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伦白泽怎么解释,怎么以一己之力抗下所有罪责,都无法说动大师兄收回成命。
最后,大师兄只是淡淡看着他:“若不是因为你,小师妹也不会冒这样的险。你受父神之令降伏穷奇兽,我不罚你,但小师妹擅自前往,必须要惩戒,否则以后她无法无天谁能管得住她。”
白泽无法,只得眼睁睁看着大师兄亲手罚了师妹三十鞭,将她关了禁足。
等到半夜,他悄悄给她拿伤药去。
却在禁闭室外看见大师兄太昊的身影。
太昊坐在碧霄旁边,手里拿着药瓶给她后背伤药,满脸无奈又心疼:“知不知道长教训,下次还敢不敢再犯了。”
碧霄将脸埋在被子里,顶嘴道:“就算有下次,我也还是要去!”
太昊气得打了她屁股两巴掌:“还敢顶嘴,穷奇多么凶险,就算是我去,也没有把握能一人斩杀凶兽,白泽逞能也就算了,你竟也跟着他胡闹!”
碧霄本就觉得委屈,现在被大师兄又是教训又是打屁股的,干嚎着哭出声来:“大师兄太坏了,我不喜欢你了!”
太昊一急,连忙将她翻过身来:“让我看看,是不是打疼你了?”
碧霄放开捂着脸的手,笑嘻嘻道:“骗你的啦!才三十鞭就想把我打哭,想得美。”
太昊被她戏弄,也不恼,只没辙地点点她额头,摇头道:“你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碧霄扬起亮晶晶的眸子:“反正我闯了祸有大师兄帮我兜着,我才不怕呢。”
太昊失笑,宠溺地揉揉她脑袋:“真是个傻丫头。”
禁闭室外,白泽黯然敛下黑眸,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伤药,自嘲一笑,终是无声离去。
……
天界,凌霄殿外。
这几日,当值在凌霄殿仙侍连走路都提着气,帝君又独自一人待在殿中,气压低沉,无人敢去打扰。
项古是白泽的随将之一。
他笔直守在殿门外,偶尔往里望上一眼。
项古已跟随帝君很多年,替帝君办过很多事,有天宫的,也有下界的。
自然也有关于天后娘娘的。
项古不懂,帝君明明那么在乎天后,曾专门派他到穷奇险境采血蛇胆给娘娘入药,每到一处荒地异界,总不忘带回一样新奇玩意送给娘娘,在外巡界时,也中是归心似箭,回到天宫第一件事便是去闭月宫看一眼娘娘。
娘娘和帝君冷战时,不理他时,帝君总是独自一人坐在殿中昼夜到天明。
项古没有结契的仙侣,所以他不理解,帝君明明那么爱天后娘娘,却什么也不告诉娘娘。
他为娘娘做的那些事,独自承受的苦闷,帝君总是什么也不让娘娘知道。
两个明明彼此相爱的人,却硬生生走到了这一步。
项古心里叹气,作为属下,却又不能说什么。
情之一字的曲折心酸,只有深在其中的人才能明白,他们这些旁观者再怎么着急,也没用。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摊牌了,开这本文之前就没有定结局,所以最后男主是谁我也说不准,反正看他们表现吧。
谁也没说女主怀了孩子就一定要跟白泽和好啊。
这什么年代了,女主有颜有钱有能力,自己还养活不了一个孩子吗?
她压根就没打算让白泽知道。
并且我是认真觉得,在女主失去爱的能力后,孩子的出现对她是一种新生,是让她重新理解和学习‘爱’的。
不懂你们在咆哮什么???
第25章 表白
夜晚, 碧霄正在殿中打坐。
寒冰心法运行周天,神脉正在缓慢修复,正入定时, 她听到屋外传来车轮滚过石板的声音。
碧霄缓缓睁开眼。
“师妹, 你睡了么?”二师兄玄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叩门响。
碧霄起身, 打开门, 看到二师兄推着轮椅在门外:“二哥, 这么晚你怎么还没休息?”
“二哥有些话想对你说。”玄庚像是喟叹一声, 抬头看着碧霄。
碧霄点点头,便往门侧里让了让, 请玄庚入内。
进了屋里, 碧霄倒上灵茶,便直接问:“二哥想对我说什么?”
“今日你说的招亲选婿一事, 到底是你一时意气用事和白泽赌气,还是真的想通了要重新开始?”
