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夜猫子叫程苏，是唐之皎的半拉闺蜜。
半拉闺蜜的意思是, 比朋友亲密些, 但还称不上真正的闺蜜。属于结婚时，如果邀请对方参加婚礼做伴娘, 那一般是第二或者第三伴娘, 做不了头号伴娘。
唐之皎仔细浏览了程苏瞬间99+的聊天记录，顶着黑眼圈笑着打滚。
原来程苏又看上个男人——依然是纸片的, 二次元男人。
99+就是暴风式夸赞这个男人的成果。
唐之皎：“新房买到哪里了？公寓平层写字楼商铺洋房还是别墅？”
程苏又瞬间扔来十条消息，手速极快：“当然是别墅！根据我老公的住所和办公室装潢买下的！我老公人设是古馆的最后一位伯爵！我打算按照他游戏里的立绘原封不动的装修！”
“别墅太远了！我买到彭海市了，明天我带你去看写字楼！这个是为了给我老公庆生买的！游戏里他的办公室在CBD，从窗口望出去, 能看到全市最高的写字楼, 而且可以看到广告大屏！明天只要你说风水可以, 我就立刻找人装，我老公生日快到了！我一定要赶上他生日，还要在对面的大屏投他的美照给他庆生！”
唐之皎：“真爱啊……上一个让你直升机庆生的老公, 现在不爱了？”
“啊……那个啊, 那个现在是前夫了。游戏摆烂没办法, 哎呀说我现任老公呢，你提前夫干什么，怪伤感的。明天咱们约几点啊？”
唐之皎打了个哈欠：“等咱俩起床再说吧。”
“我老公的代表色是藏蓝，你明天穿藏蓝的裙子来！”
“我就算了吧……”唐之皎哭笑不得，“你老公，你穿就好。我对你老公没兴趣……”
“不行！纸片人老公必须众乐乐！要姐妹们一起分享！那就这样说好了！我去翻翻看，明天给你带什么礼物……”
唐之皎：“嗯……你想要什么？说点我明天见面之前能送你的。”
“我老公的代表花是蓝色紫罗兰！”
第二天上午，唐之皎吃了早餐，随便套了件连衣裙，拉开门，门口的架子上放着一只礼品盒子。
是吴叔帮她送来的一枚紫罗兰胸针。
唐之皎装好胸针，随手抓起一只包，出门赴约。
和程苏约好见面的地方在中心商业街，找程苏根本不费力气。
刚到写字楼下，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蓝色劳斯莱斯，有人围着照相，程苏穿着一身略显夸张的藏蓝小礼裙，一头羊毛卷，侧边别着一枚圆形人物徽章发卡，娃娃脸卷翘睫毛，站在一旁一脸幸福的痴笑。
唐之皎：“……你不是不喜欢劳斯莱斯吗？”
程苏语气无比少女道：“这是我新老公的座驾！他第一次来接我时，就开的蓝色魅影。”
唐之皎：“……这位新老公，喜欢多久了？”
“很长了！快一年了都要！”程苏说，“这次我是真的爱了！”
她挽起唐之皎的胳膊，像只蓝色的蝴蝶，蹦蹦跳跳拉着唐之皎看风水。
“十八楼。”她刷了电梯卡，说道，“我买的东边那半层，到我老公生日那天，可以请团队来从这里拍他的大屏展。”
程苏兴奋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什么时候生日？”
“八月十三，时间很紧迫了。”程苏道，“前天别墅的手续才办好，很古堡，但价格合理，特别符合我老公的气质。你快点定个时间，去瞧瞧风水，到现场我跟你讲讲要怎么装……”
她从大挎包里掏出三台一模一样的手机，反过来看了背面贴的卡通男主头像，打开了其中一个：“嗯，新老公在这台手机里……”
游戏打开后，她给唐之皎看了游戏CG图。
“你现在看，这么装修的话，有问题吗？”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唐之皎道，“我先给你看办公区的吧。”
她手伸进包里，掌心开阵符，假意从包里摸出一只风水盘。
这之后，她想起了要给程苏的紫罗兰胸针，她出门时，随手揣藤编包里了。
“对了，还有个礼物要给你，我怕忘了。”唐之皎扯开包，扒拉着找紫罗兰胸针。
“对对，我这里也有礼物！”程苏从塞满人物徽章立牌的透明大包里，找出一个深蓝色包装的礼盒。
