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为,那倒是说得通了,有人事先布局,就是为了让两家新娘子抬错。
可背后人让姚、乔两家姑娘错嫁的目的是什么?报复姚、乔两家?可她和乔瑜活的好好的,不像是为了报复姚、乔两家。
可若是报复陈、程两家,也没看出有任何报复行为,算起来都快四个月过去了,若要报复早该出事,但似乎并未有什么话传出去。
唯有乔老爷反应古怪。
姚家至今还不知闺女嫁错又和离,姚老爷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想着想着姚娅雲不知不觉走远了,回神时发现四周陌生的很,她迷路了。
忽的,感觉身后有异动,回头,“谁?”
落雪的墙头走出一人来,黑色的大氅上落了雪尤为明显。
天色还不算太暗,刚好能够看清对方。
“程大夫。”
“姚风?”程奕抬眸打量出现的女子,那女子身姿高挑,眉目冷峻偏额心似火的花钿又将她的脸平添了几分生动之色,短的披肩刚好到腰线上,可见她腰肢纤细,若非那一声程大夫,他怕是要开口询问她是谁,来此作甚。
四目相对,细小的雪花飘飘洒洒,程奕又开口道:“姚风……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小院到底不安全,我来程家投靠乔乔,正好程大夫也在程家,有个大夫在,安心些。”姚娅雲摸了摸鼻子,“我迷路了,请问青雾苑怎么走?”
程奕本来清冷的脸上浮现丝浅笑,“从这边一路走,看到亭子左转便是。”
姚娅雲谢过他,顺着程奕指的方向走去,经过程奕身边时,姚娅雲鼻子动了动,她受伤之时是被程奕所救,与他相处了有八天,对他身上淡淡的药味儿有些熟悉,不过此时那药味儿中似乎混着些血腥之气,“程大夫受伤了?”
程奕闻言侧目看她,“姚风姑娘为何这样说?”
姚娅雲折了回来,伸着鼻子在程奕面前嗅了嗅,“我好像闻到了点血的味道。”
程奕站着未动,语气染了些无奈,“鼻子还真灵,路上遇到个受伤的人,许是送去医馆的路上沾了些血迹。”
姚娅雲发现两人站的有些近,讪讪一笑退开些,“程大夫还是那么热心……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
程奕看着那背影消失才收回神色,低头看了眼脚下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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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怀瑾是后半夜才回来的,雪下的大,进屋肩头已经落了一层雪。
洗漱过后在炭炉边暖了身子才上床,刚躺下,身侧的人动了动,“吵醒你了。”
乔瑜揉了揉眼睛,她本来就在等他,谁知道等着等着睡着了,话说的很慢,“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些事耽搁了,睡吧。”程怀瑾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之前抓到的女细作死了,有人潜入天锦卫杀人,他因此事耽搁了。
“嗯~”乔瑜摇头,“我有事,想问你。”
程怀瑾伸手把人揽在怀里,“何事?”
乔瑜闭着眼睛靠着他,睡了一觉有些迷糊,想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要问他什么,“夫君,乔家为何非要跟陈家结亲?上盛京,还带了个姑娘来嫁人。”
程怀瑾知晓此事,回来得知乔老爷见过宁昌侯商量婚事后,他便派了暗卫去查,从乔家查起恐怕要些时间,但宁昌侯在盛京。
从宁昌侯入手查,倒也查到些东西,也大概猜到乔家和陈家结亲的目的,乔家想入仕了。
乔家在江陵教书育人,百年来不掺朝政,如今他们自己打破了自己的规矩,不查不知道,原来乔家人已经悄无声息往朝中蔓延,看样子怕是已经持续不少时间了,倒是沉得住气。
宁昌侯为保皇派,在老臣当中可谓是拔尖儿的人,又掌管吏部,扼制着朝中官员调任。
乔家不掺朝政但门生不少,太后和摄政王都想拉拢却未能成功过,谁曾想他们早通过宁昌侯的手入了朝堂,到也不难理解,文人傲气,他们看不上女人和武夫,偏偏如今把持朝政的就是后宫的太后和一个手持兵权的武夫。
程怀瑾捏了捏乔瑜的手,声音很轻道:“乔家想挣一份功劳,这个功劳不可与太后的娘家沾染,他们怕污了自己百年清誉。”
乔瑜手一下抓紧程怀瑾衣襟,按照他的说法,乔家肯定不会同意他们成亲啊。
感受到怀中人的紧张,程怀瑾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很晚了,休息吧,这些事交给为夫,夫人莫操心。”
屋里蜡烛光一闪一闪,床帐内瞧不真切,乔瑜嗯了一声,但心里却没有底,从乔家夫妇做的事来看,他们对原主这个女儿根本不在乎,乔瑜不敢想若是程怀瑾败了,她被乔家人带走,下场会是什么。
“夫人若睡不着,不若我们做些有助于睡觉的事。”
耳边酥酥痒痒的声音,以往听到这声音乔瑜只觉臊的很,此时却心乱无暇顾及。
