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已经十四五了却还未有动静,紫萱有些担忧,“不如请容大夫来看看。”
“等过几日再说。”乔瑜摇头,因着她七月二十的生辰,老太君特意带着众人回来,这些日子府里忙前忙后,节骨眼上她请大夫过府,一会儿老太君该担心了。
紫檀笑吟吟开口,“少夫人不会是怀小小公子了吧?”
紫萱眼睛瞬间便亮了,“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夫人,奴婢这就去请容大夫。”
“回来。”容文博说她体寒时乔瑜就在想会否要孩子难,后来虽然程怀瑾什么也没说,但却劝着她喝药调理。
药虽然停了,但容大夫当时让继续药膳调理,而且乔瑜每次来月事都会有一种昏沉感,尤其会往后延迟,也就延迟几天她并不担心,而且就算真的怀上了,这距离月事来的时间还短的很,怕是也看不出来。
哪料到说完第二天乔瑜月事便来了。
紫萱虽然失望少夫人没有怀孕,但并未太过纠结,公子和少夫人还年轻,“少夫人来了月事,屋里便不适合放冰,可要撤下去?”
“别撤,这冰应该不碍事。”这么大热天若是撤了冰,这屋子也没法待了。
紫萱拿了软和的靠枕放在乔瑜腰部位置,“奴婢去给少夫人煮桂圆红枣水。”
生辰的事有三房夫人布置,乔瑜来了月事也不便出门,心里算着程怀瑾何时回来。
然而生辰那日,二姑娘一家最先回来,乔老爷、乔夫人带着乔倩也来了,陆陆续续又来了些宾客,请的都是程家相熟的人,也并未办太大,但来的人也格外多。
姚娅雲亲自来送的生辰礼,还有太后娘娘也派了人来送礼。
然而这么多人,却始终不见程怀瑾的身影。
“可恨没地方订蛋糕,这寿桃味道好啊,快尝尝。”姚娅雲看出乔瑜的失落,说话分她心。
姚娅雲拿了块寿桃到乔瑜面前,看着她咬下说道:“怎么样没骗你吧?松软香甜,这寿桃一绝啊。你今天可是寿星,多吃点。”
“够了够了。”乔瑜连忙阻止她夹寿桃的筷子,“我没事。”
程怀瑾离开时说会赶在她生辰日之前回来,然而直到生辰日过了,程怀瑾也没有出现。
乔瑜一开始是气愤的,气程怀瑾说话不算话,但他一直没回来,乔瑜又担忧,一边生气一边担忧,她不知程怀瑾去了哪儿,如今又在何处,是否在往回赶,或是他路上遇到了什么事,他人安不安全。
这种焦虑又不知该如何倾诉,老太君年龄大了她不好去叨扰,姚娅雲自被任职大理寺右少卿,比平日还要忙。
转眼间到了八月,每年八月十五宫里都会办中秋宫宴,刚来程家时老太君担心福安县主作怪欺负乔瑜,当时三房夫人不在府里,程怀瑾又有事,故而当时没让乔瑜去。
不过这次从八月初三房夫人就开始筹备去宫宴的衣裳,还让乔瑜选了布匹、挑了首饰,可见这次她也要进宫的。
中秋节前两日,程怀瑾才回来,两个月不见,他脸上胡子拉碴,加上天气炎热,人都晒黑了不少,即便是清瘦了,瞧着像是老了许多一般,人站在面前乔瑜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夫人这是不认得为夫了?”
乔瑜颔首,“像个野人一样谁认得。”
“野人?”
乔瑜瞬间被他抱起,胡子在她脸上磨蹭。
那胡子又刺又渣,乔瑜脸没一会儿就红了,气鼓鼓锤他,锤完捧着那疲惫不堪的脸又满是心疼,“浴池的水备好了,快些去沐浴,出来用了饭再好生歇息。”
程怀瑾在乔瑜唇上狠狠亲了一口,“等换身衣裳我先去祖母那儿报个平安,回来再抱着夫人好生歇息。”
一路风尘仆仆,程怀瑾如今这模样瞧着平白老了十岁,去见老太君自是不合适的。
沐浴后换了件湛蓝色苏绣锦衣,剃去胡子,除了黑了些、瘦了些、看着疲惫了些,感觉与他离家之前好像没有差别又好像很不一样了。
程怀瑾先去了趟青松苑给老太君请了个安,也算是在老太君面前绕一圈给她老人家报个平安,回来后用了吃食漱了口方倒头昏睡,自然是乔瑜陪着。
也不知这两月他都做了什么,一觉睡了一天一夜,被叫醒吃了些东西又继续睡。
中秋宫宴是晚上,程怀瑾睡到下午才醒,换了衣裳两人就得出发去宫宴了。
将人抱在怀里,闻着让他安心的气息,程怀瑾轻轻咬了咬乔瑜的耳垂,“夫人想不想我?”
“不想,我才不想说话不算话的人。”
程怀瑾失笑,“夫人这是记仇了啊,可怎么办,回来时给夫人买的礼物掉了,不若夫君把自己赔给夫人当礼物?”
