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妥的翻车现场。
现在她就是后悔, 非常后悔, 万分后悔。
……
车在停车位停好,阮苏茉抓着那束花就下了车,没等段西珩, 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西珩见她这样,没忍住眼底笑意, 锁好车,抬步跟上她。
走到公寓门口,阮苏茉先进了门, 在段西珩预备进去时, 她把他拦在了门外边。
“你回你自己家睡。”
她无情地说完,作势就要把门给关上。
段西珩适时伸手按住门框, 防盗门关过来的时候,恰好夹住了他的手。
沉重的防盗门重量不轻,手指指节被卡住时,段西珩本来只是皱皱眉头没什么太大反应,但是看到阮苏茉吓了一跳的表情,他马上“嘶”了一声,收回手,好像看起来很痛。
“段西珩你是不是傻!我关门你伸手干什么!手不想要了吗!”
阮苏茉吓得脸色都白了, 赶紧打开门, 抓起段西珩受伤的手看。
她慌乱地捏捏手指, 按按骨节,乱七八糟查看一番确认没有被夹断后才松一口气。
“还好没断……”
段西珩感受着她手的绵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忽然眉头微皱,说着:“虽然骨头没事,但是还是挺痛的。你看,手都红了。”
阮苏茉能看到她一直觉得很好看的手指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不禁心生内疚:“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段西珩心里突然塌陷了一小块,语气也忍不住温柔了几分。
他问:“不生我气了?”
阮苏茉蓦地抬眸,似乎这才想起她还在单方面跟他冷战。
感觉脸上挂不住,她甩开他的手,说:“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好,生气的事能不能先放一边,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段西珩看了看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以退为进:“你要让一个伤患站在门口跟你谈正事吗?”
“没关系,手也不是很疼。我们就站着谈吧。”
阮苏茉:“……”
-
阮苏茉最后还是让段西珩登堂入室坐在了他睡了三个晚上的沙发上。
谈正事之前,她先翻箱倒柜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能用的药,就找到几个创可贴。
不过段西珩手指的伤,创可贴好像用不上。阮苏茉拿过来瞎比划一通后,又把创可贴丢到了茶几上。
她抚着裙摆坐好,清清嗓子:“说吧,你要跟我谈什么。”
段西珩用另只手轻按手指上的红痕,思考了一下,问阮苏茉:“你喜欢小孩吗?”
“?”
阮苏茉愣了愣,眼睛眨巴几下,露出疑惑神情:“小孩?”
“嗯,小孩。”
“……你为什么问这个?难道……”阮苏茉不自觉摸了摸自己肚子,“你想当爸爸了?”
阮苏茉问得无辜又单纯,实在可爱,段西珩忍不住笑了一声,反问:“你想当妈妈了?”
“……”
“……”
阮苏茉率先反应过来,张张嘴否认:“我才没有。”
段西珩点头,“嗯,我暂时也没有。”
“噢。”
等等——
阮苏茉不明地看向段西珩:“为什么是暂时?”
“等你以后想了,那我也就会想。”
“……”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阮苏茉红着耳朵口是心非:“你别痴心妄想。”
“那我还挺痴心妄想的。”
段西珩似乎不是在开玩笑,虽然表情淡淡,可阮苏茉品出了几分令她心动的认真。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谈论“孩子”这个话题。
阮苏茉一直没考虑过孩子这个问题,她还小,大学刚毕业,从心理上来说,自己都还把自己当作一个小孩。
可是如果段西珩想要,那她似乎……好像……也可以?
段西珩这么聪明,长得又这么好看,生个迷你版的他好像也不错。
可阮苏茉又想,她喜欢女孩子,还是生个女孩吧。
女孩子软软糯糯可可爱爱,还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
段西珩发觉阮苏茉在走神,问:“你在想什么?”
