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太子爷欺负哭了——比粥温柔
时间:2022-07-18 07:13:52

  “你不会丢下我吗?”李清婳抬起下巴问。她的下颌线优雅而清晰,双眸如星辰一般。林揽熙一颗心全在她身上,半点分不出去,点点头道:“永远不会。”
  他的眉眼敛起往日的所有散漫与矜贵,只有坚定。
  李清婳向后坐回红木厚羽软椅上,一双白嫩纤细的手指却仍然攥着他的手。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才要开口,外头便传来太监的声音:“太子爷,时辰到了。”
  一句话让李清婳重新把话咽了回去。
  林揽熙气得咬牙切齿,双眸里射出两道令人凛然的光。小太监自知是扰了一件要紧事,顿时吓了一个趔趄,求神拜佛地逃了出去。
  可转过头来,李清婳却已经咬住了嘴唇。
  林揽熙想说些什么,但瞧着她若有所思,又把话咽下,不急不催,却也不肯松开她的手。
  “你就没有害怕的时候吗?”李清婳问。
  林揽熙握着她的手,一双深邃的眼眸将人盛在眼底,眼尾带着不自觉的魅惑道:“李清婳,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事。人活一辈子总要遇上这样的事。然而其实怕与不怕,并非是那件事决定的,而是你的内心决定的。”
  李清婳微微睁开双唇,惊讶地望着他。
  林揽熙看着她,想起初见她的场景。他忍不住想,是不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注定了自己这辈子都陷在她身上。
  外头催促的脚步声又传来,林揽熙见她继续思索着自己的话,忍不住打断道:“李清婳,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你胆小也好,胆大也罢,你都是我的婳婳。所以,胆小又怎么样,你丈夫有本事一辈子护着你。”
  “只要你开心,我就高兴了。”林揽熙问道:“你懂吗?”
  看着李清婳似有犹疑,林揽熙继续道:“不过,无论如何,决定权,都在这里。”他轻轻点了点她的心脏。
  李清婳感受到他的指尖的轻动与自己心脏跃动相互重叠。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正文部分就完结啦~后续还会有番外哦,感谢支持
 
 
第65章 
  ……
  有人的考题相同,有人的考题不同。
  因为轮到李清婳的时候中间歇了片刻,所以考题便要重新更换。而又因方才前头大殿并没有等二人,所以此刻在李清婳前面已经换了好几个人。
  李清婳进门的时候,听见的是皇帝的声音。“既然是南霜,那朕就不便出题了。宋爱卿,你出题吧。揽熙,坐下听。”
  林揽熙恋恋看了李清婳一眼,方才大步走到前头坐下来,蹙着眉听周南霜答考题。
  宋茂零是翰林院的大儒。然越是大儒,出的考题反而越简单。但简单不代表考量不出女子的德行与见解。
  “请郡主说说如今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宋茂零声如洪钟。
  即便站在帘帐后头,李清婳都能感受到周南霜此刻彻底呆住了。虽然之前听说过殿试的考题五花八门,上到天文地理下到算术文才,甚至还会出些对联之类的有趣题目,可谁也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问题。
  周南霜实在想不出来眼前的这群大儒想听的答案到底是什么。一个女子,还能有什么心愿?除了过得好点,嫁个好人,还能怎样?总不能抛头露面做买卖吧。
  再说,她大小是个郡主。对了,她可以为百姓做点事!周南霜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之前做的好事,于是酝酿了片刻,开口道:“如今我最大的心愿,便是能为百姓做些什么!”