“才不要,你、唔……”
作者有话说:
宫宴就是最后一个剧情了。
第58章
灼热的气息气欺压而至, 乔瑜伸手去推,结果双手反而被制住,唇上一软, 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 凌冽中带着柔情。
床榻摇曳,床头铃铛叮当作响,听得乔瑜面红耳赤, “把那铃铛, 取了。”
她怎么不知床栏上何时系了铃铛。
程怀瑾摇头,“那便是夫君送给夫人的礼物, 喜欢吗?”
乔瑜瞪他, 奈何眼神如化春的水柔的不行, 反而被人攻城略地, 狠狠欺负。
十五的月亮明晃晃挂在树梢, 桂花的花香飘飘悠悠, 即便是隔着几道墙都能闻到。
收拾妥当, 从棠棣苑出来, 乔瑜和程怀瑾先去青松苑给老太君请安, 因着一会儿要进宫,便早些从宫里出来, 怕是也没时间陪老太君赏月,毕竟老太君年级大了,晚上睡的早。
见着二人,老太君拉着两人的手, “知道你们有心了。”指了指桌上的月饼, “这月饼是阿瑜今年教厨娘做的莲蓉蛋黄月饼, 二郎还未尝过, 带着路上吃,算是陪祖母过节了。”
没在青松苑待多久,二人上了马车往皇宫去,三房夫人早早就带着四姑娘和五姑娘入宫去了,没与他们一道。
马车碾压青石板路发出沙沙声,乔瑜掀着帘子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微微侧目便可看到身后人的侧脸,她以前从未想过会有个男人陪她过中秋。
“在想什么?”
“想夫君。”
程怀瑾呼吸一窒,“若这是出宫的马车该多好。”
乔瑜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抬手拍他,笑骂道:“无耻。”
“为夫若是太君子,夫人该说我无能了,比起无能,为夫更喜欢无耻,尤其是对夫人。”
乔瑜羞的脸通红,知道是说不过他的,“你、你闭嘴,不与你说了。”
到宫门口,程怀瑾先下马车,随后伸手去扶乔瑜。
乔瑜下来时差些没站稳,被程怀瑾揽腰搂着,“夫人小心。”
“怪谁。”乔瑜嗔他一眼,两个月不见,某人跟恶狼似的,她现在腿还有些软。
乔瑜不敢想若不是今儿有宫宴要进宫,怕是都下不来床。
耳边响起笑声,“怪我。”
过了宫门乔瑜身子一轻被打横抱起,乔瑜双手环着他脖子,看了眼四周,“夫君不怕被人看到吗?”
“看到又如何,抱自己夫人还怕他们嚼舌根?”
中秋宫宴设在福康宫,二人直接去的福康宫,时辰赶得好,正好是官员携家眷入座之时。
程怀瑾的座位较为靠前,落座后乔瑜才发现姚娅雲的座位在他们身后,旁边是陈梓钰。
乔瑜还是第一次参加宫宴,与上次太后寿辰没太大变化,除开精致的菜色,似乎桌上就多了一碟月饼,倒是酒换成了桂花酿。
小皇帝和太后落座后宴席还未开始,也无人饮酒动筷,似乎在等什么人。
“摄政王到——”
随着殿外太监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乔瑜发现太后携着小皇帝起身,上位两人都起身,其他人自然不敢坐着,也纷纷起身。
宫殿门口,一身着黑色绣金丝蟒袍,头戴黑玉玉冠,腰挂佩剑,气场威严之人迈着步子进入大殿。
“本王来晚了?”摄政王的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股自傲,丝毫不觉得让皇上和太后等他有何不可,看那姗姗来迟还傲慢的态度,也引得人私下议论。
小皇帝摇头,“不晚不晚,皇叔请入座。”
随着摄政王入座,宫宴才正式开始,乐器声响起之时一群舞姬翩然而至在大殿中央起舞。
有丝竹管弦声的掩护,乔瑜听到旁人议论摄政王的声音,什么态度嚣张,目中无人,甚至明目张胆带佩剑在宫中行走,全然不把皇帝和太后放在眼里,等等。
乔瑜平日出门少,但事关书中男主的事还是会让琥珀去打听一二。
程怀瑾离开盛京没多久,摄政王便有了一番动作,整顿朝纲,铲除异己,在朝中地位越发稳固,起先众人还盯着太后安排女子做大理寺右少卿不可理喻,直到摄政王的动作到了明面上,一时间朝中人自顾不暇,倒也给了姚娅雲喘息机会。
宴会进行到一半,乔瑜和姚娅雲去了恭房一趟,回来时被人拦住了去路。
拦路的人两人都认识,陈梓钰的妹妹陈三姑娘。
陈三姑娘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你们认识。好啊,你们是不是故意换亲,好给我二哥难堪。”
乔瑜和姚娅雲对视一眼,这事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这孩子现在还在说。
姚娅雲身上穿着官服,身形又高,比一些男子还玉树临风,她习惯了声音压低开口,即便身份揭穿也没有改过来,“小姑娘,你哥没告诉你,花轿抬错是意外吗?”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怎么别人花轿不抬错就你们花轿抬错,你们看起来关系非同一般,肯定是你们提前算计好的。”
“三妹,够了。”
陈梓钰平日说话一直温温和和,难得听到他语气严厉的时候,那温润柔和的脸也多了几分阴沉,到了跟前,陈梓钰冲着乔瑜和姚娅雲拱手,“家妹不懂事,让二位见笑了。”
陈梓钰那双眼睛主要落在姚娅雲身上,乔瑜看在眼中不做声,瞥了眼抿唇不服气的陈三妹,沉默不语。
姚娅雲摆摆手,“没事,懂,年龄小嘛,我们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
乔瑜瞥了眼姚娅雲,唇角微扬,这话有些损了,陈三姑娘好像年后出阁,十六七岁放在这个时代可一点不小,厉害些的都当娘了。
没与陈家兄妹多纠缠,两人往福康宫走去。
乔瑜想到刚刚陈三姑娘提到错嫁一事,不说她都快忘了,“花轿的事真的是无意中抬错的吗?”
