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后夫君不和离了——竺染银
时间:2022-07-18 07:06:38

  林清舒刚刚摔那一下,好像把脚扭了,一落地就疼,竟然没能跟上楚瑶。
  侍女见门口倒了一个人,胆战心惊的跑过来,一看是楚瑶,赶紧把她扶了进去。
  侍女给她拿了干净的衣服过来,楚瑶麻利的换上,撑着马上要倒的身体一层一层的开始爬楼,她的房间在六楼,不是特别高,但是也不低 。
  林清舒后面赶过来,楚瑶已经到了房间,她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受了不少的伤,刚刚湿漉漉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下来,但是脸上的泥污还没有洗去,在白皙的小脸上特别的显眼。额头的纱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此刻被雨淋过的伤,咕噜噜冒着血。
  林清舒忍着脚腕的疼,上前把又一次跌在地上的楚瑶拉起来,没有那重如百斤的衣服压着,楚瑶轻了不少。
  “要找什么东西,我让人给你找?”
  楚瑶摇摇头,借着林清舒的力站稳身体,推开面前的门。
  房间里面还是和原来她离开时一样,并没有人动过,推开屋门的一瞬间,一股冷香扑鼻而来,她的味道都还没有散去。
  林清舒跟了进来,又问了一遍:“你要找什么?”
  楚瑶没有理她,径直去了房间,先在床上找一通,她知道林清舒在门口看着,所以一举一动装的很像,等把墙角化妆柜这些所有需要打开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楚瑶才微微松口气装做不知道东西在里面的模样打开衣柜的门。里面还放着几件衣服,都是比较素净的颜色,那抹红艳在其中特别显眼。
  在看见发带的时候,她的表情眼神,都没有在装,是真真切切的失而复得的感觉。
  她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捡起之前她亲手放在里面的红色发带。
  她本来不想利用它的,这是江浸月唯一留在她这儿的东西,是世上最最最珍贵的东西,是她心中唯一的圣洁,可是,她最后还是利用了它。
  林清舒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应该是找到了,凑近一看,竟然是一根男子的发带。
  究竟是什么人的东西,能让平时温婉娴静的女子如此不顾形象,拼了命的回来取。
  林清舒走过去,从里面拿了件厚衣服给楚瑶披上,无意瞟到一眼发带上的图案,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上面怎么会有一个月牙?
  她和江浸月成亲后,江浸月当天就离开了,期间两人一直有书信往来,一次无意间知道了他的生辰,她给他寄过去的赠礼就是一根发带。
  也是红色的,上面有一个小小月牙,在发带尾部,用白中偏黄形似月亮的颜色绣成。
  她的母亲很早就离世了,她是被父亲带大的,女红一窍不通,月牙虽然简单,但是她也绣的磕磕绊绊,正面看着还好,背面的针脚就是密密麻麻,惨不忍睹。若懂一点绣工,粗略一眼就知道那月牙是新手所绣。
  一时,林清舒有些想不通。若说只是相似的同款,也不无可能,毕竟红色的发带很多,月牙也不止她一个人用过。
  只是,世间真的有那么相似的东西吗?
  “楚瑶姑娘,找到了的话,我们去医馆吧。”林清舒从后面拍了拍楚瑶的背。却半天不见回应,林清舒又从后面拍了一下。楚瑶慢慢睁开闭着的眼睛,声音十分虚弱,“姐姐,我好累啊!我不想去了。”
  林清舒又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是很烫,“不行,这样下去你会很危险的。”
  楚瑶整个人瘫软了下来,仿佛没有骨头一样靠在林清舒的腿上,抬手指了一下床边的一个矮柜,说道:“姐姐给我煎药吧,现在去医馆大夫都走了。”而后指了一下窗。
  窗户没有关,一直有细雨飘进来,带着一些梅花瓣。今天的夜的确比往日都要黑,有屋檐挡着,所以飞进来的雨不是特别多。但依旧可以感受到,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个点大夫通常都不会在,更别说这样疾风骤雨的夜。她们去了也是白去,楚瑶不能在折腾了,她需要休息。无奈,林清舒和后面姗姗来迟的今夏一起把楚瑶扶上床,给她盖好被子。
  此时楚瑶已经昏昏欲睡了,手中的发带握的死紧,今夏想给她拿开放在一边,给她处理一下摔在地上擦伤的手心,却怎么也掰不开。
  “咦!”忽然,今夏疑惑道:“这不是两年前夫人绣给姑爷的发带吗?”
