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战神文苦命闺女——天行有道
时间:2022-07-21 07:01:03

  薛氏想起来她素来不爱清淡的,只怕正好还对她胃口, 可也不能由着她一股脑往胃里塞,就不怕闹肚子?
  薛氏吩咐道:“把那盘燕窝鸭丝留下, 其他的先端进库房吧,记得多摆几盆冰。”
  幸而如今搬完新居有冰窖了——虽说到了七月, 热气仍旧难耐得很, 肉食岂有不坏的, 加了冰好歹能多放几天。
  顾锦荣慷慨地道:“娘,何必这样费事?就赏得府里的下人吧, 只当给他们加餐了。”
  薛氏睨她一眼,“哟,你倒舍得?”
  顾锦荣心说她再吃货可顿顿鸭子也会腻好罢, 随即才反应过来,薛氏怕是说她舍不得萧逸的心意,立刻羞红了脸,嗔道:“连您也取笑我!”
  不过薛氏的语气这样轻快,可知她对婚事已毫无反对之意。
  顾锦荣眼珠转了转,“娘,您愿意接受他当新女婿了?”
  “什么新女婿,从哪变出个旧的?”薛氏瞪着女儿。
  她本来是怀疑萧逸贼心不死, 可自从顾震霆对她说了他也是老早就惦记着她之后, 薛氏忽然就觉着, 三殿下也没那么可恶了——或者说普天之下的男人都是同一种德行。
  顾锦荣乐呵呵地将菜肴端出去分给厨下人,在她看来这也是给萧逸积福,小可怜前生受了太多苦难,下辈子可别这样多舛了。
  至于那方丝帕……顾锦荣决定下次一定要送个好的,至少得认得出是鸳鸯。
  她拉着薛氏的衣袖,“娘,我想亲自做一床百子千孙被,赶明儿您教教我罢。”
  京中淑女绣嫁妆亦是惯例,但因为薛氏深知自家女儿几斤几两,便从未提过这话,何况宫里说过要一手包办——司制房的东西当然更好。
  不过锦荣主动提出来,薛氏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技多不压身,趁这个时候让她磨磨性情也好。
  虽然知晓她是想在三殿下跟前炫耀女红,不过薛氏如今看来,这桩婚事居然不错,美好的爱情理当使人进步,能让锦荣改变的,也只有他了。
  转眼便到了顾家办乔迁宴的日子,锦荣早早起床被薛氏按着梳头,好以光彩照人的姿态来迎接客人。
  薛氏摸着那一头黑瀑般的发丝,道:“如今可以试着编发了。”
  “还是扎辫罢,节省时间,娘您不是还有好多事要忙么?”不知怎的,顾锦荣对于盘发有点抵触,总觉得那样就不太算是小姑娘了。
  虽然她答应了萧逸的求婚,可她光是想想日后同床共枕的景象就觉得脸红心跳,好丢人啊。
  薛氏给她穿好了衣裳,便到花厅核对名单去了,今儿还是她头一遭举办这样盛大的宴会,来的太太小姐们又不知凡几,总得安置得妥妥帖帖的才好。
  顾锦荣本来想在园中踢会儿毽子,但那件缀满流苏的丝质裙子限制她发挥,只能小幅度地绕着花圃散步。
  忽然听见细微的叩门声,顾锦荣心想哪家的客人这样着急,磨磨蹭蹭地过去抽开门闩,入目却是一张堆满谄笑的老脸,她立刻回头喊道:“娘,有讨饭的叫花子来了!”
  那人的笑容僵了僵,侄女儿好不懂事!
  他却不能自降身份去跟个黄毛丫头计较,只陪笑道:“你是锦荣吧,你爹娘可还在?”
  顾锦荣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这才从眉目间依稀辨认得一点相似之处——想必便是当初将薛氏和原主赶出去的顾家二叔么。
  瞧脸型五官,年轻时大约也是个翩翩少年郎,只不过相由心生,如今愈发猥琐了,可见这些年不怎么好过。
  顾锦荣立刻皱起眉头,“什么在不在的?我爹娘又没死。”
  那人被她翻了个白眼,心里直摇头:真是粗俗不堪!这顾家怎么教女儿的?
  浑忘了他自己也姓顾。
  亏得薛氏出来讶道:“锦荣,是哪家的名帖,怎不请进来坐坐?”
  及至瞧见那人形容,她立刻收敛了笑意。
  顾震轩讨好道:“嫂子,多年不见,您还记得我罢?”
  薛氏当然不会忘怀,她是如何在隆冬天带着女儿搬出那个家的,他们骗她震霆失踪,说不定已经死了,连一份家业都不肯让她留下,或许以为今后不会再见了吧?
  奈何风水轮流转,如今她成了名声赫赫的将军夫人,倒是他们得奴颜婢膝地来巴结她。
  薛氏倒也没觉得多少得意处,她压根不想跟这帮人扯上任何关系,以前吃的亏也就罢了,往后还想借震霆的名号作威作福么?不如做梦!
