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特别累吧,每一年秀女都是这么过来的,阿南啊,你也别太计较”崇德帝现在心很累,他觉得总有一天会被自家弟弟的直白给梗死。
“嬷嬷哪来的?”
“尚衣局的老嬷嬷了,为人还好啦”
看着一脸要爆发的弟弟,崇祯帝突然不知道这门婚自己赐得对不对了,这活生生的妻控啊,这还没嫁过来,那要嫁过来可还得了.....
我的弟弟娶了媳妇真的还能记得哥哥吗.....
“阿南你别.....”崇德帝刚想伸爪子抓住要动身走的弟弟,就瞬间缩了回来,阿南这不让人碰的毛病啊。最后也只能看着某人走得干脆的背影干瞪眼。
次日清晨
“小姐,小姐,赶紧起吧,嬷嬷已经快到外面了!”
我的小姐唉,你再不起就要挨长尺了!薯片心里着急奈何怎么也叫不醒床上睡死的人,薯片此刻已经做好英勇就义的准备,然而却迟迟没等来院里嬷嬷的怒斥。
嬷嬷今个是转性了?还是路上走丢了?没道理啊。
哦,你们问嬷嬷去哪了?在来颜月院子的路上被楚一拎到奕王府去了。
奕王府正厅......
“尚衣局,李嬷嬷?”
华嬷嬷被楚一拽小鸡似的地一路拽来本就心神未宁,此刻听到奕王殿下带着质问的清冷声线更是慌了神“奴婢,奴婢....是....太后跟前的,李...嬷嬷她家中有急事事,奴婢是替代她的”
“弄死”楚向南看到这个女人作伪的嘴脸真的是恶心不已,当初的事这些宫里的老闲杂尤其是那个女人身边的,哪一个少插手了!
没想到经历过大清洗后,还总有一两个漏网的。
“不要啊,奕王殿下,不可以,奴婢是太后娘娘的人!对,奴婢是奉太后娘娘的命令....你不能杀奴婢,不能!”
华嬷嬷被楚向南冰冷的视线看得直接崩溃,这可是活生生的煞神啊,这宫里谁不知道当年奕王殿下在还是太子的皇上被逼宫时,直接动手屠了三王爷满门,上至老妪下至未出生的胎儿,一个活物都没放过,三王爷府也没人敢收尸,血腥味腐肉味....至今都深埋在那些经历过宫变的人的心底。
“楚一,剁了昨天拿长尺的手,人给太后娘娘活着,送过去。”
“是!”
“太后娘娘可是您的生母.....”
然而未等华嬷嬷话语结束,楚一冰冷的刀光就一闪而过,霎时间,血流如注,华嬷嬷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就昏厥了过去。
楚向南转身离去,脸上的讽刺却是怎么也压不下。生母呵,凭她也配?
“皇上,奕王殿下今天把颜府上派去的嬷嬷送回了慈宁宫”
崇德帝几乎差点没拍手叫好,昨天奕王来找过自己后,崇德帝便派人去尚衣局查,这一查才知道太后在里面居然也敢偷梁换柱!
崇德帝冷笑,那个女人不会真的以为朕给她一个太后之位,她就真的是尊荣无限的太后吧,大概是这么久的安逸生活让她把该忘的都忘了吧。还敢把手插到自己这来。
“沈安,告诉各宫,太后近来身体不适,不易操劳,请安都免了吧。也派人告诉太后,让她好好地给朕静养。”若是静养不好,他不介意让她早早离京去更适合静养的地方。他可不是什么愚孝的皇帝,若她手脚再不干净些,也许可以早些病逝。
“是”沈安是陪着皇上从太子过来的,当年的事自然是知道二三内情,对于如今的情形,沈安只能表示,太后这作的一手好死啊!
至于太后宫里砸烂了一堆瓷器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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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颜月终于从自己的美梦醒来,身体刚想抬,就“咝——”倒吸一口凉气,真疼啊,浑身酸疼的感觉多少年没体验过了。
“小姐你没事吧?”薯片看见颜月起身赶忙去扶着
“薯片,什么时辰了?嬷嬷可来了?”
德芙在外间听到颜月的问话,兴冲冲地直接冲了进来,一脸喜色地报告“小姐啊,这都日上三竿了!不过奴婢可告诉你个好消息,嬷嬷不会来了。宫里来人传话说小姐礼仪出众,端庄识体,免了小姐的教导课,小姐真棒!”
“真的?”颜月此刻也顾不得浑身酸疼,撑起身体直勾勾地盯着德芙想要再次确认。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再借德芙这丫头两个胆也不敢拿当今圣上的命令开玩笑啊,小姐你还是快点躺下吧”
薯片看着激动过头的颜月,只能无奈地劝着,这小姐的身体可还没好全呢,可不能由着她闹腾。
“我这不是有点激动嘛”颜月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几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实在是想淡定都淡定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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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可还满意?”
