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语气有些不耐烦,“让她在正厅等我。”
侍卫退下后,凤鸣又看向怀里的美人,语气温柔暧昧,“落雁可真是本王的心头宝。”
落雁听着这话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作呕,笑得风情万种:“奴家这样的如何配得上王爷千金身份,落雁一直都在,王爷何时来看落雁都行,现在还是正事要紧。”心中冷笑,落雁自认他现在和过去在青楼唯一的区别就是只用服侍一人,还不知何时就会被送人,能少服侍一会正和他的意。
“落雁真是懂事,放心,王爷绝对不会忘了你。”凤鸣兴致被打断后也停了心思,她对于落雁还是满意的,极为懂事,进退适宜。
凤鸣才进门,就看到沈菁已经有些许慌张地坐在那,“何事?”
“王爷,这苏云清已经前往荆州,可这沈秋一还在凤栖城!”沈菁早就派人在沈家蹲守,这沈秋一压根没走!这样下去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夺得沈家家主之位!
“这点小事值得你慌?”凤鸣语气轻蔑,沈家再有钱不过是商户之家,换一个家主罢了,实在不行,死于非命不就换了吗?她只需要一个可以支持她的家主,既然生气不配合,那她只好换一个了,沈菁,听话且名正言顺。
“有我在,你只要等着坐上沈家家主之位就行,对了,沈家的继承人你想如何处理?”凤鸣想起沈秋一的好颜色,有些蠢蠢欲动。
沈菁听着凤鸣这话,没想到三皇女居然看上了沈秋一吗?低眉顺眼地回道:“自然是交与王爷您处置。”
凤鸣突然觉得苏云清更碍眼了,她还是更喜欢将美人完全掌握的感觉。
沈菁得了凤鸣的话内心安定了不少,趁着夜色匆匆离开。
凤鸣没去不会忘记的落雁那儿,而是去了她的正夫伍佑那儿,伍佑,兵部尚书伍安之子。
夜色越发浓重,暗波渐起,四处皆是窥伺。
或许是白日多眠,沈秋一有些睡不着。
他津津有味看着手里的杂记,看的有些慢又有些期待。这本书被她前一个主人该是看过多次的,上面还留有批注。
比如这一篇,记录的是一个人走过一个山涧发现了一个世外桃源,桃园中人已有几百年未曾出过村子,对于世事皆不知,人们对于外人热情友善接待,外人离开后再不见这个桃园。①
苏云清在旁小字批注:按书中种种描述,作者词句中出现的方言语句也是幽州之语,地方民俗更近幽州,此桃花源该是位于幽州,不过千百年未出世则建筑衣饰何以像外界,该是作者编造。
沈秋一看着这一段小字,怎么状元也看杂记吗?杂记也还如此较真,做的如此仔细的批注分析。
翻下一页,本篇是作者记录她所见的一个爱情故事,少男与少女一见钟情,定下一生约定,少女是游学于此地,答应男子回家便提亲,男子满心期待等待,一年复一年,从期待到失望,所有人皆劝他放弃,找个好人家嫁了,可男子就算如此仍旧抱着回忆苦苦痴等,青丝到华发。
定下约定的女子却早已将男子抛之脑后,成家立业,儿孙满堂。
沈秋一对于这样的故事该是司空见惯的,下意识寻找是否有苏云清的批注,只有短短一句话,“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②沈秋一看着这句话,只觉心好像被刺痛一下,嘴角嗤笑,自古女子多薄情,他不愿再继续往下看。
不相识,不相识,说得简单,已经入了心的人该如何从中剥离,那该是何种的一番剜心之痛。
夏雨有些苦恼,家主走了后公子的情绪一直低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不敢多言。
“发什么呆呢?去茶馆坐会。”沈秋一提醒了一句发呆的夏雨,他才忙完事,今天天气有些热,去茶馆躲会凉,顺便看看生意如何,忙碌有的时候不失为一种逃避的好方式。
夏雨连忙跟上,最近公子是越发忙了。
沈秋一准备去二楼自己的专属包间,上楼到一半便遇见了一个熟人。
李逸熙仍旧戴着让他最“引以为傲”的面纱,二人正面对上。
沈秋一没心情和他吵,第一次主动退步往另一边就要上楼,可你不想惹事不代表事情不会找上你,李逸熙随即跟着挡在沈秋一前。
沈秋一眼皮轻抬,声音带着不耐烦,“好狗不挡道。”他懒得虚与委蛇,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哟,这不是我们沈家的继承人吗?状元的夫郎吗?据我所知我朝的新科状元可是被派去那鸟不生蛋的小小县城做县令,不是传言你们妻夫关系如何亲密吗?怎么你作为她的夫郎没有一同去?哦,也是那样的小地方哪能配得上我们千金之躯的沈家公子啊,为了坐稳继承人的身份连为人夫的事都忘了吗?看来这钱可远比感情重要的多啊!商人嘛,可以理解。”李逸熙他怎么可能放过嘲讽沈秋一的机会,在诗会上他所受的耻辱要一并还回来!
