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桃敬谢不敏,“我一个人住怕闹鬼,算了,我找个家政给我打扫了,这几天就先住这里。”
于春来没什么异议,“也行。”
陈莫莫却道:“你这几天为什么不住我家?”
蒋桃睨她,懒懒道:“你最近不是交了个律师男盆友?我过去听你叫·床?”
陈莫莫把手边一个抱枕丢她身上,“谁叫·床!蒋桃桃!我可是正经人!”
蒋桃被砸怕了,求饶,“别砸了,我不是正经人,我就喜欢叫·床行了吧。”
于春来:“……”
陈莫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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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桃的公寓很久没入住过了,家政请了两个,打扫了一天,又开窗散气散了三天,蒋桃才搬进去住。
所有生活所需的东西都需要现买,蒋桃全都选的网购,快递一一到了,她慢慢把她家填满的时候,已经过了八月。
这两个月,陈莫莫跟于春来分别参观过她的公寓,说她公寓是真的性冷淡,白灰两种颜色,住起来早晚变成性冷淡。
蒋桃听完,一拍手,“那正好,刚好不用忍受深夜寂寞。”
陈莫莫发出嫌弃地语气,并且热烈表示可以给她提供优质男,蒋桃摆手拒绝。
于春来则默然不语。
九、十月份是鹤城最热的时间段,于春来拉着她去山里避暑,过了两个月山里生活,蒋桃骨头都酥了,但人状态也回来了,皮肤白嫩水润的很,回来鹤城时,陈莫莫看的一阵羡慕,强烈谴责于春来没喊她一同去避暑。
于春来笑着打哈哈打发过去了。
十一月份的时候,蒋桃出了趟远差,来回一趟外加拍摄日期有一个月。
元旦节那天,蒋桃回来鹤城,飞机落地时,蒋桃带着墨镜跟一行人擦肩而过。
偌大吵闹地机场,齐思雨拍了拍季镜年的肩膀,“季老师,你在看什么?”
季镜年抬手扶了下眼镜,褐眸睨着消失在人群中的纤细背影,他收回视线,薄唇轻抿,“没什么,走吧。”
圣诞节这天,助理小灵发来几个顾客名片,蒋桃添加时,发觉微信好友列表已经满了人,她删了一些人,勉强才把小灵推过来的顾客给加上了。
小灵在微信上敲她:【蒋老师,你过年什么打算?】
蒋桃给她回:【没什么打算,在家窝一整天。】
【小灵:还以为你又要跟我们春来老板出去玩?】
【蒋桃:春来老板家是豪门,这种豪门最注重节假日聚会了,这次怕是不能一起出去玩了。】
【小灵:话说,蒋老师是一个人过春节还是跟家人一起过?】
【蒋桃:一个人,怎么?你要陪我?】
【小灵:嘿嘿不了,今年打算跟男朋友一起过,他今天跟我求婚了,明天去领证,这个年也算是一个小家吧。】
【蒋桃:恭喜~】
随后便结束了聊天。
蒋桃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着小灵最后一条消息,许是看的久了,她眼睛盯得酸涩,将抱枕往上挪,缓缓遮住了眼睛。
有眼泪流出来,又迅速被抱枕给吸收了。
明明,明明已经很久都没想到过季镜年。
她让自己忙起来,忙到完全没有空闲时间去想多余的事,偶尔实在忙不起来,便去找陈莫莫和于春来去夜店酒吧喝酒狂欢,酒精能麻痹大脑,暂且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
可独处的时候,季镜年还是会冒出来。
蒋桃放任自己在这一晚想一些难过的事,哭到半夜,她不想睡觉,拿着车钥匙便出了门。
除夕夜,工作室关了门,于春来被一个电话喊回了老宅。
陈莫莫的咖啡厅也关了门,她老家在外省,临上航班时,强烈要求她临时去买张机票,跟她一同飞回老家。
蒋桃笑着说,“除夕夜的票你以为想买就能买?早被抢光了。”
陈莫莫执拗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蒋桃就抱着陈莫莫,拍了拍她的背,“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莫莫,这几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一个人过春节也习惯了,没事的,我也不会一个人傻傻地跑去陵园坐一整夜的,放心好了。”
陈莫莫骂她:“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真的想揍死你,别人圣诞节都是使劲往市区挤凑热闹,就你一个傻叉半夜跑去陵园守着阿姨的墓碑坐一整晚,怎么不冻死你!”
