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娇闻言,羽睫微微一颤,抬头望向沈陆离。
只见那双凤眼头一回被一种名为紧张的情绪遮掩了神采,轻轻颤着,却仍旧用一种珍而重之的目光,带着期盼的望着她。
是一种认真、带着坚定的目光。
“我喜欢的。”容娇迎着这样的目光,觉得自己的心头也坚定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说出自己的心意。
她歪了歪头,清亮的眼神一眨不眨地对上沈陆离的眼。
“我也喜欢陆离的。”容娇又这样重复了一遍,亮亮的眼儿溢出几分欢喜。
原来她和陆离是两情相悦的呀。
他们也没有被迫分开,而是再次坐在一块儿,握着手互相倾诉着心意。
容娇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高兴得不得了。
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原以为要被北风吹往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最后却落在了梦寐以求的桃花源地,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若不是被沈陆离握着手坐在美人榻上,她几乎想下去蹦跶一圈才尽兴。
容娇的话语甜甜地落入沈陆离耳中。
沈陆离反倒有些不可置信。
他牢牢地握住容娇的手,生怕容娇忽然消失似的。
却又没有完全用劲,怕容娇感到疼。
“娇娇,你方才说什么?”沈陆离急急地开了口,嗓音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沙哑:“娇娇,你、你能再说一遍么?”
这几声“娇娇”一说出口,瞬间就给容娇面上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绯色。
从前与容娇关系最亲密的江尚宫,唤容娇的时候,也只是道一声“阿娇”罢了。
这是头一回,有人唤容娇为“娇娇”。
沈陆离只这样读来,就有种温柔缱绻的意味在里面。
叫人心尖都颤颤的。
“你都叫我娇娇了,还要我再说一遍么?”容娇脸上滚滚热,比过年时,坐在蒸包子的笼子前看火时还要热气蒸腾。
虽是嘴中这样说着,容娇还是撇过眼去,软声又说了一句喜欢。
说得沈陆离弯起了俊眉,笑得有些像得了宝贝的傻子。
“我也喜欢娇娇。”他也低声重复了一遍。
“你快和我说一说我不知道的事情。”容娇耳尖红红的,不好意思地推了推沈陆离,口中转了个话题:“我自个儿又想不明白。”
沈陆离自然不会拒绝。
他在容娇的身旁坐下,从江尚宫突然得了病的时候讲起,再讲到有关宋玉墙的事情,最后提到了朝堂间冯家的困境。
“原来姑姑竟是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宋小姐也是为了报仇入宫。”容娇听完后,心头就浮上许多的情绪,有几分帮不上江尚宫的难过、对宋玉墙遭遇的同情、对冯太后一众人的愤愤,更多的,是对沈陆离一路来走到今天的心疼:“陆离,若是我早些知道就好了——哪怕帮不了你,帮你排解排解心情也是好的。”
“娇娇如今坐在这里,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沈陆离微微一笑,朝着容娇温声说道。
有娇娇在他身边,任凭前面万般困难,他也有了无可撼动的勇气与决心。
“对,我可以帮你一起和冯太后周旋。”容娇的眼睛亮了起来,旋即微微暗了下去,却又很快坚定起来:虽说冯太后瞧着就很厉害难缠的样子,但她会努力的。
沈陆离不免又弯起了唇角:“好,我和娇娇一块儿。”
说完这话,沈陆离又挽起容娇的手,问道:“我给你挑选的这一身衣裳,你可还喜欢?若不是怕冯太后察觉出一些什么,我就选了那一件正红色的龙凤呈祥喜服。”
容娇听了这话,再瞧一瞧身上的这一袭水红色鸳鸯襦裙,一下子便明白了沈陆离的意思。
“我方才都没有发现。”容娇摸了摸顺滑的裙子,很是爱不释手的模样。
正红色的龙凤呈祥礼服……那是夫妻结亲时,新娘子穿的装束呀。
想到这一点,容娇就止不住地脸热起来。
可心中思绪一转,容娇忽地抬了头,皱着眉毛问沈陆离:“那、那将来旁的人侍寝,你也会为她们准备这些么?”
她的眼中有些伤心划过:方才开心过了头,却忘了如今陆离的后宫里面,可不止她一个人。
“傻娇娇。”沈陆离深深地望着容娇,含着笑意将自己在后宫中的打算全都说来:“将她们纳入后宫,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以性命发誓,绝对不会去碰她们分毫。等全部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允她们出宫,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自然,前提是她们对娇娇没有起过什么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