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她想了想便应了。
一是很久没有和他一起出去玩了,二来确实也想凑个热闹。
早在几日前就有使团来的消息,但之前打败康朝时他们才来献过和谈的赔礼,怎么又来了?
直到昨日,消息才传到京城。
原来是康朝换了主,二皇子弑父夺权,连带着将太子也杀了。
这新皇听着手段狠厉,但却又派了使团前来,看似很识趣的模样。
可偏偏众人听了都觉得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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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茶楼之上。
使团还没到,两人坐在二楼窗边,占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
楚昭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可还要吃些什么,待会陪你去买?”
最近那边又不安分,他才歇下来又开始忙了,实在有些愧疚。
崔乐宁摇摇头,端起他倒的茶抿了一口,茶香淡淡。
“你陪我坐坐就已经很好了。”她弯了眸甜笑。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他眼底的疲惫。
主要还是只有他们两人时,楚昭面对她下意识卸下所有防备,所以他的神色才能被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楚昭勾唇一笑,眸色深了些。
就在这时,楼下一阵喧闹。
原来是使团进京了。
两人同时看下去,使团两边有侍卫保护着,百姓们在街边看着抬着的一箱箱金银珠宝,议论声不停。
崔乐宁随意瞧着的视线忽的一停,纱帘马车里端坐了一位矜贵的姑娘,应该与她年纪相仿。
“那是谁?”
楚昭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后了然的回眸答道:“康朝的公主,前太子胞妹。”
她闻言瞪圆了眼,又多瞧了一眼马车里那面色有些冷的公主。
“康朝新皇不是将皇帝与太子都杀了吗,怎么唯独留下太子胞妹,而且还送来京城了。”
她自顾自的疑惑着,疑惑完了之后突然悟了。
崔乐宁惊声看向他,“难道新皇想将这姑娘献给咱景朝,以此来表明忠心?而且还能眼不见心不烦。”
杀了便只是杀了,拿来献给他们景朝还能有些用处。
这新皇真是…
楚昭却莫名的暗下了神色,“也许吧。”
乐宁猜中了前半句,可表明忠心?
并不然。
那新皇心狠手辣,旁人都觉得使团来访突然,他们又怎么能不做防备。
他进来忙也是因为暗探多了几倍,那边忙不过来,皇上只好派他暗中帮忙。
“不过使团来的人怎么这么多?比上次求和还要多人。”
崔乐宁疑惑的嘀咕了一句,她没抬头,自然也不知楚昭更暗了几分的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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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热闹之后已是下午,秋天了却仍是有些热。
崔乐宁出门时瞧着云层有些厚,便没有带遮阳的伞,两人并肩下了楼,崔乐宁在茶楼门口的屋檐下站定,看着一步之遥灼热的阳光,幽幽叹了口气。
早知太阳这般烈,她就该带好伞的。
也怨她因许久没见楚昭便兴奋了些,一时忽略了这还没到秋末,自然还是会热的。
姑娘心底抱怨了好几句,但实际上她只是步子微顿,正要踏出去就被男人横了胳膊拦住。
楚昭神神秘秘回眸一笑,“站着等我一会。”
崔乐宁转定,疑惑的瞧着他快步闯入灼热的阳光下。
他要做什么去?
不一会,男人手中拿了一把油纸伞笑着朝她走来。
她心中一喜,看着楚昭站在太阳下撑开伞,然后举到了自己的面前,为她挡下烈日阳光。
“这回好了,走吧。”
楚昭得意一笑,准备了这么久,夏天都过去了终于用上了。
崔乐宁弯了眸走在他身侧,他稳稳的举着伞,自己一半身体在阳光下,可她却被遮得严严实实。
姑娘心中微微的甜,“你特意去买的?”
那伞花样有些眼熟,应该是贵人们常去的那家铺子买的。
但她记得那铺子离这很远。
楚昭摇头,略有些得意的笑着:“早就备着了。”
之前也瞧见过她几次走在烈日下,姑娘肌肤又这般的白,晒黑了多可惜啊。
他心疼。
崔乐宁低眸轻笑,“阿昭最好了。”
“其实还有把扇子,你热不热?”楚昭俯了身低笑着说。
她挑眉,没想到他备得这么全。
“嗯…的确有些热了。”
她装作没瞧见他眼底的期待,故作犹豫的拖长了声音,直到男人有些紧张的模样,这才笑着说热。
两人并肩来到他的马旁,楚昭将扇子拿了出来,随后瞧着她低眸看着扇面。
他略有些紧张,“这我随便挑的,你瞧瞧若不嫌弃将就用一下。”
他瞧着书画都是一样的,便让店家挑了把卖得最好的。
“那你觉着,我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
姑娘拿着团扇在手里转了一圈,遮了半边脸,露出一双亮亮的杏眸笑问。
楚昭皱了眉头,看着她手中的团扇犹豫。
不喜欢?
