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叫我修无情道——柳二狗
时间:2022-07-22 06:15:46

  “你们!”
  鲸鹤气得哆嗦。现在的人和妖戾气怎么这么重?自己就睡了几百年而已,人与妖就堕|落成这样了吗?
  “不了。”
  莜莜手里的剑迅速变小,很快就变成了一把匕首。她拿着匕首在鲸鹤背上一拍,一个绿叶一般的印记便烙在了它身上。绿光莹莹泛起,又很快消失不见。
  鲸鹤哇哇大叫着,“卑鄙的人类居然敢给我下契!!你的怪病别想好了!”
  “要是你治好我,我就把咒契给你解了。”
  莜莜松开手,“不要想着跑或害人,你不是我的对手。”
  “哼!”
  鲸鹤冷哼了声,“给我喂鱼,我就不跑。”
  “行。”
  莜莜点头,“我给你喂鱼,找吃的,你负责治好我的病。”
  咒契是什么东东?王李与龙八瞪着眼,心里暗暗琢磨:这世上有咒契这样的契约术?
  大佬,果是深不可测啊!
  “我给它下契了,它的煞气无法外放了。放心,没了煞气,它弱得就像鸡一样。”
  “我……是……鹤……”
  鲸鹤纠正着,“吾……名……真……鹤……别,别,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跟我说话时不许慢吞吞的。”
  莜莜放下剑,“走吧,回去吧,你跟我睡一屋。”
  真鹤不服气,可却也不敢抵抗,冷哼了一声后,便着迈着细长的腿,翅膀背在身后,像个遛弯大爷似的,摇摇摆摆跟上了莜莜。
  “真鹤?”
  龙八大笑,“这名字你自己起的吧?哈哈!我觉得你叫假鹤真鸡比较好。”
  王李两人不厚道地笑着。没了煞气,这玩意看起来的确不怎么厉害呢。
  真鹤才不理会无知的人。它紧紧跟在莜莜身上,待进了屋,便道:“没……有……哦,不对。没有窝,我是不睡的。”
  莜莜望了它一眼,它的羽毛不由炸开,“干嘛?!你都给我下咒契了,我还不能提点要求吗?你想不想体验下喜怒哀乐?”
  “在这等着。”
  莜莜从出门,将剑往天空一扔,纵身而上,给真鹤找制造小窝的材料去了。
  这么多年,真鹤是第一个一眼就看出自己有问题的,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想起娘每次炼制了新丹药给自己服下后的眼神,莜莜就觉着,只要病能好,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岛上有吉绵树,上面的吉绵花是很好的御寒之物。采摘一点,让王章烘干,做成垫子就能当窝了。
  她动作很快,很快就收拾了一堆吉绵花回来。王章虽然不想给真鹤做垫子,但碍于莜莜的面子还是答应了。
  鲸鹤坐在门槛上,看着莜莜忙里忙外的,显得十分高兴。它唧唧叫着,唱着大家都听不懂的歌。
  “别唱了。”
  王章被真鹤唱得心烦,“你声音这么难听还唱。”
  “就……唱……就……唱。”
  鲸鹤的黄豆小眼里冒着挑衅的光。可很快,它头一歪,便倒了下去。
  王章也吓了一跳。
  咱就骂一句就骂死了?
  莜莜上前,检查了下,道:“睡着了。”
  “哈?!”
  **
  中州城内,最大的仙来居内,丝竹声弥漫。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忽然,一股强大的气息乍然而起,让谈笑着的人们霎时就噤了声。
  有人闭眼感受了下,便小声问道;“是剑尊在此吗?”
  “听说在二楼雅座里。”
  “这气势……是相亲不顺?”
  “这都第几次了?”
  “有二十次了吧?也难怪要动怒了。别议论了,剑尊不会为难人,可他座下弟子个个都不好惹。要是被听见了,吃不了兜着走。”
  “是极,是极。继续吃酒,继续吃酒。”
  说话间,气息已消失。楼梯上,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显出。
  众人下意识地望去,便见一身灰色麻衣的男子抱着剑,慢慢走下楼梯。
  众人忙起身行礼。动作虽恭敬,可低头时,嘴角的嘲笑却是免不了的。
  面如冠玉,眼若星辰,生得再俊朗又如何?
