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墙垂着眼眸,上前向沈陆离行了一礼:“臣女见过皇上——臣女知晓皇上想见臣女,但一直寻不到机会。此次皇上端午出游,臣女便请求路侍卫带着臣女来,要见一见皇上。”
“臣女在此要多谢皇上,若非皇上吩咐路夫人劝阻我的嫡母,我恐怕如今已经不是宋家女了。”
而是嫁作他人妇。
甚至可能嫁给杀了阿蒙的冯蝽。
路蕤听到这话,闪过几分委屈的表情。
出力的是他的母亲,见到他,宋玉墙别说半分谢了,连一个正眼都鲜少给他。
“朕知道你的嫡母急着将你嫁出去——京城中有许多的青年才俊,若是你不想待在京城,外头也有很多……”沈陆离想了想,还是对宋玉墙这样说道。
宋玉墙已经二九年华,属于京城贵女中少见的晚嫁了。
他能在这一时劝阻宋玉墙的婚事,却不能劝阻一世。
与其让宋太傅挑选一门利益最大的婚事,将宋玉墙作为棋子,不如他亲自为宋玉墙赐婚,选一个好的人选。
将来为顾蒙报完了仇,宋玉墙也能有一方归宿。
沈陆离的话未说完,就被宋玉墙打断:“皇上,臣女要亲眼看着冯蝽与冯家落败的过程,绝不会离开京城。阿蒙已去,我已经无意嫁与他人。”
宋玉墙话音刚落,路蕤就跳了起来:“宋、宋小姐,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去寺庙里面做姑子么!”
宋玉墙瞥了一眼忽然激动的路蕤,一瞬后又淡然面向沈陆离,忽然跪下请求:“臣女自请入皇上的后宫。”
路蕤的一下子跳得更高,沈陆离则是深深拧起了眉。
“禀皇上,臣女上回入宫的时候,便听闻太后身边的唐公公,在物色貌美的宫女。”宋玉墙一字一句地说来:“不日太后就会回京城养病,臣女相信,皇上的后宫中将会多出一大批的新人来,几乎全会是冯太后的人。”
沈陆离扬了扬眉:“你是指朕的后宫会受到冯太后的掌控?那你便是太小瞧朕了。”
宋玉墙仰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透露着十足的冷静……与把握。
“臣女不敢小瞧皇上,自然知道皇上肯定早早就在唐公公物色的人选中安插了人手。”宋玉墙的头又仰得高了一点,望向沈陆离身后的珍味楼:“臣女只是担心,如今前朝纷乱,皇上要彻底去除冯家,少不得专注于前朝的事务,恐怕无法在后宫中,对自己心爱之人照顾得面面俱到。”
“若是臣女入后宫,却是能代替皇上做到这一点。”宋玉墙的目光灼灼:“臣女可以护您心爱之人周全,可以在后宫中直接对上冯太后,扰乱她的脚步,帮您监视冯太后。”
“我相信您安排的人手必然是十分出色的,但绝对做不到臣女这样的程度。”
原因很简单。
她们没有足够的家世支撑,不会有让冯太后多看一眼的底气。
冯蝽想要求娶她宋玉墙,除了见.色.起.意外,更多的是承恩公与冯太后的默许。
冯家想要宋家的支持。
用最牢靠的姻亲关系。
宋太傅虽然鼠目寸光了些,但是从前做过的功绩与能力可是实打实的。
在朝堂上积累下来的威信与众多的门生,也是冯家这个先帝时崛起的新贵不能比的。
能比过宋家的,现今只剩下路老国师一家了。
但路老国师对皇上忠心耿耿,性格刚直,绝不可能被拉拢。
沈陆离也知道这一点。
他自然不想宋太傅与冯家结为联盟。
容娇被唐公公选为看中的人选,要被封入后宫,沈陆离心中是有些许担忧的,可他绝不能刻意阻拦,否则会被冯太后抓住这一点异常。
他也可以装作对容娇十分不喜、或不感兴趣,让冯太后放弃让容娇入宫。
横竖娇娇也不知道皇上是他。
但冯太后的弃棋,是没有好下场的。
再加上他的一点小私心。
恐怕娇娇成为妃嫔,是无可更改的事情。
他安插了人手,有信心能骗过冯太后,保得娇娇平安。
可他就是怕一个“万一”。
宋玉墙稍稍顺了一口气,又重新挺起腰背,郑重道:“皇上,臣女会尽一切保护您心爱的人,也不会要您的宠幸,破坏您与心爱之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