程怀瑾发现她很不安,平日她心大的很,可不见这般不安,这次的事怕是吓着她了,“夫人若这般不安,不若给我生个孩子,姓程,气死他们。”
听到最后四个字,不知为何乔瑜想到乔老爷那生气的脸,心里竟有几分欢悦,不过还是摇了摇头,“现在不行,还小,要等几年。”
程怀瑾轻笑一声,他的小夫人还是这么可爱,“好,听夫人的。不过既然岳父说我染指你,为夫得做些染指的事,不然名声有亏。”
那话音就在她耳边低语,低沉富有磁性带着勾1人的诱1惑,听的乔瑜早把乔家人抛之脑后。
作者有话说:
快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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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次日, 乔瑜醒来身边没有程怀瑾,不知他何时走的。
同姚娅雲用过早食,乔瑜要去给老太君请安。
姚娅雲是被琥珀偷偷带进来的, 本来就是为了躲人, 肯定不能大张旗鼓让人知道,不方便同她一道去。
乔瑜到青松苑,二房夫人、三房夫人, 以及五姑娘都在, 独独不见四姑娘,但乔瑜知道四姑娘的禁足应该已经解了, 她没有多问。
陪老太君说了会儿话, 老太君对程五叔很关心, 问的也多是与他有关的事。
请了安从青松苑出来直奔后院, 早上走后院过时看到腊梅开了。
腊梅的簪子她只做过热缩的, 可以尝试做做绒簪, 做出来好看可以制成冬日系列款。
落了雪的腊梅被冰雪浸染, 花瓣变得有些清透, 倒也不是所有花朵都如此, 闻着依然很香,折些回去插在瓶中, 怕是满屋都是腊梅的清香。
“少夫人,乔家老爷和夫人来了,要见您。”
乔瑜刚折了两枝腊梅,听到下人的话, 折腊梅的手一顿, “请他们, 进来。”
乔老爷和乔夫人怎么说也是原主的父母, 她没有理由拒绝不见他们。
乔瑜在棠棣苑正厅见的他们,平日她都呆在内室,正厅没怎么用也没什么人,故而也没有烧炭冷的很,好在她手里有暖炉,身上大氅未解下。
乔老爷和乔夫人来的快,与昨儿见面一样,乔老爷身姿修长气质儒雅但脸似乎有些暗沉,满脸写着不高兴。
乔夫人跟在后面面无表情。
看到他们抬脚进入正厅,乔瑜起身手掌掌心向上指着客座,对着二人道:“请坐。”
乔老爷并未坐下,沉着眉看着乔瑜,“今日我与你母亲来,是接你归家,收拾收拾行李走吧。”
乔老爷话落紫萱紫檀脚已经往前迈了些,大有他敢动手她们就要冲上去拼死阻拦的架势。
乔瑜突然觉得他不是来接人,是来抢人,“你当真,是我,父亲?”
乔老爷神色透着不耐烦,“莫要拖延时间,随我回乔家。”
乔瑜摇头,一字一顿道:“我不会随你走。”
“孽障,为了个男人你礼义廉耻都不要了?今日你必须跟我走,不然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乔老爷气的吹胡子瞪眼,感觉若是乔瑜距离他近些,他能一巴掌甩上。
乔夫人一直在观察乔瑜,看到她眼中的陌生,那是完全不认识他们的眼神,眼中闪过一抹痛楚,昨儿留下奶娘便想着让奶娘劝劝她,可现在看来,失忆后的乔瑜根本谁也不认了。
上前对乔老爷道:“老爷,阿瑜她不记得我们了,好生与她说吧。”
乔夫人觉得这女儿很陌生,陌生到仿佛不是她女儿,难道失忆就真的什么也不记得?
乔老爷将怒火都撒在乔夫人身上,对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妇人之仁,失忆?失忆又如何?失忆就忘了身为女儿家的礼义廉耻?都是你惯的,没婚书还赖着不走,把我乔家脸面都丢尽了。”
说完看向乔瑜,“你若还想做乔家女立刻随我离开程家,你若不想做乔家女,我现在就写断绝书。”
乔瑜紧了紧手中的暖炉。
外面一丫鬟将紫萱喊了出去,过了会儿紫萱面上带了丝喜色进屋,“少夫人,宫里来圣旨了,老太君让您收拾收拾赶紧去接旨。”
说完也不去看乔老爷和乔夫人,同紫檀一道扶着乔瑜便回了正屋,一通换衣,再出来身上衣物可比先前的庄重了许多。
因着圣旨到,乔老爷和乔夫人也跟着一道去接旨。
到程家前院发现程怀瑾不知何时回来的,牵着乔瑜的手,跪下接旨。
其他人也跟着跪下。
宣旨的太监展开圣旨,尖细的嗓音宣读起圣旨来,“奉天承运,皇帝制①曰,江陵乔家乔氏女乔瑜,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天锦卫指挥使程怀瑾,人品贵重、仪表堂堂,二人因错嫁之缘喜结,朕闻二人感情深厚、情比金坚、至死不渝,特赐婚配,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乔瑜没有想到圣旨是给他们赐婚的,看了眼程怀瑾,却见他冲着自己眨眼睛,不免被他逗笑了。
程怀瑾和乔瑜接旨谢恩,送宣纸的太监离去,回身看见僵在原地的乔老爷,程怀瑾上前,态度恭敬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乔老爷嘴唇喃喃,却说不出话来。
程怀瑾却没就此算了,声音不大,仅二人可闻,“听闻岳父要带阿瑜走,带不走便要与她断绝关系?可惜了,圣旨下了,再断绝关系,是对皇恩的藐视吧?”