沈秋一嘴角微挑,眼底是十分的寒意,“夏雨,找人把李公子带走。”
忿忿不平的夏雨听到这话直接就应下,“是!”
李逸熙满脸不可思议,“你怎么敢?!”
“你看我敢不敢,知道什么是继承人吗?我今天就算把你打出去,李家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你信不信?”沈秋一满是轻蔑与自信,站在楼梯下,可是周身的气势远不是李逸熙可比。
他知道李逸熙最看不惯的就是他以男子之身却是沈家的下一任家主,不光是他,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看不惯,只是他们的嫉妒从来没被他放在眼里。
李逸熙知道沈秋一说得是真的,李家家主夫郎妾室极多,子女更是多,他李逸熙只是李家众多可有可无的一个男子,他根本不能和沈秋一比。
他看到不远处夏雨居然真的领着人就要过来,他如果真的被人丢出去,那他不就成为笑话了!
狠狠地转身离开。
沈秋一想,他说得对,沈家继承人就该以沈家为重,他现在留在这个苏府还有什么意义呢?
“夏雨,我们回去。”回去沈家,回去他原本的生活。
“是。”
马车停下,沈秋一才下马车就看到门上巨大的“苏府”的牌匾,不怪夏雨,是他没说明白。
“回沈家。”
转身就要上车。
“沈公子,这是苏状元在我们店里订的乌梅,才送到就遇上了您。”伙计原本只是要送去府上,可是恰好遇上了沈秋一,眼睛一亮,都说沈公子给小费极为大方,小心思暴露无遗。
沈秋一看着伙计恭恭敬敬递过来的乌梅,有些愣怔,他房间里的乌梅还剩下最后一颗。
“这是她订的?”沈秋一只觉得心绪杂乱无章,听得清清楚楚的话却还是要再问一次。
“是啊是啊,苏状元和我们掌柜订了整整一年的量呢!”伙计点头哈腰道。
订了又怎么样?苏云清你觉得这点乌梅就够哄我了吗?沈秋一眼眸低垂,不再看伙计手里的乌梅,他不想要了。
他该转身就离开,只是脚步却被牢牢定在原地,无法挪动。
沈秋一神色不明地看着手里的一包乌梅,量不大,他却觉得沉的掂手。
第一次苏云清出门给自己带回乌梅,这一次苏云清离开,给他留下乌梅。
伙计拿着十两银子的打赏心里也是美的不行,想着下次一定要再抢到送乌梅的活!
沈秋一到底是没回沈家,他口中含着一颗乌梅,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他没让夏雨跟着,他想一个人静静,漫无目的地行走,看似在看风景,实则什么也没入眼。
熟悉的篱笆围栏。
沈秋一看着菜地里已经种满生长出的菜,花匠拿着个小锄头有些纠结地看着。
“谁让你种的?”沈秋一开口,语气不愉。
花匠听到声音立马转身,连忙解释:“这是家主亲手种下的!”
苏云清,苏云清……沈秋一在心底一次次念着她的名字。
应该是空白的菜地上白菜秧苗全部冒出,是白色的根茎与翠绿的嫩叶,看着清新又可爱。另一旁的甜椒苗也长高不少,排列像士兵一样整齐,精神奕奕!
沈秋一沉默地看着生机勃发的菜地,不语,转身就要离开。
花匠忍不住问出他方才纠结半天的问题,有些小心翼翼:“主君,按照沐主君的话,这白菜长得太挤了,得拔掉一些?”
沈秋一离开的脚步顿住,“再开一片菜地挪过去。”
花匠想果然是个……好办法?
沈秋一啊沈秋一,你承认吧,你喜欢苏云清,所以心心念念,所以念念不舍。
既然我失了心,苏云清你总得赔我一颗。
作者有话说:
注①借了一点桃花源记的故事~
②出自李白的《秋风词》
哈哈哈哈,终于马上就要到我喜欢的情节了!
第四十二章
承认自己的心让沈秋一好似被剥离了重重枷锁, 往日的烦闷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沈秋一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眼底是势在必得, 沈家小公子从来没有强求过什么,可看上的从来不会失手。心底过去被压抑的占有欲在心里肆意漫延,苏云清既然招惹了他,那就只能有他一个。
沈秋一快步走去书房, 提笔写下密信, 招来信鸽, 鸽子带着沈秋一的占有欲飞向远方。
无论苏云清意愿与否, 这荆州他去定了。他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将手中的事情交代完,将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毕,刘家、族老、爹娘......事情有些多, 不过没关系, 他都可以处理,沈秋一嘴角微挑,心里是期待的愉悦与难忍的迫不及待。
苏云清, 你会高兴吗?应该不会, 不过那不重要。
刘敏头疼, 抬头扶额,最近沈家对刘家一再打压,如果她在三皇女那边没有投入如此之多或许还能有一抗之力,可三皇女那边上了船可就不好下了, 丰厚的报酬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但三皇女承诺的皇商对刘家确实是个极大的诱惑, 眼底是决心与野心,她极有可能带着刘家走向过去从未到达过的高峰!