蒋桃把她推进候机大厅,挥手,“行了,赶紧走吧,一会就赶不上飞机了。”
陈莫莫这才作罢。
蒋桃开车慢悠悠回了市区。
一到过年,市区尤其冷清,蒋桃的小区尤甚,基本上都是外省,一进小区,整栋楼只亮三户灯。
“三户也挺好的,起码还有人陪。”
蒋桃自言自语念叨着进了公寓,她不会做饭,年夜饭就提前跑过年不打烊的西餐厅订了饭,餐厅的工作人员送过来时,已经晚上九点半。
是个身形娇小的女生,弯着眼,穿着厚实地羽绒服,把保温盒递给她,给她说了声,“除夕快乐!”
蒋桃看她年纪不算大,给她塞了个不小地红包,小姑娘弯着眼一叠声地道着谢进了电梯。
把餐点一一摆放在餐桌上,蒋桃边吃不太符合中国胃口的年夜饭,一边看着春晚。
吃完已经十点钟,春晚看的毫无趣味,蒋桃开车出门去了广场看烟花。
广场离她公寓有点远,十八公里的路程,开车过去半个小时。
坐在车里,打开天窗,看着烟花鳞次栉比地在眼前绽放时,她突然想到了季镜年。
在跟季镜年结婚后的一段时间内,蒋桃以为算有个家了,可以跟他一起过一个新年,可以跟他一起守岁,然后告诉他,她已经一个人过了八个春节,今年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但没想到,今年她还是一个人。
广场上本就没多少人,夜越来越深,人也越来越少,格外寂寥。
蒋桃看完烟火,开车往公寓赶。
路过清平公馆时,蒋桃手机上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她以为是对方拨错号,想着大过年的,别让人拨不通电话,便按了接听键。
“你好。”蒋桃礼貌问道。
电话里却没人说话。
蒋桃轻轻抿了下唇,她没挂断那个电话,将车子靠在路边停下。
昏黄的路灯上挂着鲜红色地灯笼,年气十足。
时间一分一毫过去,电话始终没人挂断。
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一道熟悉微哑的声响响起。
他说:“新年快乐,怡怡。”
蒋桃在那一瞬间,心脏骤缩,像是感知到了心脏病人在发病前一秒时那种窒息苦闷感。
她很突兀地在男人说完话后,按了挂断键。
下一秒,蒋桃捂着脸,痛哭出声。
有多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明明一切都还可以忍受的,一个人吃年夜饭没事,一个人看春晚没事,一个人逛广场没事,一个人看烟花也没事,一个人开车在一条壕无人烟的街上也没事。
可是——
一旦听到他的声音,仿若所有的委屈难过悲伤一下子浮上表面,平日里压的再好再好,可此刻,还是会瞬间击溃她。
季镜年,我想你。
——上卷完——
作者有话说:
上卷完,下午更新下卷。
两人分开的时间不会很长。
我已经存稿到正文完结了,这两天看情况多多放更新。
📖 下卷:红豆 📖
第42章
三月惊蛰的时候, 蒋桃从东篱市辗转至漠河。
东篱市是个典型的南方城市,气候湿润,温度适宜, 即便是寒冬,温度也不低, 羽绒服里穿一件薄T都不算冷,她过完年第一天就来了东篱市,于春来这边有房产, 蒋桃在这里呆了快两个月,才去了漠河。
漠河跟东篱市完全相反, 它跟鹤城一样是北方城市,地理位置靠的很北, 一入冬,每天都在下雪,附近山头上都是白雪,气候也冷,北风一吹,骨头缝里都是凉意。
她来这里是为了工作。
微博上有两个漠河的姑娘约了她大半年的档期,想拍摄一组雪山写真。
蒋桃落地漠河时, 适应不来这里的气温, 硬生生裹着被子在暖气房里呆了一周,才勉强算适应。
拍摄那天,蒋桃裹着厚实的羽绒服带着设备跟两个女生出了门, 前往最近的一处雪山。
山上风景很好, 空气里泛着冷冽好闻地冷松味。
拍摄结束后, 蒋桃被冷的神经都像是麻木了, 也没心思心上美景, 一溜小跑回了山下的民宿里。
民宿老板在一楼加了个火炉,见她回来,邀请她一起烤火。
蒋桃笑着答应,把单反放回房间才出来蹲坐在火炉旁,双手搓热后,放在冰凉的脸上揉搓。
微信上于春来给她发了几张旅游中拍摄地美图。
【春来:图片/图片/图片/.】
【春来:看我构图美不美?】
蒋桃看了眼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冻的干裂的手背,拍了一张给于春来发了过去。
那张图片上,女生本来纤细柔嫩的手经过小半个月北风吹拂,后背皲裂,皮肤也有些干干巴巴,在于春来色彩鲜明构图漂亮的一众美图里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蒋桃发了一行字:【屎难吃,钱难挣。】
【春来:滚呐。】
蒋桃无声的看着手机笑。
于春来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春来:你跟着我,我包养你,保你下半辈子不愁吃喝,穿金戴银,怎么样?】
【蒋桃:真的?】
于春来没再回消息,煞有其事地发来了十个转账红包,每个红包都是五位数。
【春来:够有诚意吧?】
蒋桃看着她发神经似得,失笑片刻,一一把转账点击退还。
【蒋桃:别闹,手疼,不聊了~】
于春来半晌才给她回一个【好】。
蒋桃退出微信,她打开相机设置,用冻裂的那只手比了个剪刀手,拍了张自拍。
她发了张朋友圈,配了那张自拍。
@蒋桃:人在深山,已冻傻。
发送完,蒋桃抱着手机,看着自己的那张自拍,潦草凌乱的低马尾辩,通红的脸,苍白的唇,疲倦的眼,哪哪都不好看。
蒋桃从没见过这样丑的凌乱的自己。
底下陈莫莫火速评论:卧槽!你去山里板砖了?怎么跟被拐卖了一样,这么憔悴?