  这人与妖的混血终不是良人之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君无殊抱着剑,无视所有人的探究,下了楼后便径直走出了仙来居。
  风吹过,卷起他灰色麻衣的袍角却无半点猎猎之声。无影宗剑道一门以苦修著称。不穿名贵法衣、不用法器,坚持朴素度日的规矩便是君无殊定下的。
  因此,单薄的麻衣被风卷动时,并不会像旁人的法衣那样,发出猎猎响声。
  阳光投下,他白净如玉一般的脸被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从远处看去,只觉男子柔美如画,静谧之处自带流华。
  一片云掠过,美景消退。男子垂下眼,长睫在眼下笼出一片淡淡的阴云。
  第二十二个,又失败了。
  寻道侣竟是比修炼还难。
  “师尊。”
  身后有声音响起,是大徒儿陆长风的声音。
  “三件法器并不多,咱们不是拿不出。”
  陆长风走到君无殊身边,“至于那件指名的宝器天蚕宝衣虽珍贵,可师尊您不是有一件吗?上万上品灵石咱们也是拿得出的。这白玉姑娘乃是玄女门宗主之女。虽是小门小派,可到底是一宗之女,要这些彩礼也不多。”
  “是啊。”
  二徒弟王钊上前,“要是错过这个,能与师尊身份相匹配的姑娘可就没有了。”
  君无殊神情淡淡,可略抿起的唇显示他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为师亦知这道理。”
  久久后,君无殊开口了,“只是话到嘴边,为师却是说不出口。”
  “这,这是为何?”
  两个徒弟不解,心里也很好奇。难不成师尊有什么难言之隐?之前二十一次他都没动怒过,为何今日动怒了?
  君无殊摸上胸口,喃喃道:“只要想到多年累积积蓄要送出去,就心痛不已,以至‘答应’二字无法说出口。”
  !!!
  绝了!!
  两人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理由竟是这个!师尊之抠,冠绝整个大陆啊!
  但是……
  为何又动怒了呢?
  陆长风问了出来。君无殊叹息了一声,“相亲这多次,自始至终都无人真心实意地夸为师一句。也无人问为师吃饭香不香,修炼辛苦不辛苦……世人只知我是剑尊,却不知修道五百年来忍受了多少孤苦寂寞……”
  他摇摇头,“我不求名门显贵,亦不求家财万贯,只求疼我知我,哪怕是凡人亦可。”
  “……”
  就您这样,人家名门显贵也看不上啊?
  陆长风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耐着性子道:“师尊,您这样很难找到道侣。要不,您出门游历下,自己找去吧?”
  “为师为人木讷,不善交际。”
  君无殊转了过来,看着陆长风道:“事既已做,断没半途而废之理。”
  见大徒儿蹙眉,他又道:“莫慌。九为极,若相亲九十九次亦无良缘可得,为师便斩姻缘,修无情道。”
  话一出口,两徒弟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君无殊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安慰道:“世上上诸般事,天道自有安排。若天意如此,为师不强求。”
  不,你不会。
  两徒弟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连天道都想砍的您是不会屈服命运的安排的。不然,刚刚为何动怒?
  君无殊放下手,望向天边。
  乌金西坠,炊烟袅袅,该吃晚饭了。
  他抛出剑,纵身而上,“耽搁一日,晚食尚无着落。长风、钊儿,且随为师入苍茫山打猎去。”
  “是,师尊!”
  三人御剑,如流星般,划空而去。
  仙来居门前,身着白衣的白玉撑起伞,望着君无殊消失的方向冷冷一笑,“娶媳妇都不舍得掏钱,活该当孤家寡人!”
  剑尊二十二次相亲失败的消息很快传出。当君无殊扛着一头豚妖兽往山门走时,城中的赌坊内已开启了他第二十三次相亲的赌局。
  参与者挥舞着灵石,争相上前。无一例外,纷纷押君无殊失败。
  半人半妖的混血,本就该被天地厌弃。莫看现在是剑尊,来日命运如何可不好说呢。
  ***
  囚妖岛上,真鹤醒来了。它呱呱叫了两声,门便开了。一个盆子扔到了它面前,屋内也亮了起来。
  莜莜走进来,坐到它面前,道:“三个月了,能告诉我,我的怪病该怎么治了吗?”
  “你这病是天生的。”
  在莜莜面前,真鹤不敢慢吞吞地说话,“不过我能让你体会下什么叫喜怒哀乐。你若能记住那感觉,也许以后也会好的。”
  “要怎么做?”