  眼看薛氏掉头就走,顾震轩忙唤道:“嫂嫂,我专程来贺喜,你难道连一杯水酒都不肯赐下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萍水相识,也没有将人往外赶的道理。只是今日贺客众多,万一待会宴会上这无赖公然想重修旧好,震霆不就白吃哑巴亏了么?
  她可打听得清楚,顾家二房这几年生意赔了不少,顾震轩底下几个儿子更是好赌的,一旦走动,往后恐有数不尽的麻烦。
  薛氏面露踌躇,顾震轩则会心一笑,抬脚就往里头走去。
  顾锦荣忽然唤道:“等等,二叔,你自己可以进去,那个乞丐可不行,我怕染上虱子!”
  顾震轩怔了征,“什么乞丐?”
  “就是个穿灰色衣裳的,拄着拐,头发乱糟糟的,左腿有点跛,右手还少了两根指头。”顾锦荣边说边比划着,“二叔,他还冲你笑呢。”
  顾震轩勃然变色,常听人说小儿能见到大人所不能见之物,莫非竟是真的?
  何况顾锦荣的描述,又与那人外貌分毫不差……顾震轩不自觉有些胆寒,轻声叱道:“别胡说了,青天白日,扯这些歪门邪道!”
  顾锦荣讶道:“二叔你瞧不见吗?我可看得真真儿的呢,呀,他脖子好长,嘴里还在滴血,都快滴到你肩膀上了!”
  薛氏虽不知女儿在捣什么鬼,可见眼前人满脸心虚,便顺水推舟道:“他二叔,你该不会染了邪祟罢?还是得去护国寺请高僧看看,顶好做场法事,千万马虎不得!”
  顾震轩见这两人一搭一唱,心里早就怯了,嘴硬道:“侄姑娘玩心重,嫂子却不该让她编这些瞎话唬人,今日我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开,却并非朝着家的那头,而是冲着护国寺的方向去了。
  薛氏讶道:“他还真信?”
  这人胆子未免太小了些,竟是个银样镴枪头。
  顾锦荣莞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当然知道顾震轩的弊病——就在月前,他的爱子于赌坊与人争执,失手杀死了一个城隍庙的乞丐,亏得那乞丐流浪惯了,孑然一身,亦无家眷申诉,此事才得以瞒天过海,可当爹的真能心安理得么?
  方才她所描述的,正是那乞丐死时的凄厉模样,无怪乎顾震轩吓得三魂去了七魄,片刻都不敢逗留了。
  至于顾锦荣为何知道得这样清楚,那当然是萧逸帮她打听的。他虽然身在宫中,却没错过外头一举一动,自然也包括帮未婚妻铲除一切麻烦。
  顾锦荣心里暖融融的。
  正神思游荡时,一只手在她跟前晃了晃,紧接着是熟悉而悦耳的声音,“想什么呢?”
  顾锦荣不假思索地道:“想你。”
  随即反应过来,耳畔立刻飞红了,颈子也羞答答地垂下去,跟清晨池塘里的荷苞似的。
  薛氏难免扶额,这还是从前那个不拘一格的混世魔王么?她瞧着倒比兔子还乖。
  小儿女之间的事,她管不了也懒得管了。薛氏轻咳了咳,“锦荣,你先带三殿下到堂中坐着说说话,我派人去叫你爹回来。”
  萧逸含笑道:“都是自家人,请顾伯父不必着急。”
  薛氏心说你当然不急,我可放心不下自家女儿跟你独处。无奈厨房催得紧,薛氏怕误了正经事,只能撇下女儿先忙活去。
  顾锦荣其实更想带萧逸到“香闺”一探,顺便向他展示自己日益精湛的绣工,但是薛氏绝不会容她这样豪放,顾锦荣只得将人领到花厅,给他沏了壶新茶,又面对面地坐下,跟被楚河汉界隔开的牛郎织女似的。
  她打量着萧逸衣裳,一袭霜青色的直裰长衫,腰间却束着朱红绦带,愈发显出那修长的腿,紧窄的腰。
  这样大红大绿的比照,在他身上竟分外和谐,果真美人披麻袋也是好看的。
  顾锦荣盯得入迷,直至萧逸连唤了三声,她才反应过来,“什么?”
  赶紧地探出半边身子,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萧逸那点因她走神儿升起的细微不快也烟消云散,他含笑道:“早上我送来的回礼,不知你可还满意?”
  顾锦荣因为这出对牛弹琴的误会,本来想好好取笑萧逸一番的,可见到真人后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美貌是原罪啊。
  只能矜持地道:“殿下独运匠心,我自然喜欢。”
  话音方落,便看到台阶下一个粗实丫鬟啃着油汪汪的鸭腿经过。
  萧逸脸黑了,他的东西,她竟随便赏人?
  顾锦荣:……
  那不然呢,要做成标本是吗?
