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是回永州了，你怎么办？”钱父已经被说动了，他没忘记女儿跟三个外孙。
“爹你就放心吧，我们不是还有同大人吗？再说了，同大人没有发话，我们也不能离府的。而我们同大人，现在负责毒人的案子，作为他的家属，我们根本就逃不开。”
其他的人可以逃，可是他们同府的人逃不了。
要是能走，她早就带几个孩子走了。不过，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肯定会再几个孩子走的，而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呢。
钱多多是说动了自家父亲，但到了两个哥哥这里就行不通了。他们虽然没当官，但有当官的意向，这个时候离开，要是被上头的人知道了，他们就算考上了进士，也无法当官了。
“多多，也许那些毒人，并不想伤害我们这些普通人呢？”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钱多多的哥哥钱喜财根本就不怕。
“那只是也许，真等到他们伤人的时候，你们再后悔就来不及了。再说了，要是京城真乱起来了，毒人只是一个危险的因素而已。”
钱多多耐心地解释着。
“要不，叫你两个嫂子还有侄儿跟父亲先回去，我们在城里再打探一下？”钱喜富改变了主意。
他们自己处在危险当中就行了，没必要让媳妇孩子跟着一起吃苦。
“你们当真就想留在京城？哪怕有可能会丢了小命？”乱起来的时候，人家可不管你是谁家的人。
钱家两个哥哥点点头，到的时候，他们也不能退缩。再说了，不是还有同府里的人吗？人家大府里的人都没退呢。
钱多多也不想废话，两个嫂嫂跟几个小侄子肯定要走的，钱多多就给了他们一刻钟的时间收拾东西，然后就把人送出了城。
同大人虽然遇到了毒人，但遇到多少毒人，目前还有多少毒人，其他的人员并不知道。也因此，哪怕知道又有毒人出现，除了钱家的人回了老家，其他的老百姓在城里待得好着呢。
而钱多多把人送到城门口，就让甲队的人护送他们离开了。他们会经过甲家的码头，再坐着甲家镖局的镖船离开。
而同大人这边，他把查到的毒人藏身之处的事，跟两位同僚说了。接下来，他们要派人去查探皇陵里有多少个毒人。
确定皇陵里有毒人后，首要做的就是把守皇陵的人抓起来了。
拷问这种事，是巡抚的事，打探毒人的数目，这就是羽林军的事了。而同大人在干吗呢，他还在翻阅卷宗呢。
钱多多不是说了这些失踪人口，都跟毒人有关吗？
再想一下她所说的，一百个毒人，有一个会成功，也就是说，失踪的人中，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会变成毒人。
然后把十几年来失踪的人口数目加起来，就能得到毒人大概的数目了。
而这个数目，肯定跟实际的人数有一些相差，他们算到的最大值，现实当中的毒人，应该没有那么多了。
皇陵肯定是被封死亡，不过竟然现在有人进入了里头，要么开辟了其他的路，要么，这墓门已经被人打开。毒人的首领选择了后者。
守皇陵的是他们的人，他们也不怕被人发现，于是直接打开了墓门，光明正大地进了墓穴里。竟然是毒人窝，进到里头的人，几乎是九死一生的了。
派了几批人进去，在牺牲了几百号人了以后，羽林军的人，终于得到了毒人的大概数目。
“一万多人这样！这要怎么跟陛下交代！”这人数，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上次几百个毒人，他们想要解决都难了，可是现在呢，一万多人呢！
“现在不想这些，要赶紧让圣上做结论了！”
三位负责此案的大人，此时脸上都冒了冷汗。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毒人案子，处理不好的话，他们竟然有被灭国的可能。
可以想象的是，这一万个毒人，要是攻打他们京城，他们守城的兵力，可能就有些不支了。
他们进墓里打探人数的时候，已经惊到了里头的毒人。毒人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处被人发现后，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马上就行动的。
“里头的毒人，是沉睡还是醒着？”同大人注意到了这一点。
太医院的人说了，这些毒人要陷入沉睡的话，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大部分的人都在沉睡，而从他们的衣服上可以看得出来，那都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了。”也就是说，这些毒人啊，十几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想想就觉得可怕了。
已经存在十几年的毒人，他们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这事，不知道将来圣上要怪罪于谁了。
可以想象得出来，经此一出了以后，他们永朝要大换血一次了。
