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赵大人觉得长公主只对商户收税,要是我们承担不了直接放弃开店就好了。”郭如意似乎猜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毫不客气地戳穿,“可是我们关门大吉,这些伙计下个月就没法领到工钱。而且我们梅镇不适宜种地,大家都是这几年开食肆,开酒楼才摆脱贫困的,长公主这不是把我们逼上死路吗?”
实际这些日子赵鑫顺在梅镇也见过被税收折磨得活不下去的商户,只是他选择性地视而不见。
或许真的和王侍卫说的那样,他从来不会思考长公主推行的政策是否正确,就只会愚忠于她,成为她手中作恶的那把利剑。
赵鑫顺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决定了,我和你们一起去京城。如果你们说的确实在理,我会帮忙劝谏长公主调整税制。”
作者有话要说:
赵鑫顺:想和我娘子独处?没想到吧,我一路盯着你。
古申之:你慢慢骑马过去吧,我们坐美团打车半天就到了。
郭如意:不用,刚才群里有人给了我瞬移的金手指。
第18章 京城之行(一)
半个月后,由古申之组织,组织了几个商户代表,他们带着全镇商户的签名信来到京城,联合上书将长公主告到了当今圣上面前。
没过几日,长公主就寻到了梅镇,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县令府邸。
长公主端坐在太师椅上,小口抿了一口茶,气定神闲地俯视着跪在面前的杨县令,“听说你们对本宫制定的税制有意见?”
杨县令此时已经紧张地满头大汗,那些商户都是瞒着他自作主张发起的联名上书,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不管最后圣上如何定夺税制的问题,这些商户都不会受到惩罚,可是他会因为管理失职,轻则革职重则砍头。
杨县令估摸着长公主这几日都不在京城,而且此刻听她的声音貌似心情还不错,应该还不知道告御状的事情。
他咽下紧张的唾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回公主殿下,只有个别几个商户寻衅滋事而已,下官可以去沟通解决的。”
长公主冷哼了一声,将茶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挥了挥手,站在一旁的侍卫从怀里摸出一封厚厚的信笺,在长公主的示意下交给了杨县令。
“你自己数一数,看有多少商户在上面签字画押了。”长公主的声音异常平静,似乎被告御状的是其他人,此事与她毫无关系。
杨县令抖着手,费力地展开那封信,不知道长公主是从何得来的,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商户的联名上书信。
信的正文内容实际不多,一页纸就写完了,内容无非是税赋过于沉重无力承担,希望朝廷重新制定。
但是那页纸之后是一张冗长的名单,因为过长中间还用糯米胶沾了好几页,曲曲折折从杨县令手里落在地上还有厚厚一叠,若是完全展开大概能从前厅铺到后院。
签名信上白底黑子签着梅镇大大小小近千家商户的名字,还有红色的手印,看着像是一张血泪控诉书。
杨县令吓得豆大的汗珠落在纸上,将墨迹晕染开,他紧紧抓着信笺,后悔为什么不能早点发现。
此刻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他,他这辈子完了。
好在杨县令还记得求饶,他“碰碰碰”接连磕头,脑门都被磕破流出了鲜血,地上被蹭上暗红色的印迹。
他嘴里不住地哀求着:“求长公主饶命,下官真的不知道他们竟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我这就去让人将签名的商户抓回来,把他们都抓回来!”
长公主被他这副蠢样取悦了,她偷偷笑了一声,然后又恢复高高在上的模样,“当初推行这个政策便是征得你们同意的,如今又要反悔,还告到圣上那边,你们是故意要本宫难堪吗?”
杨县令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感到全身的血液涌上脑门,再一滴滴落在地面上,脑袋都在嗡嗡直叫,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本宫本不想责罚你,但是你管理不当,闹出这么大事情来,让本宫在圣上面前失了颜面。”
说到对他的惩罚,长公主索性放缓声音,慢吞吞地拖着音说:“圣上原本想将你流放到荒地,但是本宫念在你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特地向圣上求情,圣上暂时饶过你,如果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下次可是死罪。”
“谢谢公主殿下,您就是下官的再生父母,下官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杨县令连连磕头谢恩。
长公主嫌弃地看着他额头上的鲜血将地面弄得更脏,意味深长地说,“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只需将镇子上的新鲜事及时说给我听听就好了。”
这算是明示要杨县令成为她的眼线,监视梅镇上发生的任何动态了。县令是朝廷命官,自然是听从皇帝的,而长公主虽然是皇亲国戚却没有任何官职,无论如何都不适宜将梅镇的大小事项汇报给长公主,可是此刻杨县令只想活命,他连忙应承下来。
“好了,本宫索性送佛送到西,帮你把税制问题一并解决了,省得以后再出什么幺蛾子。”长公主向一旁的侍卫低声吩咐,“你给赵鑫顺传个信,让他去找户部的李大人沟通,把那些去京城告御状的商户们的嘴都堵得严严实实的。”
等长公主吩咐完之后,看到杨县令还傻乎乎地跪在地上,于是起了玩心,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很好奇,本宫就不怕圣上责罚吗?”
杨县令哪里顾得上这些,他连忙否认。
“实际啊,这联名信根本就到不了圣上手中。”长公主猖狂地笑了几声。给皇帝传阅奏折的侍从是她的人,掌管税制的户部尚书李大人也是她的人,如今梅镇的县令也要乖乖听她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