刘家现在可用的资金极少,她竟然被沈秋一一个毛头小子弄的有些狼狈,母亲已经对她有意见了。她这边焦头烂额,原本上次母亲寿诞时对本就不喜的刘蕊更加厌烦,就这样爹还一直让她给刘蕊找份差事,她一直知道爹对于刘蕊更加偏爱,谁曾想居然一点也不曾为自己考虑过吗?
到底是自己的胞妹,她自认为对于刘蕊已经是足够的忍让。
刘蕊大摇大摆地毫不顾忌刘敏家主的身份,直接就推门而入,理所当然地对刘敏质问:“爹不是让你给我找份事吗?怎么现在还没有?你到底有没有把爹的话放在心上!”自从她上次手上回来爹就对她千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
想起自己身上的伤,刘蕊本就凶恶的脸更显阴翳,她的手就算被治好也留下习惯性脱臼的后遗症!
刘敏听着她理所当然的质问,真的要被气笑了,她这是什么妹妹!她知不知道自己是她姐姐,而不是一个供她利用驱使的工具人!刘家的事她一无所知对她毫不关心,就这样还想从她这里得到好处?就算她现在是刘家名义上的家主,母亲那边对她也是多方牵制,这刘家也不是她的一言堂!
刘敏也不想再忍着刘蕊,不是想要差事吗?
“你前不久是不是在街上让马车去撞沈秋一!”这是刘敏能查到的为什么沈秋一针对刘家的唯一原因,她这个妹妹别的不行,惹祸倒是能手!那可是沈家的唯一继承人,她针对也就算了,手段居然如此粗劣!就这样她凭什么要给她擦屁股!
刘蕊对此毫无惹祸的认识,“是我又怎么样!我上次被绑肯定就是沈秋一那贱人干的!我还没找他算账!”刘蕊自从知道沈秋一居然还在凤栖城时就认定绑她的人一定是沈秋一!
刘敏嗤笑一声,对她的不知所谓感到可笑,没长脑子的蠢货,“你不是想要差事吗?你马上去和沈秋一道歉,让他原谅你不再针对刘家,这样母亲看在你懂事的份上,或许会给你一份差事。”
刘蕊整个人恶狠狠地看着刘敏,“你在说什么?我被他绑了你让我给他道歉?!”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让马车撞向沈秋一完全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
“我用不着你!”刘蕊留下这句话甩门而去,她自己就可以向沈秋一报这个仇!
刘敏冷眼看着,她这个妹妹她是再也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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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一没去荆州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散播之下,成为众人皆知的事情,传得各种传言都有,茶楼饭馆都在谈论这件事,
“沈家知道吧,就是我们凤栖的皇商沈家。”
“那当然知道!”
“你知道那沈家之子沈秋一嫁给了我朝新科状元,但是这状元惹了凤帝不快,去做了一个小县城的县令去了,这沈秋一为了继续坐稳继承人的位置啊,完全不顾自己的妻主,自己留在凤栖城!”
“这样的男子简直不守男德!我要是状元肯定把他休了!”
“谁说不是呢!”
......
李逸熙在暗处听到这些议论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沈秋一不是不知道,不过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从小到大这样的流言蜚语与误解他听过太多,不痛不痒,早就不放在心上。他将所有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沈家有娘在他并不担心,族老那边也处理好了,他准备今晚就去和爹娘告别,在一天又一天的等待之中,他越来越不想再等了。
沈秋一这段时间运了不少东西去荆州,既然很可能在荆州留一段时间,那他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沈秋一不把这些流言放在心上沈柒却不能不在乎,既然敢编排她的宝贝,那就做好承受她怒火的准备。沈柒已经查出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李家的李逸熙,一个男子有这么多的闲心管的这般多,还是让他嫁人好了,这就是有权者,一个念头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一生。在为沈秋一打抱不平的沈柒完全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马上就要给她送来“惊喜”了。
后来一向以“男德”出名的李逸熙嫁人后出轨成为一桩笑谈又是后事了。
沈柒和陆星知道今天沈秋一会回来后早早就在家中等待,沈柒隐隐的担忧彻底消散,她认定了沈秋一是回来常住的,可能乌兰去接一一的那天一一真的有事才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