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毒誓在人性的贪婪和虚荣下不堪一击。
到头来,这场戏将她母亲这一身份给演死了。
将死之人,他们不再理会。
老妇靠在墙角,从始至终都没瞧过进来的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娘不要院子……不、不要了……娘已经攒够了钱,这、这就去把你赎回来……”
她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一个不小心全都散落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还没来得及捡起来,人就没了气儿。
寺院寂静,除了佛祖,便无人听。
回客栈的途中,司靖察觉出傅卿止的异样,却猜不出缘由,刚想上前询问,那人却加快脚步,只见背影不见脸。
之后他拿着新淘来的酒,去隔壁找人,却不见踪影,无奈折返。
好端端的,怎么又发火?
这人比以前还要难搞啊!
谁知刚推开自己的房门,就看见一袭白影霸占了他的软塌。
“找不见为师便不等了?”傅卿止很是不满,眼里都是在控诉他的无耻。
“那师尊来找我不就好了。”司靖无奈,明明瞧见自己去找他,却又不出声。
见他不回话,便在桌上放下手中的酒。
两人对坐,无言共饮,一人赏月,一人赏那赏月之人。
眸似星辰海,唇若梅间雪。
清风拂四面,伊人乱吾心。
“我找了,找了很久……以后都换我来寻你,你可满意?”过了许久,傅卿止在醉意环绕间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模糊。
莫不是昨日在雨中找了自己很久?
不,他不满意,他有很多委屈。
可司靖一开口,语气中没有由来地夹杂妥协:“那以后我便早些出现,让师尊好找。”
傅卿止笑出声来,满足不已。
司靖却突然想到,“以后”怕是不会有了。
等到身份道破的那一天,一切平静都会结束。
他看向笑意盈盈的人,心中苦闷加深。
又喝了好些酒,醉意入心,找了个借口想要出门去,却在门前停下脚步,静默良久,终是没忍住。
“若有一日天地对峙,我们会不会在战场相遇?你会来……杀我吗?”
上一世是九渊之主,死于你手。
这一世仍旧入魔道,结局还会一样吗?
傅卿止回望门口那身形不稳的人,无声叹息:“阿靖,你回头看看我。”
司靖心中大骇,全身血液仿佛在那一瞬间倒流,他僵在原地忘记了呼吸。
这一回的“阿靖”比幻境中那一声要真切得多,是何时察觉出来的……
知道那人来到自己的身后,但他不敢回头。
“我永远都不会杀你。”十分虔诚又肯定。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司靖转过身,还没等他看清,眼前就是一黑,鼻尖环绕一阵清冷香意。
傅卿止指尖轻颤,喟叹一声。
这人喝醉之后控制不住自己,显露金瞳的毛病真是一点都没变,勾人十足,总能将他看得心乱不已。
“阿靖忘了吗,动情之人最疯狂。天地与我无关,你在哪我就跟到哪。”
他微微俯身,与怀中人的鼻尖相对,嘴里每说一个字,都扫过那人的唇瓣。
司靖看不见,只觉唇上传来一下又一下的摩挲,心痒难耐。
一个不留神露出破绽,由轻浅到深沉,酒香入喉,呼吸中断。
月下酒,意中人,没有一个不令人迷醉。
傅卿止缠住眼前的人儿许久,才离开他的唇,松开了手,又强压心中炙火,才从那双眼中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