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皇后有点酸——神明不语
时间:2022-07-18 07:17:08

  她这番姿态俨然使眼前人愉悦,也许是今日里他们二人难得没怎么呛声,穆商言替她理开垂在旁纠缠在一起的流苏链子,又叹了口气。
  “你倒也不必这么刻意,陆璋的事情你要真想知道,我便同你讲讲。”
  没想到几句夸赞,竟能获得意外之喜,傅椋当即点了下下颚,竖起了耳朵,心里盘算着以后要多夸他一夸,想来平日里是夸少了。
  穆商言一抬手,身后跟着的丁诺颔首,吩咐着随侍退去一旁,自己拿了杆长灯随在了穆商言和傅椋的身后。
  “这件事里的水不浅,”穆商言开口,“先说说你听到的陆璋为人如何?”
  这种事情其实已然算得上是后宫干政了,但穆商言对傅椋的宠纵显然高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不仅没有任何厉色,反而还顺水推舟,让对此事起了一二兴趣的小女子窥得其中辛秘。
  “是个正直的,”傅椋掰着手指数,细长的手指在月色下如渡了上好釉色的白瓷,“为人清廉,为百姓谋福祉,不为恶势所迫……”
  “总之,是个好官。”傅椋顿了顿,又补上一句,“都是我听说的,并不是我所以为。”
  穆商言又问,“那苏衍呢?”
  傅椋看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确实没有裹挟什么报复,于是又重新掰起手指。
  “说他忠倒也佞,说清廉倒也锦衣玉食,无所谓好坏之分,我觉他是把刀,却又甘愿叫你握着,若硬要我讲,他是个不太清白的清白官。”
 
 
第39章 【倒v结束】
  这话讲得倒是有那么几分意思,穆商言在嘴里细细咀嚼了‘不太清白的清白官’这几个字,倏而一声低笑,眉梢微挑,倒是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么依阿椋看,陆璋和苏衍,谁又更清白一些?”
  这句话的本身问得就是极其有问题的。
  倘若不是傅椋在这里,而或是某个朝中的朝臣官员,必然是要满头冒了虚乏冷汗,战战兢兢地俯身跪下去,边说着恕罪边揣摩圣意,又斟酌了仔细才敢小心翼翼地开了那个口。
  但那些个复杂念头傅椋不用怎么去想,也不用怎么去深思,只当穆商言这随口一问是平平无奇的问题,张嘴就道,“你若问我?那自然得是苏衍。”
  她向来是个护短的,虽听旁人,又或是兰娘娘讲过一些那位陆大人的事,却也知耳听不如眼见,眼见不如深知。
  讲她偏颇也好,袒护也罢,还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也都能认下,总而言之,将苏衍同一位她不相熟的人放在一起比较,她必然是选他的。
  穆商言似乎料到这个答案,他一挑眉,“那倘若将苏衍同……”
  “选你选你选你,只要是你在里头都选你,”傅椋猜到他要讲什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打断,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不能和长辈比的那一种。”
  她自问还是有十足孝心的,不能因着要哄眼前这个小肚鸡肠的,就统统讲了假话。
  尽管这话中敷衍意味十足,但凡是个有耳朵的都能听出来,但穆商言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的因此愉悦起来,他没忍住,就又多问了一嘴,“那同皇兄比,你也是选我?”
  傅椋:……
  “你到底还讲不讲了?”
  傅娘娘磨了磨后槽牙,举起拳头晃悠两下,只惋惜手中没有个趁手棍棒一类的东西,不然必是要忍无可忍抽上去的。
  古人不是常讲,棍棒底下出孝子么,就算穆商言不是她儿子,她也能给他揍成个儿子模样来,啰啰嗦嗦,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像个真汉子。
  她此时张牙舞爪的模样活像只被撩拨过了头的猫,气得脸颊鼓鼓,瞧起来分外好戳。
  穆商言心尖痒痒,下意识捻了下手指,倒也没真戳上去,以免傅娘娘就恼羞成怒,就地就要同他拼个‘你死我活’。
