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江南之时,宋因已经在挨家挨户地封了江南镇,终于在一个船夫的嘴里问出了,那个姑娘要去的地方是郢中。
但是郢中远在西北,距离江南十万八千里。
宋因皱眉,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苏醒之后,却不打算回来么?又是怎么逃离皇宫的?连一个人证都没有。
宋因还在苦恼要不要派人去西北的郢中寻找,就听到一旁的人道:“不是郢中。安溪她聪明的很。”
谢韫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从京城赶到江南,脸上完全没有阴郁的样子,而是一扫而空的清朗,言笑晏晏,仿佛再次回到了曲安溪没有“去世”之前的状态。
身旁立着的侍卫冷面无比,眼神直扫那个船夫,那船夫看到谢韫腰间的玉佩,瞳孔皱缩,顿时变得唯唯诺诺,天知道他老老实实干了那么多年却意外遇到了这样的事。
“她可有说过要去哪里?”谢韫眼神微闪,死死地盯着船夫。
船夫一个哆嗦就道:“和,和县。”
距离不近不远的和县,谢韫若有所思地想着,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你带我过去,另外,宋将军,你散布出去消息,说我已经下了江南,并且被一部分流民挟持住了,他们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让所有人……”
谢韫嘴角微微扬起,“提供六百万两黄金。”
宋因:???
六百万两黄金?不要命了?不对……这么狮子大开口,是要干嘛?
然而等着宋因摸不着头脑之际,谢韫又淡淡道:“她回来了,朕一直都知道……你也希望,让她回来,所以这次,我和你要做一场大戏。”
宋因忍不住道:“如果不是……”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他一直当曲安溪是他的至交好友,是知己,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他们还要好的朋友,但这大半年,快一年了,他日日夜夜都希望这是假的,曲安溪只是开个玩笑。
她依旧躺在那里,不声不响,谢韫发了疯似的保住她地身子,给她加冕朝服,替她换上皇后的衣装,在所有人的面前宣布……就连曲宣择都觉得他疯了。
这段时间稍有收敛,只是隐忍吗?
“没有如果。”谢韫眼神顿时变化,从之前的愉悦变成阴郁无比,运筹帷幄的陛下第一次固执地说:“她没有死,若是谁再说了,朕割了他的舌头。”
这话说的尤其冰冷,是真的,不是开玩笑,宋因动了动手指,道:“是臣僭越了。”
谢韫没有搭理他,就跟着船夫下了和嫌我,看着对方的背影,他觉得陛下已经魔怔了,就算她复活了,但又怎样从深宫,重重的保护下,来到江南?
也许是自己也魔怔了……
宋因苦笑了一声,抬脚离开了码头,与此同时,曲安溪在和县换了一个身份算是混的风生水起,和县胜在民风淳朴,乡里乡亲都非常热情,对于她这个丧夫的漂亮夫人是多有包容,为了遮掩身份,她还特地做了一层的□□,总之,在离开这里,能好好感受到古代两月游的快乐。
没有任务限制的身体不再那么沉重,也不是时不时地想要睡觉。
“大娘,您这手上的活真的漂亮,为什么不想着出去卖点货?”曲安溪凑过来道,她的邻居也是和她一样的一个人,只是孙大娘有个外出征兵的儿子,不久前一个孙女也跟着出阁了,现下就还剩一个人。
曲安溪编的身份是丧偶,然后还有一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孙大娘是个善心的,瞧见曲安溪如此好奇便解释道:“没什么,我这活儿做久了,哪里都不舒服,年纪大了,有的时候连绣脚都弄不齐,卖出去了也是祸害别人。”
曲安溪挑了挑眉,看着自己身上精致的绣品,这手艺居然也能是粗陋?
那宫里的那些绣娘和京城的绣娘差不多都可以自杀了。
说话间,曲安溪瞧见孙大娘脸上的一抹不自然,便了然于心,谁都有秘密。
她也有。
孙大娘见她神情有变,不自觉地转移话题:“倒是你,年纪轻轻便丧了夫,受的苦楚必然也不比我少。”
曲安溪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想起谢韫,大概算数丧夫了吧。
手腕上绑着的红绳一直在,那是谢韫给她戴上的,她一直没有拿,若是以后出去了,也算是一种念想。
“你们一定很恩爱。”孙大娘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仿佛拥有一双儿女的她从未拥有过这样的幸福。
“没有那么夸张,就是……”这几天编久了,曲安溪也有一些信手拈来,“他对我挺好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孙大娘眼神顿时变化,“不说这些了,瞧我,这是给你的东西,弄好了。”
一个精致的绣带,配上之前买的白玉坠子,比之前的更好,曲安溪接了过来,嘴上像是抹了蜜:“谢谢大娘,五十钱我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不给,这就走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