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靠着树坐了下来,她从背包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iPad,果然相比数位板她还是喜欢能随时画画的平板。
沈念打开了平板,靠着大树坐下身开始酝酿,她该画什么好呢?
第10章
她正思索着,眼前是傅随和两只猫在那玩闹的场面。
她的蛋挞懒洋洋的和傅随的小花一见面就闹了开来,蛋挞还总是跟在人家小花猫的屁股后面,一改平日的殃懒,高傲,而小花猫面对蛋挞的进攻总是回避,而傅随正在全力拦着,看样子就像婚礼上堵门的娘家人一样。
沈念突然有了一个大无语的念头,啊这,不会吧,不会吧,她的蛋挞可没绝育啊!
沈念也没心思画画了,立马放下平板跑过去,教训了一声,蛋挞立马乖乖的在她脚边停了下来。
沈念有些尴尬的问道:“你这花猫是公的吗?”
她潜意识里希望它是公的,所以先入为主说了。
蛋挞终于不闹花猫了,傅随也看着她一脸复杂:“不…是母的。”
沈念: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它没绝育…”沈念只能干巴巴的说道。
傅随点点头说:“我知道,刚才看到了。”
沈念:…………
“你帮忙看一下啊,我画个草图,马上就画完,回去后我再上色发给你。”
傅随点了点头:“OK!”
沈念这才又急急忙忙的跑回了她的大本营,这回她得加快速度了,总不能看着蛋挞在她眼前把人家姑娘给…那啥了吧。
也怪她不细心,居然忘了要带蛋挞去做绝育,该死该死,等有空,她一定带他去做。
沈念在这里画着画,那边傅随在两只猫中间周旋着,他既要帮沈念看猫又要防着蛋挞,还要看着他自己的猫,可谓是一心多用。
沈念也画的很快,本来她只想画一张的,但想了想人家傅随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而且她偷画他被发现了,傅随也没生气,沈念心里过意不去。
一连勾了四张草图,草图一勾完,她就马不停蹄的放下手中的物品跟了上去。
沈念厉声一句:“蛋挞!”
蛋挞立马就不动了,乖乖的趴在她脚边,可怜兮兮的喵着。
不过这回,沈念可不会心软好家伙,差点在她眼皮子底下把人家那啥了,幸好沈念来的快。
傅随也松了口气道:“幸好你来的快。”
沈念有点过意不去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啊,今天太麻烦你了,我没想到会这样。”
傅随摆摆头:“没事儿,只是碰巧而已。”
沈念又打算把草图给他看,傅随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一下午了,夕阳西下,白日里还光线明朗的森林公园镀上了落日的余晖,像批了薄薄的一层金纱。
“你帮我画画我也没什么好回报你的,这样的正好天色晚了,要不我请你吃饭,我们吃完再回去,正好我也可以看看草图。”
沈念想了想,也是,万一他要修改呢?确实还是餐厅里更安静一点,正好她也饿了。
沈念于是点了点头:“谢谢,那让你破费了。”
傅随摆摆手:“害,没事儿。”
两人一人抱着一猫来到了森林公园隔壁的游乐场,游乐场这时候也停止售票了,不过傅随的目标不是游乐场,而是游乐场门口的快餐店。
两人点了个双人份的快餐就在位子上坐了下来,周六下午店里人来人往还是有挺多人的。
不少人见到他们一人一猫的组合都好奇的朝他们望了过来,甚至还有小孩牵着大人的手路过他们这一桌时明确表示:“妈妈,妈妈,那有只猫好可爱,我也想摸。”
她指的是沈念怀里抱着的毛发黑亮的蛋挞,小孩儿妈妈歉意的看了沈念一眼,随后对小孩儿摇摇头:
“走,回家,摸什么摸,那些动物身上都带有细菌的,跟我回家。”
“不嘛,不嘛,我就要摸。”
说着,不顾小女孩的反对,硬是把她拉出了店门,小女孩的声音渐渐远去,沈念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不久他们的餐也上来了,沈念开始吃饭,一边吃东西,一边不忘了把画稿给傅随看。
此刻她就是兢兢业业的最强打工人,吃饭的时候也不忘记工作,而傅随就是堪称无数人噩梦的甲方爸爸。
不知为何,沈念有这样一种错觉。
等她意识到这点的时间突然愣住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傅随看着画稿觉得画的很好。
他刚从画稿里抬起头来就见沈念在发呆,嘴角还粘着一些麦辣鸡腿堡的残渣。
傅随一时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会把东西吃到嘴角边,他刚想顺手去帮沈念清理,手刚抬起来就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傅随一愣,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他自己正在做什么,连忙放下手来提醒沈念:“沈念,你有东西沾到嘴角了。”
沈念从可怕的甲方乙方幻想中回过神来,连忙哦哦哦了几声,抽了一张纸就胡乱的往自己的嘴角擦。
擦完了她也没忘记忘记自己的工作。
“你觉得画的怎么样?不好我可以改的,这是草图改起来还比较容易。”
傅随老老实实的说了,不过他也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些可以改进的地方,沈念一个一个的听了,打算回去再把草图改一遍,再上色。
他们从快餐店里出来天已经黑了,期间蛋挞还因为沈念没给它吃蛋挞而一个人,哦不,是一只猫在那里生闷气。
沈念不好让傅随给蛋挞买蛋挞,他请她吃饭就已经承了人的情了,怎么还好意思让傅随给一只猫买蛋挞呢?