“同大人，你是如何发现毒人的藏身之处的？”同样是查案，可是他们都查不到毒人的藏身之处，偏偏同大人就遇到了。
他们不该怀疑同大人的，毕竟他也是受害者。
“我的人中，有一个鼻子特别灵的，她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这些毒人昨晚的时候，出现在了城里，她寻着气味来到了这里。”
至于是谁，这个同大人就不必说了。
昨晚发生的事，两位大人也是知道的。昨晚他们也到庆王的府上了，同大人回去的时候，他们还没走。等他们得知毒人消息的时候，那些毒人已经散开了。
而毒人自然也知道，他们身上的气味，容易暴露他们的行踪，离开的时候，他们放了一些东西，使得他们巡捕房的狗，也无法追查到他们的位置。
这世上，就有那么一两个特殊的人，他对气味特别的敏感，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气味。而同大人十分的幸运。他就遇到了这么一位了。
“同大人，你一个文官，手底下留着这种能人也没用，要不，让他加入我们巡捕房？”巡抚大人提议道。
有了这样的人在手，他们要查案的时候就变得容易了。
“她也就是对毒人的气味特别敏感而已，至于其他的气味，对她就没有用了。”那是他的妾室，怎么可能抛头露面去做什么捕快。
“你们现在还有闲情聊这个？想想这事该怎么跟陛下说吧。”总领大人一开口，现场就沉默了。
还能怎么说，实说吧。
第77章、药人
距离上次遇到毒人的暗杀,也不过半天而已，同大人还以为，这些毒人不会这么快有第二次行动的。可是……
可是回城的路上，他们再一次遇到了毒人的暗杀。这一次,那个毒人首领并没有到场。来的是几个有神智的毒人。
他们过来呢,也只是试试水而已。
同大人身边,跟着羽林军的总领，人家的武功，肯定在同大人之上。巡抚大人的武功虽然不强,但是他手底的能人可不少。
想在这两位大人的保护下，拿到同大人的小命,这就是一件难事了。
所以说呢，他们只是过来试试水而已，想也知道他们并不能要了同大人的小命。而这些毒人,打架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打法，就是不要命的那种。
几个毒人,他们几十个人处理，还是容易的。不过毒人，都敢明着拦人了，你说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呢？
“这些毒人的进步还真不小。”此时，马车上，几个大人正坐在一块聊着毒人的事。
他们此次带出来的人，都是自己的精英部下。可就算是这些部下，对战这些毒人的时候,也有些损失。
而这,就让他们看到毒人的进步了。
那一万多个毒人里头,他们并不知道，有多少个是有理智的，如果数目占多众的话，这些毒人的危险程度，又被提升了几个等级了。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毒人的进步，他们都沉默了。
“如果这些毒人全都出动的话，我们所有的守城士兵加起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吧。”总领大人说出了一个非常沉重的结论。
他们死守，是能守着京城，可是能不能等来援军，这就有些困难了。毕竟这些毒人不用吃喝，可是城里头的人，都少不了吃吃喝喝的。
而这些毒人一身的毒，就算他们守在城里什么都不做，守城的士兵，也会受他们身上毒气的影响。
“毒人肯定是有首领的，我们要先找到那个首领。这些毒人，都是受某种事物所控制的，我们要是能拿到那样东西，那些没有理智的毒人，就不足为患了。”这话，是同大人说的。
而这个结论，是太医院里的太医总结出来的。这些毒人，被他们抓住了以后，就进入了休眠的状态。像这种没有理智的东西，你一定要拿某种东西控制他们才行。
“同大人不如回想一下，两次遇到毒人，都有哪些奇特的地方。”有理智的毒人就不说了，他们肯定听令于毒人首领。而目前最重要的是没有理智的毒人。
“我觉得，竟然是毒人，控制他们的方法，肯定跟毒人关。比如说毒人首领，他有没有可能是通过身上的毒，控制底下的毒人。”这话，是同大人猜测想的。
昨晚他遇到那一批毒人的时候，首领是用手势让他们撤退了的。而那手势，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要控制毒人，肯定要拿一件特别的武具才行。而这首领身上的毒素，就是最好的一个信号了。试想一下，还有比毒人更特殊的存在吗？
“同大人，关于这毒人首领的身份，你又知道多少呢？”
他们对毒人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是人家同大人，已经猜到了毒人首领的本事了。
“上回我查到，这毒人的存是，跟庆王是有关系的，不知道你们现在查得如何了。”看来，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的，同大人没有查到，其他的人也没有查到。
“如果对方也是毒人的话，在日常生活当中，不可以一点异常都没有。昨晚我们查过庆王府的人，并没有可以怀疑的对象。”
就算首领不是毒人，长期接触到毒人，身上也会染上的毒素的。
