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富察皇后——映在月光里
时间:2022-07-21 06:59:59

  雍正看似没有赶尽杀绝,福彭连续两次官职变动,他估计觉都睡不好,还能顾得上曹雪芹?
  曹雪芹是何等聪明之人,找上去能不能帮忙且难说,被雍正看到曹家还在与平郡王府往来,说不定被放过了的曹家,再次被拉出来鞭打一翻。
  曹雪芹因为才情过人,身边朋友还挺多,大多都是些富贵闲人,缺了一个权字,没什么用处。
  傅丹薇不相信弘历想不到这一环,福彭两去两回,他可没有帮什么忙。不过她倒没有趁机讥讽弘历,好比是家族企业,一大堆亲戚在一起做事,弊端太多,到了最后肯定要改变。
  弘历不是什么善人,福彭死了,他哭得跟什么似的,哭完了眼泪一抹,然后照样推行他的高度集权。
  纯粹是鳄鱼的眼泪。
  傅丹薇随口敷衍了句,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去唤糖罐子他们起床。睡过了头,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弘历跟着起身,笑着说了声也是,“对了,江南进贡了些鲥鱼与刀鱼来,你平时吃的花样多,想要如何吃,好吩咐了厨房让他们做上来。”
  傅丹薇听到居然有鲥鱼与刀鱼,难得真正兴奋起来。鲥鱼离开水就不能活,进贡来的肯定没有在长江边吃的新鲜,不过能吃到一口,这个春天几乎算是圆满了。
  “爷去看看永琏他们,我去厨房一趟。”傅丹薇想了下,说道。
  父子关系好,对于皇家来说弊大于利,干脆让弘历去与孩子们亲近一下,省得他处处被嫌弃。
  傅丹薇难得与他有商有量,好像如寻常的夫妻那般,弘历嘴上抱怨了句,心里却美滋滋的,站起身往东暖阁里去了。
  在去厨房的路上,傅丹薇就想好了鲥鱼与刀鱼吃法。酒酿火腿蒸鲥鱼,刀鱼拿来做馄饨。再炒一份酒香草头,香椿炒蛋,加上些拌野菜,晚饭就是一桌春。
  鲥鱼从江里捞起之后,便用冰包裹起来,快马加鞭送进京城。傅丹薇看着冰起来的鲥鱼与刀鱼,仔细跟厨子说了吃法。
  酒酿蒸鲥鱼简单,鲥鱼鱼鳞好吃,只切几片上好的火腿,加酒酿与姜片,些许的猪油,隔水清蒸就好。
  刀鱼馄饨要麻烦些,先把刀鱼的肉与骨头分开,鱼骨头留着熬汤,鱼肉剁成细细的茸。
  刀鱼鱼刺多,一定要剁得摸起来细腻,感觉不到鱼刺为止。
  最好剁了之后,放进细密的纱布里慢慢拨动,等肉从纱布缝隙里钻出来,将肉耐心刮下,没有剁碎的鱼刺便会留在了纱布里。
  春天的韭菜正当时令,嫩韭切碎,用糖,盐腌渍出水。再选些梅花肉剁碎,一并放进鱼肉中,加些胡椒粉,黄酒,些许的盐,顺时针搅拌至粘稠,然后拿来包馄饨。
  等馄饨煮好之后,捞在碗里,加入鱼骨头熬出来喷香雪白的汤,鲜得何止佛跳墙。
  吩咐完之后,傅丹薇早已经口舌生津,肚子饿得咕咕响,难得催了厨房,让他们赶紧做出来。
  傅丹薇回去正院,刚进大门,就听到屋里糖罐子不时的哭声。傅丹薇听得心都揪起来、转瞬间怒了。
  弘历真是纯混账,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傅丹薇小跑着回屋,许嬷嬷与奶嬷嬷等都守在东暖阁外,垂首大气都不敢出。
  弘历手撑着膝盖,大马金刀坐在塌几上,气得脸都黑了,不断喘着粗气。
  糖罐子衣衫都没换,还穿着先前的翠绿行袍,哭得眼睛红红,却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永琏绷着小脸,手上拿着帕子,动作轻柔在给她擦眼泪。
  傅丹薇连忙走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糖罐子看到傅丹薇,“哇”地一声哭得惊天动地,朝她扑了过来。傅丹薇赶紧接住了糖罐子,蹲下来一下下抚摸着她的背安抚。
  弘历见到傅丹薇,脸色缓和了些,哼了声说道:“这么丁点大的小丫头,居然敢顶嘴不说,硬要照着自己的想法穿衣衫。你看看她,身上的这身胖青虫衣衫在外穿了一天,我好心好意让奶嬷嬷给她换身干净的,你猜她怎么说?”
