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炙热的少年——有厌
时间:2022-07-25 06:46:05

  陶菡的小姐妹本欲像往常一样调侃打趣,把两人关系说的暧昧,听陈宜勉这样否定,面面相觑,后知后觉气氛不太对。
  陶菡脸色也很精彩,尽管已经努力赔笑脸,仍然肉眼可见的尴尬。
  陶菡强颜欢笑道:“我之前说过的,你们我和陈宜勉是好兄弟,以后别瞎传了。”
  大家觉得古怪,却也默契地没提。
  避开人,陶菡跟陈宜勉道歉:“是我妈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所以才闹了个乌龙。对不起啊,阿勉。”
  “没事。”他无所谓,明白,“是我自己没做好。”
  陈宜勉待了会,便提前离开。
  出来后,他站在车边,一时不知道去哪里。
  抽了根烟的功夫,不远处多了几个女生。她们推搡着猜拳谁过来要微信号。
  最终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子小心翼翼挪过来,红着脸问:“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陈宜勉一手掐着烟,另只手抄在口袋里没动,神色淡淡的,拒绝得干脆:“抱歉,女朋友管得紧。”
  “好吧,打扰了。”
  女生沮丧地回去和小姐妹会和。
  其他女生:“怎么样?”
  女生回:“他有女朋友了,没给。”
  接下来几天一直在下雨,天晴的时候,池桉他们组织了露营。
  陈宜勉一个人去的,刚下车,有人发现了端倪,调侃道:“怎么你自己,你家妹妹呢?”
  说的是今睢。
  陈宜勉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出国留学了。”
  “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怎么一下子躲国外去了。”
  好像所有人对她留学这件事都反应平平,唯独陈宜勉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不知怎么就传开了,陈宜勉那条澄清微博中提到的爱吃醋的“女朋友”是今睢,而今睢因为陈宜勉不清不楚的异性缘,把他踹了出国了。
  被甩的陈宜勉一蹶不振,整个人气质都忧郁起来。
  陈宜勉这张脸,配合这样的气质,显得越发深情吸引人。但他从不给任何人机会,痴情得谁也接近不了,说是不近女色一点也不为过。
  他撇清了与除她外所有异性的关系,有时候甚至觉得,哪怕他们能在传言中有所交集也是好的。
  那天在李鸣的电话里听到枪响,陈宜勉承认自己后悔了。不该让她出国,或者说不该让她一个人出国。
  他也顾不得什么用时间证明自己的真心,当机立断要去美国。就在临出发前,他护照找不到了。
  陈宜勉想起,前几天陈康清的助理来他家找他签股权转让合同时,进过书房。
  他预感是陈康清搞的鬼,两人为此大吵一架。
  陈康清晕倒住院,陈宜勉那才得知,陈康清着急让他回家接管公司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他对公司毫无念头,先前陈康清的秘书让他签署那份股权转让协议时,他便是这样的态度。对于公司谁管理,未来发展如何,他不在乎。
  只是陈康清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
  为什么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在离开。
  先是温苓去世,然后今睢出国,现在就连陈康清也要走了。
  两年间,陈宜勉去过美国两次。
  一次是第一年冬天,陈康清出殡那天。
  他坐在路边的车里看着今睢和朋友们拎着购物袋从超市回来,他们应该是在家里开派对。
  陈宜勉看着她走近又走远,看着她很好地融入了新的生活,没现身。
  一次是今睢毕业时的论文答辩。
  那天今睢完成的是一场全英文答辩,渊博慈祥的导师翻到论文最后一页时,耸耸眉,戏谑道:“这位陈先生对你很重要?”
  窗外的天空比国内要高远,建筑巍峨,树木葱郁,入眼景致辽阔,也更空旷。
  阶梯教室里坐满了等候答辩的学生,陈宜勉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并不起眼,专注地盯着讲台上的女孩。
  今睢将用在投影幕布遥控器放在讲桌边,两手交握放在身前,后背挺直,微微抬起头,看向提问的教授。
  在明晃晃的日光下,她抿了抿唇,露出恬淡而安静的笑容,缓声道:“Hewasmycatal/yst.(他是我的催化剂。)”
  催化剂吗?
  催化剂不参与化学反应,质量和组成没有丝毫改变,理论上是可以重复使用的。
  但……在实验室中,催化剂经过反应后附着上不属于自身的物质,而提纯回收的成本远大于更换催化剂的成本,所以在实验室中,催化剂用过一次后便被丢掉。
  所以,你会丢掉我吗?