“这是我的事, 与白泽无关, 他的事也与我无关。”碧霄垂下眼眸,端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抿上小口,“招亲一事,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二哥?“玄庚用那双直穿人心的眸子紧紧盯着碧霄, 像是要透过她的表情看到她的内心。
碧霄眼帘一颤, 抬头若无其事回视二师兄,扯了个笑容:“我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二哥。只是我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 现在也看淡了, 只想过随心所欲的平凡日子。我知道我现在被绝情道反噬, 无爱无恨, 但这样正好,不付诸真情,自然也不会受伤。我只要找个看得顺眼的男人,带回蓬莱过潇洒日子即可。“
“可你没必要因此赌上自己的后半生。”玄庚摇头。
碧霄挑起眉梢,笑得傲然:“若是找来的男人不顺心,休掉他就是,我连白泽都休了,还有谁休不得?”
她说这话时,眼角眉梢的那股子恣意张扬,倒是恢复了从前少女时的风采。
玄庚看着看着,忽然低声一笑:“好,既然师妹已经决定了,那二哥便放心了。”
他从怀里取出一物,打开,精巧繁复的盒子里装着一颗璀璨的蓝色心形宝石。
那是用东海最深处的海洋之心灵石锤炼而成,三界仅此一枚,它是在玄庚腿还未残之前亲自潜入东海取得的,经年累月滋养下,已可与他神体本灵同频感应。
是以这块蓝色灵宝石还有个名字——叫真爱之心。
“这个,原本是二哥准备给以后的妻子的,但你看二哥现在这副样子,废人一个,有哪个女君愿意跟着我。”玄庚自嘲道,“所以二哥这辈子是不打算娶妻结契了,倘若师妹真要招亲,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二哥便把这个送给你。”
碧霄愣住了。
她看着玄庚手里的蓝色宝石,又看看玄庚虔诚的表情:“二哥,这个我不能要。”
玄庚盖上盒子,放到碧霄手中,对她笑了笑:“可是除了你,二哥再没有其他人可以送了。”
碧霄握着拿盒子,只觉得手在发烫,她隐隐觉得二哥的话有些奇怪,可是她又理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绝情道的噬力太过强大,让碧霄在任何情感感知上都变得像个木头人一样木讷。
就好像原本畅通的脉络现在被什么东西网住了,每当她稍有察觉想要去探寻,便被那些铺天盖地的大网堵住去路,最后只得束手就擒。
碧霄愕然目送玄庚推着轮椅离去,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呆了呆。
屋子里安静没多会儿,又响起了邦邦的敲门声。
碧霄皱了皱眉,她一听那舍我其谁的气势,就知道是烛龙。
她走过去,拉开门,斜睨着门外红衣妖娆的男子:“你干嘛?”
烛龙如入自家后花园般毫不客气走进碧霄的居殿,四下打量一番,然后才摇着头嫌弃道:“玄庚那瘸子就给你住这种地方?比起我不周山的龙宫那可差远了。小霄儿,你尽快随我回不周山吧,我已经开始命人建造云霄宫了,等我们回去,指定能给你一个惊喜。”
碧霄径直坐下:“你到底有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因着小时候那些不太愉快的回忆,碧霄跟烛龙说话时从来都是这么直接利爽不留情面。
烛龙也从来不生气,相反,他很喜欢碧霄跟他在一起相处时的放松自我,不像跟她那二师兄一样,端着藏着的,叫人看了哪儿哪儿都别扭。
“这不是七日后你就要正式选夫了,作为你的未来夫婿第一首选人,我自然要来表现表现。”烛龙冲她暧昧眨眼,秋波明送。
碧霄无动于衷:“你眼睛抽筋?”
烛龙摸摸鼻子,见她不吃这一套,只好停止了这油腻的行为,“好吧,说正经的。”
他吊儿郎当的神色变得正经起来,从红衣袖中掏出一物,珍而重之挂到碧霄脖子上。
银色鲛丝做成的项绳,坠着一枚金灿灿的鳞光。
碧霄低头一看:“这是……?”
“我的本命龙鳞。”
那片龙鳞挂在碧霄的白衫胸前尤为显眼,烛龙仔细地将它掩进碧霄衣襟里,转瞬又恢复了没个正经的模样,嬉皮笑脸道:“命给你了,小霄儿以后可以好好疼我啊。不然我会哭给你看的。”
碧霄:“……”
她当即便取下龙鳞,扔回给烛龙:“你开什么玩笑,本命龙鳞这么贵重的东西,是能随随便便送给别人的吗?”
烛龙蓦然俯下身,金色的瞳孔难得深情地注视碧霄:“可你不是别人,是我烛龙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
碧霄怔住……
又来了。
那种大脑一片茫然、滞涩感觉,想要抓住什么,却转瞬即逝的空洞感觉,让碧霄盯着烛龙看了半晌,只面无表情说出一句:“龙鳞你拿回去,我不要。”
烛龙伸手在她胸口一点,只见龙鳞发出一阵金光,然后便从她脖子上消失不见。
碧霄皱眉:“你做了什么?”