和傅随分开后,沈念在小区楼下的蛋糕店里一口气买了两盒蛋挞,说实话她也没吃够呢,不过确实不好意思麻烦傅随了。
索性一口气多买点,吃个够,回去之后,沈念照例给蛋挞的饭盆和水盆里添了点猫粮和水,又好心的在它饭盆上放了一个蛋挞,这才回屋改画。
沈念改画一直改到晚上九点半,稿子才算改完,接下来就是简单的上色了,直到第二天沈念才把画打包发给傅随,问他觉得怎么样。
沈念一共画了四幅画,两幅是画两只小猫玩闹的,小猫一黑一花显然就是蛋挞和小花。
两幅是画两只小猫和人玩耍的,这人自然是傅随。
沈念还记着傅随说要把他画好看点,正好今天的他穿了一袭白衬衫。
浓浓的学生气息扑面而来,更何况傅随一直给人很安静很乖的印象,沈念索性放大了这个点。
画中和猫猫玩闹的傅随,温暖又干净,少年气跃然于纸上,看的沈念都有些心动了,直夸自己画的好。
沈念在这里等着傅随的消息,不一会儿,那边就回复过来,说她画的很好。
沈念又问了下能不能把这几张图上传,傅随同意了。
沈念这才把图加上水印上传,忙碌的周末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沈念上学的时候,课间,姚欣欣偷拿着手机让她看,附耳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又画画了?”
显然她也看见了昨天沈念发的微博,自从沈念把自己的马甲告诉她后,也没想着瞒她了。
她点点头,然后双眼放光的道:“画上的人是傅随?”
沈念又点点头,她还有点奇怪,之前约姚欣欣的时候她不是知道吗?
怎么现在又来问她了?
只见姚欣欣简直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死死的拉住她发出无声的尖叫。
过了会儿,她似乎才终于平静下来抬起头看着她:“说真的,姐妹,你感觉我怎么样?”
沈念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她还没理解姚欣欣话中的意思。
姚欣欣就道:“你看看我像不像你的模特儿?”
沈念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是真没想到姚欣欣也会想来找她画画。
沈念问了一声:“你确定?”
姚欣欣立马点头:“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恨不得你马上就画我!”
在微博和社区上,沈念已经小有名气了,她画的图总有一种个人的风格,带有一种浓浓的温馨氛围,吸引了不少吃这种氛围的读者,现在沈念昨天发的微博下面都是求图的。
“大大,饭饭,饿饿!”
“啊,绝美这什么绝世美少年!”
“大大,没事吧?没事就起来继续肝图!”
“好久没碰到这么对我胃口的画手了,大大,跪求用更新砸死我!”
姚欣欣看傅随尝到了甜头,她也想尝尝,哼比起傅随,还是她和沈念的关系更亲近一点!
谁叫她是沈念的闺蜜呢?