乔老爷抬手指着程怀瑾,“你……”
“岳父脸色不大好,可是不舒服?我让下人扶您到客房歇歇?”
乔老爷甩袖往程家大门走去,就是步履有些蹒跚不如来时气定神闲了。
乔瑜戳了戳程怀瑾,过分了啊,乔老爷到底年纪那么大了,别气出个好歹来。
乔瑜问过程怀瑾,知晓乔家不与程家结亲的目的,可他转头就去求了皇上下旨赐婚。
若乔老爷非要断绝关系,那就是藐视皇权,若是让他认下这门亲,看乔老爷那态度,怕是真能气死。
姚娅雲听说了也不由感叹程怀瑾这招绝了,简直是釜底抽薪,不扯什么讨好岳父岳母那些没用的虚招,一招制胜,还逼得乔家有苦说不出。
尤其程怀瑾早让人算了吉时,年前的腊月二十七宜嫁娶,再挑好日子就得年后了,越是到年底越是少有人家会这个时候嫁女。
但程怀瑾和乔瑜的情况特殊,加上乔家本就不愿意,能提前便提前。
成亲所用的东西程家之前便有,加上程怀瑾知晓乔瑜不是姚家女后,便吩咐人筹备,圣旨一下,程家便开始布置起来,同时往外散布赐婚之事。
不过到腊月二十七到底还有五日时间,准备上但也来得及。
次日是太后生辰,一早起来用过早饭二人便往宫里去。
没有同三房一道。
乔瑜将自己做的鹰隼用箱子装好,那箱子是长形的有成人手臂展开那么长,箱子是特意让琥珀去外面定制的。
出门前,乔瑜原本要将鹰隼放进箱子,但她担心路上马车颠簸损坏了,便只让人抬了空箱子上马车,想着等到了宫里再从工具间拿出鹰隼放进去。
太后生辰,程怀瑾带乔瑜出门的早,到皇宫还未有什么人到,因着男子若非要事止步后宫,程怀瑾也就送她到上次进宫时那个岔口,看着她随太监走后才离开。
还是上次的路,身后的宫人抬着箱子跟在其后。
忽的,前面走出一人来,引路的太监见过人,“福安县主。”
乔瑜只见过福安县主一面,却记忆深刻,白塔寺那一面她还梳着未出阁的发髻,如今头发全梳起来俨然是妇人头,只是眼中的神色未曾变化。
“你是哑巴吗?见着本县主不知行礼?”
乔瑜福身行礼,“见过,福安县主。”
“跪下行礼,你自己什么身份不清楚?见着本县主还不跪下。”
太监赶忙开口,“县主息怒,这是指挥使夫人。”
“还不是呢,鸠占鹊巢的贱人,你竟敢骗子煜哥哥,我今天便要替子煜哥哥教训你。”
乔瑜往后退去,这福安县主故意等在这里显然是为了羞辱她。
她下意识将袖箭捏在手中,只是想到那淬了毒的暗器,若是在宫里用,还用在福安县主身上,怕是不妥。
乔瑜迟疑之际,福安县主突然一脚踹上太监抬的箱子,一太监被踹的没站稳摔在地上,箱子也落在了地上。
福安县主踹了箱子转而就扑过来打乔瑜。
就在福安县主冲过来,乔瑜捏着袖箭紧张时刻,突然出现一宫女,手握住福安县主的手腕,声音冰冷,“福安县主,太后娘娘有请。”
福安县主想抽出手腕,却被那宫女捏的死死的动不了,“放,放开本县主。”
宫女没有松手,声音依旧冰冷,“县主,太后娘娘有请。”
那宫女身上的衣裳比一般的宫女要好一些,福安县主被她眼神一扫顿时安静下来,二人跟在宫女身后到太后的平清宫。
宫女在平清宫门口停下,转身道:“太后娘娘有令,福安县主在宫中寻衅滋事,罚跪一个时辰以示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