阮苏茉倏然回神,不自然地掩饰:“没有,我什么都没想。”
段西珩:“放心,我没有让你现在就当妈妈的意思,你不用紧张。”
“……”阮苏茉小声嘟囔:“……我才没有紧张。”
段西珩看了她好一会,随后才说:
“过几天会有个小孩过来。如果你不喜欢小孩子,我可以安排别人照顾他。”
阮苏茉没听明白。
“小孩?谁的小孩?为什么要过来?”
“是我妈再婚后的孩子,叫Wilson。”段西珩平淡解释他跟Wilson的关系,“也是我弟弟。”
段西珩有个弟弟,阮苏茉是知道的。
他住在她家的那一年,他弟弟刚出生不久。
就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生,所以他妈妈在国外回不来,没办法只能委托黎颂娴照顾。
“他爸爸回国处理一些事情,他跟着回来,在我这待一段时间。时间不长,一周左右。”
即便是自己弟弟,段西珩还是想征求阮苏茉的意见,“你介意吗?”
“我为什么要介意啊,他是你弟弟,又不是别人。”
阮苏茉说完,觉得不大对。
她皱皱鼻子,不大高兴地问段西珩:
“段西珩,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气很没爱心很不友善?”
段西珩停顿几秒,解释:“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麻烦。七八岁的小孩,事情很多。”
不过他很快发觉,自己说的不像是正确答案。
现在他正坐着他睡了三个晚上的沙发,眼前是闹情绪还在质问的老婆——
他改了口:
“你最大方,最有爱心,最友善。”
被这么一通夸,阮苏茉的表情稍微缓和一点,压着想翘起来的唇角,故意不屑地说:“谁要你夸我了。”
段西珩眼底似有淡笑,靠近过来,反手揉住她后脑勺,手指在柔软发丝间轻轻摩挲几下。
动作突然亲密,阮苏茉心跳乱了一下,偷偷往旁边挪了挪,责怪自己这么没定力。
不就摸个头嘛,心动什么……
段西珩很快就收回了手。
阮苏茉问道:“你弟弟什么时候来?”
“大概是后天。”
阮苏茉又问:“他住哪?”
段西珩似乎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回答着:“住我那边。他太小,不适合一个人住酒店。”
阮苏茉想想也是。
那么小一小孩,没有家长,肯定不好住酒店。
她家也没有别的可以睡的地方,最合适的还是段西珩自己那边。
可是想到这,阮苏茉不禁问:“那你是不是也会回去住?”
这个问题段西珩倒是没有回答了。
他看了阮苏茉好一会,看得阮苏茉受不了想躲的时候才开口:“舍不得?”
舍不得?
好像是有那么亿点点。
不过阮苏茉肯定是不会承认的,她违心地丢给段西珩一个“不可能”的眼神,起来去给茉莉倒猫粮。
看着这一人一猫,段西珩眼眸深了深,低声说:
“那晚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正想逗茉莉玩的阮苏茉微怔,随后哼一声:“驳回,不接受。”
段西珩:“要怎样才肯消气?”
阮苏茉:“你把天上月亮摘下来给我。”
须臾之后,阮苏茉听闻身后声响,回过头去看,看到段西珩已经从沙发上起身,好像是要出门。
“你去哪?”
段西珩一本正经地回答:“摘月亮。”
“……”
阮苏茉终究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揉了一把小茉莉的脑袋,站起来说:“就这么空手去啊?”
“需要准备什么工具吗?”
问完,段西珩摊开手心,半阖着眸看着手指并排凸显的那道红痕,说的好像真的挺像那么回事:
“不过手受伤了,有没有工具都可能有些困难。”
阮苏茉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他瘫着的掌心。
“就算你没受伤你也摘不下来。段西珩,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呢。”
段西珩顺势拉住阮苏茉刚才拍他手心的手,声线温和,“三岁小孩有你这么难哄吗?”
阮苏茉呼吸滞一滞,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在埋怨她麻烦,还是……
下一瞬间,她就被他拉到怀里。
段西珩没有太亲昵的动作,只是轻轻拥着阮苏茉。
他耐心又温柔,好似还带着点可怜:“真的要我给你去摘月亮?”
