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杨洲府衙的官员如大换血一般,还没被开刀的官员过得如履薄冰,胆战心惊。
百姓称声叫好,这几天的街头巷尾对此事津津乐道 ,京城来的这位大人了不得,一来便给那些贪官来了个下马威。
就连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楚嫣都听闻了杨洲府衙发生的这些事,她对那个男人更是畏惧,同时心里透出隐隐的不安,她总是感觉下一刻,那个男人也会自己下套。
入夜,楚嫣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生怕男人还会如第一晚那般闯进她的房间,思来想去,她搬来案桌把房门顶死。
男人四五天没来,大概是在忙查抄贪官污吏的事,楚嫣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他继续忙下去,最好忘记有她这号人物的存在。
可终究是幻想,就在楚嫣刚想就寝的时候,窗户传来一阵声响,而后,男人从窗外进入,他把玄黑色的披风往梨花木架子一放,转而坐在了床榻上。
楚嫣一下子警惕看着他:“你...你怎么能这样?”
南宫澈边转动手中的扳指边道:“哪样?”
“本王之前的提议,想好了?”
楚嫣赌气不看他:“还没?”
南宫澈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床榻边上案桌,“楚嫣,你信不信,本王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回到本王的身边?”
楚嫣不想理他,南宫澈继续道:“比如,把你爹娘斩首的日程提前,再比如.....”
楚嫣听到这里,心里倒抽了一口坑冷气,胸口的气一直在起起伏伏,似是喘不过气来,这个男人一天不威胁她会死,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做得出来 。
终于,她红着眼眶朝他扑来,捶打着他的胸膛:“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南宫澈双手钳住她乱动的小手,声音嘶哑道:“倘若楚三姑娘听话,本王又何需这样做?”
楚嫣眼泪一滴滴落下,把衣襟也打湿了,南宫澈用充满茧子的双手整理着她鬓间凌乱的发丝,继而唇瓣吻去她的泪痕。
旁人看见,这是多么怜香惜玉的一个人,可是终究不是,这男人只想把她囚在身边而已。
楚嫣抬起通红的眼眶看向他:“那王爷成亲后,会放我走吗?”
南宫澈不作声。
楚嫣再次催促问道:“会吗?”
南宫澈双眸寒气逼人:“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懂吗?”
“我想知道多久,多久王爷才会放我走。”楚嫣不死心问道
“无限期。”
南宫澈悠悠抛出这句话,楚嫣顿时觉得全身无力,软了下去,难道她这辈子就这样被囚在这里了吗?
按照她以前的尚书房千金的身份,她是万万不可能给人当妾的,何况现在妾都算不上,她只是一个见不得光外室。
南宫澈指尖拂过她精致白嫩的脸颊,“楚嫣,你要时间,本王便给你,我相信你不会让本王失望的。”
南宫澈说完这句话拂袖而去。
楚嫣一夜无眠,天明后,她这才昏昏沉沉睡着了,这一觉便睡到了午后时分,许氏和小女儿一大早便上街置办家用,杨安和其儿子一大早便去了药铺,因此并无人管她。
她倒也乐得清静,她起来吃了点东西后,便又拿起书卷在院子的凉亭看了起来,不一会,门外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楚嫣听出来了,是杨氏夫妇在说话。
“他爹,这如何是好,不是说立冬后行刑吗?怎么说提前就提前了呢?”
“可不是吗?”
“这事千万不能给楚嫣那丫头知道了。”
许氏连连点头:“你说得是,那丫头知道铁定受不了。”
“老兄,枉你一世清明,竟落得这样的下场,上天不公啊。”杨安难掩悲伤,他和楚嫣的父亲楚弦是拜把的兄弟,有过命的交情。
十几年前,因灾荒,杨安家中的人全部死了,杨安也差点饿死在扬州的街头,楚弦来杨洲办案救了他一命,还出钱资助他开了杨氏医馆,他凭借一身的医术在杨洲站稳了脚跟,还娶上了妻子。
不曾想,当年那个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的恩公到头来竟是得了这样的结果,纵使他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一介平民,他如何帮?
楚嫣听闻他们二人的谈话,手中的书本落地,紧接着两眼一黑摔倒在地上,杨氏夫妇听闻动静连忙走了过来,把她安置在床上,又请了大夫替她诊脉,吃过药后,到了黎明时分,楚嫣这才悠悠醒来。
楚嫣想起昨夜那男人说的话,“比如,把你爹娘问斩的时间提前.....”
楚嫣顿时明白,就是那男人干的好事,她顾不得身上的病,毅然要下床去找那男人理论,她的脚刚点地,双腿发软,站立不稳,紧接着她跌坐在了床榻上。
她来杨洲舟车劳顿,本就没有休息好,再加之昨夜一夜没睡,也一直担忧爹娘的事,身体上的亏损再上思虑过甚,这才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