  傅丹薇淡淡看向了弘历。
  弘历的气焰顿时小了些,胖青虫衣衫是雍正亲自给糖罐子所做,他嫌弃不好看,就是在嫌弃雍正。
  “她闹着要穿另外一套行袍,不肯穿常袍。哪有在屋里穿行袍的,我劝了好一阵,她不听不说,还质疑起了来,居然反问为何不能穿。我说是规矩,她说什么是规矩,规矩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有规矩。你听听看,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别人都不敢问,偏生她不一样。”
  傅丹薇终于弄明白了前因后果,没搭理弘历,搂着糖罐子,拿帕子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哄道:“快别哭啦,晚饭我们吃天下第一鲜的刀鱼馄饨好不好?”
  糖罐子依偎在傅丹薇怀里,哭声慢慢停下来,抽噎着说了声好。
  傅丹薇亲了下糖罐子的胖脸蛋,夸道:“糖罐子真听话。你告诉额涅,为何要穿行袍,不肯穿常袍呀?”
  糖罐子撅着小嘴,不忘看了弘历一眼,气鼓鼓说道:“我就喜欢行袍,穿起来可以骑马。骑马的人都这样穿。”
  傅丹薇笑着问道:“糖罐子想骑马?”
  “嗯。”糖罐子点着小脑袋,“骑在马上可威风了,可以到处走。像二舅舅他们都可以骑马,侍卫可以骑马。许嬷嬷奶嬷嬷她们不能骑马出去。”
  糖罐子还不能太过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傅丹薇却听得心里一酸。
  弘历也听懂了,旋即笑了起来,指着糖罐子,目光却看向傅丹薇说道:“你看她,这么小点的丫头,居然想跟男儿一样了,这男女能一样?”
  傅丹薇迎着弘历的目光,静静问道:“为何不能?是因为祖宗规矩吗?”
  大清祖上可没有这样的规矩,旗人马上打天下,当年的女人同样要上战场。
  弘历被噎了下,恼怒地说道:“时也异也,你就知道惯着她,宠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傅丹薇站起身,牵着糖罐子的手,母女俩站成一排,一起看着弘历。
  永琏不知何时,走到了傅丹薇身边,与她站在了一起。
  傅丹薇想了下,吩咐奶嬷嬷带着糖罐子去洗簌换衣:“就给她穿另外一身行袍吧。永琏你去陪着妹妹。”
  等到兄妹俩离开后,傅丹薇盯着弘历,不客气问道:“爷是要讲道理,还是要用身份让人不能反驳?”
  弘历急了,“我怎么就不讲道理了?”
  “好。”傅丹薇飞快说道:“既然讲道理,就请摆事实,不要带着情绪乱加指责。糖罐子经常在九州清晏陪着皇上,皇上从没有说过她被宠坏,不知道天高地厚。”
  弘历郁闷不已,“我就说了一句,你就不高兴了,我可是她老子,难道还不能说了?”
  “能说。”傅丹薇笑了笑,继续回到了先前的问题:“爷既然要讲道理,不如好好教一下我,男女之间,究竟在何处不一样了?”
