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他和女儿失踪，如今只有杜小喵出现了，还什么都不记得了，的确不是常规理论能解释的，这更证明了宇宙中人类懂得知识太多了。现代科学也只是揭开宇宙奥义的很小的一个局部。
陆小归却忽然插嘴道：“我在365行星上听说过一件事。是边缘星球的一个流浪人说的，他讲那边有一种猴子，真的就是猴子，不能变成人的。它们每年固定的日子就会杀死族群的一员，放到一个简陋的祭坛上。它们围绕那个祭坛唱歌跳舞，族群的精神力就会短暂提升很高。当时有科学家研究过，说这种猴子本来的精神力并不高，但它们用这种血腥的祭祀方法短暂获得精神力提升，利用这种提升获得来年的一些预言，趋吉避凶。”
杜小喵听得瞪圆了眼睛：“那么，这些都是真的么？猴子们献祭是为了与神取得联系，获得了精神力提升？这世上真有神灵么？”
如果有神灵，她是不是也是神灵送来这个世界的呢？她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与现在所在的地方不同。妈妈留给她的记忆里一些常识，与林止战教授的和她亲眼见识的都有较大的差别。比如猫能变成人，这就很离谱。
这样“危险”的想法杜小喵可不敢表露出来，一面藏着想法，一面望着旁边几个人的神情，惴惴不安。
林止战觉得那些精神力大鱼与这颗星球的关系不只是原始“献祭”这样简单。这颗星球说不定是活的，曾经存在过更高级的文明。精神力大鱼只是那一波高级文明的遗族，它们忘记了超凡的科技原理，只记得一些使用“神器”的方法，这才演化出现在这种献祭生命的套路。
这个念头一旦生成，林止战的呼吸也不免急促起来。
陆恒之前答应交给他保管将来传给杜序传后人的资料拷贝中，会否有这些疑惑的答案呢？还是说杜序传真的发现了足以撼动宇宙的秘密，又不肯屈服于那个人的利用，才最终“失踪”。
人类自诩是宇宙中第一智慧生命，精神力也是最强的，但是许多被人类划分为“低等”的生命体反而比人类的历史漫长的多。它们生活在自己原本的家园，繁衍上亿年，与环境融为一体。
水蓝星上的精神力大鱼当初与杜小喵沟通，为的大概不是机甲的事情，或许只是想传递什么信息。可惜那个时候，因为他的过度紧张戒备，没有让杜小喵与它们进一步交流，带着她离开了，失去的恐怕是阻止灾难发生的机会。
杜小喵感觉到了林止战的自责，安抚道：“不是你的错，如果我能更聪明一些，能了解它们的真实目的就好了。”
这个时候，有一条精神力大鱼出现了。
杜小喵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之前认识的大鱼幼仔。那个幼仔在飞船正下方的海域冒出头，似乎能够从漫天的飞行器中准确感应到杜小喵的位置。
杜小喵忍不住用精神力问对方：“你们一开始找我玩，是为了要告诉我海底即将喷发的事情么？”
大鱼幼仔说：“我们不知道喷发的事。那时亲戚们说你与其他人类不同，它们觉得好奇才和你说话，你能来我们的领地么？我们的祖母年纪太大，已经不能离开领地了。但她知道的更多一些，她亲眼见到你或许就能告诉我们答案，也帮你解惑。”
这是个很大的诱惑。
杜小喵当然想了解自己的由来，林止战同样有好奇也有疑虑。
可是此前从未有人类去过精神力大鱼的领地核心区。但凡靠近的人都被某种“神迹”警告，硬闯的更是直接被吞了。精神力大鱼自己就能吞噬小型飞行器，无人探测器有去无回，它们的领地中常年充斥着一种能让人昏睡和遗忘的物质，人类的精神力高手就算能清醒进出，也会在出来后忘记进去看到了什么。
除非用热武器武力消灭所有领地，不过那样会让整个星球的生态环境被破坏殆尽。最终人类才选择了与精神力大鱼“和平共处”不去探索它们的领地核心区，只在它们的领地之外，足够远的地方开拓居住区。
没想到有朝一日，它们竟然愿意邀请一个人类进入领地么？
林止战很不放心，不得不从最坏的方面设想。假设此前一切都是障眼法，大鱼们或者说控制了大鱼的居心叵测的人，最终目的是为了单独“捕捉”杜小喵，那么现在这些手法就都是合情合理，特别顺理成章。
也许那个人早就知道了水蓝星的献祭秘密，制造了海底喷发，牺牲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毁灭浮空岛，就是为了让大家肃然起敬满心疑惑看到精神力大鱼的“表演”。
当大家产生了足够的好奇，就打出了这个旗号，让杜小喵心甘情愿孤身一个去往领地之内。领地内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劫难呢？
“小喵，问它们可以带上我一起么？”林止战给了一个试探，若是同意他陪同，他或许考虑接受。
“它们说不能。”杜小喵皱眉，“那条大鱼幼仔还说，如果我不敢独自跟它走，就算了。它不想再与胆小鬼说话，让我们离开。”
