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裙下臣——梨漾
时间:2022-07-18 07:24:09

  素律的担忧并无道理,果不其然,当天夜里便有人通禀,说建明帝传姜妁即刻进宫。

 

 

5章 三殿下意欲何为

  永安公主府的原址是一座温泉行宫,历代皇帝避暑御寒的去处,出府门一条阔道,便直通宫门。

  当初姜妁要出宫开府,建明帝不听百官劝阻,非但开皇子公主不得居皇宫之下的先例,还执意将这一处行宫拨给了她,将旧行宫全部推倒重建,历时三载得建成永安公主府。

  因此,姜妁的公主府是众多皇子公主府邸中,离大楚皇宫最近的一座,姜妁也是大楚五百年历史中,唯一未嫁便能出宫开府的公主。

  姜妁乘鸾架从侧门出府,拐过一个巷口便是宽敞的正阳门大街,往前直去便是宫门。

  大楚行宵禁,虽还未到时候,白日里热闹万分的街道上早已经空无一人,唯余马蹄哒哒声在四周回响。

  姜妁恹恹欲睡的侧躺在横椅上,马车内四周都摆着冰鉴,素律正隔着冰鉴替她扇风,如今已是戌时末,天已经黑透,滚滚热浪却未消。

  姜妁早年跟着白皇后在冷宫吃多了苦头,身子破败得七七八八,近年来日子好些了,沉疴旧疾却没点好转的迹象,甚至越发畏寒惧热。

  冬天须得整日里烧着地龙,煤窑里最好的银丝碳除了供给宫里的贵主,其余的均送进了永安公主府,甚至有时冬日里还不够用,得去宫里取。

  夏日里更不用说了,建明帝将城郊的冰库都拨了两个给姜妁,有一回承运司送冰不及,姜妁当天夜里便发起高热,险些丢了半条命,四五个太医守了三日才见好。

  不过是些小事,落在旁人眼里便成了娇气,年年都有不少言官上奏,参姜妁骄奢淫逸劳民伤财。

  临近宫门,马车却缓缓停了下来。

  见姜妁眉心起皱,素律忙敲了敲车壁,车外即刻便有人道:“殿下,是丞相大人。”

  听见是容涣,姜妁缓缓支起身,素律见她动作,忙挑开幽帘,由她从窗门探头往外看。

  姜妁虚虚转了转眼,便瞧见宫门停着一架青蓬马车,容涣穿着肃整的官服在一旁负手而立,忍不住笑问道:“更深露重,容相这个时候不在相府享受软玉温香,守在宫门外做什么?”

  车夫打马上前,容涣凝眸看着幽帘后露出的那半张精致侧脸由远及近,窗门稳稳停在他面前。

  明眸皓齿红唇雪肤,姜妁那张糜艳的脸随着一阵袭人的幽香印入眼帘。

  容涣极克制的往后退了半步,才得以摆脱那若有似无的香气,温声说:“殿下可是要进宫面圣?”

  姜妁扬起一抹笑,整个人匐在窗框上,像是没得骨头一般,伸手去够容涣的腰带,用指尖勾着,拉他向自己靠近,莹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要不是来寻容相私会不成?”

  话一出口姜妁便后悔不已,实在是习惯成自然,连送了条命都没能让她学乖,见着容涣这幅清心寡欲的模样,便忍不住调戏他,非要见他面红耳赤局促不安才舒坦。

  虽心里头后悔不已,姜妁却隐隐兴奋的盼着容涣能做何反应。

  果不其然,容涣浑不自在的别开脸,姜妁借着月色将他染上赧色的脖颈和耳垂一览无余,听他用努力维持清朗冷静的声线道:“臣随殿下一道进去。”

  姜妁因燥热而烦闷的心情豁然开朗,笑吟吟道:“怎么,容相有事要禀与父皇不成?”

  见她正经起来,容涣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垂眸轻轻呼出一口气,旋即蹙着眉不赞同的看着姜妁:“皇上本就多疑,殿下便是再厌六皇子,该与臣商量,以备万全再行事,也好过如今伤敌不成自损八百。”

  姜妁本就没想瞒着容涣,况且按照容涣对她的了解,姜延遇刺的消息一出,即刻便能猜到是她做的,恰巧又听闻建明帝宣她进宫,想来容涣是误会她派去的人行事不慎,留下了把柄,这才火急火燎的等在宫门外,等她一同面圣,也好挽救一二。

  话虽如此,姜妁却不打算承认,歪着头觑他:“老师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明白。”

  见她不认,容涣并不强求,又见她一副轻松的模样,便知建明帝许是怀疑她,却并无实质证据。

  话虽如此,他却还是放不下心,建明帝此人阴郁无常,爱欲其生恨欲其死是常事,当年待姜妁的母亲嫡后白氏便是如此,盛宠之时空置后宫三千,厌弃之时抛之冷宫生死不问。

  前些年,建明帝突然亲自将姜妁接出冷宫,待她好得无所不用其极,倘若他一旦失了兴趣,恐怕姜妁便是要步她亡母的后尘。

  容涣英气的剑眉皱成一团,又见宫门里有内侍不停的张望,便道:“殿下先行,臣随后便到。”

  大楚律例,凡乘车骑马者,均得下车弃马步行入宫,唯永安公主可乘轿辇入。

  姜妁不置可否,指尖勾着容涣的腰带摩挲,探出身俯在他耳边低语:“那老师可快些来,”说罢便将他轻轻往外一推,借力缩回马车内。

  容涣僵着身形直往后仰,才站稳便见姜妁毫不留情的闭了幽帘,马蹄声哒哒响起,车架从他面前飞快驶过。

  看着乘着姜妁的马车被守在宫门的内侍拦下,素律搀着身着一袭菀色宫装的姜妁下车转上轿辇,容涣那一脸的面红耳赤如潮水般退去。

  随之消失的还有那周身温润如玉的气势,他就站在那里,月色从头顶倾泻,照得他的发尾银白,狭长的眼微阖,显得眼尾下垂,润色的眸转而幽暗,微翘的唇角抿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阴郁又冷漠。

  突然,姜妁迈上轿辇的脚步微顿,转身朝他遥遥轻笑,容涣也跟着启唇笑起来,整个人如同万物复苏,明朗又和煦。

  姜妁也只停了这一下便转身上轿,容涣笑意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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