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考上个好大学知道不?好到时候找个好工作,将来才有出息。”
沈念还没说话,亲戚们就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堆,她就静静的等她们说完,说完后又继续画头像去了。
亲戚们看她不听劝,又摇摇头继续烤火去了,终究没在这个问题上多深究。
大约是觉得她不听劝没出息,以后肯定会自作自受吧。
就连陈秋桂脸上的颜色都不好看了几分,不过碍于亲戚在场,不好当场发作。
沈念画了一会儿,众人也七唠八唠的把话题移到其他地方去了,讨论某某某的女儿或儿,工资三四千。
正当他们唠的兴起的时候,突然响起一声。
“支付宝到账一百元。”
众人都有点惊讶,还以为是哪个亲戚收什么款了,只有坐在沈念旁边的大姨才最清楚,那声音是从沈念的平板电脑里发出来的。
大姨掩饰不住脸上的神色,惊讶的问:“念念,这是你传出来的声音?”
沈念抬了个头,人畜无害的笑了声:“对啊,大姨。”
说着,她还将手里的平板轻轻晃了晃,轻松说道:“刚才画画赚的!”
沈念的大姨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就连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分外的精彩。
陈秋桂更是没想到,她第一个表示不信,而且也没掩饰,直接语气不善的问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学会画画了?”
沈念举了举手中的平板:“就我抽空学的,没耽误学习。”
小舅则是一脸不可置信道:“你画画还能赚钱?就你?”
他浑身上下写着不信,陈秋桂刚好一点的面色立刻就沉下来了,但毕竟是亲戚,不好撕破脸。
沈念也没回他,毕竟和傻逼说话会让自己更傻逼。
她继续接单画画去了,刚才又接了三四单,她想早点完成。
小舅看没人接他的话也有点尴尬,这时不知道谁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们又热火朝天的聊起来了。
没聊多久就再次听到
“支付宝到账八十元。”
众人:……
继续聊,没聊多久,再次听到。
“支付宝到账一百元。”
“支付宝到账七十元”
“支付宝到账五十元。”
然后他们就静静的听着沈念的支付宝提示音响了又响,响了又响,足足响了十几条才停止。
沈念也没想到今晚的订单会出奇的多,于是除了第一幅外,订金收到手软,一共接了十几单。
可谓是赚大发了!
而且还能在亲戚们眼中无形装逼一把,沈念心里忍不住偷着乐,但面上还是得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大姨看她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像是已经习惯了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念念,这画画还挺赚钱的啊。”
而小舅的脸早已经变的不好看起来,沈念低调的说了一句:“还好吧。”
大舅忍不住多看了沈念一眼,女孩面容沉静,回完话后手上动作不停又继续勾勒着底图,火光跳跃在她琥珀色的瞳孔里,照亮了女孩儿白皙的面容。
感觉沈念和以前相比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陈秋桂也有这种感觉,但她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同。
这晚沈念一直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像画画这件事已经习惯了一样,扎根进她的骨子里。
陈秋桂看着女儿越发沉静的面容,专注的做着眼前的事,不由得心里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似是轻松又像遗憾。
她捧在怀里十八年的宝贝终究还是长大了。
睡前,陈秋桂叫住沈念,问她:“念念,你真的喜欢画画吗?”
沈念点了点头:“嗯,喜欢。”
陈秋桂踌躇了一下还是说道:“离高考还有半年,妈妈还是希望你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沈念闪亮的眸子渐渐又黯淡了下来,原来还是没有办法吗?
这种背后空无一人的感觉真不好。
谁也不会支持她,她始终只有自己,她的背后空无一人。
话锋一转,陈秋桂又道:“但是,喜欢画画是个好的兴趣,念念,你从小没有对什么有过兴趣,就算是有,也只有三分钟的热度。”
“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坚持过什么事情,总是半途而废。”
听到这里,沈念有些不好意思,这确实是她的通病,没法反驳。
接着陈秋桂又道:“你今晚是故意给我看到的吧?”
沈念没想到她妈的直觉这么准,她确实是故意的,提早给她打预防针。
沈念点了点头:“嗯。”
陈秋桂又说:“你要是真的喜欢画画,高考后再画也不迟,现在离考试只有半年了,抓紧点时间,努力考上个大学再说。”
沈念又小心翼翼的问:“你难道不阻止我画画吗?”
