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背上都背着弓箭和箭筒,身上穿得十分厚实,早上天气冷刚刚好,这时太阳光大了起来,两人又都气盛好动,不一会儿就有汗从脸颊流下来。
乔挽帮他们把多余的衣服脱掉,拿走放回到马背上,而小红与玛瑙正在安静地吃草。
胤礽耐不住地嘟嘟,“这里怎么什么猎物都没有呀?四弟,你最想打什么猎物回去?我想要一只大鹰,但不是用弓箭把它射下来,那样鹰会受伤死掉,我想要一只心甘情愿朝我飞过来的大鹰。”
小胤禛想了想,“我想要老虎,因为乔姐姐想看大老虎。”
胤礽一边还抬头四处张望着天空,但大多区域都被树木遮住了,并看不到太多蓝天,一边难得没有再调侃胤禛,发自肺腑的道:“你对你那个姐姐可真好,她不会是你远房来的亲戚吧?”
小胤禛故作高深不回答他,“你猜呀?”
胤礽当即挠了挠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我觉得应该是,不过你有什么远房亲戚呀?你不是跟德妃额娘关系不好吗?”
小胤禛哼哼,“我跟我额娘关系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胤礽又托腮思考了一会儿,再抬头时一脸惋惜,“也是哦,你额娘不要你,那他以后就能把我当儿子对待了,真是好可惜哦。”
小胤禛咬牙特别想打他,但是被乔挽拦住了。
胤礽见此连忙躲到乔挽后面,双手揪住乔挽的衣服角,在后面冲他扮鬼脸。
小胤禛知道又中了他的计,哼哼一声,撇开脸唾弃道:“幼稚!”
闹也闹完了,大鹰没看到,野兔也没看到,但是却听到了一声“嗷呜”声。
乔挽以为自己听错了,接着就听小胤禛问,“乔姐姐,你听到奇怪的声音了吗?”
胤礽也点头朝她靠过来,“对,我也听到了。”
胤礽缩了缩脖子,“四弟,是不是你这个乌鸦嘴真把大老虎引来了?这可不行啊!”
乔挽不敢再大意,深知附近可能真的有猛虎出没,连忙回头张望寻找暗处护卫们的位置。
却见护卫都无动于衷,像无事发生一样。
乔挽想起来,护卫们为了防止胤禛和胤礽把他们找出来,只敢躲在远远的地方,数百米的距离能隔绝掉好多声音,或许他们根本没听出异样。
乔挽彻底心慌了,动过大声将暗中的护卫们叫出来的念头,又怕只是虚晃一枪、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大老虎,到时候胤禛和胤礽知道这些护卫骗了他们不开心;又怕自己这一声如果真的有老虎,把老虎惊动了,他们会更危险。
只好先继续观察情况。
这时,一只白色生物受了惊的朝他们冲过来,紧接着,前面灌木丛动了动。灌木被蛮力拨开,露出一只棕黄色混着花白条纹的脑袋。
虎口脱离的小羚羊撞到乔挽从她腿边溜走,花白猛虎张着獠牙大口,如睥睨众生的王者一般,不紧不慢走来。
胤禛和胤礽吓坏了,不知谁“啊”的大叫一声,乔挽左右各抓住二人的手往前跑,用了极大的力气将二人快出抱放到各自的马匹上,解开正在吃草的马儿的缰绳,“你们快跑,去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小胤禛和胤礽都直摇头,虽然害怕极了,但他们做不到不管乔挽,这时倒是同心一气,要乔挽跟他们一起走。
乔挽担心马儿本来就受了惊吓不好控制,心急之下学着电视剧中看到的,扬起马鞭对着玛瑙屁股一抽。玛瑙受了刺激惊叫一声,驮着小胤禛飞奔朝往乔挽期望的地方。
乔挽看着胤礽,“四阿哥已经走了,太子是四阿哥的哥哥,理应保护好弟弟,还不快跟上他!那里有皇上的人,过去你们就安全了!”
胤礽犹豫不已,最终咬了咬牙,夹紧马腹。
护卫们正在赶过来,与马驹上的小胤禛和胤礽越来越近。
乔挽急迫地看着二人到达安全地方,突然觉得双腿酸软无比,冒了一背冷汗。
花白条纹的猛虎还在靠近,仿佛走得极慢,乔挽却能清晰地看到它的眼眸,漆黑的瞳光中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嗷呜!”
