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舒启衡开始发怒:“爸爸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有,你怎么能让网上那么多人,骂你姐姐?爸爸是怎么跟你说的?做人不能这么恶毒。”
舒时窈把手机放的不远不近,那尖刺地声音连影响她都影响不到,她就把那些声音当成白噪音,自顾自的刷牙洗脸。
“舒时窈!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快点儿让人把你发的那些东西删了,还有宋家那边,你们这些小孩就是识人不清,你姐姐以前跟那个宋家的女孩,感情多好啊,说翻脸就翻脸,我看宋家也没什么好玩意儿,你让裴溯跟他们说说,把声明删了。”
“爸爸跟你还是一家人,那什么宋家人,就是为了让我们一家过不好日子,你怎么能跟人家一个鼻孔里出气儿?”
“窈窈,还有一件儿,爸爸想问你,你跟那个你家里的小孩儿,有没有正规的收养合同?”
说是什么替舒瑜锦出气的,问了一圈,最后的落点,还是在钱上面。
舒启衡就是害怕舒时窈另外有继承人。
万一像是舒时窈的妈妈那样,立下遗嘱……
舒启衡不喜欢舒时窈,就是不喜欢她太像她妈妈,平时心软,对谁都好言好语的。
偏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就狠下不心,比谁都果断,比谁都决然。
舒启衡记得舒时窈的妈妈,在跟他好的时候,恨不能把舒时窈外公家的全部东西,都捧到他的面前。
但是翻脸的时候,她的心又冷又硬,像是石头做的。
立下的遗嘱,舒启衡每重温一次,就觉的是有人往他的肚子里放了一块儿冰。
舒时窈的妈妈离世的时候,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歇斯底里,甚至一个怨毒的眼神,都没给他留下。
但就是这样的态度,让他耿耿于怀了二十多年。
舒时窈也是这样,小时候两句甜言蜜语就能把她哄住,一朝一夕,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舒时窈就像是狠下心肠。
难道是上次舒瑜锦的生日宴会上,舒瑜锦打算弄坏舒时窈母亲的遗物,他轻拿轻放,没有处置舒瑜锦,伤了舒时窈的心?
他对舒时窈甚至没有过打一杆子给一个甜枣,他知道自己小时候,故意不给她任何关注,让她对父爱的渴望过了头,作为父亲,随意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她对自己言听计从。
舒启衡想着,舒时窈这次不顺从,应该就是叛逆。
“对了,窈窈你不是快要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我之前看跟你差不多年龄一个小孩,收的礼物是一艘游艇,要不然我送给你一艘。”
舒时窈嗤地笑了出来。
这是舒启衡这通电话里,第一次听见舒时窈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哄骗奏效了:“窈窈你喜欢什么颜色,让我猜一下,你是不是最喜欢红色?”
舒时窈又笑了一声。
“好,我请假让人给你定制一艘红色的游艇。”
然后在她生日那天在游艇上装上炸弹,把她炸个沉尸海底。
“窈窈?你是不是解气了?”
舒启衡问道。
舒时窈没有回复他。
“那这回你就让让你姐姐吧,以前你姐姐哭着咒我要游艇的时候,我都没给她,你就当可怜她了,毕竟是你的姐姐……”
舒时窈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手机:“我妈妈只生了我一个孩子,我哪儿来的姐姐?”
“你是不是还在说气话?”
舒时窈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就能用三两句好话,把她忽悠住。
总之舒时窈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跟上一世一点儿都没有变化的两面三刀。
舒时窈看着手机上的通话时长,还有点儿替他口渴。
“好啊,你的心真的就这么歹毒啊?你不认你的姐姐,是不是连我这个爸爸也不打算认下了?我就知道,你的心跟你妈妈一样,都是石头做的。”
“狠起来,你们都不是人。”
舒时窈听着舒启衡骂别人不是人,总算知道舒瑜锦那倒打一耙的本事是从哪儿学来。
原来是他着这位父亲这里,一脉相承来的。
舒时窈的笑声被他听到,那不是高兴的笑,而是一种讥诮轻蔑地笑。
那是舒启衡一生最怕的笑声。
如果当初没有舒时窈的母亲,他一辈子都是个穷小子,这样的笑声他要听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