“我找设计师按照我老公的眼睛颜色定制的宝石吊坠。”她说，“这颗钻石切割不算太好，没多少钱，你平时戴着玩吧。”
唐之皎手里捏着要送的胸针盒，愣愣盯着自己的包看。
“怎么了？”程苏踮着脚也望了过来。
包里散落着代珣叠的纸星星，除此之外，还有两块方形糖，包装纸上印着糖果，手写着两个字。
一块上面写着“吃”，一块上面写着“的”。
——吃的。
这也是代珣扔进来的。
怪不得当时他会说，想看看你的反应。
唐之皎把两颗糖捏出来，剥开一块尝了，是红茶味的，有一点果香，甜味香醇，是手工糖。
他做的，毋庸置疑。
“这是什么？”程苏好奇。
唐之皎把另一块给了程苏，但程苏剥开后，颜色和唐之皎吃的那块不太一样，应该是不同口味的。
唐之皎：“慢着！”
她把嘴里的糖嚼碎，摸出一把小刀，把糖块切开，一人一半，和程苏分吃了。
程苏：“嗯，味道还不错，像手工糖，在哪做的？”
唐之皎：“郊区。”
她本来把代珣忘了的，但这一块半的糖，口齿留香，味觉留存的回忆，起码能让她在下一次见面前，忘不掉他。
程苏吃完糖，催促着唐之皎开工。
她小心翼翼又认真地看着唐之皎比对装修设计图，拿着罗盘步伐奇特地在这层办公室走来走去。
“嗯，还行。”唐之皎道，“你这个装修构想除了浪费空间，其余的没什么，软装后期不要放那么多杂物在窗口就好。”
“好的，放窗口是会影响什么呢？”程苏双手交握着紧张道，“会影响这个游戏和人物的商业寿命吗？”
唐之皎：“……杂物放窗口多了，容易增加掉下去砸到人的概率，谢谢。”
程苏：“明白明白，那我就拍照那天，把窗户口要摆的吧唧装饰背景墙焊死，拍完就拆！”
两个小姑娘办完正事，一起溜达到附近的主题咖啡厅吃饭。
程苏请客，依然是点的新老公的对应餐品，且慷慨地告诉唐之皎：“这里面的周边你看上什么就拿什么，我来掏钱！哪怕看上的不是我老公也行，这个游戏一共八个男人，你对谁感兴趣就告诉我，我给你科普他的人设，帮你找太太写同人画图！”
唐之皎指着主题咖啡店里的装饰墙壁画：“这个有点哥特风的古堡，就是你新老公的家吧？”
“对！”程苏非常开心，她热情聊了起来，“我让人找了好久，才找到跟这个房子相似的五层度假小别墅，而且价格出乎意料的低，就一百万，根本不用经我爸妈审批，嘿嘿。”
唐之皎：“哪啊，这个价位？”
“彭海市什么县来着，是个山林风景区。”
“产权干净吗？”
程苏：“反正交易挺顺利的，手续也齐全，两天就全过户好了。”
“你做前期调查了吗？”唐之皎关心道，“比如，房子有没有案子，有没有安全隐患？”
程苏又紧张了起来：“糖饺，你这话让我好害怕！”
“所以你没问啊？”
程苏：“好不容易找到个跟我老公的古堡相似的，我真的怕时间来不及，所以不敢问，万一问了，它真的死过人发生过命案怎么办，所以不问就当不存在……”
房子只是她买来给一个虚拟人物庆生消遣用的，她本人也不会住，为了不错过这个房子，她选择了不多问，尽快买下为人物的生日装修。
唐之皎：“我后天有事，大后天吧，跟你去彭海市看看房子。”
程苏抱住唐之皎，狂亲她脸颊：“糖饺你最好了！”
定好时间，程苏的一桩小心事了却，八卦起了三次元。
“诶，他们说谢家被人暗算咒了，孙子死了，谢储功身上的命案被翻出来……是真的假的？”
唐之皎一脸不知情的模样，淡定回答：“假的吧。”
“我听有人说，他家要绝后了，这是真的假的？”
“不知道啊。”唐之皎摇头。
“真可怕。”程苏拍了拍心口，“我爸可喜欢谢玦了，当初恨不得让我去追谢玦。”
“……你爸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呢？谢玦这种都行？”唐之皎惊讶。
“当然！我爸说了，他宁可儿子笨一点，本分一点，像谢玦这种，都不喜欢我哥那种牟足了劲折腾的……”程苏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指，说道，“我哥投资了元宇宙，损失了起码这个数，傻逼吧？就这，我哥还觉得是我们观念落后，他是走在世界前沿的，将来一定是会成就大事业的。”