又是一声鸣叫,老虎在快靠近她时扬了扬头,相比于乔挽已经吓得僵硬的四肢,眼前老虎多了太多王者的从容。
就在这时,一只箭矢飞速从眼前掠过,正中那只老虎的右前腿。
老虎吃痛又“嗷呜”一声,只是声音比之刚才低沉了许多,似痛苦和恼怒,张开的獠牙大口在这一刻显得凶狠无比。
老虎抬起头,似要找出那只攻击它的箭的来源,望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恶狠狠的看向乔挽。
这时,第二只箭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来。
猛虎另一只腿也被射穿,鲜血顺着皮毛流下来,如此庞然大物当即往地上跌了一下,接着又爬起。不足两丈的距离,彻底羞恼地蓄势待发要朝乔挽扑来。
不过这两只箭为他们争取了时间,这时各两名护卫接应到了太子与四阿哥,其余护卫匆忙赶来。
十六名青年将士面面相觑,将受了伤的大老虎包围。
一道清脆如山泉般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沉寂,“都让开,它是我的。”
众人循着方向看去,只见是一名身穿青白色素衣的年轻男子,动作潇洒的落在地面上,手上仿佛还停留着弓箭收起的残影。
小羚羊受到惊吓躲在灌木后,来人轻轻蹲下将它抱起,在他的腰间悬着一块莹润无瑕的白玉,随着主人弯腰的动作微动。
白玉不是什么极佳的材质,男子也非尊贵身份,却给人一种干净舒适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乔挽刚才将所有的余力都留给了胤禛和胤礽,看着两人安全,心中再来不及想别的,对着比她大上好多倍的大老虎俨然吓破了胆。
尤其刚才老虎朝她靠近的瞬间,有那么一刻,她真觉得自己要被吃掉了。
因此这时即便获救,乔挽脸上还是楞楞的,一双眼睛维持着瞪大的状态。
小胤禛与胤礽奔跑过来,一左一右挽住乔挽的手,就像刚才乔挽牵着他们跑那样,摇了摇她,“乔姐姐,你没事吧?”
“不要怕,我们现在安全了,大老虎被衡臣哥哥射倒了。”胤礽说道。
小胤禛心中羞愧,脸上郁结,“乔姐姐,是我没用,我说要带你看大老虎是假的,我也害怕大老虎。”
乔挽看着眼前两个小家伙看了许久,又迟缓地低头看了眼身上中着箭倒地上的老虎,这才稍微回过一点神智。
刚才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幻,如此不可思议。他们现在……都没事了吗?
接着听二十名护卫站成一排齐齐行礼,“属下救驾来迟,险些让太子和四阿哥陷入险地,待春猎回去后,我等自亲自向皇上请罪。”
胤礽抬手让他们起来,回想刚才心中仍有些后怕,“行了,是本太子让你们不要跟过来的,不怪你们。”
说完,胤礽转头看向一旁将老虎治服之人,脸上瞬间染上欢愉的笑,“衡臣哥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真是太及时了!”
男子放下怀抱中小羚羊朝前迈出一步,双手并起俯首作揖,腰杆直如松竹,“臣张廷玉,拜见皇太子、四阿哥。”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还有一章白天更
经过思考决定还是换cp,依旧原来的剧情,康熙爷在书里依旧有很大地位,只是女主的cp换成别人啦
至于是谁……已经出来啦
第24章 养崽二十四天
皇太子与四阿哥外出狩猎险些为恶虎所伤, 护卫保护不利,康熙勃然大怒。
胤礽上前求情,咬定是自己不让他们跟随、与护卫们无关,才免了他们一顿责罚。
在这之后, 不仅是保护太子与四阿哥的, 其他阿哥身边的人也以此为鉴, 对小主子们丝毫不敢疏忽。
他们明白,不管皇上平时对自己儿子们如何,别的人或是物若想伤害阿哥们, 不行。
而张廷玉收服恶虎有功,今晚的晚宴上显然成了全场的焦点, 康熙对他许下归京后重赏,张廷玉毫不推脱收下。
小胤禛一副谁都不想看、谁也不愿意见的面孔,胤礽则与张廷玉很熟, 胤礽是春猎后面来的, 张廷玉也是后面才来。
乔挽对这个人有一点印象,虽然目前没什么作为, 却是个真正有才华绝学的人,将来仕途上必定一路高升。
在满洲统治的时期,虽说满汉都是一家人,但当朝为官的还是满人居多,张廷玉与其父张英显然是汉人当中的闪光点。
乔挽自己也是汉人,加上是他救了自己,如此场合见到满座她不认识的人,再看张廷玉时, 只觉得此人让人看起来很舒爽, 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春猎持续了几天, 每日除了晚上必要的休息睡觉胤礽才回去外,其他时候都黏在小胤禛这里,非要跟他一起玩。
偏偏胤礽有时候还喜欢嘴贱,把小胤禛惹得追着他乱跑,自己则被追着乱跑。
到了中午用午膳时,皇上派人送来一大块野羊的羊排,乔挽烤熟了给二人吃,问他,“太子为何每日都来找小四,不去其他阿哥那里玩?”
胤礽咽了一大口羊排,脸突然垮下来,“他们好像不太想跟我玩,也不想跟我说话,每次只有四弟愿意理我。”
例如他捉弄四弟,四弟会追着他跟他撕跟他闹,其他的弟弟妹妹们被他捉弄了,则静静不动也不还手,下次再见到他时却躲得远远的。
他去找他们玩,他们颤颤巍巍地站着低着头,搞得他是个专欺负人的坏哥哥一样。
胤礽想到这里,抬起头朝乔挽手上快烤好的肉上指了指,“这个姐姐,我还要!”