“是有人刻意安排。”姚娅雲想到当初从陈家离开她便去查了那件事,但似乎对方比她更快扫尾,“不过幕后之人是谁尚未可知,对方什么目的也不清楚。”
若是有目的的换亲,肯定迟早会爆出来,但偏偏什么都没发生,而且错嫁的事也不是幕后之人闹出来的,似乎对方就是为了让她们错嫁,除此外便什么也没有做了,可为何要让她们错嫁?
“死人了、死人了,太妃娘娘死了。”
二人还未踏足进福康宫,忽的听闻一阵嘈杂,还有太监宫女喊着‘死人了’,姚娅雲最是听不得这,下意识拔腿就往声音传来方向跑去。
乔瑜跟在后面,她穿的绣花鞋,与姚娅雲脚上的靴子不同,不过好在声音传来方向距离福康宫正殿不远,很快就到了。
因着乔瑜和姚娅雲在外面隔偏殿不远,姚娅雲算是第一个到的人。
偏殿可供人歇息故而床榻都是有的,进去只见床榻间倒着一人,上身衣衫被撕碎,身子上仅一件米色绣兰花肚兜遮身,仰倒在玫红色的床榻间,肌肤被床榻映衬的如雪一般,墨发散乱在身下,她的头死死对着门方向,那一双眼睛瞪的又大又圆,有一种死不瞑目之感。
乔瑜刚好站在门口位置,直愣愣的对上那双眼睛,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姚娅雲出现场见多了,先是扫了一圈屋子里,发现窗户边有人,那人正是身着黑色绣金丝蟒袍的摄政王,他手握着佩剑强撑单膝跪地,剑立在有裂纹的地板上,他一手握着剑柄,另一只手拽紧拳头,殷红的血从他指尖缝隙留下,已经在地上滴落了一串。
姚娅雲原本要去探床上女子可还有气息,见状直接后退护着乔瑜,能一剑将大理石地板刺出裂纹,绝非等闲之辈,“阿瑜先出去。”
听到姚娅雲的声音,乔瑜这才回神,收敛神色看向屋外,只觉心口咚咚直跳,额头冒着虚汗。
没多时,一群人浩浩荡荡走来,为首之人便是小皇帝和太后,程怀瑾落后一步。
不过在发现乔瑜站在偏殿门口,且脸色不太好时,快步到她跟前,“出了好多汗,不舒服?”
乔瑜几乎下意识伸手捏住程怀瑾的衣袖,“夫、夫君。”
乔瑜脑海中都是床上女子惨死的模样,她在努力回想,书中有这个剧情吗?可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程怀瑾靠近时她下意识松了口气,过了会儿摇头,“你去忙吧,我没事。”
太后和小皇帝抬脚便进了偏殿,看到殿内的场景,太后面色一沉,“拦住,不可放人进来。”
姚娅雲见有人来了,这才进入屋内去探查床上的女子,手指摸上脖颈脉搏发现已经没了气息,“回禀皇上、太后,人死了。”
女子唇角有一丝血迹已经干涸,白皙的脖子上一只手掌指印明显,初步来看是被掐死的,不过具体死因还不可妄下结论。
小皇帝眼中闪过愤慨,“皇叔为何要杀姨母。”
摄政王此时抬头,眸子猩红,声音依旧带着傲慢,“皇上说话要有证据,本王追着刺客来此,淑太妃就已经死了,难不成她与人私会被杀,还要怪到本王头上?”
“什么刺客,何来的刺客?皇叔就这般为自己找借口?”
摄政王瞥了眼小皇帝身旁的太后,只一眼很快收回,撑着身子起身,身形有些踉跄,靠着手中剑才勉强稳住,“宣太医,本王被刺客下毒了。”
小皇帝脸上气愤掩饰不住,太后摁住他的肩膀,“来人,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