蒋桃回她一个笑脸,也没删那条朋友圈,锁了屏,专心烤起了火。
-
季镜年下班后,在办公室里没走。
七月初的时候,他从集体办公室搬回了独立办公室,眼下已经在这里办公了将近八个月。
他靠着椅背,目光望向窗外,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落着。
鹤城今日大雪,气温骤降。
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两声,他拿起看了眼,是简雨柔发来的微信。
【简雨柔:外面下雪了,我不敢出门,你回来时能帮我带一个草莓蛋糕吗?】
【简雨柔,奶油要进口奶油,不然我会吐。】
季镜年握着手机,停了数秒,他给简雨柔回过去消息。
【行。】
转而,又找到于鹤中的微信:【出来喝酒。】
半个小时后,酒吧。
于鹤中给他倒了杯烈酒,打量起他,“今天雪下的这么大,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喝酒?”
季镜年捏着杯子,一口抿下那杯酒,浅褐色眸子看起于鹤中,口吻平淡到不能再平淡,“她最近在做什么?”
这话没名没姓,于鹤中却心知肚明她说的谁。
他看着季镜年,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他也是后来才知晓,他以为好友对蒋桃没那么多情谊,离婚了也就离了,但他发现是他想错了。
季镜年依旧正常去学校给学生上课,作息正常,娱乐正常,唯独两点不正常,季镜年开始喝酒和抽烟。
这两个陋习季镜年以前都是碰都懒得碰,但眼下,他抽的烟比于鹤中这个瘾君子还凶。
依于鹤中对好友的了解,仅仅两个月的婚姻的破碎并不会让季镜年同时犯两戒,所以只能是有更深的感情藏在其中。
他想到之前跟季镜年和蒋桃的一次吃饭,季镜年说过的话:“她大学是在鹤城大学读的书,当时偶尔见过几面,毕业后联络才多了起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季镜年从大学时期就真的对蒋桃过于关注,只是碍于师德,毕业后才忍耐不住把人圈到了自己身边。
不然分开至今,他何至于如此折磨自己。
于鹤中说道:“你们分开有八个多月了吧,都快大半年了,你没看到她发的朋友圈吗?”
季镜年口吻依旧平淡,“嗯,看不到,她把我删了。”连同微信电话,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记得蒋桃曾经说过,一旦分手,要把关于前任的联系方式全删了,这是她的行为准则,他在她那里,已经算是前任了。
于鹤中踌躇了会,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她是个工作狂,这半年不是在拍摄的路上就是在接单的路上,于春来说她这半年哪的单子都接,哪地方都跑。”
他话头打顿,继而低声说:“唯独很少在鹤城久待。”
季镜年没言语,接过手机,便垂下眸子点开蒋桃的朋友圈。
她地理位置定位经常变,最近一次是在漠河,配的照片像是现拍。
没化妆,苍白素颜,两颊被漠河地风吹的通红,比剪刀手的手背干裂起皮。
唯独神态是倔强张扬的。
季镜年把那张照片保存到于鹤中的手机上,继而又发给了自己的微信。
于鹤中见状,欲言又止。
季镜年把手机还给他,看透他要说的话,“不会保留很久。”
于鹤中无奈地笑着,看着季镜年,真心道:“镜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跟蒋桃分开这么久,再加上简雨柔还怀着孕,过两个月就生了,你跟蒋桃没可能了,放下吧,对两个女人对你自己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