  轻咳了一声,当朝陛下似也有几分后知后觉,方才问出来的问题确实太过幼稚,若叫穆书夜听去难免要笑掉大牙。
  他详装短暂失忆,若无其事地扯开这话头。
  “陆璋这个人说好听点叫清官,不好听,就是块木头。”
  傅椋点点头,这个她是晓得的,那些个清官老爷,大都是不知变通,不为权贵低头的木头。
  就如她常说在嘴里的那几位老顽固,十之八九的都是位清官,剩下的一二么,那纯属是打着私念,就想掰倒了她,扶自家女儿上去坐一坐的。
  “那年科考,他举荐的学子挡了郑阳门客的路,被郑阳以徇私舞弊的名义掺了一本,这件事情虽闹得不大,却也在朝堂上引起一番不小风波,‘郑党’虽无法做到独树一帜,但拉下一个势单力薄的陆侍郎还是绰绰有余。”
  “陆璋的脾性虽正,却丝毫不懂变通,无意之间自然树敌不少,他一旦落难,想踩他一脚的必然要比帮他的人多,再加上这件事上,郑阳将一切做得周全,人证物证齐全,我虽知其中有异,却不能偏袒半分,顺水推舟压他两下也无不可。”
  “私下里,我传召过陆璋,意想叫他趁着这次暂避风头,谁料他主动要求调去闽南,态度还异常坚决,只希望我能找人重新阅卷,给他举荐的那个孩子一个机会。”
  说到这里,穆商言轻轻捏了下傅椋的手指,叹了口气,有几分头疼。
  “我那时叫他多番顶撞,自然也起了一番火气,他不是想去闽南么?我就干脆眼不见为净打发他去了,这次闽南赈灾款一事我虽知不是他所为,但你想必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
  “这件事情闹得太大,那是多少条人命在里面,此番若不是万民书请愿,苏衍出头替他兜着,太师又讲了几句好话,他现今在哪里,可真就说不准了。”
  “我不让你掺和进来,是因为这件事里的水很深,看起来是有‘郑党’的手笔,又和朝堂众势力干系颇深,你往日里抓那些个官宦子弟就已经令他们不悦,若在此时风口浪尖再干一脚朝政,难免为更多人恨,我无法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的,阿椋。”
  随着话音悠悠坠地,一阵夜风徐来,刮起了傅椋耳边的长发,她歪了歪头,但凤眸明亮熠熠,如夜里烧不灭的火种,只是还没张嘴,就叫穆商言又拿话给堵住了。
  “我知道你从不怕这些,”男人温热的掌心贴在她面颊,暖意熏人,“但是我怕,我怕哪一日,我不在你身边护不下你。
  傅椋的身份,就意味着潜伏她周遭的危机必然不会小到哪里,就彷如藏在茫茫深海中欲想拉人入水的水怪,尽管防护做了周全,却也仍不能松懈半分的警惕。
  傅椋微微睁大了眼。
  她同穆商言之间,向来是嬉戏打闹,拌嘴置气得多,甚少会有此番郑重又温情的时候,就好像一向是灼热的光中平白落了丝雾霭霭的朦胧。
  她一时愣在那处,忽然就有些许的不知所措,脑子中似化了浆糊,又似散了团线,黏黏糊糊地乱成一团,愈缠愈乱,愈解愈紧,不知如何在这么个境地中行事了。
  还贴在她面颊上的掌心变得几分滚烫,似有一股子热流穿透那薄薄一层面皮涌来心底间,一时烧烫得她心跳快了些许,连嘴唇都发干了起来。
  真是奇怪,她晕乎乎地想,但却又想不出个理所当然来,只觉得今晚的月色格外美,风中都有梨棠花的醉人香气。
  是方才落在衣襟上的还没有被完全掸落吗?
  “阿椋?”许是久久没有等到傅椋的应声,穆商言皱了眉,指腹有意无意的压摩过女子娇软的唇瓣,“说话。”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看看专栏的作收和预收,点一个小收收吧~,一个预收鸭!《长公主她又撩又怂》
  病秧子乐冉及笄的那日,皇帝驾崩。
  圣旨一道,使她从公主荣升上了摄政长公主的大位,和权倾朝野的左相宋铖对了个正着。
  传言中,左相宋铖位高权重,把持朝政,朝野传他欲有摄政之心,玩弄权术,迫害忠良,乃大奸大佞之臣。
  先帝弥留之际逼不得已,下遗诏立摄政长公主对其牵制。
  坐上皇位的,是乐冉才满八岁的亲弟弟。
  看着底下失去爹娘张嘴嗷嗷待哺的一群弟妹,还有宋铖那张整日阴沉着的黑脸。
  乐冉深吸了口气,勒紧裙腰,挑灯夜读,一口药一口糖,表示道阻且长。
  可政事真的好难嘤嘤嘤……
  受不了的小公主累呼呼咬着笔杆子趴伏案上,脑子一转,想出了个绝妙的好主意。
  她!要招宋铖当驸马!养废他!