不喜欢的话,按乐宁的性子会直接娇声嫌弃。
“喜欢。”
男人抬眸,目光坚定。
崔乐宁团扇掩唇,弯了眸笑了笑。
楚昭有些紧张的抿了唇,这到底是答对了还是没答对。
他还没想明白,姑娘手中团扇转了半圈,随后姑娘踮了踮脚倾身,左手的团扇轻轻举着,恰好遮了两人的下半张脸。
香软一触即离。
“猜对啦。”
第51章 五十一只狗狗
前一日崔乐宁还猜着, 那公主定是被新皇胁迫来景朝的。
第二日,康朝使臣便扬言要将公主献给楚小将军。
当即皇上就皱眉表明,楚昭已定了婚约。
谁料使团领头的使臣笑呵呵的抚了胡子,说公主做平妻也可。
顿时朝堂喧哗, 大臣们说着不成体统, 楚家两位将军与崔太傅更是黑了脸。
皇上对楚昭甚是亲近, 何况两家都是他的近臣, 闻言一瞧楚昭的脸色便皱了眉拒绝。
“景朝可没有平妻的说法,我们这俊郎才子不少, 公主可以慢慢挑。”
为首的使臣见楚昭不同意,想了想又瞧向楚昭身前的楚修楷。
“楚大人也未成亲, 您瞧瞧咱们公主如何?”
所有大臣面色一冷,不约而同的想着,若是康朝公主在场,定会被使臣那不值钱的言辞气疯。
公主有这般廉价?
或者是说, 在他们新皇心底, 这位太子胞妹就是这般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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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从朝堂一传出去,好些人变了脸色。
其实以崔乐宁最是气恼。
康朝使臣到底是何意,明知她与阿昭有婚约了!
又将她至于何地。
姑娘啪的一声摔了手中的珍珠团扇,面色难看的拧着眉。
竹桃小心翼翼瞧着自家小姐的脸色, 端了杯茶到她面前, “小姐消消气…”
崔乐宁接过轻抿了一口,火气下去了些许。
她只是讶异于康朝使臣的不要脸虽然,对楚昭来说也算是无妄之灾。
今日天气阴凉了些,到了下午听着闺阁下的知了叫个不停, 崔乐宁索午睡了去了。
当楚昭寻来时, 姑娘睡梦中热得皱了眉, 还没醒来的意向。
他挥手让人别吵醒她,自己坐了下来端了茶水慢悠悠的喝着。
难得在她这能休息一会。
这康朝的新皇…瞧着实在不像安分的样子。
楚昭端着杯微微走神,面色冷了些。
……
一觉睡醒浑身软绵绵的,崔乐宁缓缓睁开眼看着床顶发了一会愣,随后才撩着薄薄纱幔坐了起来。
对着一盆冰向床上扇风的竹桃一喜,为主子拉开纱幔给她扇了扇。
“对了小姐,小将军来了有一会了,正在外头等着呢。”
崔乐宁挑眉,“他竟有空来。”
刚睡醒的声音软糯,微微迟缓。
竹桃抿着笑随着她坐到梳妆台,一边有些犹豫的皱了眉。
她在铜镜上瞧的神色,微微侧着眸轻声道:“怎么了?”
竹桃拿了跟发带要给她挽起长发,崔乐宁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热,尽量都挽上去。”
虽是没有太阳,但闷热比烈日更让人难受。
竹桃颔首应声,她随意挑了几支碧玉簪出来,随后从镜中看了一眼她,“方才想说什么?”
怎么欲言又止的。
“…下人说,小将军冷着脸呢。”
也不知是不是等得厌烦了。
所以她才犹豫要不要同主子说。
“哦?”