“你想独自跟它走么？”林止战又简明科普了一下精神力大鱼领地中的种种神秘之处，将决定权交给杜小喵。
陆小归听得越发神往，他小时候被父母带在身边，骨子里更喜欢冒险，探寻真相，而不是按部就班继承家业的学习。如果让他选是去大鱼的领地内玩一圈，还是跟着爷爷搞定商业经营方面的事，他肯定是想去大鱼的领地核心区看看的。
可惜大鱼没有邀请他，他也无法与大鱼沟通。他向杜小喵投以羡慕和期待的眼神，想着她如果去了，再回来一定能带来非常劲爆的消息。
杜小喵思考了片刻，忽然耷拉下耳朵，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我不去。我已经告诉大鱼幼仔了，我不能和林止战分开。如果只能我独自进入，我就不去了。它们觉得我是胆小鬼也没什么，反正我与它们不熟。我不能让你们为我担忧。”
陆小归傻兮兮刚想说“不担忧”，脑袋就被爷爷敲了一下，顿时把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林止战则亲昵地抱住了杜小喵，夸赞道：“小喵，虽然你怎么选我都不能干涉，但我很高兴你依赖我，选了留在我身边，不去冒险。”
最终，林止战带着杜小喵搭乘陆恒的私人飞船离开水蓝星，去往下一站，天空城仙女港。
在精神力大鱼的领地深处，这里奇迹般的存在着并没有水的一大片区域。周遭的海水中环绕着几只精神力大鱼，神情焦急地往那片区域看。有一条全身雪白的大鱼搁浅在那片无水地带，无力地挣扎。
大鱼幼仔没有带回杜小喵，垂头丧气地游了回来，依偎在妈妈的尾鳍，不敢对搁浅的祖母说话。
没想到在无水地带濒死垂危的祖母却温和地安抚他：“你做的对。包括献祭生命的那四个，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们办不到那个人说的事，死掉的只是我们几个。如果与那个人联手害人，会祸及我们全族乃至这里其他领地的同族，整个家园都将不复存在了。”
说完这些，白色的大鱼开始唱歌，承自先祖的记忆早不知道歌词真正的含义，那久远苍凉却不失铿锵的歌声很快回荡在幽闭的无水空间，它也用最后的力气一下下冲击着那看不见的阻隔，撞到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在那道看不见的屏障之外的子孙们无声地哭泣着，目睹祖母的生命在刺目的鲜红中喷洒流淌，又逐渐干涸逝去。
第22章 搬入新家了
到达天空城仙女港的那天晚上, 杜小喵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她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那男人与林止战不同，他就周身散着让人亲近的温润气质，拥有白发和一对蓝色的眼睛, 他看着她的时候格外慈祥。她脱口而出，喊了一声“爸爸”。
然后她惊醒过来。
林止战没有将那个吊坠从她的爪子上拿开。因为就在刚才，她隐隐有要变成人形的迹象, 耳朵和脸上的毛逐渐消失, 身体也有变大的趋势, 也许她在睡梦中想起了什么。
听到“爸爸”这个词，他的心也一软。她是梦到了杜序传么？
接下来或许并不是太开心的事，她惊醒后小身体微微颤抖, 变成人形的迹象也停止了。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睛。
她异色的瞳孔里眼充满了困惑。她粉嫩的小爪子碰了碰吊坠, 那吊坠又散出了粉色的光芒。
她的脑海中浮现起了新的，但并不是美好的记忆。以至于她并不认为那些记忆是过去发生的事, 只当是一场噩梦。
她只提了惊醒前的事：“我梦到一个蓝色眼睛的人，他好像是我的爸爸。可是我不记得爸爸的模样了。”
“那么他说什么了？你刚刚是梦到了过去的事吧？”林止战感应到她藏起了什么信息，他却没有强行闯入去探究。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不愿, 他又怎能逼迫她？
“他只是看着我, 什么也没说。不过视角很奇怪, 我好像不是一只猫，视线只比他矮一点。”杜小喵困惑的就是这个, 她还是能分辨猫咪与非猫咪视角的。难道她以前真的是人？
“你刚刚有变成人形的迹象，如果下次，你还能梦到你的亲人, 争取和他们说说话, 也许能解你的困惑。”林止战温和地说了一句。杜序传的失踪以及杜小喵现在的奇怪状态很让他担忧, 不过小喵的教育问题不能因为无法变成人形而停止。
要抓紧时间，给她安排各种学习的事情了。
到达仙女港之后，林止战会等待一个朋友给做的新身份。他们将以边远星球投资移民的身份最终去到首都星。他选择了一个普通的社区，拥有一处中档的公寓。居住舒适，但并不奢华，低调不起眼，离周围几所好的高校不算远，往一所私人的特殊儿童教育机构也很方便。