  弘历何等聪明,只看傅丹薇的架势,就知道不能再继续说下去,板着脸往外走:“我还有事,哪有这么多功夫与你说这些。”
  傅丹薇盯着他逃也似的背影,暗自骂了句狡猾的狗东西。
  弘历走出东暖阁,刚到正屋门口就后悔了。停下脚步一转身,厚着脸皮回去往软垫上一躺,闭上眼睛说道:“我困了,先睡一会,等吃完饭再去忙。”
  傅丹薇拧眉,不是因为弘历的没脸没皮,而是他对男人女人的不同看法,他是打心底认为女人没多大用处。
  如今他对自己的看重与退让,不知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如果涉及到权势,他又会如何做?
  打压她?杀了她?
 
 
第三十八章 
  弘历一幅明显拒绝谈话的样子, 男女之间差异巨大,想法不在一个点上,多说无益, 傅丹薇便没有再多说。
  永琏与糖罐子洗漱完出来, 傅丹薇发现他把常袍也换成了行袍。许嬷嬷忐忑不安跟在后面,生怕被弘历责怪。
  傅丹薇愣了下,挥手让许嬷嬷下去了。弘历也看到了永琏身上的衣衫,再也躺不住,翻身坐了起来,脸色难看至极。
  永琏绷着小脸,看上去颇为紧张走上前, 鼓起勇气说道:“阿玛,我要跟妹妹穿一样的衣衫。”
  “哦?”弘历板着脸哦了一声,“你为何要这般穿?平时汗玛法教你的规矩,难道你都忘在了脑后?”
  永琏盖在衣衫下的小手拽紧,口齿清楚答道:“汗玛法教我,要友爱妹妹, 妹妹穿了行袍, 我想陪着她一起穿, 妹妹看上去就不奇怪了。”
  傅丹薇鼻子一酸,仓惶别开头, 掩去了眼里的泪光。
  她知道这时候该拦着永琏, 他不该出头,一个孝道压下来, 永琏就是有再多的理, 都变成了没理。
  以弘历的心眼, 他没有大度的胸襟, 不会去反思自己,只会感到丢脸,对永琏糖罐子兄妹没什么好处。
  可她怎么都做不到,去抹杀永琏想要保护妹妹的孤勇。也许她拦了这一次,永琏会变得谨慎理智,做事之前先衡量得失。
  于公于私来说,有好有坏。
  好处显而易见,坏处就是难免显得优柔寡断,冷酷没有人情味。
  变成这样的人,与乾隆又有何不同?
  傅丹薇更愿意见到,有血有肉,心底深处始终留有一处温软的永琏。
  弘历先前被母子三人站在一条阵线上反对,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这时见到永琏小小年纪,公然反抗他的权威,那股气在心里翻滚起来,脸一拉就要发火。
  呵斥的话到了嘴边,下意识先看向傅丹薇,见她头转向一边,看不清楚情绪。心中顿时一咯噔,蹭地起身走到傅丹薇面前,迟疑了下问道:“你怎么了?”
  傅丹薇极力忍住情绪,敷衍着说道:“我没事。”
  明明眼眶都红了,还说没事。弘历一瞬不顺盯着傅丹薇,后知后觉想起,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她哭过。
  见惯了后宅女人们的眼泪,弘历早已经习以为常,并不为所动。傅丹薇隐忍克制的模样,令他的心跟着被揪紧,莫名地难过。
  “我又没说什么,他们穿就穿吧。”弘历瞪了牵着手站在那里的兄妹俩一眼,这两个小混账,真是能气人惹事!
