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富察皇后——映在月光里
时间:2022-07-21 06:59:59

  除了凉拌萝卜丝,傅丹薇还让厨子做了些酱萝卜。以前康熙喜欢吃各种酱菜,宫里的厨子酱菜做得极好。
  不过傅丹薇不喜欢吃宫里的酱萝卜,她嫌太咸了点,加了大酱酱出来的萝卜,就是个咸菜疙瘩。
  傅丹薇喜欢吃酸甜口的酱萝卜,用糖腌渍萝卜出水,腌渍几次之后清洗干净。一层萝卜一层糖码起来,加入煮熟之后的酱油,醋,放凉的开水没过萝卜,再封起来,放在没有暖炕的屋子里。
  等过两天拿出来一吃,脆生生,甜滋滋,一吃就停不下来,傅丹薇以前经常拿来当做零嘴吃。
  天气冷,冻梨也可以冻了,随便扔几个梨在外面,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能吃到鲜甜可口的冻梨。
  傅丹薇在宫里冻过几次,外面冰天雪地,在温暖的屋子里吃冻梨,如果弘历不在的话,傅丹薇认为绝对能算作幸福生活了。
  安排好饭菜,傅丹薇回到屋子,许嬷嬷迎上来接过了风帽,低声说道:“福晋,爷去了丽景轩,前去看望大阿哥可有安置好。”
  富察氏去了之后,停灵在静安庄。永璜替她下了几次跪,穿了几日孝服。到了过年时就除了服,换了身素净的衣衫。
  静安庄永璜一次都没去过,他人还小,又是过年过节,说是不吉利。
  不过永璜还是病了一场,咳嗽了好几天,最近刚刚好转。
  傅丹薇随口哦了声,“大阿哥没了额涅,爷是他阿玛,总归要多看顾几分。对了,你去把我匣子拿来,我看看还剩下多少银子。”
  许嬷嬷不知为何傅丹薇要看她的私房,不敢多问,转身去抱了来。
  傅丹薇打开匣子,查看了账本,再数了数银子,便合上了匣子,让许嬷嬷放了回去。
  她的银子不算多,平时吃穿用度全部不用她出钱,只是年节时打赏下人要用一些,月例能积攒下大半部分。
  傅丹薇不用收买人心,人心收买不了,只要你站得足够高,自有人心跟着靠过来。
  手上的银子放着不能生小银子,等于是浪费了。
  傅丹薇打算再见见傅清,拿些银子给他,银子到了他手上,比放在她这里有用。
  最主要的是,傅丹薇打算让傅清暗中照拂着些曹雪芹,倒不是给钱给银。
  用前世看到的话来形容,曹雪芹是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傅丹薇盼着能尽一些绵薄之力,让他不为世俗权势所困。白茫茫大地不是真干净,只能勉强送他些清净了。
  晚饭送来之后,弘历也跟着回来了。
  傅丹薇替永琏糖罐子舀了两碗汤凉着,弘历一声不吭坐了下来,看上去闷闷不乐。
  菌菇鸡汤香气扑鼻,傅丹薇还没来得及品尝,暗叫了声晦气,好心情顿时没了大半。
  弘历去看了永璜,肯定是怜惜他幼年丧母,或者睹物思人。
  傅丹薇不耐烦听他的悲伤怜悯感天动地的情爱,放下勺子,抬头看去。弘历恰好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弘历怔住,傅丹薇脸上带着笑,不过笑不达眼底,淡淡说道:“爷,我曾听过一个说法,吃饭的时候,得要高高兴兴,更不要说败兴的话。否则被菩萨知晓了,会责怪下来,身在福中不知福,会把这幅份收了回去!”