沈念答应了她,说这个礼拜再画她,就这样,沈念依旧白日上课,晚上有不忙的时候会随手画一幅随笔,都是那种温馨静谧的风格。
粉丝的模式已经固定形成,这天,沈念依旧无聊的翻着微博评论,突然看到有人留言。
“大大的画画的很好,有兴趣成为职业画手么?可以加群了解一下。”
后面则是一串群号码,沈念一直有想把画画这件事当成自己事业来做的想法,之前她一直是兴趣的,从未有过进入职业群的经验。
就算是上辈子她也是活跃在兴趣这个范畴,还远不到养活自己的地步,如今居然可以进职业群了。
沈念喜出望外。
第11章
沈念加入了职业画手的圈子,不过和想象中不一样的是群里会有不定时发布客单,也会有画手接单。
群文件里是一些关于新手小白如何画画的教程,从新手到职业画手的教程都有。
有点类似大学的那种兼职接单群和资料共享群。
不过这也有一点好处就是画手们可以相互互换资源,而且不用担心接不到画了,群里有符合条件的就可以上。
画画接单群虽然好,但沈念暂时没多少时间来专注画画这件事,遂打算先潜水再说。
不过毕竟是个好事,以后她接单就可以更方便了。
沈念每天兢兢业业,白天读书,周末空余的时间才画画,但饶是如此她也知道如果想要把绘画当成一种谋生手段的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沈念一想到这就想起了上辈子和母亲的争吵,沈念和母亲的关系不可谓不好,从小到大,什么事都听着她。
因为单亲家庭的缘故,所以沈念格外注意母亲的情绪,恨不得挡在陈秋桂面前替她拦下所有的伤害。
结果,就这样,一个单亲妈妈和一个很听她话的女儿,沈念从小到大的人生都活在‘安排’二字中。
每当沈念表现出疑惑或者是稍微反抗的时候,妈妈就会说一句:“我这是为你好啊,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你太不听话了!”
“不听话”三个字可以瞬间击溃沈念刚升起的和母亲敌对的勇气,瞬间又变的怯懦起来,是啊,母亲只有她了,她怎么能够“不听话”伤母亲的心了?
可是沈念最后还是没有听话,在高考失利被她安排着上了一个她不喜欢的专业,不喜欢的学校后,沈念就逐渐意识到,这样好像是不对的。
似乎她也该有自己的选择权,自己的人生,自那以后沈念开始疏远与家里的关系。
别人逢年过节兴高采烈回家,她总是会留在大学的城市里,一边兼职,一边画画。
就算是过年,沈念坐在便利店里看着外面的五光十色,她也是满足的。
她对自己说新年快乐,可是她都那么努力了,想要摆脱命运给她的安排,一到大学毕业,仿佛这个世界给了她当头一棒。
就像很多大学毕业以后归乡的青年一样,沈念最后还是回了家,因为她发现目前一示弱。
说自己多么多么想她,一个人多么多么可怜,她就无法抛下她一个人。
沈念总是心软,心软到最后又变为了变相的服从,服从母亲给她安排的专业,服从母亲给她找好的医院,最后服从她给她早就安排好了的人生。
她有时候不禁想,也许她不是沈念,她是谁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好像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沈念开始有些抑郁了,她偷偷的吃药,上班,装作和正常人一样,可是还是会在深夜里大哭,还是会在每个晚上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失眠到天亮。
在她短短二十四年的人生中,母亲是个特别重要的符号,她没有男朋友,没谈过恋爱。
只因母亲说“恋爱嘛,也就那么回事,你大学不能给我谈恋爱,听到没?”
沈念于是恭敬的听从她安排的一切,高中努力学习,最后还是因为母亲的碎碎念心理压力大而落榜。
大学努力逃离,却还是因为受不了母亲的心软而自束羽翼把自己捆了起来。
这好像就是一个无解的怪圈,沈念越是想挣扎,这个怪圈就越想把她从泥潭里拖下去,与他们一起沉沦。
前世她还记得她死的时候,病房的铃还响个没停,沈念却忽然好像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过这该死的人生了。
真好!
耳边病房的铃的声音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高中那种老式的上课铃的声音。
叮铃铃的一下接一下鼓动着人的耳膜。
姚欣欣看沈念一下课就趴下来睡觉自觉的没去打扰她,沈念听到耳边的铃,眼前教室的景象又逐渐从黯淡变的清晰。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意识到自己重生了,她好像从没有这么高兴过,真好,一切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看着身边一脸懵逼的看着她问她怎么了的姚欣欣,沈念禁不住有点热泪盈眶,想哭的感觉。
上辈子她因为落榜,自觉羞愧不与所有人联系,这其中所有人,也包括姚欣欣。
沈念没说话,一把抱住了她,姚欣欣愣了下,就听沈念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的:“没事,就刚做了个噩梦。”
“哎呀,噩梦而已嘛,那都是假的,你快放开我,老钱快来啦!”姚欣欣安慰她道。
沈念放开了她,老钱也在此时抱着书本和试卷来到教室。
讲台上老钱说:“今天我们来做套卷子。”众人一脸叫苦不迭,只有沈念沈念嘿嘿的盯着讲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