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娇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鬓角。
还留有几分余温。
整理鬓角,按姑姑的话来说,是格外亲密之人才能做的动作。
可、可方才陆离做了,她却升不起半分避嫌的心理。
反而觉得……是陆离的话,她就没所谓了。
再听沈陆离的话,容娇也磕巴地回复道:“知、知道的,谢了。”
果然陆离是顺手帮了个忙么?
容娇垂下眼帘,心头情绪莫名低了些。
沈陆离那边心情也是复杂。
娇娇这小傻子,是不介意他的靠近呢,还是觉得朋友之间,这样做是寻常之举呢?
两人皆是生了心事,幸而中间夹了一只爱捣怪的鹦鹉。
鹦鹉见自己讨乖半晌,这二人竟是谁都没理自己,兀自四目相对。
它自打被雀鸟司培育出来,还没受过这被人冷落的鸟气呢!
每回它惹得最漂亮的人笑起来,肯定都有人给它喂好吃的以作奖赏。
可现在!这两人都那么好看,都笑了半天了,怎么它一点奖励都没有!
它已经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吃东西了!
都快饿瘦了!
鹦鹉生了气,低头啄了啄盖着的小碗,发出怒音:“吃!”
容娇睁圆了眼睛,又摸了摸鸟羽以作安抚,惊奇道:“这小家伙真有趣,生气了便要吃的。”
“我倒是疏忽了,忘记带鸟粮来了。”沈陆离也上手摸了摸,不过是摸在翅膀上。
和容娇的手,保持着一点点的距离。
沈陆离甚至能感觉到,从容娇手上传来的浅浅温度。
眼睫微微一闪,沈陆离怀着点私心,在翅膀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我这儿是有吃的,只是得委屈你了。”容娇笑得绵软,指尖点了点方才被鹦鹉啄过的碗。
沈陆离轻笑起来,正经道:“宰相肚里能撑船,它替我逗了你开心,这便算是我给它的报酬罢。”
“哼,拿我做的奶黄酪来当报酬。”容娇横了沈陆离一眼,带着几分娇嗔地说道:“真是前有借花献佛之事,今有你借食献鸟。”
说完这话,容娇犹豫了一小下,软声做了补充:“奶黄酪的原料难得,我特意给你留了一碗呢,若是你舍得,恐怕以后便没有口福了。”
沈陆离抿了抿唇。
他若是要吃,御膳房自然能想尽办法做了送过来。
但是容娇亲手所做的,可就这一碗。
瞧了眼翘起冠羽逗容娇一笑的鹦鹉,沈陆离闷闷想道:这样千金不换的一碗奶黄酪,他才不想让给这只傻鹦鹉。
沈陆离此时,格外地小气起来。
若是盛长福在此,恐怕要惊掉下巴。
皇上素来宽容大度,如今竟是在和一只鹦鹉争吃的?
最后还是由容娇动手,挖了一小勺给鹦鹉吃,剩余的都留给了沈陆离。
“都快凉了,快些尝一尝。”容娇笑道。
沈陆离早就被那浓郁的奶香味勾起了馋虫,倒也不再客气,舀了一大勺。
奶黄酪未入口时,是浅黄色的固体。
但是一入口,就瞬间化作顺滑的乳香,充盈了整个口腔。
醇厚、香甜,只这简单的牛乳香气,就能让人念念不忘。
沈陆离毫不吝啬地表达了喜欢与赞美。
容娇笑眯眯地望着沈陆离。
“宫中的膳食多以繁复为佳,我先前做的算是简单的,但若论单纯滋味,还是这奶黄酪是最好的。”容娇道:“还有一味黄橙冻,也是以食材本味为主的。”
说话间,那鹦鹉也用完了奶黄酪。
鹦鹉盯着空空的小碗,偏头看了半晌,似乎在研究为什么啄了几下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