  心里如此想,嘴上只道:“我已尝过了,滋味的确不错,不过今日家中设宴,须留着肚子呢。”
  言下之意,她是不得已的。
  萧逸语气微妙地道:“孤却还没尝过。”
  盯着她珠光润泽的嘴唇。
  顾锦荣不禁舔了舔唇角,觉得这种话像是隐晦的暗示,是她思想太龌龊了么?
 
 
第31章 撞破
  顾锦荣自认为看出对方邪念, 心里却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斥责——拿人手短,他刚送来东西,又帮她赶走二叔一家无赖, 她这会子翻脸, 岂不是有点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意思?
  还是说,该允许他小小地亲一下呢?
  反正已经定了亲, 周遭又没旁人在,她看那些外国电影里头, 两小无猜的事儿多着呢。
  萧逸忽然起身向她走来。
  顾锦荣紧张得身子都绷直了,他想用强吗?这个就有点超出认知了, 再怎么熟络, 也不能无视她的意愿……
  那张脸越靠越近了, 顾锦荣轻轻合上眼睛,身子也稍微向前轻去, 半抬起下巴。
  只许亲一下,他若敢意犹未尽得寸进尺,她决不轻饶。
  然而萧逸却只是抬手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顾锦荣睁开眼睛,只见他指腹夹着一片黏糊糊的茶叶,含笑道:“你嘴边有东西。”
  顾锦荣:……
  感觉秋波送给瞎子看。
  正尴尬时,薛氏机伶地从屏风后探出脑袋,顾锦荣连忙正襟危坐,又朝萧逸使眼色,暗示他赶快回座上去。
  萧逸虽不解其意,但还是从善如流地照做。
  薛氏满脸狐疑, “锦荣, 你来帮我摘菜。”
  其实今日筵席全由会宾楼的厨子包圆, 根本用不着人打下手,不过顾锦荣也只能乖乖听命。
  薛氏这一去就不肯轻易放她出来了,方才虽未看得真切,可她是过来人,很识得那种暧昧气氛——何况这丫头根本藏不住心事,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了。
  等到贺喜的客人陆续进门,锦荣才重获自由,脸上仍有些赤色,但这回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推给怕生了。
  不过小姑娘仍是极有礼貌的,但凡进门的客人,她都会忖度年庚,乖乖唤一声“世伯”“世叔”或是“伯母”“婶娘”,叫错了也无妨,一来顾家炙手可热,二来,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谁忍心苛责呢?
  薛氏本意就为让女儿混个脸熟,日后好在京中社交圈里站稳脚跟,此刻看来,效果倒是比预期的还好——或许锦荣眼光不错,那两条垂在脑后乌黑油亮的发辫给她增色不少。
  陈家姊妹捧着箱奁过来时,锦荣就没那么客套了,径直引到安静处说话,又作势要打开,“送了什么好东西?”
  陈丹姝扁着嘴,“真势利啊!咱俩这么要好,你还图我的份子?”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锦荣说道,毫不犹豫将锦奁夺过去,打开瞧时,却是一盒京中时新的胭脂,与一挂粒粒圆润的碧玺手串,看得出成色极佳。
  陈丹姝虽是嫡女,送礼的价值也不应越过姐姐,那挂手串必是陈丹青的馈赠,她为何如此破费呢?
  顾锦荣略一沉吟便笑道:“二姐可真大方。”
  陈丹青莞尔,“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说是要在今科举人里头为她择婿呢。
  哪怕她不送礼,顾锦荣也会义不容辞,当即拍胸脯保证,“自然,包在我身上。”
  陈丹姝好奇地转来转去,这俩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啊?
  丝毫没察觉自己已走上顾湘湘的老路了。
  姊妹俩静静地喝了会茶,陈丹青方问道:“怎么不见三殿下?”
  方才她在巷口可是看到宫里的马车了。
  顾锦荣道:“谁晓得,我跟他又不熟。”
  哪怕定了亲,当着外人还是该避嫌的。
  陈丹姝立刻促狭地眯起眼睛,坏笑道:“真的吗?可我看三殿下正盯着你不放呢。”
  顾锦荣知道她在耍诈,压根不怕,“胡说八道,三殿下的眼睛又不是刀子做的,还能隔着墙穿透过来?”
  话音方落,便察觉到一缕幽怨的视线,却原来萧逸怕她话说多了口渴,正端着凉瓜往这边走呢。
  结果整盘的新鲜瓜果都被陈家姊妹瓜分了,萧逸将她拉到树荫处,“我有一件事求你帮忙,不知你肯不肯?”
  顾锦荣因为方才自作多情,对这位钢铁直男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无精打采道:“你说罢。”
  哪知萧逸却扭扭捏捏的,原来他想要顾锦荣带他到各桌转一转,走个过场,好叫先前的流言不攻自破——他萧逸绝非粗俗惫懒、不学无术之辈。
  更重要的,他要令这些京城人士知道,锦荣的眼睛才不瞎,他俩合该是天生的一对金童玉女。
  顾锦荣真切地道:“……我觉得你也蛮虚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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