  斤斤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会回到我身边的对吧。
 
 
第47章、家长
  两年时间眨眼过,今睢在一群人还没各奔东西时回来了,就好像从没离开过一样。
  她穿着学士服站在陈宜勉面前,过往的经历如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在她眼前闪过。大一开学那天他坐在行李箱上跟人打电话的样子,他站在实验楼下等他的样子,他送她到校门口目送她回学校的样子。开心的他,生气的他,藏着坏心思的他,深情强势的他……
  他好像一直在,也确实与她走在不同的道路。
  婚礼上再遇,他眼角眉梢仍挂着对她的关心与思念,但她一句“我们只是朋友”彻底划清了两人的界限。
  那天今睢从婚礼回来,微信上多了很多好友申请,备注不是“孙梦瑶的同事”“孙梦瑶的表哥”便是“郭劼的高中同学”“郭劼的朋友”。
  孙梦瑶是新娘的名字,郭劼是今睢的师兄也就是新郎的名字。
  大概是新娘在婚礼上的喊话起了作用,不少单身男士从婚礼活动的群组里添加了她的好友。
  今睢通过也不是,不通过也不是。
  正当她犹豫时,孙梦瑶在群组里@她:“小师妹,你不要有压力,他们公平竞争。”
  陈宜勉也在这个群里。
  今睢盯着陈宜勉的头像,下意识猜他有没有看到。
  门口传开声响,是今渊朝回来了。
  今睢起身过去,喊了声“爸”,看见今渊朝身后还跟进来一个人。那人还是喜欢穿深色的衣服,平直的肩膀和单薄的背脊,阳光有少年感,举手投足依然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大男孩。
  “小陈,你还是穿这双。”今渊朝给他拿了鞋,听这话的意思对方不是第一次来,
  陈宜勉背微微低着,笑着应:“谢谢叔。”
  今睢看陈宜勉,后者垂着头换鞋,却没有看她。
  今睢接过今渊朝手里的购物袋,拎着还挺重:“怎么一次买这么多?”
  “小陈今天在家吃晚饭,我多做几道拿手菜。”今渊朝说完,转头看向陈宜勉,介绍道:“这是我家姑娘,叫今睢,跟你一般大,前几天刚回国。”
  今睢正准备拎着购物袋打算放去厨房,被今渊朝喊住:“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喊人。”
  今睢一脸莫名其妙:“我该喊什么?”
  今渊朝问:“小陈几月生日?”
  陈宜勉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先报了个年份,又说:“十二月。”
  “我姑娘比你小半年。”今渊朝判断完,对今睢说:“斤斤,你就喊哥吧。”
  今睢不想喊,拎着东西就走,装没听见。
  陈宜勉抬抬眉,眼角的笑意更浓些。
  今睢不“礼貌”归不“礼貌”,但还是洗了水果又沏了壶茶端出去。
  今渊朝把中毒的电脑拿给他修,在一旁帮不上忙,随口问道:“之前还没问过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今睢想到在厕所听说的陈宜勉爸爸去世的事情,登时打断今渊朝的话:“爸,你查户口的啊。”
  陈宜勉笑笑,如实答了:“我妈是建筑师,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我爸是做生意的,一年前也去世了。还有个弟弟跟着阿姨生活。”
  今渊朝闻言,一怔,看了眼今睢,反应过来,嘟囔道:“是不该问的。”
  “没事。生老病死是常事,我会担负起该有的责任,毕竟我还有想要守护的人。”
  今睢接住陈宜勉投来的目光,心口一痛,五味杂陈。
  “离别在所难免,活着的人要积极生活才是,一会尝尝我的手艺,以后常来家里吃饭。”今渊朝似是被勾起了什么伤心事,跟陈宜勉说话的时候,抽神看了看今睢,继续道,“小陈有女朋友吗?觉得我家斤斤怎么样?”
  今睢:“?”
  今睢及时断掉他爸这个念头:“爸,他有女朋友。”
  “是吗?小陈,怎么没听你说过。”
  比今渊朝更吃惊的是陈宜勉这个当事人,他瞧着今睢的态度,觉得她不像是为了糊弄今渊朝编出来的谎话。他摊摊手,说:“我也刚知道。”
  今渊朝看着俩小辈,隐隐觉得有戏,笑着拍了下腿,起身去厨房收拾自己买的菜,给两小辈腾出空间说话。
  客厅里只落了两人。
  陈宜勉重装完系统,开机时传来一阵轻快的经典的音乐,像是宣告两人对话的开场。
  陈宜勉把电脑往里面推推,双手离开键盘,直白坦荡的目光尽数落在今睢身上,好整以暇地问:“我有女朋友了?”