  “给我一滴你的血。”
  “娘说过,不能随意给旁人血。”
  “嘿。”
  真鹤将一条鱼吞下,忽然扑上前,对着莜莜的手便啄了下去。
  “砰”的一声,宽大的长喙戳入地板,叽里呱啦的惨叫声响起。
  “啊,啊,你动作越来越快了!可恶,快帮我拔.出来呀!”
  它的长喙完全啄到地板里去了。脖子本来就短,这下可好,看着就像整个脑袋扎进了地板里一样。它扑棱着翅膀,细长的双腿在地板上胡乱抓着,覆盖着薄薄一层绒毛的屁|股也是高高撅起,看着十分滑稽。
  莜莜抓住它的脖子,微微用力,将它拔了出来后,道:“不要偷袭我。”
  “你这人好生无礼!”
  真鹤气鼓鼓地道:“我可是为了帮你!你不想知道喜怒哀乐是什么感觉了吗?又不是心头血,你怕啥?”
  “娘说过不能给别人血。”
  莜莜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复读机,“所以不能给你。”
  “这可是你自己放弃的啊。”
  真鹤叼起一条鱼,宽大的嘴|巴一张,整条鱼就落进了肚子。
  “好吃!对了,你到时可别说我不守信用。你给我鱼,帮我洗澡,我给你治病。现在是你不配合,可不能怪我。”
  莜莜沉默了。
  过了许久,想想自己给它打了咒契,若它真想害自己,咒契是会反噬的。娘告诉自己,这是父亲的独门技法,非血亲不能学会。一旦发动,除非自己解除,不然无人可解……
  听娘的话,总没错。虽然给血违背了娘的意思,但想到娘期待的眼神,莜莜决定违反一次娘的教导。
  她抬起手指,细微的剑气在指间凝结,对着自己另一个手的手指点了下后,挤出了一滴血,道:“可以了吗?”
  真鹤大嘴一张,指间鲜血直接被吸入口中。它闭上嘴,两腮鼓动,没一会儿就吐出一个黑色气团来。
  “相信我就拿手指碰上去试试。”
  说罢便抱着自己的盆继续吃饭去了。
  莜莜望着这团黑气。有点像煞气,但仔细感受下,又跟煞气很不一样,这是什么?伸出手,指间轻轻触上黑气。
  不,的确是煞气!还有魔气在里面!
  她刚想缩回手,却忽然发现眼前变得明亮了起来。
  长期以来,她眼里的世界总是雾蒙蒙的。世间所有的色彩在她的眼里像是蒙了一层灰,总不是那么艳丽清晰。
  可这一刻,世间的艳丽多姿在她眼前展现起来,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情绪溢满了胸膛。
  “这是?”
  “想笑吗?”
  真鹤转过身,望着莜莜道:“如果想笑,那就说明你此刻的心情很愉快。这种情绪就叫作愉快,高兴。赶紧出去溜达溜达,只能持续一炷香的时间。”
  “这就是高兴?”
  莜莜摸着胸口。心跳依旧,可感觉却不一样了。好似有种雀跃的感觉,让她有点想出去跑几圈。
  “这是高兴……那悲伤呢?”
  真鹤翻了个白眼,“得自己去体会。出去走走,跟那几个智障多说说话,也许你很快就能体会到悲伤了。”
  这话出口,莜莜立刻感觉到了一丝酸涩。与人接触才会有更多的情绪体验,可这一刻她却想起了娘。
  一种酸涩、心痛的感觉涌了上来,原来这就是悲伤的感觉。
  好难过……
  娘昼夜不眠,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炼制丹药,又一次次的失望……在这十六年里,她到底经历过多少次失望与心痛?
  眼前霎时变得模糊。她抬手,摸到了泪水。娘没有骗自己,悲伤就会流眼泪。
  她吸了吸鼻子,想将悲伤的感觉挥去,可任凭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心中的疼痛抹去。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疼痛从心间消失。一瞬间,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盯着真鹤,“再来一次。”
  “不行。”
  真鹤果断拒绝,“用多了对你不好。”
  “再一次。”
  莜莜很执着,“我的咒契可以抵抗的。”
  “发现了?”
  真鹤有些惊奇,“啧啧,你还挺聪明的吗?不错,那团的确是煞气与魔气的混合体。上古那些混蛋胡乱打架,害得大爷我也跟着受苦,我本来是只能净化魔气的,不过让谁本大爷是天才?将煞气转化成了特殊功法,能克心魔也能乱人心境。所以,你明白了?不能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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