  宋茂零拈着胡须点头,却不再开口。而旁的大儒也低着头听着,不时往眼前的名册上写写画画。毕竟是姑娘家,谁也不好盯着看的。连皇帝眼前上有珠冕遮挡呢。
  自觉找准了方向,周南霜心里多了些底气,继续道:“国试之前,我曾为不少应试女子出了住宿之资。若非有我,这些人大概要露宿街头,很可能进不得殿试,更不能为家门府邸增添荣耀。故而,臣女浅尝助人之乐,愿往后也能见难施援……”
  再之后,周南霜旁征博引了一些典故,说了半炷香的功夫,直到鬓角都有了汗珠才作罢。瞧着众人的脸色还算不错,周南霜十分满意。在这巍峨的大殿之上,往日的聪慧都用出来三分都是好的。
  最后,由小太监念出了她的考绩。“中优。”
  周南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时故意假装脚疼听起了后头李清婳的动静。她知道下一个便是李清婳了。
  因她郡主的身份,小太监倒也没催促。左右已经考完了,不会有人怀疑什么舞弊之类的事。
  谁都知道接下来要进来的正是太子妃。即便是宋茂零这种见惯世事的老臣,此刻也推了推水晶片看着即将走上来的人。
  金碧辉煌的大殿,像是在一瞬间染上了江南的美。
  李清婳站在那,如烟波三月的初春,如一幅传世佳画,让人心头欢喜,让人由衷欣赏。
  几位老臣终于明白为何这位太子忙完政事便扎进太子府,极少出去寻乐子了。
  考题还是上一道,所有人都很期待太子妃会有怎样的答案。不过在太子妃之前,周南霜和她前头的那一位用的都是同一道考题,因此大伙都已经听腻了那些什么救人于危难的话。毕竟,国之大,股肱之臣遍地,真轮不上几位姑娘出来救人。
  宋茂零清了清喉咙,把刚才的考题重复了一遍。他本想叮嘱太子妃有些新意,不过瞧见帘帐后头又有下一位应试女子过来了,便住了口。
  而此刻,李清婳正在垂眸换气。她的幅度极小,让人瞧不出毛病来。唯有林揽熙能看得出来,她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努力定了定神。李清婳抬眸看了林揽熙一眼。伴随他的眼神而在脑海中响起的,是他方才说过的一番话。
  其实一切都在于自己的内心。
  可脑海中忽然闪过从前的一些片段。她心里便又是一阵犹疑。
  站在后门处佯装揉脚的周南霜心头一喜,顿觉自己这回是稳超胜券了。
  “香要燃尽。若是再答不出,便是下劣。”宋茂零再度出声提醒。
  “宋大人不必徇私,时间已到。”大殿之内忽然响起林揽熙低哑却不容置疑的声音。
  这么快?李清婳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看向林揽熙,可他却正垂眸吹着杯中茶沫,并未看向自己。
  李清婳死死咬住嘴唇。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样错失了殿试的好机会。
  外头的周南霜雀跃着松开揉着脚踝的手指,笑道:“真蠢。”
  是啊,李清婳也这样想。早在进入殿试之前,便有人曾说过,若是未在规定时间前开口作答,那么直接视作下劣。可她没想到,自己真的因为胆怯而错过了答题之机。
  如此,便是下劣了?
  李清婳反而觉得身子轻快起来。
  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右也是下劣了,不如便把这道考题答完吧。毕竟,这道考题其实真的问中了自己的心事。
  想到这,她福了一福道:“请陛下允许臣女将此题答完。臣女如今最大的心愿是在大盛国土上遍设国学,广纳百姓读书,幼至垂髫,大之及笄,皆读其中。可占立乡府之所,有臣女一人资以束脩。”
  “若往后资不足,该何如?”不知哪位大臣问。
  “凡从国学考中男子或女子科举者,无论往后何以谋生,每月皆要出资一份,用以修庠序,用以养师,用以置文房。”李清婳慨然答。
  “资多少?”宋茂零追问。
  “若谋生之收月达千两,则资二十两;若谋生之收月千文,则资二十文。如此各资其资,不以标准。”李清婳再答。
  到这会,她的吴侬软语已能响彻大殿。而那些大儒也为李清婳的主意震惊着。他们意识到,这个主意,或许会改变大盛如今贵者有书读,贫者只能耕田捕鱼为生的局面。
  这可是不俗的创世之举啊。
  皇帝也起了兴致,继续问道:“此举意何在?于后世何干?”
  “陛下既然能提出女子科举,可见是愿天下人读书的。此广设国学之举虽艰,然往后利在千秋。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此乃百年后之盛景。而我大盛之国力,亦可比此时强百倍。”李清婳一字一句。
  她的坚定与她方才的迟疑和蚊呐之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话依然是吴侬软语,但此刻她的心愿却足以在大盛掀起滔天巨浪了。
  之后,众人又问了其中的一些细节。原以为这不过是李清婳的一桩简单心愿,没想到后头越问越细,而李清婳的话也越答越多。
  “若群民同室而读,有人志在科举,有人无志,何解?”