  身为人见人怕的奸佞,宋铖头一次发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譬如那个从前往日里看见他,就吓白了面色的小公主。
  这几日里不是偷摸着瞧他,就是无意撞进他的怀里,眼抽筋似的欲语还说跑开,更别说没事给他赐个什么东西。
  诸如几次,宋铖莫名其妙,却也从中生出了几分趣味来,直到一次,他将和泥鳅似的小丫头彻底困在怀中,如天罗地网般将猎物罩得结实。
  就在众朝臣为身坐高位上这姐弟两战战兢兢时,无人所见的暗处……
  小公主眼泪汪汪地扯了扯大奸臣的衣袖,身后堆着约莫半个人高的奏书,只软软一句“阿铖”,便叫男人彻底缴械投降了去。
  宋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心甘情愿只为一人折腰,许是那年凉夜,她冲撞进怀中的那一刻,从此便就只见得她一人了。
 
 
第40章 
  傅椋飘在头顶上神游的魂,在这一瞬间被强拉了回来归位,她晕晕乎乎的,只觉嘴干得厉害,就下意识舔了下唇。
  不偏不倚的,却正好舔到了压在她唇面的半截指腹上。
  咸涩的味道在舌尖上弥漫,又泛了涩涩的苦,傅椋面色登时大变。
  这手将将才摸过她的脸,先前又拈过花解过步摇串子,再往前,还不晓得摸过些别的什么脏东西。
  她凤眼一瞪,忙不迭挥开穆商言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地呸呸两下,又连忙去抹嘴,将本就鲜红的唇蹭的更红了。
  “噗,噗噗噗,脏死了!”
  一瞬间,旖旎的气氛尽数消散。
  穆商言还没来得及感受指腹上那一触即分的柔软,就先在傅椋这呸呸噗噗的几声里黑下脸。
  傅娘娘总有随时随地,就能将好好气氛彻底破坏了的绝顶天赋。
  他心头升起一股子好气又无奈的辛酸。
  从那阵黏糊得同浆糊一般的气氛里挣脱出来,傅椋倒是也没怎么仔细琢磨穆商言的那番话,只觉听起来好似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但就让她这般眼睁眼地看着,却也是不行,这件事她本就打定主意管一管了。
  “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懂,自然也就不会多掺和,但那位‘小明月’的事情,不管是不是苏衍有意而为,我都是要管上一管的,若你连这都要拦,那我就回去像爹爹告状,讲你们朝堂上的那个谁?郑兔?郑羊?还是郑乱七八糟的那个,要对我下狠手。”
  说到这里,傅椋其实就很想当着穆商言的面讲一句实实在在的话。
  譬如若不是因为她是穆商言的皇后,傅太师倒是有十足能成为盛国第一大奸臣的潜质……
  咳,她这可是在夸她爹爹厉害,当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在里面。
  面无表情的穆商言:……哦,倒是差些忘记,傅小女子身后的靠山可不止他这一座呢。
  眼见离凤栖宫很近了,也不过几步之遥,傅椋瞅准机会,见缝插针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又接连几步蹦上了台阶,没给穆商言反应的时机。
  她转过身面对着人,双手背在身后,虽是居高临下,却显出十足的女儿娇俏味。
  风将她缀着芙蓉花的裙摆一角吹得簌簌,傅椋一边使着眼色叫白诺快些过来身旁,一边对穆商言笑眯眯讲道。
  “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倒是辛苦你一路将我送回来,我也没什么能感谢你的,吃茶这种事么,倒是可以放到白日里,便就祝你一夜繁花入好梦罢。”
  穆商言一时被她这神情给迷惑住,将要下意识点头,忽就察觉几分不对,他眉心一蹙,猛地抬起头,“你……”
  然不过才讲了一个字,神通广大的傅娘娘就猜到他下面要讲一些什么了,遂眼疾手快地扯了一把在旁的白丫头。
  只听‘砰’的一声,两扇门就在当朝陛下眼前合了严实,请他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穆商言:……
  丁诺:……
  “她,她这就给我关在门外了?”
  似是不可置信,穆商言瞪着那两扇描金梨花门,声音猛然拔高了个调,有些咬牙切齿地问丁诺。
  “咳,额,咱家,咱家猜,是不是娘娘手,手滑了一下,巧的是就刚好有那么阵夜风……”
  他编不下去了……
  一晚上都努力不听不看不想的丁总管终于还是没能逃过,在最后关头遭了殃。
  “你和朕讲,这是她手滑?”
  穆商言转脸,一张俊脸黑沉,他又看了眼门,对丁诺道:“便信你了,倘若朕要敲不开,回头就扣你三月的俸。”
  无辜被牵连的丁诺:……
  穆商言咬牙切齿走上前去,将门拍的噼啪响。
  他堂堂一国天子,大半夜的叫皇后给关在寝殿外是怎么回事?!他不要面子的吗?!
  “开门,傅椋,我话还没讲完。”
  “凤钗必须要戴,你别想着蒙混过去!”
  “我和你说话听到没有!”
  “竟敢把我关在门外……”
  ……
  门被拍地噼里啪啦响,白诺担忧地朝着门望去一眼,面上神情几许犹豫。
  她斟酌了片刻,小声试探着,“娘娘,将陛下关在外头是不是……”
  傅椋在帕子上吐出葡萄籽,趁着门声渐顿的一刹那,忽然转脸,气从丹田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又交代白诺将凤钗拿来,她要亲自收好一些才能安心。
  她也没说朝贡那日里不戴,这不是想着能拖上一日算一日,这厮非要大晚上扒挠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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