“甚好”
甚好你个锤子!崇德帝觉得俗话说的儿子都是债在他这不太实用,他是弟弟都是债啊!这厮从他下早朝开始就一直坐在御书房盯着他.....这口谕他下!下还不成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
崇德帝:朕这个皇帝的尊严呢?你把我的尊严写哪去了?
作者:哦,你弟控,你忘了?
崇德帝:卒!
第5章
两个月的时间实在算不得长,等颜夫人终于把请柬,礼仪,宴席,嫁妆,可用的奴才等一系列东西给颜月置办好时,离颜月出嫁的日子已经不剩几日了,这时颜夫人才发现一个严重的事实,有些东西还没好好教导自家女儿。
“哎呦,小姐,小姐快别睡了!”德芙慌急慌忙地冲进门把自家睡在软榻的小姐叫醒梳洗。
看着迷糊着磨磨蹭蹭的小姐,德芙心里一阵绝望,小姐啊,别怪德芙没帮你,夫人已经到院门口了,要知道你这个时辰还睡着,你就等着抄书吧。
“月儿呢?”
“回夫人的话,小姐在里屋,刚刚喝茶不小心弄脏了袖口,正更衣呢!”薯片努力低垂着头不去看颜夫人审视的目光,手心已经早早出了汗,心里祈祷,小姐你可要快点啊。
颜夫人听着里屋里霹雳啪啦的响动,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德芙德芙,洗脸巾!”
“看来脸也弄脏了,是吧?薯片”颜夫人笑吟吟地问话,薯片却在这没什么份量的话里感到深深的寒意,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奴婢不知,也许是小姐想....”
“薯片!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欺上瞒下?”一声厉喝直接吓得薯片一哆嗦地坐在了地上,颜夫人却连个眼神都没施舍”孙嬷嬷,该拉下去好好教导教导规矩了”
“是”一个长得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从旁边走出来就要拖薯片走。
“住手!”听到外面的动静,颜月连外袍和鞋都顾不上套,直接冲了出来“母亲,你这是干什么?”
“自然是来好好教教你这些个丫鬟的规矩”颜夫人此刻可没有什么往常慈母疼爱女儿的样子,曾经国公府里培养出的威压也是展现得十成十。
颜月觉得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母亲,心里一时有点犯怵。
“那....既然是我的丫鬟,母亲还是交由我来教导吧,就不劳烦母亲费心了。”不过也只愣了一瞬,颜月就立刻硬着头皮,接过话茬,不管怎么样,薯片和德芙谁也不能被带走“教导”,这古代的“教导”她还是有所耳闻的,非去了半条命不可。
“你来教导?月儿看看这日头,你这规矩恐怕还得母亲来费心吧。”颜夫人话里毫不遮掩讽刺意味。
“我,我......”
“夫人! 小姐也是因为想着要出嫁了,有些不安才整夜未眠,故而起得晚些,薯片自作主张欺瞒夫人还请责罚。”薯片看着赤着脚站在地上的小姐,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直面杠上了颜夫人的眼神。
“哦?那起来吧”颜夫人突然气势一收,整个人的面目表情也缓和下来,仿佛刚刚她针锋相对,威压全开的颜夫人只是一场梦,她还是往日里温柔知礼的颜家主母。
“母....亲?”看着突然温和下来的母亲,颜月觉得这世界都有些玄幻。
“月儿,成亲后就是大姑娘了,该懂得的终归要懂得,若我刚刚是刻意挑刺的皇家礼仪嬷嬷或者是你日后要面对的妾室,你可还有招架余力?”
“母亲,我......”没有,颜月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前世今生宅斗经验为零的小渣渣颜月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会被啃得渣都没得。
看着低着头,一脸踌躇的女儿,颜夫人长叹了一口气,也是她自己托大了,以为日后必定会嫁入蒋家的女儿,一无妾室可忧,蒋夫人又是自己的手帕交,自是二无公婆可愁,所以这些年有很多都没好好教导面前的小姑娘。
“所以啊,母亲知你那疲懒的性子,特地早上来试试你,丫鬟倒是不错,忠心且还算机灵”颜夫人带着赞赏的眼神看了眼“柔弱”地站在颜月身后的薯片。
薯片红了红脸,“谢夫人夸奖”
颜夫人转头看到一脸激动,目光满怀希冀地盯着她的德芙,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旁边那个是个解闷的佳人吧。”
“母亲~德芙很好哒”收集信息的好手,虽然可能只是八卦因子作祟,但是也是优点嘛,自家的丫头,要自己夸的。
“行吧,其他人都退下吧”颜夫人也没忘了自己今天来得主要目的。
“奴婢(才)告退!”