陈秋桂摇了摇头:“你画的这么好,还能用它赚钱,我阻挠你干什么呢。”
“不过,再怎么样,先把高考考完再说,大学还是要考的。”
沈念心中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上辈子她从来没和陈秋桂沟通过,母女两个随着沈念高考落榜,家里强行安排她的志愿之后就渐行渐远。
沈念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最亲近的人,最后却变成她最恨的人。
到最后沈念还是没原谅她,因为她的人生从出生起,陈秋桂说的最多的就是安排二字。
安排她去哪里上小学,安排她去哪里上中学,最后就连大学,工作都是她安排好的。
她说:“我这是为你好啊,我帮你把以后的路都铺好了,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你为什么恨我呢?我为你精打细算,把一切都想好了,你又有什么理由恨我呢?”
陈秋桂是没错,她也没错,不想被安排有错吗?
不想被当成一个傀儡一样一步一步的按照既定的人生程序走下去有错吗?
沈念想她就像一个设定好的程序陡然生出来的BUG,本该按照既定的人生轨迹走下去,奈何这个BUG有了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思想。
她想如果她不是没死,后续估计也会如陈秋桂所愿,找一个老实可靠的人结婚,最好是公务员,教师那类有编制的工作,稳定,体面。
二十七八岁就结婚,然后三十岁之前生孩子,最后一步一步的按照设定好的程序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奔向早已知道结局的人生。
沈念知道人生很渺小,生活也很平淡,但她不该连自己作主的权利都没有。
她不该也不愿是这样的人生,也不愿是这样的结局,她的人生该是肆意的,该是妄为的,不该被圈在这情情爱爱之中,拘泥于柴米油盐之中。
小时候的经历让沈念明白了,这婚也不是非要结的。
如果不是足够喜欢的话,谁会愿意为别人洗手作羹汤,谁会愿意耗尽青春变成黄脸婆?
谁会愿意孤身一人加入别人的家庭只为了成为那个人的妻子?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然而没有爱呢?
沈念就没有,她很自私,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的经历都无法相信爱情。
她只想当个能靠画画养活自己的人罢了。
因此她始终会让陈秋桂失望,那不如就早点失望吧,沈念心想。
陈秋桂话锋一转道:“再怎么喜欢画画也不要耽误学习知道么?作为学生现在学习才是你的头等大事。”
沈念说:“我知道。”
希望她不会让陈秋桂失望吧,以后也不会,沈念吐出了一口气。
第21章
自从上次和陈秋桂打了预防针之后,沈念的心情格外轻松。
这就代表着至少在画画一途上,她是支持的,职业的先不说,先暂且当个兴趣爱好吧。
等她有足够的实力前再来和她谈变成职业的事儿。
自从陈秋桂说不反对她学画画,沈念也没那么藏着掩着了。
一天到晚的捧着画板,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过年的大家都想讨个喜气-或者是运气好的原因,沈念接单接的格外多,一天就能有十几单,支付宝一天到晚的响个不停。
“支付宝到账五十元。”
“支付宝到账一百元。”
“支付宝到账八十元。”
亲戚们也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渐渐麻木,尤其是小舅,一开始他还怀疑沈念赚不到钱,可事实却是如此的响亮啪啪的打着他的脸。
沈念这几天的收入光是订金就收了快一千,这还是她刚开始学画画,他怎么比的了?
人家几天的订金就一千,而他一个月的工资才几千。
他为他曾经渺小无知的想法向沈念道歉。
沈念和陈秋桂吃完饭后的第三天就开车回来了,路上沈念清点了一下这趟出来的订单。
目前订单的数量还是很可观的。
头像二十三单
封面十五单
半身图八单。
还有受到林蓁蓁那组照片和画来预约的,沈念心动不已,但也只能拒绝了。
首先她人还在乡下,其次傅随还在市里,根本没有时间。
因此,沈念只能忍痛拒绝了,要知道人家可是开出了一千的价格啊,和林蓁蓁那组的一样,她和傅随平摊下来也就一人五百,多赚钱,多赚钱。
沈念:疯狂心动中…
看来以后可以考虑开个工作室之类的,现在不是很流行约拍吗?