  “你…..”弘历一肚皮话被堵在喉咙,悻悻说了句:“我不过是看在永璜没了额涅,一个人孤零零有些可怜罢了。”
  傅丹薇看着他,认真而恳切地说道:“也是,真是可怜呐。爷快去陪陪他吧。”
  边说着,傅丹薇边把弘历手中的碗拿走放在桌上,站起身去拿他的大氅:“爷得快些,可别耽搁了,正好陪他吃顿饭。永璜还小呢,小孩子可饿不得。”
  弘历晕头转向来到门口,转过身看回去。
  糖罐子在喝汤,喝一口双眼就眯缝起来,一脸满足。永琏睁着乌溜溜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傅丹薇守在门口,等着他离开。
  屋子里香暖扑鼻,屋外面寒意刺骨。
  弘历一半身子在外,一半身子在屋内,一半浸在寒冰里,一半在火中烤。
  几乎不假思索,弘历侧身从傅丹薇身边闪回屋,干笑着说道:“都已经吃饭了,我去什么去。汤冷了,快吃吧,啊,别被菩萨看到了......”
 
 
第三十三章 
  哪怕在过年时, 永琏每天都没有停止过学习,雍正只要一有空,就要抽查他的功课。
  从大字描红, 只要有一笔没写好, 都逃不过雍正的火眼金睛,拿笔圈出来,亲自握着永琏的手教。一遍遍练习,直到他满意为止。
  傅丹薇从没听到永琏喊过一声苦,吵着想要玩,她不禁感叹不已,以前学习的时候, 哪会坐得住,估计早就哭着打滚儿不要读书了。
  转念一想,这个时候的小孩子,没有游戏电视,出门不方便,本就没那么多可玩的东西。
  永琏对一些木剑木马的东西不敢兴趣, 甚至连糖罐子, 都渐渐对她最爱的布老虎都失去了兴趣。
  到了圆明园, 永琏住进了九州清晏,糖罐子没了玩伴, 一人更加无聊, 成日吵着要去找哥哥。
  到了最后,糖罐子被雍正用两块糖, 哄着她跟永琏学起了写字。
  糖罐子字写得不大好, 耐心不足, 话还多得很。
  雍正教她握笔, 她会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充满好奇地问:“为何要这样握啊?”
  雍正给她解释这样握笔的好处,糖罐子似懂非懂哦了声,然后在描红的纸上画下了一横。
  “不能太快,慢些。”只要关系到功课,雍正就变得认真,哪怕糖罐子跟画符一样,他还是没由着她去。
  “为何要慢些呀?”糖罐子问题又来了。
  雍正对着求知若渴的糖罐子,一一讲解。
  糖罐子哦了声,不一会,雍正忍不住再出声纠正,她的问题随之而至。
  “为何这样好看呀?”
  “字要写得好看,你还早着呢,只能先求工整,不会写成一团墨。”
  “汗玛法,一团墨也好看。涂上粉粉的颜色就好看了。”
  雍正默,颇为头疼。
  “汗玛法,为何要学习写字?我就不想写字。”
  “那你不想写字,长大了后要做什么?”
  “长大后我什么都不做,每天吃糖,甜甜的,好开心呀!”
  雍正笑,笑着笑着,笑容逐渐消失,变成了惆怅。
  糖罐子这样的想法,何尝不是人一辈子最大的幸运。不用案牍劳形,呕心沥血,永远甜蜜无忧。
  大人为了富贵权势削尖脑袋钻营,终其一生,所为的不过与糖罐子的想法殊途同归,仅仅只是为了那点甜头带来的愉悦。
  “汗阿玛,您再给我颗糖吃吧,我吃了糖就能笑得好开心。”糖罐子眼巴巴望着雍正,长长眼睫毛扑闪扑闪着,水灵灵的双眸,弯成了道月牙。
  雍正忍俊不禁,笑着拧了拧她的胖脸蛋:“不能吃糖,等过阵子要吃午饭了。”
  糖罐子一听,马上放下了毛笔,转头唤永琏:“哥哥,走,我们回去了。”
  雍正愣了下:“就在这儿用饭,你回去做什么?”
