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聊应了她一句:“冬儿早。”声音满含笑意。
许冬藏动作一僵,救大命,冬儿怎么听着比娘子还要……她一方面觉得难以面对,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想笑,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心道,许冬藏,你惨啦,你坠入爱河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笑,江聊原本都已经穿好衣服起床,忽然一个回手掏,将许冬藏一把抱住,吻便落在她鼻尖。
许冬藏啊了声,只来得及发出这个短促的音节,吻已经从鼻尖落至嘴唇,封缄全部声音。
这是他们的第三个吻。
彼此都很清醒,没有任何药力的驱使,却仿佛比昨天还要猛烈。
……好像也不对,昨天好像已经吻过很多回了。
许冬藏媚眼如丝,双眸含水一般,望着江聊。江聊撑着她全部重量,原本已经偃旗息鼓,被她一看,又忍不住再次吻上来。
就这么纠缠了好久,磨磨蹭蹭终于起床。
小莲进来的时候,低着头,但满脸写着高兴。她本来听见动静就想推门进来,后来又听见一些……不太得体的动静,在外头一直等着。
太好了,王爷和王妃终于和好了。
昨日在府中,她和王妃一起被打晕,醒来后发现王妃不知所踪都快急哭了。本来想着赶紧报官,被东风拦住,说是王妃在王府里。
东风还说,这事儿你不能声张,倘若传扬出去,王妃的清誉定然不保,会惹来很多风言风语。小莲恍然大悟,是哦,还好东风拉住了她。
许冬藏梳妆洗漱完后,想起昨天的事,不由皱眉。这事儿肯定是安宁和许如心联手干的,但她没有证据,而且这事儿还不能闹大,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但是她们这都明摆着要她的命了,她不能就这么吃这个哑巴亏。
许冬藏看了眼江聊,欲言又止,算了。江聊却忽然开口:“娘子放心。”
她一时愣住,只觉得心里一暖。
江聊今日还有正事要办,吃完早饭后便出门了。而许冬藏还得回许家一趟,昨天她突然消失,说是回了王府,但走的这么急,许施肯定有所怀疑。加之许如心她们发现事情没成功,肯定会着急。
许冬藏命人准备马车,回到许家时,许施果然松了口气,“昨日听说你忽然回了王府,爹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许冬藏笑了笑,摇头:“没什么,是府里出了点事,我赶回去处理了下,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父亲不用担心。”
她说着话,看向身后的许如心。
许如心的确和安宁郡主合谋,把许冬藏带出去下药,让她失去清白。她身为王妃,皇家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丑事。
但没想到,那两个靠不住的废物,居然这也能把人放跑了。
今天看见许冬藏安然无恙,还来势汹汹,许如心心虚得很。
许如心本来打算等许冬藏出了事,再跟许施说把赵氏她们接回来的事。结果忽然得知她跑了,事情也就没说出来。
许冬藏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心中越发明了。
她们母女三个,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果然是耳濡目染。
许如心不是想让赵氏她们回来么,她绝不可能让她如意。
赵氏走后,许家的管家权一直由另一个妾室杨氏代管。杨氏温柔小意,但有些懦弱,许多事处理起来总不大敢,不过为人倒是不坏。许冬藏今日来之前,已经让人调查过这些情况。
她看了眼许施,和许施聊起一些家常,最后才说起这事:“父亲,自从母亲病后,家中总没个女主人,这样也不好。冬儿瞧那位杨姨娘就挺不错的,人又温柔,心地又好。不如父亲就将管家权正式交予她。母亲日后病好了回来,想必也不太适合再管家,是吧父亲?”
许施听她这么说,心里颇为感动。赵氏恶毒,几次迫害她,她都愿意让赵氏日后回来。她越是宽容大度,许施心里就越是愧疚。
“你说的是。”许施点头。
许如心一听这话坐不住了,“父亲!你打算不要母亲和姐姐了吗?”
许冬藏反驳她的话:“二姐姐这话说的便不对了,父亲怎么会不要母亲和大姐姐呢?是母亲和大姐姐自己做错了事,怎么也该反省一下吧?等她们反省好了,父亲自然会将人接回来。是吧?”