  林清舒摇摇头,“不是,应该是撞了款式吧。”
  虽然林清舒看着非常像出自她手的那一根,但怎么想那东西也不会在楚瑶手里。
  虽然一直怀疑她是自己的妹妹,但是还没来得及确认过。她和妹妹唯一相同的地方就只有眉心中间的那颗痣,以及和自己相同的气质。
  她不能凭借这一点就说她是失散的妹妹。
  这样的痣,姜樱眉心也有,况且和她记忆里的痣更像,可姜樱不是。
  早在她被送过来的时候,她就晃眼见过一次姜樱。当时她的哥哥姜佑还在店里做账房,她特意去问了一下。姜佑说:“那是我的亲妹妹,一母同胞。”
  林清舒确定她这一辈子只绣过那一样东西,也只寄给了江浸月,即便没有亲眼看见他收到。而楚瑶,那日大雪天,是她们第一次见,根本不可能有她的绣品。
  今夏翻着看了一下,肯定的说道:“不是,这就是夫人绣的那一个。”说着今夏把月牙的反面翻了过来,拿发钗往上面凌乱的线头里一拨,只见里面藏着一个小小的黑洞,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今夏说道:“夫人你忘记了,当时你本来是想做个纯色的送给姑爷的,坐火炉边弄的时候火星飞了一点上来,把它底部烧了一个小洞,你又不想在做一条,所以就用线绣了个月牙在上面挡着。”
  这么一说,林清舒想起来了,其实,在看见那个黑洞的时候她就已经记起来了。
  那是她这一辈子唯一的绣品,当时还给手指刺破好几个洞,可不畏记忆不深。可是,本应该在江浸月那儿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楚瑶这里,而且看样子,它对楚瑶很重要。
  从没有一刻这么好奇过楚瑶的身份,以前觉得她身体不好,不能突兀的去问一些话,就一直拖着。
  现在突然就觉得不能在这么拖下去了,她的行为动作,穿着打扮,甚至说话做事的语气,看着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
  普通商贾或是世家,是□□不出这样的仪态的,除非,是从那个有着朱红色高墙的天玑国第一尊贵的地方而来的。
  她要找一个时间,好好确认一下楚瑶的身份。只是希望,不要和心中一些猜想相撞。
  楚瑶躺在床上,不自觉的咳嗽起来,这一声,带回了林清舒的思绪。
  林清舒拿出手帕,替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以及那股蜿蜒而下的血丝。
  又吩咐人点了几个火盆进来,等把药熬好,喂她喝下去了才离开。
  回了小筑,远远就看见屋檐下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手里提着一盏精致小巧的灯,像是在等她。
 
 
第三十三章 
  大雨过后, 干净的石板路上溅了许多泥,林清舒没什么表情的踏过去,心里还在想着那根发带。
  她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楚瑶那儿?
  江浸月见她回来了, 提着灯上前来迎她,手中的披风顺势披在了林清舒身上。
  林清舒看着他苍白没什么血色的脸皱眉道:“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江浸月浅浅一笑,说道:“等你回来。”
  林清舒无语至极,等她干什么?她不认识路还是怎么的。
  顺势推了他一下, 说道:“你快回去睡觉吧。”
  折腾了一晚上,她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十分不舒服。
  江浸月看出她的难受, 也没有缠着她闹,听话的跟着林清舒进屋, 却没有直接去房间, 也不让林清舒去,把她按在椅子上说道:“你等我一会儿。”
  林清舒坐下来便不想动了,半靠着椅子背昏昏欲睡。
  她感觉好累,抬一下手指都累, 好想闭眼睡觉, 脑袋里却不受控制的去想,想那根红色发带, 想新婚时隔着盖头隐约看见的那个健硕挺拔的身影,还有那封和离书, 眉心的小黑痣……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
  本就受了寒的身体,愈发难受起来,林清舒挣扎着想醒过来, 眼皮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一样, 她怎么努力, 怎么使劲也睁不开。
  直到,额头上出现一只微凉的手,那手很大,好像特意暖过,起初贴上来时还有点热度,但应该是骨子里就很凉,凉风一过,手一下又冰了起来。林清舒感受特别特别清晰,脑海里恍惚想到一个词——鬼压床。
  林清舒心里一慌,使劲的抬手,却好像灵魂被禁锢了一样,她明明清清醒醒,却无法支配身体。
  突然,林清舒眼皮上的重压消失不见,猛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江浸月担忧的双眸。林清舒悬着的心,稍微一松。
  “姐姐,刚刚也淋雨了吧?”江浸月一边撩开她额头上汗湿的一缕碎发,一边从身旁的矮柜上拿过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两颗褐色的药丸,不由分说的直接喂进林清舒嘴里。
  顿时,一股苦涩漫延口腔,林清舒皱眉想吐出来,却被江浸月一把捂住嘴,江浸月像哄小孩一样宠溺的看着她说道:“乖,不许吐。吃下去就不难受了。”
  被他这么突然一捂,林清舒呛咳了一下,在嘴里化开的苦涩药液顺进肚里。
  江浸月看她咽下去了才松开手,从旁边拿过一个小铁盒。林清舒顺顺胸脯,那股味道让她想吐的不行,也不管旁边茶壶里面的茶是不是凉的,拿起来又要往最里面灌。江浸月及时截住了她要喂进嘴里的茶水,从铁盒里面取出一粒黄橙橙的小方块塞进她的嘴里面。
  林清舒马上脱口而出的怒骂被小方块甜滋滋还裹着一股橘香的味道堵了回去。
  苦涩的气息被橘香冲淡,刚刚头晕脑胀的不适也下去了几分,林清舒忍不住问道:“你那个是什么东西?效果这么好。”
  江浸月举起小瓶,说道:“灵丹妙药,两粒管好。”
  林清舒点点头,摊开掌心,笑着说道:“在给我点儿。”
  江浸月把瓶子收了回去,淡淡的说道:“这药的药效很猛,两粒就够了,不能多吃。”
  林清舒摇摇头,说道:“不是我吃。”
  江浸月闻言,想到了什么,楚瑶果然还是住进了听雪楼。心里喟叹一声,把小瓷瓶给了林清舒。
  按照通俗,楚瑶应该会以病为由一直待在听雪楼,他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林清舒接过药瓶,直接倒了两粒在手心,喂到江浸月嘴边,抬着眼看他。
  她可是记得他今天全身上上下下都湿透了,一直咳嗽,又好像怕她说,拼命忍着。
  江浸月会心一笑,拿起铁盒又取了一粒糖果喂进林清舒嘴里,摇摇头道:“我吃过了。”
  林清舒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热度正常,相信了他的话,点点头说道:“行吧。”
  而后把药粒收回来,道了声谢,撑着椅子站起身,又被江浸月按了回去。
  林清舒疑惑的看着江浸月,江浸月冷声说道:“你要去哪里?”