他平时贪吃,身上肉也比同龄其他孩子更多一点,越是如此,吃得越多,肉也越长越多。
胤礽有时候也会突然惊觉这样不好看,奈何管不住嘴,非但没有把肉肉减下来,反倒越长大越多了。
美食当前,胤礽揉了揉自己圆滚的肚皮,管他呢,吃饱最重要嘛!
这是康熙第一次带儿子们一起来春猎,只是其他几位阿哥好像都郁郁寡欢,玩得并不怎么开心,也极少出来露面。
于是春猎提前结束,谁若是想继续留下来狩猎便留,康熙带着几位阿哥们提前回京。
路上,康熙照往常与皇太子胤礽一路,小胤禛看着胤礽上皇阿玛轿撵的背影,突然有些失落。
明明来的时候,是他跟皇阿玛一起的。
最后小胤禛被安排去了别的轿子,与另外一位阿哥一起,乔挽则又见到了来时与她同一辆马车的姑娘。
那姑娘还像来时一样,看了她一眼后就低着头。
乔挽心想她不愿意理自己,便没有多说话,自己坐在车厢内另一边,将帘子掀开一半看外面的风景。
给她们坐的马车比较慢,也比较简陋,不过乔挽已经很满足,没有让她像随行的护卫太监们那样走回去已经极好。
这一看,乔挽又见到了张廷玉。
这次他穿得比上次又正式了些,蓝褂白衣,骑在一匹颜色相反的黑色骏马上。
只是对方似乎没看见乔挽,手中缰绳微微收紧,以极快的速度从她们马车旁穿过。
乔挽拉上帘子重新坐回去,头脑隐隐又出现晕眩。
晕车,真是太难受了。
不知过了多久,乔挽靠着马车睡过去又醒来,隐隐有想呕吐的感觉。
乔挽捂住嘴,还好没有真的吐,心想自己没有坐马车的命,以后还是多走路好了。
一回头发现旁边姑娘在看着她,发现乔挽转过来,又马上低头,像在犹豫什么。
乔挽缓了一会儿感觉好了些,只是没多久这种晕劲又上来,比方才更猛烈了。
无奈之下再次拉开马车的帘子,心想如果真的不行,也不要脏了马车里面。
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戳了戳她。
乔挽难受地转头,就见一路上没说过话的姑娘给她递了一个东西,是几棵药草。
“把这个揉碎了敷在鼻子上,会好受些。”姑娘声音很轻,还有些颤,眼神却定定的看着她,说道。
乔挽心中略惊,道了谢接过来,按照她说的做。
这不知道是什么草药,乔挽不懂医理、也没见过这种草,拿帕子包着揉碎了放在鼻子上后,却有一股淡淡的很清爽的味道,凉凉的。
不一会儿,这种感觉果然好了很多。
姑娘这次倒是没再低头,虽然还跟她保持着距离,一双眼睛却在看着她,微红的嘴唇轻抿。
“谢谢你,我好多了。”乔挽谢道,心中存有好奇,就一并问了出来,“我见你并不是也晕马车之人,为何会带有这种治晕车的药?”
姑娘结结巴巴了一会儿,“我……来的时候就见你晕眩欲呕,这是我家乡的一种偏方,恰好在春猎场上见到这种草药,心想没准能再见到你……”
乔挽不是喜欢欠人情之人,但是一个素无瓜葛的姑娘对她留心、为她做到如此,让乔挽不由心中一暖,“我叫乔挽,你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能见到呢。”
“我……我叫花素。”花素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七阿哥平日把自己封闭起来只知道读书,时间久了连带着她也极少再与人说话,这一张口,感觉自己声音都怪怪的,极不自在。
她没有想过以后是否还能与乔挽有联系,甚至第一次听到乔挽这个名字、第一次在阿哥所后院见到乔挽与四阿哥一起玩闹时,心里对乔挽是有些芥蒂的。
那时候她觉得乔挽必定是个有心机有手段之人亙鹊秴亅,不然怎么能轻而易举走进阿哥所、还让四阿哥唯独对她不一样,但是当她看到乔挽难受时,心中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就帮她了。
皇上御用的轿撵自然比她们快,等乔挽与花素回到阿哥所时,小胤禛已经到了好久,康熙和皇太子胤礽也在。
再他们旁边的,还有两个年岁更小一点的少年,乔挽猜测大概是五阿哥胤祺和七阿哥胤祐。
乔挽摸不着头脑,其他几位阿哥都受宠若惊。
最近皇阿玛似乎变了一个人,开始格外关心他们。
乔挽回到阿哥所时康熙已经准备走人,佯装严肃冲胤礽喝道:“走了!跟朕回去。”
胤礽一点不怕他,见到乔挽呲溜跑到她身后,朝康熙扮鬼脸,“我就不,我要留下来跟四弟还有他的远方亲戚姐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