等到人都退出去,整个正厅只有颜夫人和颜月两个人。
“大姑娘了,母亲也该教你些东西了”
颜月接过颜夫人递过来的避火图,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该怎么说呢,作为一个在现代活过多年的都市女性,虽然没什么实战经验,但理论经验绝对是杠杠的老司机,这个实在是不够看的,为了维持自己在母亲心里小白花的形象,颜月还是低头害羞一笑。(这是正常闺阁少女害羞的表现吗?当然不是)
所以颜夫人在看到颜月的“害羞”表现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梗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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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戒》上女子三从四德,为夫纳妾的瞎话也不必真的当真,这正妻的脸面还是丈夫给得,否则再尊贵,这小妾也是能通天的”
“嗯嗯”一旁的颜月一边嘴里揣着糕点一边煞有其事地点着头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颜夫人又开始自己漫长的教课旅程“若实在是遭受不喜,就得想办法自己守主夫君的尊重,这小妾啊,终归名不正言不顺的,婆婆什么倒还好,给得尊重就好,毕竟在宫中,不会时时相见”
从早晨讲到午膳,吃了午膳继续.......
在吃完晚膳后,颜月终于看到了母亲有结束自己的教课时间打算,施施然地出了院。
“小姐,你还好吧...”德芙有点担心地看着惨白着脸倚在门框上的小姐
“没事,有点撑,我走走就好。”她一听别人讲长篇大论的故事和道理时就喜欢找个东西磨牙,显然,今天磨得有点多啊!
然后颜月只能扶着肚子也可能是胃,绕着院子一圈一圈的走。
对了,你们是不是好奇男主在哪呢?
时间倒回上午,我们敬爱的弟控崇德帝下了早朝就赶紧派身边的大太监去通知自家执着于爬墙的弟弟进宫。(开玩笑,再晚些只能去颜家墙头找人了)
御书房偏殿
“咳咳,这个拿下去好好看啊”崇德帝有点尴尬地把手中的小册子塞给弟弟,这活本不该由一个哥哥来干,不过总不能指望那个女人吧,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弟弟被恶心到。
“这是什么?”楚向南拿到东西后很淡定地开始当面翻,“阴阳交合?”
“咳咳!”崇德帝刚刚端起茶杯喝一了口打算压压惊就被自家弟弟的第二句话给吓到。
“为何给我这个?皇兄还是自己观摩吧”楚向南有些嫌弃的把话本又给自家皇兄递了回去。
崇德帝是真想把面前这个一脸嫌弃表情的男人拎起来吊打,他容易吗?想找个通人事的宫女又怕自家有洁癖的弟弟直接给他扔到乾清宫门口,给书吧又不懂(=_=),擦!
“咳,阿南啊,你不是要成亲了吗?”
“嗯~”
嗯个屁!
“但成亲后必须这样才算完整,这样颜家小娘子 咳! 以后就是你的了”崇德帝感觉自己把一张老脸都给豁出去了。
“我一个人的?”听到颜家这个敏感词,楚向南才开始正视自家皇兄,而不是一副下一秒就要走的模样。
“嗯”崇德帝心累地应了一声就率先迈了出去,哼,这次他要留背影给那个小子。
可惜了,楚向南执着于那句“我一个人的”,丝毫没在意某个莫名喜滋滋地迈出去的皇兄大人。
元德七年的二月二日是为数不多的不因战争,宫变或是外交这些大事只因一场婚礼而被后世的史书话本津津乐道的日子。
还是早晨,朝阳初升,半个京都的人便已经早早站在了官道两边,往日繁荣热闹的摊贩也纷纷收了摊只为目睹这当朝奕王的大婚盛况。
“这颜家小娘子命是真好,你是不知道前两日奕王殿下抬进颜府的彩礼有多少!”
“那可不,听说足足抬了半个时辰才抬完!”
“奕王殿下长得是真好啊”
“是啊是啊”
路两旁窃窃私语交谈的声音不断却丝毫没有影响马背上新郎官的好心情。
一身大红喜袍,眉眼如画,唇红齿白,长相竟是生生胜了官道上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两旁的阁楼上都铺满了红色的鲜花,接亲的长龙似乎没有什么尽头。
也许不管日后颜家小姐的生活顺遂与否,在这一刻,华丽的婚礼,俊秀的夫君是各家未婚小娘子绞着手帕羡慕着的............
时间倒回五日前...
“楚三,你说月儿会喜欢什么样的婚礼?”楚向南把玩着手里的已经有些老旧的玉珠链,神色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