,便两只手抱住季镜年的下颌,多情杏眸直白而又热烈的看着季镜年的瑞凤眼,接了刚才一直停下没说的话,她坦白道:
“季老师,这场婚姻,是你让我得偿所愿。”
“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了三年零十一个月。”
作者有话说:
蒋桃桃的勇敢(*≧ω≦)
-
第36章
“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了三年零十一个月。”
蒋桃说完,没有勇气去看季镜年的眼,她不知道季镜年会如何看她。
可这是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勇敢地向别人表达爱意。
她垂下杏眸, 两只手捧着季镜年的脸,低头打算通过一场亲吻来暂时逃避跟他表白后的不知所措。
但红唇落下时, 却没压到熟悉的薄唇。
蒋桃眼皮微颤,心下浮起恐慌,面上不显, 她掀眸去看季镜年。
他微微侧了脸,躲开了她的亲吻。
这是他第一次躲她的亲热。
他……是不想让这场婚姻除了责任外还夹杂感情吗?
蒋桃已经在很努力地控制表情了, 但她面上还是露了慌乱,咬着唇, 黑眸茫然,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地僵硬下来。
她慢吞吞松开抱着季镜年脸的手,低下头,扶着他的肩,要从他腿上下来。
但季镜年的手还扣在她腰上,纹丝不动。
这算什么,不喜欢她的表白, 手却仍旧握着她的腰。
他这么重视这场跟她的婚姻, 除了因为责任外,难道还有她的身体?
蒋桃觉得难堪,她扭过头, 低声, “季镜年, 手拿开。”
季镜年听出她语气里的哭腔, 空闲的手捏住她下巴, 转了过来,褐眸睨着她红着的杏眼,“哭什么?”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蒋桃心酸难堪齐齐涌上心头,眼泪直接扑哒扑哒地往下落,砸在季镜年掌心里。
“季镜年,不喜欢我的表白,还要摸我的腰不让我从你腿上下去,你什么意思?想羞辱我吗?”蒋桃觉得一直哭很丢人,抬手胡乱擦干净眼泪,力道过于重,把一双漂亮多情地眼睛擦得通红。
季镜年眸子深着,问她:“我是这样的人吗?”
蒋桃带着鼻音控诉:“可是你在做这样的事。”
季镜年手依旧紧紧扣着她的腰不放,低的声,“没有。”
“就有。”蒋桃有鼻子有眼的控诉,“刚才我想亲你,你为什么躲开,你以前都不会躲开的,季镜年,你以为你现在知道我喜欢你就能掌控我嬉弄我了吗?不可能。”
蒋桃说完,两只手用力去掰季镜年扣着她腰的那只手,但他力气很大,她掰不动丝毫。
她没放弃,全身都开始挣扎起来。
季镜年只得伸出另一只手,将她两只手乱动地手绞了压在她背后,嗓音微哑:“蒋桃,再动一会,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了。”
蒋桃表白地浪漫氛围因为这一会挣扎的功夫烟消云散了,她抿着唇,“季镜年,我再说最后一次,你放开我!”
季镜年不为所动,话语低敛,“刚才躲掉你的亲吻是因为我还有话要问你,真要跟你接了那个吻,现在我们就在床上做·爱了。”
说着,似乎为了安抚她焦躁不安的情绪,他薄唇轻轻蹭了下蒋桃的唇瓣,低声:“蒋桃,你知道的,每次跟你接吻,我都会有反·应。我三天没碰你了,别在这种时刻考验我对你地忍耐力。”
蒋桃不可抑制地呆住。
刚才,他并不是讨厌她的表白,只是怕控制不住——
还有……别在这种时刻是什么意思?是……在她热烈表白后的时刻吗?他难道会对她的表白……心动吗?
蒋桃不敢想也没法确认。
她老实了。
季镜年松开绞在她背后的手。
刚才的惶恐不安心酸难堪消失不见,蒋桃顺从本能,温顺地伸手搂住季镜年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肩颈上。
她闷闷道:“季镜年,你刚才就是故意逗我的,分明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地,偏偏要我心里苦涩惶恐统统体验一遍,再给我点甜头,你真的很坏!”
季镜年从顺如流接话,“嗯,刚才是我不对。”
他坦然承认“错误”,倒让蒋桃无处挑错,她张唇哑然一会,又歪头一口咬在季镜年颈侧。
季镜年呼吸重了下,抬起一只手捏住她下颚,“现在别碰我,先说会话,说完我们做。”
蒋桃松开口,忍不住嘲他,“季镜年,你自控力一向很好的吧?怎么今天哪哪都是敏感点?”