唐之皎理解了程苏的爸爸：“……那确实还是谢玦这种好一些。”
“我爸现在被我哥气的，转头夸我这种小败家子勤俭持家了。”程苏如此说道。
喝完最后一口蓝莓汁，程苏凑近了些，压着笑意八卦起了自己：“其实最近，我在跟‘那个长孙’吃饭。”
那个长孙指的是王滨垚，王滨垚是王淇风的堂兄，王家目前孙子辈里，最出息且最有代表性的一位。
但这男的明明年纪不大，观念过于迂腐，常常把“长房长孙”挂在嘴边，背后被人嘲笑过多次。
提起王滨垚，大家更多的是叫他，那个长孙。
唐之皎直言：“你爸让你接触的？你应该瞧不上他吧？”
程苏点头：“我宁可跟王淇风谈恋爱，我都不会选长孙的……虽然我打死都不会跟王淇风那个臭弟弟谈。但长孙，他真的……他还不如王淇风呢！”
程苏疯狂摇脑袋，手舞足蹈道：“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味，特难闻的味！”
程苏：“就跟脑浆大夏天的流出来，发绿发酸了的味道一样。也不是说真的味道啊，我是指……啊呀，反正我能闻出来，酸臭酸臭的，喷多少香水都盖不住！”
唐之皎还剩最后一口小蛋糕没吃，听了程苏的形容，她愣了愣，叹息道：“程苏……或许你适合跟左从简谈恋爱，你俩在这方面，一定有共同话语。”
程苏眨了眨眼睛，像个洋娃娃：“谁呀？”
唐之皎：“我师兄，一个法医。”
程苏听到这个职业，眼前一亮：“帅吗？”
唐之皎：“还行，看你审美了。他属于健康型。”
“啊？健康型？运动系吗？白吗？”
“不白。”
程苏缩了回去：“哦，那算了，我喜欢白的，吸血鬼那种，又古老又神秘，啊！”
唐之皎若有所思。
而后，她意味深长道：“你可别只是叶公好龙。”
作者有话说：
唐之皎：大后天让你看看代珣，你的理想型。
无奖竞猜程苏的反应。
第18章 湖底水鬼
唐之皎的网站上线两天, 页面点击量四千多，后台收到的留言有一百多条。
唐之皎一个个戳开看了, 大多是一些灵异咨询, 还有付费看盘，合八字的。
求助类只有三条留言，有两条描述不清, 唐之皎没办法下判断，还剩一条，说他最近总觉得在外出差的妻子，每晚会回家陪他睡觉。
唐之皎私信了这个网友, 要他给个联系方式。
但无人回复, 一直到拍卖会那天，消息也还是未读状态。
拍卖会晚七点进场, 有准备餐点。
唐之皎翻出件丝绸绿的旗袍, 捏着手拿包和一条披帛开车去接代珣。
依然是车还未到院落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代珣。
心有灵犀般的, 他今日也穿得很古典，以中式设计为灵感的刺绣领口，质地柔软的墨绿衬衫，以及如墨般的沉绿色碧玺耳钉, 单边, 依然又古又时髦。
上一次, 他像一缕烟紫色的雾。这一次，他像个月夜下静静吐枝舒展绿藤的树妖，连眉眼都清冷了几分, 没有了上一次的妖娆。
唐之皎：“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你会来接我。”代珣说道, “糖还合口味吗？”
唐之皎：“送糖做什么？大大方方送不行吗？”
“大大方方送, 就要我打电话央求你来接我了。”代珣温雅一笑。
唐之皎：“你今天这身打扮……”
她车开出去了好远，想夸赞的话语在舌尖千回百转，终于开口。
“挺好的。”
很端庄，很低调，也很惹人注目。
等到达会场，灯光明亮了，下了车，唐之皎才看清楚代珣的模样。
“……好正式啊。”唐之皎有些愣神，代珣的头发之前柔顺又随意，第一次跟她逛街时，额前还有些碎发，发梢能在他的眉眼旁投下丝缕暗影。
她还挺喜欢这种细小又戳人的细节。就和一些姑娘的两鬓碎发，恰巧在嘴角边勾出一抹撩人的弧度一样，代珣那天的碎发也是这样的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