她和傅随就可以将约拍发展成一个新的风格,不止约拍还约画,保证满意。
摄影底稿全给,精修九张,组成九宫格,至于画像,画四张,组成四宫格。
不过这样也可以将姚欣欣加入,她最近不是在学化妆吗?
还在拍什么美妆视频,决定了,妆造部分就由她来。
如此一来,妆造,摄影,画像,绝了呀。
他们简直就是为这个而生的,沈念坐在车上摇头幌脑,想着以后他们仨一起赚钱,赚的盆满钵满的情况下就想笑。
然后她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陈秋桂正在开车,听到声音后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沈念一边说没怎么,一边摆手,笑的眉眼弯弯。
陈秋桂叹了口气,说不定又在想她的画画大计了。
还是贼心不死啊。
沈念回到家后迫不及待的打算去傅随家把蛋挞接回来,在傅随家几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和陈秋桂打了个招呼后就出门了,此时还是大年初三。
大街上喜气洋洋,沈念走到门前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现在还是过年期间,傅随他不会出去拜年了没在家吧?
这个想法一起,沈念就觉得越发有可能,于是赶紧给傅随打了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之后,久到沈念以为他不接了才被傅随接起。
“喂,哪位?…”傅随的好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沈念甚至能够想象到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皱着眉头的。
她笑了一下然后有些揶揄道:
“傅随,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手机这边的傅随浑身一震,沈念?
沈念她回来了?
不等服傅随反应,沈念又及时说到:“我说过年过完了之后就来接蛋挞的,我来了,蛋挞还好吧。”
这次那边沉默了好久,久到沈念以为蛋挞出事了。
她急道:“怎么了?蛋挞出事了?”
那边才传来傅随有些难以言喻的声音:“出事到没有。反正…你先过来看看吧。”
沈念应了声:“好。”
她本来不着急的,现在傅随这么一说便是心急如焚。
难道丢了?病了?
保持着这样的想法,沈念惴惴不安的按响了傅家的门铃,是傅随来开的门,他穿着居家的白色毛衣和裤子,看起来毛茸茸的,就像一只大白猫一样,不过此时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傅随说:“我爸妈去拜年去了,下午才回,你先进来吧。”
沈念应了声:“好。”
接着她又道:“要脱鞋吗?”
傅随摇了摇头说:“不用。”
沈念跟着傅随来到了他的房间,房间里很干净整洁,几乎都是白色系的,简直不像一个男孩子的房间,白绵绵,软乎乎的。
在靠近床边的地方放着一个铁笼子和一个白色的窝,此时蛋挞就被困在笼子里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窝上则睡着小花,看起来要比她走之前要圆润了一点,此时小花在打鼾。
两只猫猫睡的可香了,伸着小爪爪,沈念回头看他:“这也没什么事儿啊?”
说着就忍不住自己的恶作欲,伸出指头戳着蛋挞的猫脸,嘴里嘟嘟囔囔道:“混蛋,也不知道想我,我都去了那么久了,你都不想我,还在睡觉。”
傅随确实无意打扰沈念与她的猫相聚,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再这样下去,他家小花怎么办?谁来负责?
想到此,傅随狠狠瞪了一眼睡在笼子里的黑猫,蛋挞似有所感,悠悠醒了过来,一醒就看到笼子边的沈念,热切的用舌头舔她的手,沈念被逗得咯咯直笑。
傅随看着这一人一猫差点就怒从心头起,他忍了忍心中的情绪压着声音道:“沈念,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是关于蛋挞的。”
沈念被蛋挞舔的咯咯直笑,禁不住道:“什么事啊?”
然后他就看着傅随一脸说不上是什么的表情道:“前几天蛋挞和小花…”
傅随说到这,耳尖爆红,他实在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沈念:?
他为什么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难不成蛋挞真得了什么病?
不能怪她,她正和蛋挞玩的开心,一时也没想到那里去。
紧接着,她就看到傅随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一样道:“它把小花那啥了,沈念你就看怎么办吧?!”
可想而知,傅随这几天心里是有多生气,尤其是当公园画猫事件出现过一次之后,他还怕蛋挞控制不住,特地买了个铁笼子把它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