  转念一想,永琏替糖罐子出头,能有理有据反驳,这个儿子有勇,也有谋,不是傻莽撞之人,弘历还挺为他自豪。
  傅丹薇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揽住兄妹俩,“走吧,额涅陪你们去玩一会,等下就要吃晚饭了。”
  弘历见傅丹薇避而不答,顿时急了,他还有一肚皮话要说呢。跟上去几步,想到是自己先摆出一幅闲话少说的样子,讪讪站住了,转身回了东暖阁坐下。
  西次间那边很快传来了糖罐子欢快的笑声,弘历听到耳朵里,坐立难安,懊恼不已。
  每次他都被排除在外,弘历自认为对永琏与糖罐子兄妹已经够好,可他们总不与他亲近。
  永璜在他面前,从来不敢有二话,富察氏总是说永璜有多孝顺他这个阿玛,常常记挂着他,想要给阿玛请安。
  弘历清楚这些话不过是富察氏要替永璜讨他欢心罢了。即便是这样的谎言,他都已许久没听到傅丹薇说过。
  傅丹薇从不在这种事情上邀功,只默默将一对儿女教得很好。哪怕是坏脾气的糖罐子,不管是算学,还是大字,都比已经跟着先生读书的永璜学得要好。
  弘历想到这里,就更加郁闷了。
  永璜以前还可以推说没有正式开蒙,到了圆明园之后,先生已开始正式教他读书。
  糖罐子算学早由傅丹薇辅导过,这点暂且不比,糖罐子写大字却比永璜要晚,还是雍正闲着的时候,拿糖哄着她玩时,顺便教了她。
  糖罐子人小,手腕没有力气,写字的架势倒摆得煞有介事。不管是握笔,还是提笔描红,都令人刮目相看。
  若她有永琏的耐心,或者多给她几块糖,她的字肯定写得会比两兄弟都要好。
  可这三人,都不搭理他!
  万幸没多久,厨房就送来了晚饭,弘历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脸,笑容满面走了出去。
  闻着空气中的香气,弘历连声夸赞道:“好香!糖罐子,你向来吃饭最积极,今儿个怎么落在后面了?”
  糖罐子嘟囔道:“要让阿玛先吃,每次都是阿玛吃了我们再吃。”
  弘历噎了下,干笑着说道:“无妨,你人小,先吃吧,我又不会怪罪你。”
  糖罐子明显不相信,拿小眼神打量了弘历好几眼,爬上自己的椅子,眼巴巴看着桌上的饭菜。
  弘历脸上的笑僵在了那里,摸了摸鼻子,走到上首坐下,拿起筷子说道:“都开动吧。”
  刀鱼馄饨凉了就有点腥,傅丹薇让兄妹俩先吃馄饨。她拿勺子舀了口汤先尝了,仅仅是汤的鲜美,令她连看弘历都难得顺眼了些。
  弘历吃了一个馄饨之后,埋着头一声不吭,几乎是风卷残云般,把一小碗馄饨吃了个干干净净。
  糖罐子与永琏,两人一样,别的菜都没有动,只专心吃着馄饨。
  弘历吃完之后不够,看向傅丹薇问道:“这个馄饨还有吗?”
  刀鱼本来小,只能剔下一点肉,哪有那么多。“
  “没了。”傅丹薇头也不抬回答,强忍住没白他一眼,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谁让他吃那么快,暴殄天物!
  弘历遗憾不已,“以后多做一些,还是你会吃,这馄饨真是鲜。”他看向桌上的香椿炒蛋,笑了起来:“香椿气味浓,不喜欢的还真吃不惯,我就不好这一口。”
  傅丹薇以前也不喜欢香椿,不过每到春天,奶奶还在世时,她经常做来吃。
  香椿炒蛋,拌香椿,腌渍香椿,香椿的气息,几乎萦绕着整个春季。
  再次见到香椿,傅丹薇便想到了奶奶,起初不喜欢的气味,因为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再也见不到的人,突然就能接受了,甚至觉得很香。
  不知道奶奶有没有与她一样,在别处做着香椿。
  香椿炒蛋简单得很,只是不管炒,还是腌渍来吃,先得焯水,不然有些人吃多了会中毒,上吐下泻。
  傅丹薇第一次让厨房做香椿炒蛋,她夹了些放在兄妹俩的碗里,笑着说道:“你们尝尝看,吃不吃得惯这个味道。”
  永琏先吃了,品尝了一会,点头说道:“好吃,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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