而一旦染上这毒素，你就不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了。
“两位大人，你们一直想的是，这些毒的外貌丑陋，你们有没有想过，有那么一个毒人，他的长相跟普通人差不多呢？”同大人可没说明白。
但两位大人听了，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毒人首领身上是有毒，但他却长得跟正常人一样。”这……
这只会加进他们查案的难度好吗？
同大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也得让大家消化一下才行。
而此时，他想到的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毒人对京城的危险这么大的话，那他们这些居住在城里头的官员就危险了。
不管是普通老百姓也好，官员的家属也行，陛下都不愿意让他们离开京城。
这世道，要乱起来比他想象中的要容易呢。
圣上知道还有这么多毒人，藏身在皇陵里后，立马下令封了城门。而城中的老百姓，突然就发现城门竟然被关上，这就是个大问题了。
一般情况下，除非是国丧，不然城门不可能关上的。这突然关上了城门，就让老百姓们有很多的猜想了。
而毒人的存在，大家也都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很多人就把毒人，跟城门联系在一起了。
每当遇到这种的时候，食粮铺里的食粮，是第一个被买空的东西了。
虽然城门被关，但有巡逻队的人看着，毒人大军又没有马上攻打进来，老百姓们也不知道毒人的数目，京城并没有乱起来。
都到了这种紧要的关头，他们都不必再找到庆王府跟毒人有关系的地方了，只要他们有所怀疑，直接就把庄王府的人给看管起来了。
这暗查，跟直接拿人，是两种概念了。
钱多多跟在同大人身后，她现在有一个目的，就是查清楚毒人首领，到底是不是高世子。
这是钱多多第一次见到高世子吗？其实并不然，看到高世子，她心里还很惊讶呢。
她可以确定的是，高世子就是那个美完的毒人，而这个人，她竟然是认识的。
“如何，是他吗？”同大人可不打算，等到了无人的地方，再问钱多多这个问题。
“可能有些误会？”钱多多没想到，毒人的首领，竟然是她认识的那个人。而他们多年未见，她也不确实，如今的高世子，是否还是当初的那个人？
“不是吗？你再仔细闻一闻，除了高世子，其他的人有没有可能呢？”不是高世子，那他到底是谁？
钱多多看着高世子的那一张脸，这就有些为难她了。
这是她认识的旧人，虽然毒人很危险，但她却不知道自己该站在那一边。毒人并没有对她动手，他们才刚相遇，她就要对他下手吗？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等我会会他再说。”钱多多给了高世子机会。
庄王府里的人都被捉拿了，他们养了这么多毒人的事，府里头肯定是有人知道的。现在只需要他们一一去追查了。
明司哥哥吗？
当毒人的那些日子，是钱多多最不想回忆的。作为药人，毒人身上的毒，她都受过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毒人当中，会产生药人。
但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已经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离开毒医了以后，她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过去。父亲也以为，她并没有被拿去试毒，被吓傻了而已。他根本就不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事。
当年……
普通人哪里受得了毒人的苦，刚开始试验的时候，天天可以听到那些人求死的话语。在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大多的人，都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还小，小呢，也有小的好处，她懂得的事很少，大人们可以灌输他们的思想给小孩。大人们越是无法做到的东西，越是会让小孩去办到。
大人们说，她只要再坚持，再坚持，就能活下去。于是，她以为，只要坚持，她就真的能活下去。于是她坚持着。
痛着痛着，人就麻木了。
于是，她选择性地忘记了，当年母亲的死。
六岁的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吧。
母亲求着自己的女儿杀了她，因为她不想再被折磨了，她不想象个怪物一样活着，于是，在她还有理智的时候，她求着自己的女儿杀了她。
然后……
然后的然后呢？
等她再回神的时候，母亲已经死了。而她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毒人。一个跟她一样，被拿来做实验，身上却没有变异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