  “可设庠序学三等。其庠为基,授百家姓,授礼,授算术。其序为承,授四书五经。其学位专,授文才算数,天文地理,更可加六艺。”
  ……
  一旁坐着的林揽熙眼里噙着淡淡的宠溺和骄傲。等到半晌,众人都问得差不多了,终于有人想起问他有什么想提的问题时,林揽熙才淡淡摆手道:“无话,上优便是。”
  众人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林揽熙在这坐了一上午,给出的唯一一个上优。
  不过众人也不得不承认,若这样周全而完美的答案还得不到上优的话,那就没人能得了。于是,所有人都纷纷点了点头,附和林揽熙的话。
  皇帝亦是拈须而笑。这个儿媳妇比自己想得还要好。
  只有李清婳一人呆呆地站在大殿上,茫然听着小太监尖着嗓子喊出“上优”两个字,响彻大殿,传进每一位应试女子的耳中。
  包括脸色早已变得铁青的周南霜。
  “这是……”她看向林揽熙,见他眉眼淡然而潇洒,心里忽然明白过来。林揽熙所谓的时间已到,根本就是假话。
  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下来罢了。
  ……
  她好气又好笑。
  可皇帝眼里的柔和,众大臣的赞赏,包括林揽熙从未放开大的眼神,都让她的心里一点点安定下来。
  的确,她要战胜的,只有自己的心而已。
  坐在贵妃那等到了林揽熙忙完,二人牵着手一道回了太子府。惹得贵妃跟前的小丫鬟羡慕又赞叹,一个劲儿说二人蜜里调油。
  可实际上,两个人一路说的都是要紧事。
  夕阳照在六棱石子宫道上,二人仙姿玉貌走在一处,所有下人全都随之转过身,不敢多看一眼。林揽熙将李清婳的手紧紧握在手里,直到上了马车。
  太子府距离皇宫并不远,但李清婳刚刚考完不想回去,林揽熙便吩咐昌宁将车赶到城郊的一处庄子里。那是一处能看见满天星辰的宝地。
  庄子上的晚膳以鱼为主,倒是很对李清婳的胃口。她用了一小碗细米,吃光了桌上的一小根煎鱼,还有一道凉拌鱼脍。
  膳后,又用了白盐漱口,方觉舒坦下来。
  院内早已摆了两张摇椅,旁边垂着纱帐。为防蚊虫,又远远搁了几个香炉。刚刚擦黑的夜空中隐约有早到的星星已经擦亮眼睛。
  这样的氛围简直最适合谈心。
  白日未完的对话终于在此刻得以继续。
 
 
第66章 
  “父亲当初刚刚做官的时候,母亲整日都与父亲一道忙着交际应酬,将我扔给祖母养着。那时候,徐铭洲和桃扇表妹也常与我在一处。后来有一回,祖母丢了珍爱的多彩宝石簪子……”
  林揽熙注意到,李清婳讲到这的时候,身子已经微微发抖。他坐起来,随后扯了块毯子搭在她身上,而后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背。
  李清婳这才继续讲道:“我记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只记得桃扇说是我偷的,徐铭洲站在一旁没说话。于是祖母将我关进了一见黑屋子里头。那间屋子没窗没灯,真黑啊,我一个人在里面足足坐了一个晚上,也哭了一个晚上。”
  “那时你几岁了?”
  “大约六岁半?还是五岁半?我记不清了。可我记得那一晚的黑,记得那间屋子的冰冷,记得那一晚上的饥饿。”李清婳叹了一口气。
  林揽熙蹙着眉,不敢想一个五六岁的姑娘那时的绝望。
  “祖母性格倔强,第二日便来追问我是不是知道错了,我没拿,自然不会认错。于是她命人给我准备了些粥水,便让我继续在那间屋子里头思过。”
  “直到第三日。”
  林揽熙的眉头几乎要印上一个川字了。
  “第三日徐铭洲捧着那支簪子,说是在鼠纹毯的下头寻着了,才算是救了我。不过,外祖母坚信那是我藏起来的,从那之后便时常训斥我。我一开口,她便说错了,我背起诗,她笑我声音难听,我举杯,她说我姿势不雅……”李清婳将身子缩成一团,泪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我与父母亲说过一回,但父亲极孝顺,不忍心忤逆祖母。而且那时候,祖母的身子也不怎么好了。半年后,祖母过世,一切就更淡了。”
  “但委屈却是你受着。”林揽熙替她抹掉眼尾的泪痕。
  李清婳不再说,只是肩膀轻轻抽动。林揽熙心里疼得攥紧拳头。他不明白,这么好的姑娘,自己当初怎么就把她欺负成那样。
  她不是妖孽,她应该是一块世界上最贵重的美玉,一份珍宝。
  林揽熙坐在她身边的云腿小椅上,将所有温柔都化作言语,轻声道:“往后这世上,再不会有一个给你委屈受的人了。”
  我林揽熙发誓。
  李清婳将头依偎在他的胳膊上,脸上的泪珠渐渐滑落,只余泪痕。
  其实今日在大殿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想通了。当她让所有大盛的权臣包括帝王都瞠目结舌的时候,她就已经想通了。
  她李清婳的每句话都值得。
  这一点,九泉之下的祖母也该明白了。
  刚才还在慢声细语哄李清婳入睡的林揽熙出了门却满眼冰霜之气。在帝王之气渐浓的他的脸上,似乎那个从前的纨绔少年早已消失不见。
  他三眼两语说了些自己的猜测,便冲着昌宁道:“查明白,若此事真如本王猜测的那般,你便直接杀了那徐铭洲。至于李氏,让瑞王休了,贬为庶人。”
  林揽熙没李清婳那么善良单纯。好端端的多彩宝石簪子,怎么那么巧就能被徐铭洲找着?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桃扇偷过东西后,求他隐瞒并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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