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裙下臣——梨漾
时间:2022-07-18 07:24:09

  姜妁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音色寡淡的问道:“傅厂督不待传唤,便带着这么些人擅闯本宫的寝殿,你该当何罪?”

  殿外阻拦不成的侍女当即双膝跪地,颤声道:“厂督大人执意闯进来,奴婢没能拦住望殿下恕罪。”

  姜妁没看任何人,偏了偏头,眼神落在自己水葱似的根根十指,吹了吹指尖嫣红的蔻丹,懒声说:“素律啊,本宫养着他们不是用来吃干饭的。”

  素律有些惶然的抬起头,一眼便与姜妁那一双水眸对上,只是那双眼里的柔情碧波,不知何时变成了诡谲的海浪,阴诡又骇人。

  下一瞬她便反应过来,站起身,周身气息悄然变化,萎缩的神态被娴静淡雅取代。

  素律眉目间的奴颜婢色被淡然自若取代,她轻轻取出腰间的哨子,垂眸三长两短的吹过后,数十个身穿鸦青色程子衣的侍卫从天而降,犹如一道人墙,将内外殿彻底分割开。

  又过了几息,外院的公主卫也听到哨声迅速集结,将傅长生以及他的厂卫团团围住。

  “傅长生目无尊卑,擅闯公主府,拿下!”素律如同换了个人一般,面无表情的下令。

  傅长生默不作声的看着,眼神在素律身上来回逡巡,西厂厂卫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当即便和公主卫打成一团。

  西厂厂卫无一不是武功高强,但姜妁那十来个程子衣的侍卫竟与他们打得有来有回,甚至隐隐有更甚一筹的意思。

  傅长生眯眼看着,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略一招手,西厂厂卫令行禁止,当即全部收手。

  一道短促的哨声接踵而至,公主卫亦是点到即止,收起刀剑,满脸肃杀的护在姜妁四周。

  傅长生静默的站了半响,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规规矩矩的躬身行了个礼。

  姜妁并没有错过他这一礼,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出声阻拦,只哑声看着,目光幽幽,傅长生身形修长,面容生得也好,举止一点不见宦官的扭捏,衬得谦卑的礼仪也带上些行云流水的意味。

  荣华富贵当真是养人。

  姜妁撇嘴露出一抹讽笑。

  傅长生并不知姜妁心中所想,抬起头,视线穿过错落的人隙,看着殿内美人靠上那一抹柔软的身影,温声道:“今日这番无理并非咱家本意,只是,殿下府中事务繁多,想必忘记了与咱家的邀约,今日咱家在宫里久等殿下不至,唯恐公主府生了什么变故,便禀明陛下,经陛下允许才往公主府来,偏她多番阻拦,咱家心中焦急难安,才一时忘形,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

  “如今本宫是个什么情况傅厂督也瞧见了,若无旁的事儿,便回吧,本宫今次不计较,若有下回,可不会这般轻易放你们走的。”

  傅长生看不见殿内的动静,只有姜妁慵懒的音色远远传来。

  内侍整日里便是做伺候人的事儿,最会审时度势,哪怕傅长生如今权势滔天,甚至隐隐有人在背地里称他做九千岁,他也依旧是从伺候人的位置爬上来的,察言观色也只强不差。

  他几乎敏锐的察觉到姜妁待他隐有不同,虽然以往也不见姜妁对他有几分好颜色,可从来不曾如此明目张胆的与他针锋相对。

  要知道,从前的姜妁看着胆大肆意,骨子里却是个敬小慎微的。

  若非逼急,从不会轻易暴露手里的底牌,她今日这一出,却是大大方方的,把她不知藏了多久的暗卫暴露在他的眼前。

  这是傅长生从前不知道的。

  姜妁在他面前装了这么许久的小绵羊,如今撕破伪装露出利爪和獠牙,他后续动作必然会对她多加提防,甚至更为谨慎。

  这一点他和姜妁都心知肚明。

  这代表什么呢?

  傅长生甩头不愿去深思,只觉得不掀开那一层迷雾,他和姜妁就还是同行人。

  他一边装聋作哑,一边自欺欺人的说:“见公主安然无恙,咱家这便告退,但还望殿下莫要耽于玩乐,忘了正事,”说着竟看了容涣一眼。

  姜妁眉心起皱,还没来得及说话,傅长生身旁的红衣内侍突然仰着头上前一步,双眼觑着地下,尖细着声音,趾高气昂。

  “督主的意思是,希望殿下玩乐适度,督主能将殿下从泥泞中捧起来,也能让殿下摔下去。”

  “让本宫摔下去?”姜妁站起身,柔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边说边向外走来,公主卫纷纷从两侧退开让出路来。

  姜妁一直走到那内侍的跟前,眼神却落在因被擅自揣测心意,而目瞪口呆的傅长生身上:“傅长生,本宫到底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身边的奴才都敢对本宫如此放肆?”

  姜妁曾对傅长生心怀感激,至少当初她为救母后四处求药无能为力时,只有他伸出了援手,虽然最后那一副药材并没能用上。

  当然,如果她不知道母后以皇后之尊幽居冷宫,自己受尽欺凌的长大,甚至最后母后难产而死,都是傅长生的手笔,那这份感激会一直存在。

  傅长生静默着和姜妁对视,下一瞬便扬起巴掌将那内侍打翻在地,厉声道:“蠢货安敢口出狂言!”

  红衣内侍倒地便吐出一口血来,足见傅长生这一掌的力道。

  “还不快叩头认罪,”傅长生又踢了他一脚。

  那内侍也是个机灵的,否则也不可能随侍傅长生左右,当即便爬起来朝着姜妁不住的磕头,求饶:“奴才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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