烛龙笑得十分得意且讨打:“现在,它可是跟你绑定在一起了,你要是强行取下来,就得先损我半条命,小霄儿不会这么狠心吧。”
“我再狠也比不上你狠。”碧霄一脸佩服,能拿自己的命来做赌注。
送出自己’半条命‘,烛龙却高兴得不得了,嬉皮笑脸道:“行了,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找你。”
说完,烛龙转身出了房间,只留给碧霄一个潇洒帅气的背影。
碧霄干坐半晌,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决定继续打坐。
正待她刚要运气入定,屋子的门再次被敲响。
打坐频频被人打扰,碧霄蹙眉,并未睁开眼,没好气喝了声:“谁啊!”
门外,玄清迟疑地站在小师叔殿前徘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敲了门,却听见小师叔不耐烦的声音。
顿了半晌。
屋外才想起玄清歉意的声音:“小师叔,是我,玄清。”
“您已经睡下了?那,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玄清正要转身,殿门吱呀一声从里推开,碧霄站在房里头疼地看着玄清:“你有什么事?”
玄清不敢直视碧霄,他垂着头道:“弟子,弟子叨扰小师叔休息,还是明日再来吧。”
“来都来了,有什么话就一并说了吧。”碧霄转身,直接让玄清进来。
今天就不是个修炼的黄道吉日,一个二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还是中了邪,怎么都往她这儿跑?
还专挑她修炼时候。
进了屋子里,玄清显然就要比方才来的玄庚和烛龙要显得局促许多,他甚至连眼神都不敢直视碧霄的,只敢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块地砖。
碧霄见他磨磨蹭蹭半晌,就是不开口,打了个哈欠道:“玄清,你来找我,该不会就是为了数你脚下那块地砖有几条纹路吧?”
玄清脸上一郝,见小师叔并未对他下午说出要参加他招亲大会那番悖逆不道之言有什么反应,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苦涩。
小师叔并未生气,但同时也可见她并未把他的话当回事。
在她眼里,他始终还是三千年前那个青涩稚嫩的小玄清,并未把他当做一个可以信赖依靠的男人看。
“小师叔,玄清多年来蒙你教诲,受您庇护……”玄清酝酿着开口。
碧霄打断他:“好了好了,感恩的话就不用说了,这些我都知道。”
玄清一顿,抬头看一眼碧霄,见她眼底乏困,单手支颌,半瘫在榻上,浑然没有当时在天宫见她时的高贵雍容姿态。
显然,与白泽帝君和离后,小师叔终于卸下了天后沉重压抑的身份包袱,做回了那个无拘无束的自己。
这更加坚定了玄清的决定。
他抬手召出问心剑,青色的剑光嗡锵一声划过殿中,本已困意上头的碧霄立刻清醒,诧异地看着他:“玄清,你这是要干什么?”
“小师叔,我的问心剑已修成剑灵。”
碧霄来了兴致:”哦?竟有此事,快让我看看。“
问心剑是当初碧霄亲手送给玄清的成年礼,比碧霄手里那把大师兄太昊送给她的沉影剑岁数小多了,没想到,玄清竟然都已经练出剑灵了。
碧霄不由反省,她这些年都在干些啥,白白虚度了光阴,竟然被自己小师侄给比了下去。
“这把问心剑是当初小师叔送给我的,今日,玄清斗胆,想请小师叔再赠玄清一物。”
二师兄和烛龙来,都是不由分说送她东西,只有玄清来,是找她讨东西。
碧霄欣慰,果然还是自己教出来的孩子懂事,她颔首:“你且说,想要什么,只要是小师叔有的,都赠你。”
玄清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抹坚定:“想要小师叔的一滴血。”
说罢同时,青色剑锋在碧霄指尖轻轻一划,一滴血珠落到问心剑上。
碧霄眼眸霎时划过惊疑,但她凭着对玄清的信任,没有动,只定定盯着他,看他如何解释。
玄清半跪下来:”问心剑剑灵认了小师叔的血,以后只要小师叔有危险,问心剑便会警示,玄清便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小师叔身边保护您。“
他竟让自己的剑灵认了碧霄为主。
唉,碧霄颇为头疼,捏捏指尖,被划破的微小伤口转瞬修复。
“你起来吧。”
“我这些年虽然疏于修炼,但还不至于让你担心到这个地步吧。”碧霄道,”剑灵可是神器之魂,你把它契在我身上,你自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