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飞芳华,一座孤亭匿桃花。
想来此处便是盛名在外的思故亭。
“美是美,却比不上那块宝地。”前方传来傅卿止幽幽的感叹。
他在瀚海山待上这么久都没发现哪里有宝地呀。
“你可知道九渊下有一片无际桃林?”傅卿止回头,目光锐利地望向他。
“呃略有耳闻……略有耳闻……”司靖扣扣手,好好地提九渊做什么。
“只有'耳闻'倒是可惜了,那九渊桃林之美乃世间一绝。”
司靖颇为自豪,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傅卿止亲口承认他的桃林。
一时间忘记身份:“那当然!我早就告诉过你——弟子的意思是说……我早就听闻它无可比拟……呵呵……”
傅卿止忍住笑意:“金樽美酒难觅,独酌实在可惜。乖徒不如与我共饮,方有一番别样的风味。”
每当这人叫一声乖徒,他就觉得那之后藏有什么阴谋,让他背冒冷汗。
于是两人坐在亭中,一个不言一个不语,一左一右,一杯接一杯,看那风拂桃花,最后变成风摧枝丫。
上方传来巨响,轰鸣声连息劈下,如同一道夺命掌,震得司靖头脑发蒙,体内翻涌,一个不稳便跌落在地,心脏因这一震荡极速紧缩,那一下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轰鸣停止时,四周已是狼藉一片,桃枝尽折,孤亭虽未坍塌,但亭柱上爬满了裂纹。他回过神,却发现对面的人纹丝不动,超脱在外。
“乖徒弟,你这柔弱的本事令为师很是意外。”傅卿止为自己斟酒,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那人狼狈的模样。
司靖拂去额前冷汗,一边起身整衫一边笑嘻嘻道:“师尊有所不知,自古美人多体弱,我这毛病自娘胎出生以来便有了。”
“如此,能与美人共度良辰同赏美景,荣幸之至。”
他看着傅卿止举杯饮酒,无言以对。
过去都是他一口一个美人的叫傅卿止,不想一时嘴快竟自己跳到坑里。
“师尊去哪儿?”
刚坐定,却见傅卿止白袖扬起,幽幽传来四个字——待着别动。
但闻其声,已不见其人。
司靖耸耸肩,这天界倒也不是那么枯燥乏味,为眼前的残花断枝短暂地惋惜一番。干等许久也没见傅卿止回来,他寻着吵闹声而去。
主殿内欢语不再,众仙七嘴八舌地议论方才出现的异象,乱哄哄的也是别样热闹。
“天界自开创以来便是祥和一片,如此异象,无法追溯,前所未见啊!”
众仙忧愁万分,这声巨响无法感知方向,不知从何处传来,但又给人一种贴于颅顶的致命压迫。
“无法追溯?我看未必。”上仙晏生从人群中走出,缓缓来到司靖面前。
从司靖出现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
晏生藏起眼中的厌恶之情,表面正色道:“瀚海仙门养出个魔珠,这件事想必大家都有耳闻。当年参与清障,那场天怒于小仙而言可谓是永生难忘。霁之年!你今日孤身前来,真是如同这巨响一般,令人惊讶!”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原来这个白净的少年竟是二十年前惹天震怒的堕仙!
司靖很快就被包围,但因他周身散发的黑气,都不敢再往前,皆停在五丈之外,只是私语四起。
大都在讨论这已经消失二十年的魔头却忽然出现在苍穹,实在反常。
恐怕今日天界异动就是这魔头带来的。
他嗤笑,这头发黑白相间说话又跟报丧鸟似的上仙,不正是那一直主张要荡平九渊的家伙。
“我也觉得,你们这些个仙家阴阳怪气、血口喷人的模样,比九渊之下的妖魔鬼怪还要骇人。”
少年开口,声音清亮无比,神情明媚张扬,这模样实在难以同那种吃人饮血的妖魔化为一类。
“你!怎的,既已坠魔与九渊同流合污,现在却敢做不敢当?如若不然,今日这异象该作何解释?
战神赤辛出征讨伐西海异兽,加上苍主一直闭关不见,人尽皆知,最是天界薄弱之际,不正是九渊霍乱之时?”晏生怒斥道。
“晏生上仙,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莫要过早下定论。苍穹与九渊结盟许久,未曾起过冲突。若是妄下断言,恐将毁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你——担待得起吗?”
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左右退散,给他让出一条路。
月下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