崔乐宁这回才从刚睡醒的状态中走出来,她扬了眉勾唇轻哼,“快些弄。”
她倒是要看看,楚昭冷个什么脸。
竹桃麻利的给她挽了发,唯独留下两根小的辫子垂在肩后。
崔乐宁随意挑了件烟绿色的襦裙,简单穿戴直直朝楚昭的地方走去。
姑娘脸上带着抹莫名的笑,竹桃紧跟着心中有些紧张。
万一小姐同小将军闹起来可怎么办。
谁料她心惊胆战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待她跟着小姐刚见着小将军时,对方含笑站了起来,哪有半分冷脸模样。
“醒了?”楚昭勾了唇。
两人对视一眼,她杏眸微弯,却板了脸瞪着圆溜溜的眼瞧着他,“呦,小将军怎么来了?”
崔乐宁说着在他身旁坐下,阴阳怪气的接着道:“听说康朝使臣有意将公主给你当平妻呢。”
明知他也是无妄之灾,却忍不住吃味的阴阳怪气。
楚昭认命的垂了眸,俯身牵着她的手亲昵的捏了捏,“什么公主,我可不要,我有乐宁就够了。”
他真是冤啊,谁知那使臣点他的时候他有多茫然。
他就知道,乐宁虽不至于生气,但肯定会不高兴。
崔乐宁将手抽了出来,怨念的瞥他一眼,“康朝公主那样美,你就不心动?”
姑娘语气闷闷的,丝毫不掩她的不悦。
楚昭低笑,重新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扑通扑通。
心跳沉稳有力。
“做什么啊。”
她心跟着错跳一拍,继续想要抽回手,这回男人却不愿了,紧紧拉着不肯松开。
“乐宁还不知吗,唯有你才能让我动心。”
四目相对,男人眼底沉甸甸的爱意让人羞于直视。
崔乐宁眸光闪躲飘了飘,虽不是第一次述说心意,可每次说起,她瞧着他眼底浓浓的情愫都仍是更心动几分。
“我、我可不知道。”
她翘了红唇,扭头傲娇的转了身。
臂间披帛扬了扬,似是轻轻勾了一下他的手臂。
楚昭瞧着扫了自己胳膊一下的披帛,看着她的背影低笑了一声,随后俯身拿起了她的金丝披帛。
男人捏着,轻轻扯了扯。
崔乐宁恼怒的回眸一看,随后抿了唇按住自己臂间,想要将披帛拽回来。
“你瞧,你我这般,像不像成亲时的牵红?”
与她各执一端,只是金丝披帛不是红绸罢了。
楚昭捻着手中的金丝披帛,微微走神的说着:“想到与乐宁成亲,我便好生期待。”
与她在无数祝贺声中拜天地,与她喝交杯酒。
光是想想那场景,楚昭就喜悦得不能自已。
“就想做梦一样,离婚期就剩下两个月了,我竟要在二哥哥和姐姐之前成亲。”
提起成亲,崔乐宁抿了抿唇,有些莫名的紧张。
姑娘敛着眉,楚昭不动声色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退下。
在她疑惑蹙眉之时,男人便俯身轻轻拥住了她。
“不用不安,我在呢。”
楚昭在她耳畔轻轻说着,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背。
她一个小动作,他就看出她的茫然与不安,楚昭生怕她会退却,所以牢牢抱住了人,不让她后退。
厅堂里,姑娘在男人怀里待了好一会,随后垂了眸靠在他胸口,闷闷的说道:
“…若你成亲后对我不好怎么办。”
京城贵女们向来谈论的除了胭脂水粉那些玩意,便是谈谁嫁得如何。
往后害她被人嘲笑可如何是好。
曾经她丝毫不会有这些想法,但是婚期越来越近,喜悦之后她莫名的开始多想。
崔乐宁丧着脸,倒是将楚昭气笑了。
他抚了抚姑娘柔顺的长发,“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不然…将婚期再推迟些?”
虽有些生闷气,但也顾虑到她的情绪,楚昭只好闷声退步。
姑娘闻言揪了他的衣襟,瘪了瘪嘴眼巴巴瞧着他,“我可没这么说。”
她重新靠到他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微微抱怨道:“人家不过是多想了些,你别生气嘛,我又岂会不信你。”
楚昭环着她腰的手紧了紧,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嗯,没生气。”
崔乐宁支起了身,瞪他,“还说没生气。”
他眸色微垂,“那怎么办,乐宁哄哄我?”
男人心里愉悦,面上却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他的提议刚落下,姑娘抬手环了他的脖子,衣袖滑落,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
踮脚,红唇落在他嘴角。
在楚昭唇角上扬之际,又一个吻落印到了唇上。
“怎么样?哄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