  林清舒说道:“我有朋友也受风寒了,我给她吃两粒,明天给你拿钱,你快去休息。”
  江浸直接挡住了她,冷声问到:“你要给谁?让其他人去送,你应该休息了。”
  林清舒摇摇头,想说不用,现在已经很晚了,几步路的事情,没必要在让其他人去。
  江浸月却直接拿回了林清舒手中的小瓷瓶,一把抛给刚刚进屋的姜樱。
  眼看小瓷瓶就要砸在姜樱脸上,姜樱迷糊的眼清明了一瞬,抬手,瓷瓶正好落在她的掌心。
  瞪着大眼睛疑惑的看她们。
  林清舒坐椅子上,摆摆手,让姜樱去给楚瑶喂药。
  而后推了一下挡在面前的江浸月,“我可以走了吗?”
  江浸月点点头,让开半步,又摇摇头,从衣袖里又拿出来一个瓷瓶。
  而后直接蹲下去 ,轻捏住林清舒的脚踝。
  林清舒吓了一跳,猛的缩回脚,钻心的疼痛漫延全身,这才想起来她刚刚把脚崴了。
  林清舒疼叫出声,江浸月听在心里很难受,隔着鞋袜都能看见那鼓起的包,不用想就知道很严重,很疼。
  林清舒看着他手中的药瓶,明白了他要干什么,却始终没有把脚伸出去,忍着疼,一直缩着脚。
  等了半晌,江浸月才反应过来,姑娘家的脚是不能随便给男人看的。
  他虽然是林清舒堂堂正正的丈夫,可现在她还不知道啊!又怎么会让她上药?
  暗叹一声,把药瓶塞林清舒手里,说道:“是我失礼了,姐姐自己弄吧。”
  然后,扶着林清舒站起来,把她送到房间门口。
  林清舒心里一暖,明白了江浸月之前拦住她是想给她送药。
  她自己只是崴的时候痛了一会,到现在都没什么感觉,要不是刚刚猛的缩脚,动作幅度大了一点点,她都不记得自己脚受伤了。
  林清舒跟江浸月道了声谢,扶着门框艰难的移回屋,坐在床上,鞋袜一脱,果然,脚踝处肿的老高,一摸就疼。
  林清舒忍着疼,轻轻的往上抹药膏,不多时,今夏捧着一堆瓶瓶罐罐进来了,其中还有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林清舒赶紧缩进被窝,背对着今夏,双眼一闭,任今夏怎么叫都装做睡着了。
  无奈,今夏只能又拿了一床被子给她盖上。
  另一边,姜樱拿着小瓷瓶,嘴里念叨着“两粒……两粒”,手中提一盏快要熄灭了的灯摸着去了楚瑶房间。
  姜樱敲了两下门,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应,忐忑的推开门楚瑶还在沉睡。只是睡的非常不好,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珠,双手时不时的挥舞,好像在驱赶什么东西,时不时又环抱住自己,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姜樱打量着床上奇奇怪怪的楚瑶,思考她在干什么,想了很久看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到是想起来了她来这儿的目的,捏紧手中的瓷瓶,几步蹦跶到床边,伸手无声的摇着楚瑶。
  摇了好几下,楚瑶也没有清醒的迹象,到是姜樱越来越困,在旁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忽然,脸上一疼,楚瑶胡乱挥舞的手打在了她脸上,还把挡着她脸上乌疤的雪白围脖扯了下去。
  姜樱一下清醒过来,又试图叫醒楚瑶。这次楚瑶有了点反应,闭着眼睛大喊:“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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