“冬儿说的是。”许施应和。
许如心还想说些什么,许施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我还有些事要办,冬儿你也回去吧。”
-
从许家回来后,许冬藏只觉得神清气爽,出了口恶气。但不够解气。
还有那位安宁郡主,她又恶心不到她,好气呀。
另一边,江聊忙完正事,回来的路上想起许如心和安宁,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东风,你找个机会,将她们二人解决掉。不要留下证据。”他不是君子,而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小人。
都欺负到他的人头上了,岂有忍的道理?
昨天那种失控的心情,他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东风应了声是,悄悄退下了。
江聊回来的时候,许冬藏正舒舒服服在房中小憩。一旁正放着盘橘子,有一个剥了一半,还剩一半。
江聊在她身侧坐下,“这橘子甜吗?”
许冬藏闭着眼回答:“甜啊。”
江聊哦了声,拿了一瓣喂她。许冬藏张开嘴,“你怎么……”
话音还未落地,嘴唇便被堵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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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许冬藏陡然睁大眼睛, 看见放大的江聊的脸。唇齿之间的橘子清甜香被迫共享,扫荡一空后,江聊缓缓退出,但手还掌着她后脑勺, 鼻尖碰在一起。这么近的距离, 呼吸交缠在一起, 气息温热, 也引得脸颊发烫。
“嗯,确实挺甜的。”他表示赞同,笑声轻敲他耳膜, 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许冬藏低下眉眼, 小声嘟囔:“你没有手,不能自己吃吗?”
江聊很坦然:“有手, 刚才喂你了。”
“……”
江聊握着她后脑勺的手缓缓移动, 捏着她耳垂轻轻摩挲, 这种气氛实在太过暧^昧。许冬藏总感觉不说点什么,任由它发展下去很危险。
于是她开口:“我今天回了一趟许家。”
她说起今天回许家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告诉江聊, 尤其强烈地表达了她的心情。江聊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句。
她说得口干舌燥, 喝了口水, 温水润过嗓子的时候, 她余光瞥见江聊,忽然冒出个念头:好温馨哦。
真奇妙。明明不久之前他们还在那儿冷战,彼此都较劲, 结果因为一些意外, 就睡了, 睡完之后,仿佛直接进入热恋期,现在更是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程序进行得是不是太快了?许冬藏捧着茶杯,拿眼觑江聊。
正好被江聊逮个正着,他问:“怎么了?”
许冬藏摇头,“没什么。”
这种话说出来也太暧昧了……
不说,不能被拿捏。
她决定转移话题:“你那天晚上急匆匆出去,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记得就是那天,他开始欲擒故纵。
江聊笑了声,没有隐瞒:“也不算太大的事,那天夜里,父皇忽然病倒,昏迷不醒。”
这还不是大事?许冬藏咋舌。
“经过太医们的辛苦诊治,父皇已经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
“哦。”
静养,当皇帝怎么可能有静养这回事?许冬藏挑眉。
“那现在局势……怎么样?”她抬眼看向江聊。
“冬儿放心,一尽在掌握。”他忽然又叫她冬儿,许冬藏耳朵根发红。
“能不能……别这么叫我,我缓缓,总得适应一下。”她小声说。
江聊笑,“那叫什么?娘子?”
娘子好歹她听习惯了。
“好,娘子。”江聊应着。
一旦两个人的气氛发生变化,就算什么都不干,就干坐在一个空间里,空气也显得像拉丝似的。光是吃顿饭,许冬藏就莫名其妙地脸红了好多次。
江聊和她对视,脸红,给她夹菜,脸红,不小心胳膊肘碰到,也要脸红一下。
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纯情过。
她能面不改色地看大尺度的东西,却不能面不改色地谈场恋爱。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气氛就更那啥了。毕竟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呼吸靠得那么近,随便动一动就能碰到对方,根本无法忽视。
许冬藏浑身还酸痛着,所以特意警告过江聊,不许乱来,她顶不住。
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最后还是从楚河汉街变成了抱在一起亲得难舍难分。
亲吻的感觉从陌生变得熟悉,许冬藏渐渐适应,甚至隐约地期待。反正两个人折腾来折腾去,好不容易才睡着。
第二天一觉睡醒,许冬藏便得知,安宁郡主和许如心都在昨夜突染恶疾,去世了。
她懵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这个消息。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江聊干的。
她又有些茫然,她讨厌这两个人,因为她们俩干了坏事,对她不利。但是这种和现代文明截然不同的方式,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如果一直回不去,她就得适应这些。许冬藏叹了口气,起床洗漱。
东风干得毫无痕迹,因此并没有任何人怀疑。只是毕竟是两条人命,两个家庭都有些悲怆。
许如心是许冬藏的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无论如何也得回去许家看看。许施虽说有些恶劣,但对这个女儿还是有些感情,许冬藏到的时候,只见他面色悲痛,似乎不太能接受。
“你来了。唉,谁也没想到你二姐姐竟然会这么走了。”许施叹气。
许冬藏跟着安抚了几句,又帮着处理了些事,才回到王府。
许如心出事的消息传到赵氏这里,赵氏几乎呕血。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也根本不信上面说的那些急症之事,她只觉得是许冬藏搞的鬼。
“慧儿,我们必须得回去,为你妹妹报仇。”赵氏恨恨开口。
许如慧点头,“是啊,母亲。”
-
因为皇帝的病倒,太子原来的计划只好暂时搁置,扮演起一个孝顺儿子来,每天端汤送药,嘘寒问暖。皇帝看在眼里,想起这么多年的父子情谊,有些心软,加之人一生病,情绪多少有点脆弱,皇帝对太子的态度一时好了很多。
这可让二皇子极度不满,他好不容易等到太子失势,怎么能让他东山再起?