说着,余光瞧见他垂在一侧,跟她的腿刻意隔开的手,她没绷住笑出声,“季镜年,你是不是都不敢摸我的腿?手放那么远?”
季镜年丝毫不会被蒋桃的嘲笑弄得灰头土脸,他淡淡颔首,坦然应答:“嗯。”
蒋桃默了默,他这么“老实”本分,倒显得她这几句话咄咄逼人直白地过分了,脸热了热,她咳了声,趴在季镜年怀里,扯回正题,“你想说什么?”
季镜年问:“下午在楼上发生了什么?简雨柔约的你拍照?”
蒋桃说到这个,她气上来了,不能咬他,只能用手捶着他后背,怒道:“你前女友对你绝对是余情未了,虽然我不敢保证张望出现在那摄影棚楼下是不是她的主意,但张望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
季镜年任由她打骂,随后问她:“你去之前不知道是简雨柔吗?”
蒋桃皱眉:“她托一个朋友先来找我,然后我没多想,也没想到是她,那天于春来还问我,怎么会糊里糊涂得到模特圈地青睐,我还懵着,现在看来,大概率是你前女友想玩我。”
她揪着季镜年的发根,语气幽怨:“季镜年,你都三十了,怎么还这么拈花惹草?”
季镜年没接她的阴阳怪气,只是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背,像是在给她顺气,“这两天我找她谈一下。”
蒋桃正要逮住他私下想约前女友见面一事再发发牢骚时,季镜年又开了口,截了她的话头,“带着你,你要不想露面就在隔壁待着。”
她没话说了,哦了声。
季镜年又问:“张望那边你怎么想的?”
蒋桃抿起唇,“什么怎么想的?”
“以牙还牙或者牢狱之灾?”季镜年口吻清淡说道。
蒋桃闷下来,“牢狱之灾是不可能的,他不是没进去过,但每次都会被我爸托关系砸大钱搞出来,我爸他没良心,只爱漂亮女人,张望的妈妈叶寄梅很讨他喜欢,每次都是叶寄梅装模做样地哭上两天,我爸就心软了,没用的,我早就习惯了。”
随后,她又低声道:“季老师,你知道我早上醒来还想了一件什么事吗?”
“嗯?”
蒋桃认真道:“我本来想着睡一觉醒来,就去医院拼死拼活也要把张望这个烂人给弄死,但是后来想一想,我跟季老师结了婚,不是一个人,我不能让季老师被人指指点点说他老婆是杀人犯,也不能让季老师没了老婆,英年丧偶,所以就没再想了。”
她说到这,从季镜年肩颈上抬起头,两只手又去抱季镜年的脸,她真的很喜欢这样抱着季镜年的脸说话。
多情杏眼直视着他,蒋桃道:“季老师,以前我一直是一个人,做事从不会思量过多,但是季老师你是第一个,第一个让我在做事前思量再三的人,感不感动?”
季镜年从顺如流,声线低沉,“荣幸之至。”
“怎么这么官方?”蒋桃无语,手要松开抱着他脸的手。
但下一秒,季镜年手摸到她下巴,低下头,薄唇压上了她的。
就连一直扣在她腰间未动分毫地手也往下,落在了她未着寸缕的腿上。
没人可以抵挡住美人的直球告白和汹涌不加掩饰的真情流露,更何况蒋桃又岂是个一般美人?
唇与唇相贴,舌与舌相触,气息交融,极致勾缠。
一吻结束,蒋桃低低喘着气,雪白的脸憋出红意。
季镜年额头抵着她的,声线微哑:“我要说的话说完了。”
蒋桃哦了声,水色潋滟的眸子直直盯着他,接他的话,眼眸又水又亮:“我们做吧。”
“嗯。”季镜年嗓音低哑,托着她屁股把她抱了起来,进了卧室。
-
在蒋桃眼中,季镜年一直是斯文儒雅地文人形象,即便夜里他表现的跟文人风骨完全相反,蒋桃也没觉得多违和。
毕竟每个人在性·癖上都有自己的喜好和习惯。
但今晚,蒋桃又一次见证了季镜年在这方面有多斯文败类。
逗她弄她又不给她,非要她开口,用早就不成调的破碎黄雀声断断续续地求他,季镜年才压着她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