  糖罐子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了,额涅说要与我们一起包馄饨,我与哥哥都要亲自动手。”
  雍正讶异地看向永琏,永琏赶紧解释:“额涅说晚上吃虾仁干贝馄饨,我与妹妹都可以动手做。”
  自小长大,雍正种过地,却从没有动手做过饭菜。如他这般的阿哥皇子,连厨房都没进过,更遑说亲自动手包劳什子馄饨了。
  “额涅说,一箪食,一瓢饮,总得要知道从何而来。种子是如何发芽,布如何变成了衣衫,米面油盐酱醋茶,价钱几何,为何谷贱伤农,谷贵亦伤农。我们都得知晓,别只在书本上看,跟着先生学,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自己去动手感受。”
  这就是不能只死读书了,雍正满意地唔了声,温和地说道:“你额涅说得对。那你可知,为何谷贱伤农,谷贵亦伤农?”
  “我起先不知道,额涅刚教会了我与妹妹辨认银子铜钱还有金子呢。”永琏老实地回答了,“不过我问额涅了,额涅说,这个问题太复杂。简单来说,就是百姓只能仰仗着种地过活,地里产出太少,种地的百姓,粮食能卖几个大钱,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雍正沉默了下来。
  永琏毕竟小,虽说得清楚,对背后的含义还不甚理解,雍正却再清楚不过。
  粮食铺子里的价钱,全部把控在大粮商手上,丰年的时候,粮食卖不出价钱,荒年的时候,粮食却卖出了高价。哪怕朝廷出面放粮抑制粮价,取得的成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以前大清的人口越来越多,收上来的赋税却一年比一一年少,土地都集中在了免税的权贵手中。大的粮食行背后,谁家没有背景靠山。
  强硬推行摊丁入亩之后,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反对与阻力,迄今为止,全大清只在江西江南两省试行。
  雍正想了想,用浅显易懂的方式,解释了何为摊丁入亩,“你听懂了吗?”
  永琏问道:“汗玛法,您是说百姓每人不用交税了,有土地的,改成收土地的银子吗?”
  雍正心里的自豪与高兴,几乎喷薄而出。永琏这么丁点大的小家伙,说起复杂的赋税民生,他居然能听懂了关窍所在。
  摸了摸永琏的头,笑眯眯说道:“等下你与糖罐子回去吃饭,不过汗玛法给你布置个功课,摊丁入亩这件事,是好是坏。不急,你先慢慢想,若有不懂之处,你可以去问你额涅……,或者你阿玛。”
  永琏乖乖应是,自己动手收拾好笔墨,牵着糖罐子的手一起回了长春仙馆。
  糖罐子一进屋,就探着小脑袋四处张望,兴致勃勃说道:“额涅,包馄饨,快包馄饨。”
  傅丹薇帮着兄妹俩脱下厚外衫,笑着说道:“别急,都已经准备好了,等下先去洗手。”
  馄饨的馅料与皮,厨房都已经备好。许嬷嬷领着宫女从厨房里提了来,摆在铺了干净细布的炕桌上,旁边摆上细竹帘,好放置包好的馄饨。
  洗完手,傅丹薇把兄妹俩的衣袖缚好,说道:“我先包一个你们瞧瞧。”
  糖罐子凑上前闻了闻馅料,笑嘻嘻说道:“额涅,好香呀。”
  馅料是用鲜虾仁,加上泡发的干贝,些许的梅花肉一并剁碎。加盐,鸡蛋,葱姜水,胡椒粉,香油,混在一起,顺着一个方向搅拌得直到发粘。
  再如做牛肉丸那样,捧在手里多次摔打,这样吃起来更加弹牙。
  傅丹薇不会擀面,只会包简单的对折样式馄饨,拿了一张皮摊在手心,舀了一勺馅放在皮上,把手伸出去,让兄妹俩看得更清楚。
  “这样折过去,然后这样弯过来,上面抹点水,用力一捏。”傅丹薇手心捧着馄饨,笑说道:“这样就好啦!”