二皇子心一横,把先前江聊透给他的消息捅到了皇帝面前。二皇子先是假装才发现这事儿,震惊不已,带着人证去了皇帝面前闹。
他说,他与太子兄弟一场,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狠毒,想要他的命,不止如此,他还想要江聊的命。一下想要谋害两位兄弟,确实狠毒。
皇帝听完,人证确凿,本来就病的身子被气得更病了。他大发雷霆,训斥完太子,还未来得及处置太子,便吐出一口老血晕了过去。
又乱成一团。
刚立冬,天气已经比较冷,许冬藏窝在屋里不想出门,看见院子里的树叶都落了光秃秃的,难看的很。外头小厮急急忙忙进来,说是皇帝又病倒了。
江聊作为皇子,当然得进宫看看情况。
许冬藏说:“去吧。”
江聊嗯了声,“今日应当没什么事,不必紧张。”
许冬藏哦了声,心想今日没什么事,不代表明日没有。这些日子江聊越来越忙,她能猜到有大事发生。
看着江聊的背影,以及院子里光秃秃的树,许冬藏叹了声。
-
宫里。
太医们已经急吼吼地过来诊治,太子和二皇子都在,还是剑拔弩张的气势。
二皇子嗤笑道:“太子把父皇气成这样,何必假惺惺?”
太子不甘示弱:“分明是二哥冤枉我,倒还能倒打一耙。”
眼见他们俩要吵起来,另外的皇子赶紧好言相劝。江聊来的时候,皇帝还没醒。
经过太医们的救治,皇帝暂时没有大碍。但也还没有醒。
夜深了,一众皇子们索性各自去休息。
太子回到宫中,皇后也在。太子还在为被揭发一事头疼,和皇后抱怨。
皇后冷笑一声,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趁此机会……”她脸上闪过一抹狠色。
太子惊住,唤了声母后。
他明白皇后的意思,但是这事太过大胆,成是荣华富贵,败却是万丈深渊。
太子一咬牙,做下决定。他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第46章
太子站起身来, 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已经看见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握在自己手里。
这不是一件小事,还得需要些时间太子筹谋,既要快, 又不能出差错。太子与皇后虽说势力大不如前, 但经营了这么些年, 到底有些保留的实力。
夜色如打翻的墨一般, 暗流涌动。因为皇帝的病倒,今夜的皇宫注定是个多事之夜。
有人能安稳入睡,有人却不能。
二皇子在住处来回踱步, 他在等待皇帝醒来, 皇帝气成这样,势必不会放过太子。等皇帝一醒。他便能想办法扳倒太子。
一旦扳倒了太子, 没有嫡子, 便应当立长。大皇子早夭, 如今他便是长子。一想到这里,二皇子便心情激动,觉得那皇位仿佛已经唾手可得。
但在皇帝面前告状也是门艺术活, 不能太急,也不能太轻。二皇子在心里打着腹稿, 一遍遍地想象着。
一切只等皇帝醒来。
而其他的皇子们, 只隐约听说了今晚的事, 知道太子恐怕要倒台,对皇位有想法的也睡不着,对皇位没想法的, 只觉得与自己无关, 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