阮苏茉最受不了这种柔情攻势。
当初沉默又寡言还经常冷着脸不搭理她的高岭之花突然跌落神坛,低声下气地哄她……
如果她还不为所动,那她就是块没有感情的石头。
而段西珩越这样哄她,她越有一种无法遏制的小骄傲小得意,就差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如果有尾巴,那她的尾巴应该已经翘了起来。
她努力不使自己得意忘形,装着勉为其难的样子,说:“行吧,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不跟你生气了。”
听闻怀里的人这么说,段西珩这才轻轻用鼻尖轻碰她耳后皮肤,温热呼吸像要将那片打湿。
“那我可以回楼上睡了?”他在她耳畔低声问。
阮苏茉没回答,段西珩就说:“没关系,睡沙发也行。就是容易落枕。”
“手现在也只有一点疼,能忍受。”
阮苏茉受不了了,偏头咬他衬衣底下的锁骨,没留下牙印,但留下了密密切切的痒意。
“你还装。你是喝绿茶长大的吗?”
她小小地哼一声,听着更像是撒娇:“手伤了最好,免得你用它欺负人。”
“那次用它,是欺负你吗?”
话音落下,阮苏茉忽然被段西珩提抱起,双腿下意识圈住他的腰。
段西珩看着清瘦,但是有力气,能这样毫不费劲地抱起她。
这样的高度和姿势,让阮苏茉不得已地跟段西珩面对面平视,她的双手还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他衣领。
他继续上面那句话:“我以为你挺享受的。”
“!!!!”
阮苏茉正欲发作,段西珩就偏头吻了一下她唇角,一触即离,没多停留。
视线相对,她忽然忘了刚刚想做什么,脸微微泛起一层薄红。她没以前那么害羞,湿润润的眼睛这样一眨不眨的,实在令人难忍心头悸动。
气氛也因此变得旖旎暧昧,好似有某些东西,心照不宣。
他眸光又暗又深,重新试探着偏头靠近,鼻尖相碰,再吻住她绵润柔软的唇。
她生涩的,尝试回应。
他们就着这样的姿势,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分开之时,阮苏茉的身体已经软得一塌糊涂,双眸青涩纯情,却又几分迷离,搂着段西珩脖颈的手留恋般没有松开。
段西珩一直顺着她的下颌线亲到她耳边,呼吸沉重隐忍。
“再不放开我,我就默认可以继续欺负你。”
阮苏茉没有松手,低下头,睫毛扑闪两下,把脸埋到他肩颈,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段西珩,现在……”
“是新的一周了。”
……
小茉莉吃完自己盆里的粮,餍足地伸了伸懒腰,回头看,空荡荡的客厅只剩它一只喵。
刚才还在这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楼上,阮苏茉自在楼下被抱起后就没再下来过,一直被段西珩抱到卧室。
吻也没停过。
衣服落了一路,最后一件软塌塌地留在浴室门口。
水声潺潺,遮掩着暧昧缠绵的窸窣声。
热气蒸腾,水汽弥漫,雾气在镜子前氤氲,模糊相拥人影。
阮苏茉坐在洗漱台上,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段西珩松开她,手指轻轻撩过她散落贴到脸上的发丝,露出一整张泛红的脸。
不知是汗还是水,她的头发湿得暧昧,卷翘眼睫似乎也沾着水光。
段西珩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眼睛。
“上次给你敷眼睛的时候,真的那么怕我亲你?”
嗓音又沉又哑,像含着沙砾,带着细微磁性。
阮苏茉不知段西珩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没敢看他眼睛,稍稍移开视线,咬着嘴唇小声说:“初吻……肯定要完美一点浪漫一点……”
“那时候我刚哭过,眼睛都是肿的,太丑了……”
虽然后来晚上回家真的被亲的时候,她眼睛还没消肿,好像也没完美浪漫到哪里去……
听闻回答,段西珩深暗的眼底是细碎闪烁的光,仿佛有条细线将他的心捆紧,牵扯。而她就是扯线的那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攥紧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