  永琏学着傅丹薇那样,小心翼翼拿了皮,舀了馅,发现好似比傅丹薇舀得多,拿着勺子舀了些出去,觉着舀多了,又补了些回来。
  傅丹薇不去管他,自由着他自己去琢磨。而糖罐子就不管那么多了,贪心舀了一大勺子的馅放在馄饨皮上,小手掌几乎都被盖住了。
  “哎,仔细掉下来。”傅丹薇忙伸手垫在了糖罐子小手下面:“不能这么多,你看馄饨皮都盖住了,包不住。”
  糖罐子噘嘴:“我想要多点的肉肉。额涅,馄饨皮太小了,要包大大的。”
  傅丹薇被她逗得笑起来,拿勺子将馅料舀回碗里,好脾气地说道:“好好好,以后做个大大的馄饨皮,包个比你小脑袋还大的馄饨。今天先包小的吧,额涅教你啊。”
  手把手握着糖罐子的小手包好一个馄饨,她看着手上的馄饨,得意地冲着还在皱着眉头,使劲捏皮的永琏笑:“哥哥,你看,我包好了。”
  傅丹薇看向永琏,他双目灼灼,全身都在用力,把馄饨皮的一角都捏了下来。忍笑走到他身边,问道:“要不要额涅像教妹妹那样教你?”
  永琏绷着小脸,一口回绝了:“不要,我要自己来。”
  傅丹薇见他不服输的模样,沉吟了下,说道:“我再包一个,你仔细看着,体会下要领在何处。”
  永琏这才答应了,放下手上被捏烂掉的馄饨,一瞬不瞬盯着傅丹薇手上的动作。
  傅丹薇看到永琏的馄饨,早已明白他犯的错误在何处,便把每一步都动作都放慢了。尤其在最后拿筷子蘸水抹在馄饨皮上时,她看了永琏一眼。
  永琏先是一愣,神色若有所思,很快小脸扬起了笑容:“额涅,我知道了,我用的水太多,就捏烂了。我再试试。”
  傅丹薇笑着点头,看着永琏重新拿起馄饨皮,放了馅料折起来,拿筷子极为小心蘸了些清水一抹一捏。一个虽不那么好看,却很完整的馄饨就包好了。
  永琏高兴不已,难得活泼地冲着糖罐子显摆:“妹妹,看我的!”
  糖罐子正在偷舔馅,傅丹薇见状哎哟一声,赶紧戳开她的小脑袋:“生的,可不许吃啊,吃了肚子会痛。”
  糖罐子嘻嘻笑,傅丹薇哭笑不得,一边包还得一边防备着她。
  母子三人热热闹闹包好了馄饨,兄妹俩的各自放着,傅丹薇看着细竹帘,说道:“你们包的煮出来自己吃,糖罐子,你只包了三个,等下不够吃怎么办?”
  “吃哥哥额涅的。”糖罐子干脆利落地回答。
  糖罐子一副神气又理所当然的样子,逗得傅丹薇又想笑。糖罐子包出来的,傅丹薇估计只能煮一锅馄饨皮肉丸汤,永琏的大致会散一半。
  等到拿去厨房煮出来之后,果然,永琏的只有几个没有散。而糖罐子的,汤上面全漂浮着馄饨皮与肉丸,加上几颗碧绿的青葱,一个整的都没有。
  糖罐子却高兴得很,她舀了一个肉丸吹凉吃了:“哇,好好吃!额涅,我就喜欢吃肉丸,不要皮!”
  傅丹薇一愣,可见是歪打正着,如了糖罐子的愿,她起先还以为糖罐子会哭呢。
  可见小孩子的想法,真与大人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永琏与糖罐子不同,他喜欢吃皮,不喜欢吃馅。厨子皮做得好,吃起来跟薄面片一样筋道,加上清鸡汤,吃起来就更美味了。他先吃了整个的馄饨,然后把碗里煮开的馄饨皮先挑着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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