  “……”今睢刚刚不该急着撇清的。
  她担心陈宜勉不提或者糊弄过去女朋友的事,让今渊朝误会,乱点鸳鸯谱。
  陈宜勉又问:“什么时候的事啊?”
  “……”今睢面露疑惑。
  陈宜勉:“你不还没答应我吗?”
  “………”今睢突然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
  “说话。”陈宜勉催她,语气不重,听的今睢心头一颤。
  今睢被陈宜勉逼得节节败退,在脑袋里飞快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回忆了一遍,寻找是自己误会了的几率,最终说:“……是小俊告诉我的。”
  “……”陈宜勉不解地抬眉。
  今睢没有甩锅,事实便是如此——
  除了遇见枪击那天,今睢和陈宜勉还联系过一次。
  那段时间陶苼萍为了把她留在国外,无所不用其极。今睢疲于应付学校里被陶苼萍授意表现出强烈“赏识态度希望她留下来”的教授,和对她猛烈追求说愿意帮她解决绿卡提供衣食无忧生活的优质异性。
  她最初并没明白陶苼萍要送自己出国的目的是什么,只当她是想从今渊朝身边抢人。后来闹出陶菡和陈宜勉所代表的两个家庭要联姻的事情,今睢才猜到,陶苼萍是为了让自己离开陈宜勉,为她的宝贝大女儿扫清楚障碍。
  她不但留不住陈宜勉,也争不过陶菡。
  陈宜勉是个风情浪漫的人,虽然今睢知道,他对待异性的态度没有外界传得那样乱,但今睢与陈宜勉那两年,陶菡未必不曾拥有。
  她开始无休止的失眠。
  她便是在某一个失眠的夜里,接到了一通来自国内的陌生来电,归属地北京。
  她格外敏感,忐忑着接通。对面传来小男孩带着哭腔的喊声:“姐姐……”
  今睢松了口气,又有些难过。不是他。
  不过很快,今睢听出了对方的声音,试探地喊:“小俊?”
  陈嘉俊刚哭过,鼻音很重地应了声:“姐姐,你听出我的声音啦!”
  “哭什么?你哥哥呢?”
  陈嘉俊被戳到伤心事,语气低落下来:“我哥哥有女朋友就不爱我了,他今天还凶我。我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凶过我。我偷偷从哥哥手机里查到了你的手机号,我好想你啊……”
  后面陈嘉俊说了什么,今睢几乎没听进去。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陈宜勉的声音,今睢才堪堪回神。
  “小鬼,在给谁打电话。”一如既往的磁性动听,仿佛那张佻达顽劣的脸近在眼前。
  陈嘉俊愤愤地控诉:“我在跟今睢姐姐告状!”
  陈宜勉又说了句什么,好像是“别打扰她”之类的,今睢没听清。
  手机转手,陈宜勉说话的声音才清晰些。
  “还没休息?”陈宜勉跟她说话时,嗓音很沉,没了过去的佻达和戏谑,更正经严肃,或者说是客套了。
  今睢敏感地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沉默片刻,在寂静的夜里掩住所有越线、失礼的情绪,轻轻地嗯了声,说:“正准备睡。”
  陈宜勉淡淡地说:“早点休息。”
  “好。”
  电话很快挂断,今睢没有机会,也没勇气跟陈宜勉确认“他有女朋友”这件事。
  今睢就是那时候养成了抽烟的习惯。
  她每想起他便会抽烟,她对烟草没瘾,但对他有。
  陈宜勉手机发出的嘟嘟声,将今睢的思绪拽回来。
  “陈嘉俊。”他声音严厉,连名带姓地喊他。
  陈宜勉开了免提,让今睢也能听见。
  陈宜勉屈着手指扣扣桌面,语气不善:“你跟今睢姐姐说什么了?”
  今睢想说不重要,你别凶他,但打量着陈宜勉此刻计较的神情,隐约觉得自己不该插嘴。他想要给一个解释,而她也需要一个答案。
  电话那头的陈嘉俊被问蒙了,迷茫道:“啊?”
  陈宜勉提醒他:“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陈嘉俊被问得莫名其妙,天真地咦了声,反问:“哥哥,是你自己说过的,你失忆了吗?”
  “……”
  今睢看陈宜勉。
  陈宜勉冤枉地一摊手,说:“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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