他自己的身份好说，杜小喵的身份年龄又要做一次遮掩给她“找了”已经过世的白猫父母，将来就容易做新的学籍，进入正规的学校就读。
这次她还是叫林小喵，年龄变成了八岁，有某种心理障碍，无法实现人形转换。
天空城鱼龙混杂，早年间曾经盘踞着不小的灰色势力。他们以掮客的身份活跃在各种行业领域。但凡能买卖交易有形的无形的东西，在买卖双方不能互信的时候，他们就从中出面斡旋提供担保撮合。这种生意风险高收益也大，做成一单够吃三年，做不成自己可能赔不少担保费，却还是有无数人吃这口饭。
林止战在军中服役时，从虫族手里救过不少人，其中就有一位出身掮客行当，退伍后那人回到了仙女港继续做老本行。
不差钱，有路子，林止战的目的不难达成，首都星的房子也很容易就买到了。
没想到在取得新的房产证明时，林止战看到了卖家给他的密语留言。
原来这房子的原房主竟然是风秀羽么？这个星盗通缉犯在首都星还有房子，特意低价卖他，是存了什么心思？
风秀羽的留言说，房子里有她送他的礼物，希望与他继续维持现在的交情。那要等到达首都星，接收房产时才知道她留下了什么东西。
在仙女港酒店中住宿的这两日，林止战拉着杜小喵去了全息游戏馆，还逛了虚拟游乐园。
本来是想在水蓝星上教她开机甲，可惜海底喷发以及大鱼的邀请透着古怪，一系列事情让他总觉得不安，这才来了天空城。
天空城各种设施和设备相当发达，荟萃了科技前沿的各种实验产品，唯一欠缺的就是空间了。几乎所有大型游乐设施都是虚拟的，想学开机甲，也只能是先用虚拟舱体验了。
好在这里的全息虚拟舱能模拟的范围非常广泛，还配备了先进的教学系统，能让真人结合AI教育，一起指导学员熟悉机甲操控技能。这套系统虽然比军方的训练舱落后了一代，却已经与军校常规的教学机甲水平相当了。
如果杜小喵无法就读正规学校，那么她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自学成才。
林止战是这方面的行家，很快就将虚拟舱调整成猫族可用的数据，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哄着杜小喵上机训练。
训练环境直接套用水蓝星的海中畅游模式，他也费了不少心思，额外购买加载了各种看起来很好吃的鱼类数据。
以捕鱼为诱惑，教导杜小喵开机甲，她也在玩耍中不知不觉掌握了闪避、突袭、追逐、诱捕等等战斗技巧。
从仙女港离开的那天，杜小喵已经达成了猫型虚拟机甲徒手操作全满分的优异成绩。作为一只身手敏捷的小猫，绝对不会让眼前有任何一条漏网之鱼。除了捕鱼，她还额外掌握了在陆地上捕捉老鼠和小虫子的技能。这就是她骨子里刻印的本能，鱼和老鼠，逃不出她的爪子。
但是武器应用方面，光是理解各种热武器搞清楚分类，已经让她一个头三个大，云里雾里完全迷糊了。
林止战最后只能先放弃武器理论，退而求其次，寻找她能掌握的武器。
猫型本体可以驾驶的真实特种机甲上，能装载的武器本来就不多，以精神力比较好掌握的就是一些光子/炮和散/射/枪。
杜小喵勉强算是掌握了怎么射击，她精神力强能持续控/枪不停扫射，总能弥补准头不足的缺陷。问题是她更喜欢徒手抓和用嘴撕咬猎物，好几次猎物已经被逮住，她又放开，然后再扑过去咬几下，再放开去追。
她享受着捕猎的乐趣，许多动作都没有思考，身体就已经在做，比思考后有控制的去做更敏捷。这也是完全返祖的现象。
林止战有的时候也在想，变成人形，真的对她是最优解么？
她现在用猫族幼仔的样子生活，至少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是杜序传的女儿，她很适应猫型姿态，压根不觉得变成人有什么好处。若是让她知道变成了人，她还要去上学，学更多她不喜欢的知识，那她就更没有动力了。
所以还是让她先觉得上学不难，让她看到别的同学用人形生活有什么便利，她就能改变观念，主动想变成人了？
总之，新家里，他会给她安排一个正常的女性房间，不给她猫猫爬架和猫窝，只有一个放满漂亮裙子的衣橱和各种人形穿戴的首饰，房间里也要布置好各类女性用品。这样，她会否耳濡目染就渐渐改变了观念呢？
杜小喵在跟随林止战走入新家的时候，第一感想是房子好大，比酒店里里外套间的房子还大。
一层是客厅和餐厅，有一间书房和客用卫生间。二层有两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带有一套独立的卫浴设施。
每个房间都有阳台，能眺望到楼下的景色。
这栋公寓楼全都是复式结构，每隔几层就有一处空中花园，花园内放置了不少儿童游乐设施。沙坑啊，爬爬架，绿色的草地，能看到蝴蝶飞舞，还有许多长着耳朵和尾巴的人形幼仔在玩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